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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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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凤凰的雨愈发的多,接连几日都是细雨蒙蒙,整个凤凰城被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看来许是秋要来得更显露些了!
于乔请到刘师傅的事儿被传出来那日似乎有预兆似的雨过天晴,于正德会心大笑着问询儿子事情的经过,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看来自己这个当爹的终是对儿子少了些信心,如今便不需再过多忧心。
“于大哥,于会长!…哈哈…应该是于小会长!”袁绍一伙人在旁调侃着于乔,说是调侃却也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大家都未想到于乔竟然能请到刘师傅,当时于乔分配任务的时候他们还云里雾里,没想到这法子真有用!
“什么小会长?我就是群英会堂堂正正的会长!”于乔一脸的得意,如今这个局面,除了让爹肯定自己,他最想的便是改变徐子璧对自己的看法,他于乔也是能干大事的人,并非只会耍闹!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袁绍好奇道,“唉?于乔,你当时让我们散步谣言的时候,怎么就知道刘师傅会相信?还有,你怎麽那么肯定刘师傅会来找你证实?你当时都跟他说什么了,他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于乔一副嫌弃的样子,摇头叹道,“唉,就说你们笨吧,还不信!”
袁绍正要分辩,庞博忙拦住道,“唉唉!!于乔,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说说,我们笨,笨行了吧?”
于乔放下靠在木椅上的胳膊,伸手叹道,“怎么这会儿这么渴呢!”
袁绍瞪他一眼,转瞬抄起了桌上的青瓷茶碗递给于乔。
“这就对了嘛!”于乔抿口茶,一副夫子的模样,晃头摇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见众人仍是一脸迷茫,他又继续道,“刘长安最看重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大伙一齐摇摇头,等他接着讲。 “这出来混嘛,有些人为了利,有些人为了名,刘长安拒绝另起炉灶,一方面是对旧主的忠心,当然章伯父也许给了他不少好处,如今他已不需再为钱财奔波。”
“你是说他看重名声?”袁绍忍不住插话问。
“的确如此,当初章伯父请的工头不止他一个,可他硬是不断加创自己的秘方,最终成为章家生意的主心骨,容不得人拿他跟别人作比较,他这人就想当一把手,你说他能容得你们在外散布谣言说我要请外地更好的工头嘛!”
“哦……原来如此,难怪他听到这事还特别生气的跟我俩争辩!”庞博点头回忆道。
杨鸿琪没想这点,倒是有更大的疑惑,他插嘴问道,“于乔,你刚刚说章家给他好处是什么意思?刘师傅钱都够多了,他还要那点好处干啥?”
于乔抬头打量着杨鸿琪,略带欣慰的叹道,“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了,群英会后继有人咯!”他这会子感叹更让杨鸿琪着急,“你倒是快说呀!”
“章伯父那点好处,我猜是拿来买刘师傅的秘方用了?”
“买秘方?”众人更加混乱了,“秘方不本来就是章家的吗?”
“No,这秘方一直都只有刘师傅自己知道!”于乔泛出诡异的笑容,让大家觉得背后有更深的秘密,袁绍急道,“你怎麽知道?”
“这个嘛,嘿嘿,章泽说的啊!”
“啊?”几个人有些被耍的感觉,杨鸿琪不管这些,又继续问“刘长安为何不把秘方给章家,那怎么这次又卖出去了?”
“从前不给,是给自己留后路,所以说刘长安并不是完全相信章伯父,所以呢,这种执着的忠心也不是全可信。现在他又卖了,对他只有好处,章伯父既不在凤凰做生意,那跟刘长安又有什么相干?他拿了钱安安生生过后半生不正逍遥吗?”
“既然如此,他怎么又答应给咱们当工头了?秘方都卖给章家了,他还能失信于章伯父不成?”
于乔莞尔笑道,“所以我才劝他改创秘方。”
“改创?”几人讶异的齐声道。
“对,这样一来,他又能继续稳固自己的名声,又不失信于章家!”
