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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文轩在简易那儿小露两手之后,便挥手告辞,回自家洞府钻研那玉简剩下的内容了。

      想到临分别前简易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他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这个师弟,可真是粘他。但有这么一个粘人的师弟,感觉竟也挺不错的。

      文轩御剑飞遁至大殿西北方面一座青翠山峰之中,降下剑头,停到山脚处的自家洞府之前,含笑看着这略显宽敞的洞府,心里想着,等到简易入了内门,就能时常接过来做客了。

      与此同时,他视线下意识向外一扫,看到山顶之上,嘴角的笑容却又猛地一滞。

      他倒是差点忘了,师父喜静,向来不爱客人来此。

      片刻之后,文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走入进了那洞府之内。除他之外,偌大个岱云峰,唯有鸟叫虫鸣,再无半个人烟。

      楚涟楚真人,哪怕已经外出云游近二十年,也余威尚在。

      而身为楚真人唯一的徒弟,文轩知道自己的许多东西都是这个师父带来的。但无论再如何提醒自己这是整个水云宗最值得他感激的人……他也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师父的日子。

      文轩坐在床头,取出那块玉简,独自细细研读。每当读到难懂处,他眉头就不禁紧皱,口中也念念有词。每当悟到关隘处,他又舒展了眉眼,整张脸都像是明亮了一截。

      “就是这招。”忽然,他双眼猛地一亮,握着那玉简起了身,取了自己的法宝剑胚,急匆匆冲到了屋外。

      反正四下无人,他便就地演练起来。先练飞剑,等到飞剑渐渐将招式演练得熟练,再一点一点摸清其中脉络,尝试嫁接到其他东西上面。

      这一练起来,便不知时光流逝。

      就像是棉花遇到水,他急切地吸收着可以学习到的一切,每过片刻都能感到自己又强了一分。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让人不禁有种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的畅快之感,哪怕入夜也不愿停下。

      翌日,张笑晴偶然过来看了一眼,便见到文轩仍在林中挥汗如雨。

      “怎么连你也这样!”她夸张地叫道。

      文轩收了招式,抹了额头上的汗珠,走过去含笑问道,“怎么,还有别人吗?”

      “我刚从骆师兄那儿过来。”张笑晴无奈道,“他跟你一个模样,舞着他那扇子都不知道停。对了,他还找骆师叔又要了几样法器,铁了心要死死压制住你呢。”

      “骆师弟如此斗志昂扬,”文轩指尖在手中剑光上轻轻一抹,“这一战当有几分看头。”

      “他嘛,最爱的不就是争勇斗狠,输上一场能跟要了他的命一样。”张笑晴看着文轩眼中燃起的亮光,不禁扯了扯嘴角,“我却没想到,你居然也把这赌斗看得如此重要。”

      文轩笑了笑,“自然是重要的。”

      他不将争胜之心摆在面上,不代表他没有争胜之心。更何况,他隐隐有种预感。自从遇到简易,从那地方取到这法宝剑胚开始,那块遮盖了他许多年的阴霾似乎正渐渐散开,本以为已经堵住的前路已逐渐被照亮。

      “既然有路,怎能不前行?”文轩压低了声音,轻轻对自己说。

      张笑晴无奈摇了摇头,唯有奉上一句祝福,便转身告辞。

      文轩却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出言问道,“石师弟呢?今日没有跟着你吗?”

      “还不是你昨日说的那个什么上古遗府。”张笑晴扬声答道,“几个长老去探了探,结果也是奇了,他们竟然没找到那传送阵。后来遇到了蓬莱北派的人,两方一商讨,说是或许需要有一个水灵根极佳的弟子,那传送阵才会显现,便又回来将石师弟叫去了。”

      话一说完,她便飘然离去。

      竟还有这等事情?文轩不禁一愣。

      石不悔是正属十阶的纯水之根,确实优秀,只比文轩的极水之根差上一分而已。而那日所遇到的蓬莱北派两人之中,薛冰儿也刚好是正属十阶的纯水之根。这么看来,当日两拨人能在那处相遇,真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文轩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将这事交给了宗门,他便不再多想,很快又投入到了赌斗的准备之中。

      三日时间,转眼也就到了。

      骆轻泉这番是大张旗鼓,广邀同门前去观战,竟然操办得比当初门内大比还要热闹两分。

      文轩一看这架势,想到前几日简易还摇着他胳膊说也想要观战,便干脆道,“之前门内大比,只有内门弟子得以观看,这次何不让外门弟子们也来看看?”

