《种族禁忌》鸦姿

2、早晨

　　某个寒冷的凌晨，阳光尚未洒落一星半点在凯泽尔城最高的方塔尖上，两个青年在布鲁克街散步，橐橐的皮靴声在一片寂静中突兀地像划破天幕飞行的鸟。
　　青年们没有由于自己制造的噪音产生任何的愧疚。
　　“我前天遇到了你的母亲，她说想尽快看到你找到自己的伴侣。”左边的青年说。
　　右边的青年冷淡地说：“她不是我的母亲，只是萨隆夫人。”
　　“无论是从血缘，还是血亲的角度，我都找不出她不是你母亲的证据，”左边青年不想被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纠纷扯开话题，“不，我们的重点在于，终于有人对你的孤僻看不过去了，亲爱的伊安。”
　　伊安，那个肤色苍白的青年嗤笑了一声：“你倒请她来试试看。”
　　“说真的，你应该停止和你母亲的无聊冷战了。”同伴看到伊安脸上的怒气立刻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伴侣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但是你可以为自己找个奴隶，我愿意为你在这件事上效犬马之劳——今天拍卖场上可是有好几个上等货来着。”
　　伊安没说话。布莱克早习惯了他能够随时冷场的技能，自顾自地说：“安娜是个乖孩子，是个照料人的好手；莎拉很活泼，倒是可以跟你互补……”
　　“再见，布莱克，谢谢你送我回家。”伊安突然开口说，他站在一道黑漆漆的铁栅门前面，拿出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了门上同样锈得快要腐朽的门锁。
　　“喂，难道你真的像传闻里说的那样不喜欢女性？那也没关系，老兄，反正你们也不需要传宗接代……”
　　布莱克连他的唠叨一起被那扇大概有一百岁高龄的铁门关在外面。他当然可以闯进去，不过他觉得这根本没必要，跟伊安聊天又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希望你能喜欢我送你的惊喜，伊安……”
　　布莱克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那位古怪的朋友把“礼物”甩到他脚下，这才慢悠悠地散步回家了。

　　伊安走进自己的住所，拉上厚厚的窗帘以抵挡外面马上就要出现的致命光线。
　　他在一片黑暗中走到客厅中央，扯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不想却听到一声呻吟。
　　“该死的布莱克。”伊安骂了一句，他去厨房里拿来一根蜡烛，点燃后放在桌子上。房间被昏黄的烛光笼罩，长沙发上，外套的下面，躺着一具雪白的身体。
　　那是个年轻男人，有一头罕见的银色头发，也就是说他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除了——伊安在黑暗中扔衣服的技巧不错，正好盖住了关键位置。青年微微蜷缩着身体，一截赤裸的脚踝从衣服下摆露出来。
　　“不管你的雇主打什么主意，都请你回去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门在那边，”伊安手一指，“我的休息时间到了，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你能从这个房子里彻底消失。懂了吗？”
　　青年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用浅灰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伊安。
　　“我的衣服你也可以穿走。”伊安又加了一句。
　　他转身去卧室，当然那只是名义上的卧室，不过他的棺材是放在卧室下面的地下室的。
　　伊安是个吸血鬼，昼伏夜出的吸血鬼，被阳光强制养成的生物钟让他现在非常困倦，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身后适时响起清脆的声响，是金属相碰才会有的声音。
　　伊安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身走到沙发边，揭开青年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地发现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锁链扣在脖子上，这让他的身体艰苦地向后仰去，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姿势。伊安再次感谢自己之前乱扔外套的举动，现在？这状况有点尴尬了。
　　“钥匙？”
　　没回应。
　　“好吧，算我没问。”伊安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细铁丝，把青年推着面向沙发，开始应付他的刑具。青年一开始微微地抗拒，但很快就变得顺从了。
　　伊安刻意忽略了对方细窄的腰线以及下面的风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了锁。
　　变故就在同时发生了。
　　看起来温顺的青年猛然从沙发上跃起，捏住伊安的脖子把他扔在了茶几上。
　　伊安的喉骨在银发青年巨大的手劲下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在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