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冷追寒

3、对食

　　人们害怕无所事事，因为会有相当长的时间让人来胡思乱想以及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可是人们又害怕太忙碌，因为忙碌会让人身心疲惫，并且没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人是矛盾的，无论在何时何地，面对何种情况，除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判断，否则，都将经历一场理性的斗争，在事实上，人们还是偏爱忙碌，因为它会让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如约来至公司对面的中西合璧的餐厅，虽说是中西合璧，只是名字合璧，内容却不合璧，这家餐厅一共有两层，底层的中餐厅，上层是西餐厅。
　　张怀生曾经很无聊的做过一个统计，来这家餐厅吃饭的人当中，十成人有九成会选择去楼上，选择西餐，将本国的菜系置之不理。他也曾无聊的想过原因，也只想出了两个理由，第一，西方文化在中国的渗透能力逐渐迈向中国人的骨髓；第二，中国人对于本名族文化的认可程度和归属感逐年递减；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中国的教育出了问题。
　　现在他坐在底层，像是捍卫中国文化的卫士，并且鄙视那些上楼上的本国人。
　　服务员端来了一壶茶水，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让后微笑着说道：“先生，请用茶。”
　　他端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搁下。
　　服务员又开口说道：“请问先生现在点餐还是等会？”
　　“稍等，还有个人未到。”
　　“好的，先生，请您慢用。”
　　服务员拿着空盘子离开了，张怀生又喝了一口茶，转头看向公司，许荔正推开公司的大门向餐厅走来。阳光下的许荔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虽然她长得并不美丽，但是对于张怀生这种男性还是有吸引力的，至少可以作为女朋友来爱。
　　许荔进入餐厅后，四处瞧了瞧，目光锁定在那个向外面望的男人身上，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侧脸，没想到这个人的侧脸和她梦中的那个人的侧脸一模一样，她有些恍惚了，难道昨天梦中的人是他，可是声音不对啊，是的，她记错了，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梦初醒，慢慢走到张怀生的对面坐下，张怀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呆呆的看着公司的大门。
　　许荔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他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一只美丽的蝴蝶。”
　　“你是想当昆虫学家啊。”
　　“美景总是让人流连忘返。”
　　“你说话真够酸的，我是中文系的，也没你这个水平，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
　　“多谢承让。”
　　一阵笑声过后，又该回归正道。
　　“你点菜了没？”
　　“主人公还没到，我怎么敢擅自做主，这不有点喧宾夺主了吗？”
　　“我只是来负责买单的，你尽管点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荔笑笑，没有答话，张怀生拿过菜单，点了一道川江鱼、鱼香虾仁、杏仁银肺汤，合上菜谱交给服务员，许荔问服务员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说三个，许荔摇摇头觉得太少，于是又让服务员推荐了一个——棒棒鸡丝，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会不会点的太多了，我们两怎么吃得完？”
　　“不多，吃不完我要打包带回去给沫沫的。”
　　“沫沫？”
　　“我养的一只狗。”
　　“有时间，我可以拜访沫沫吗？”
　　“当然可以了。”
　　正说着，服务员已将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服务员刚转身，却被许荔叫住了。
　　“小姐，您还需要什么？”
　　“把我那两瓶鸡尾酒过来。”
　　“好的，您稍等。”
　　张怀生诧然的说道：“你怎么还喝起酒了？”
　　许荔偷偷一笑说道：“怕什么，又不是烈酒。”
　　服务员将两瓶酒拿了过来，又开了酒盖，才放心的离去。
　　正在他们两准备碰杯的时候，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许秘书今天约的人是张经理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你们一起吃个午饭？”
　　张怀生没有说话，毕竟不是自己请客，做不得主，可是如果不理睬他，他指不定将来说什么，于是刚开口就被许荔拦截了下来。
　　“不好意思薛先生，我只请了张先生，而且我们这桌的菜也就只够两个人吃的，还请您自便。”
　　张怀生看着许荔，表情呆呆的，薛测则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张怀生没在场倒也没什么，表白吗，总是有一半的风险是不好的，没人看见或者没人听见，也就是说没有第三者在场，一切都好办，可一旦介入另外一个因素，不管这个因素是否与当事者真的有关，都将让人羞愧难当。
　　薛测忍气吞声，一股怒火在心中冉冉升起，慢慢顺延到四肢，五脏六腑，怏怏不快的说了句打扰了便走开了。
　　“其实。”
　　张怀生刚说出这两个字。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奸佞小人，我也没办法。”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只是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只怕将来。。。。。。”
　　“管他呢，我才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点时间和精力。”
　　许荔再次拿起鸡尾酒向张怀生面前一伸，点了点，张怀生拿起鸡尾酒，两个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一口接着一口，酒瓶里的酒像底部被孙大圣钻了个窟窿，越来越少，菜盘里的菜肴也就要跟进的意思，如沙漏一般，外面越来越少，可他们两的五脏庙却积少成多，慢慢鼓了起来，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让人渐趋昏昏欲睡，人说饭饱易困，在他们两人身上一点都不假，甚至有点过而无不及。
　　薛测出了餐厅的门，在餐厅门前的花坛边抽了一支烟，扔在地上，用脚狠命地拧了拧，然后朝许荔和张怀生的方向看了看，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心中却思谋如何雪耻，之后又吐了两口痰，最后甩了一下双手，向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