      这个建议正合骆轻泉的心意,当即将赌斗地点定在了内外门之间的一处石台之上。

      等到时刻将近,这石台边上漫山遍野全是人,内门弟子一堆,外门弟子一堆。人一多就容易乱,文轩派和骆轻泉派险些又掐了起来。幸好镇场子的张笑晴人望不错,好歹将他们给镇住了。

      直到了约定的时刻,众人顿时安静下去,各个昂首眺望,生怕错过了两人风采。

      文轩踩在半空中,法宝剑胚化作一点荧光在他身遭不断盘绕。腰间所缠的金缕丝带随着衣摆一同被风吹起,合着他嘴角的微笑,衬出了十二的分俊朗飘逸。

      就在他左边不远的一棵老树上,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骑着树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边上还悬着一张符箓。那是留影符——专门录像用的。

      文轩不禁拉大了嘴角的微笑,又将目光投到了眼前的对手身上。

      骆轻泉身穿璀璨的星河流沙衣,头戴耀眼的宝福辟邪冠,腰上戴的脚上踩的也全都罩着一层宝气,再加上手中那柄高阶上品的折扇,就这么金光闪闪地往那儿一站,也自有一番气势。

      “骆师弟,”文轩朝他一拱手。

      骆轻泉一声冷哼,恰逢比斗开始的钟声响起,便一挥折扇,招呼也不打地攻了过来。

      还是那招天外飞雪,他最爱用的。一使出来,满天都是冰屑飞舞。文轩被笼罩在其中,避无可避。

      文轩也压根没避,只负手站在原处。身前一点荧光化作长剑,与扑来的冰屑撞在一起,舞得密不透风,竟没让文轩被伤到一根汗毛。

      骆轻泉脸色微变,“法宝?”

      文轩不答,只笑着看他。

      骆轻泉咬了咬齿门,眼珠左看右看地寻思着,那满天飞雪的攻势不自觉就弱了。

      就在风雪稍弱的当口,文轩看准机会,猛地往后一退,顿时从这冰屑笼罩中抽身而出。而那正挡在冰屑之前挥舞的飞剑,仿佛一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道虚影。

      与此同时,骆轻泉侧后方一缕虚影猛地化为飞剑实体,忽而便朝骆轻泉削去。这虚影实在是太淡了,谁也没看清它是何时跑去那里的。但在这化为实体的一瞬间,众人都看到了它,许多人不禁发出了惊呼。

      骆轻泉何等机警,顿时被这惊呼提醒,果断往侧边一退,险之又险地避了开。

      他的脸色又变了一层。他本以为自己这三天里准备已经十分充分,却没想到,不过数日不见,文轩的一招一式竟都让他如此陌生,仿佛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看你还有多少新招!”骆轻泉咬牙恨道。

      回应他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冰刃。

      文轩的冰刃,弹指而来,挥手而去,速度准度都不是寻常可比,骆轻泉一下子躲得有些狼狈,脸色也不禁发了白。

      但骆轻泉毕竟是骆轻泉,还不至于在这熟悉的招式下吃什么大亏。

      只见他伸手往腰间储物囊一抹,顿时一面盾牌竖在了眼前。

      换做别人,这时候八成会大呼赖皮了。文轩却只是眉梢一挑,剑光虚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过去。

      要是真被这法宝剑胚削到,盾牌估计也挡不了几下。但在险些吃过一次亏之后,骆轻泉就已经警醒,时刻留意着剑光虚影的位置,一次又一次险险避开。

      在冰刃的干扰之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骆轻泉竟然渐渐掌握了节奏。他每次看准了冰刃攻来的方向,竖起盾牌一档,便可将十二分精力都放在防备飞剑虚影上。

      却就在他自以为可以反击时,文轩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瞬息之间,那些他本以为已经看准了、已经用盾牌牢牢挡住的冰刃们,忽而一闪,竟移形换位,绕过盾牌朝他攻去!

      骆轻泉往后急退,剑光虚影却又趁机贴身而上。

      千钧一发之刻,他……又掏出了一面盾牌,锵锵数声,全数挡下。

      “赖皮。”文轩终于也低声道了这么一句。

      “师兄,”骆轻泉看着这面小盾上龟裂的痕迹,心疼得连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做得不错。”

      “承让承让。”文轩客气。

      “你莫不是以为你要赢了?”骆轻泉一声冷笑。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回答。就在这么片刻之间,文轩已经又是一批冰刃攻了过去,剑光虚影也卷土重来。要防着剑光虚影的位置,还要防着那几十道冰刃也同样能移形换位,此时此刻,骆轻泉才叫真正的避无可避。

      可骆轻泉毕竟是骆轻泉。

      他干脆放弃了躲避,挥舞着手中折扇,径直朝着文轩扑来。

      冰刃击到了他的身上,在那星河流沙衣上激起许多涟漪。骆轻泉不管不顾,挥舞折扇,顿时一道龙卷拍向了文轩面目。

      骆轻泉是九分的水灵根,剩下却还杂了一分的木灵根,风雷之术同样使得上几招。

      这龙卷来的急且快,文轩连忙往后退去。而骆轻泉折扇连挥,一道道龙卷扑面而来,竟然还道道紧跟着文轩的身形移动。

      无法之下,文轩只能将法宝剑胚招来,与这些龙卷相抗衡。

      没了剑光虚影的威胁,骆轻泉压力顿减,手上却毫不放松,龙卷之外又招来满天风雪,裹挟着一起朝文轩压去,力求将文轩给死死压制住了。

      眨眼之间,形势逆转,文轩竟然连放出冰刃的空闲都没有了,只能狼狈地左右逃窜。

      台下诸人看到此处,各个都以为文轩大势已去,嗡嗡的讨论声顿时此起彼伏。左边那棵树上,简易更是紧张得握紧了双拳。

      “师兄,”骆轻泉这才露出一抹笑来,“如此看来,该说承认的,是我啊。”

      文轩没有答话,百忙之中竟又丢了一道风刃过去。

      骆轻泉哈哈一笑,稍一侧身就避了开。他戏谑地轻啧两声,再次看向文轩,却见文轩嘴角勾起,竟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骆轻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却不知道该警备何处。

      刚刚那道风刃已经扎入到他身后的地面,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骆轻泉眼角余光一看,心里突地一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

      遍地都是文轩发出却未击中的冰刃,遍地都是。

      正常而言,一击不中,这些冰刃早该消散。它们现在没有消散,只能证明文轩一直在用法力维持它们。

      这遍地的风刃足有上百,这得是多大的消耗啊。骆轻泉额头上不禁渗出了汗,他意识到文轩在算计着什么,却不知道文轩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文轩忽然掏出一张符箓,朝骆轻泉丢了过去。

      骆轻泉下意识一招攻去,将这符箓一扇吹开。吹开过后,他看清符箓上的纹路,不禁一愣。

      文轩难得使出的一张符箓,竟是……阴爆符?

      开玩笑?凝元修士的赌斗之中,用阴爆符?这种符箓,也就炼气期用着还厉害一点,能轰伤个把筑基期的就是奇迹了,更遑论是凝元期的。

      “你……”骆轻泉一瞬间简直以为这是对自己的嘲弄。

      “骆师弟,”文轩却就在此时开口,“你可知道有一种招式,叫以剑为阵?”

      骆轻泉自然知道。可文轩现在只一把剑,如何使出这以剑为阵?除非他到了金丹期,学会了剑光分化之法还差不多。

      等等,莫非……

      骆轻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看了眼满地的冰刃。

      就在此时,阴爆符却已经在石台中央爆开,爆出一小团阴火来。

      “骆师弟,答应我一件事。”文轩又道,“这次你可别再哭了。”

      满地的冰刃,一部分是障眼法,另一部分摆了三圈,整整三层强火阵。

      轰!轰!!轰!!!

      众目睽睽之下,整个石台都爆成了一捧火球。文轩就飘在火球边上,默然看着石台内那个已经火焰掩埋的身影,神色依旧戒备。

      然而万籁始终俱寂,只有烈火燃烧的噼啪之声。

      不知多久之后,台下有人看着逐渐散去的烟雾,终于愣愣问道,“文师兄竟说这话……莫非骆师兄以前输于他时,哭过?”

      “哭过的。”有资历更老些的低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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