“所以他就答应你了!”庞博问道。
于乔得意点点头,细细品着茶,看他们几个在旁议论纷纷,却看庞博略微有些惆怅,“那要是,他知道我们散布的是假消息,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于乔疑惑的打量着他,不敢相信这是庞博嘴里说出来的,明显一个缩头乌龟的样儿,正迎上他担忧的目光,袁绍忽然嘲讽大笑道,“庞博,你就这么怕刘长安,到时候你真跟他女儿成亲了,不就成了受苦受难的下层群众了?哈哈哈…”这一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原来庞博最近刚跟刘长安的女儿刘玉凝好上,可刘长安并不待见他,这要知道他也跟着散布谣言,不得硬生生拆散他俩。
见庞博是真有些担忧,于乔才爽朗道,“放心,这也不算是谣言,刘师傅要真不答应的话,我定然要请别的工头!”
说到这里,庞博才算松了口气,皱眉瞬间又舒展开来。
徐子璧是从郁敏嘴里知道这件事的,那日郁敏特意送来曾借去的几本书,跟徐子璧嘀咕了一阵子于乔的事儿,这到让徐子璧耳目一新,她跟其他人一样,未曾想到这样的结果,听郁敏细细说完这前前后后的过程,她更觉从前小看了于乔,二伯的眼光确比她好…
郁敏借这事只求跟徐子璧多呆会儿,可徐子璧心中此刻却是波澜起伏,思绪全都跑到于乔身上去了,谦谦君子,美人好逑,她不知如今又多了多少凤凰的女子对于乔心生爱慕,无限向往……
白滩的旧会厅整修好了后,商会特意选定日子举办了开业仪式,这日凤凰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甚嚣尘上。从前民众们是来看这些商会老头子,凑凑热闹,可如今都赶新鲜,要来见见各位群英会的少爷们!
于正德一脸的春风得意,主持着隆重的剪彩仪式,余下的诸位掌柜们大部分都去了厅内察看,王守阳黑着脸逛了一会子便匆忙赶回家。陪着在门口的除了几位公子哥的爹们,还有一向力挺于乔的徐良品,他此刻也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不过心头却有了一丝懊悔,当初这章泽要是换成于乔便好了,这样他也就不用烦心晓妍的事。
日子过得水波无痕,偶尔起起小浪却终很快归于平静,大家各在凤凰的每个角落,成家、立业、过日子,似乎生活便会这样到了头……
“大姐,你看看这个,这样写对吗?”晓妍态度认真的询问着。
徐子璧接过她记的帐,上下浏览一遍,笑道,“这样写很好,比从前看着要方便,”又莞尔看向她道,“名师出高徒这话真没错!”
“姐,你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晓妍咯咯笑道。
“当然是都夸咯…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洋先生过来讲课。”
徐子璧口中的洋先生是徐良品前几日遇到的一位顾客,店里第一次来洋人,大伙都觉着好奇,没想到那黄毛小伙子还能说中国话,就是发音让众人哄笑不已!那洋人说自己叫杜斯诺,到凤凰游玩,特慕名来买徐家的茶叶。徐良品见他选茶品茶的样子,定然是行家,遂特意拿出了珍藏的茶叶出来。杜斯诺跟徐良品聊得那叫一个相见恨晚,时不时笑得合不拢嘴,见那洋人为人爽朗风趣、学识渊博,他便请杜斯诺改日登门做客,以尽他地主之谊。到了徐子璧徐晓妍这里就成了洋先生要来讲课,徐晓妍倒是没什麽新鲜劲儿,国外天天见洋人,没什么好稀奇,可徐子璧却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第二日徐子璧早早起来,预想着晚点再叫醒晓妍,可等她整理好衣着时晓妍依旧沉沉入睡,门被反锁着任谁也叫不醒,看来她昨日说不去听课所言非虚。
约到了九点左右,徐良品口中的洋先生才到,杜斯诺与他打过招呼后,自然而然眼光转到徐子璧身上,他打量着徐子璧一晌,直盯得徐子璧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道,“徐少爷真有气质!”
“气质,什么是气质!”徐良品疑惑问道,一边又请杜斯诺坐,徐子璧坐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回答。
杜斯诺笑道,“就是中国的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听完,徐良品会心大笑,直称杜斯诺中国知识学得好,徐子璧礼貌回应道,“先生过奖了!”
一整个上午,徐子璧听杜斯诺讲国外的生活以及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他甚至侃侃而谈中国的局势,着实让她惊讶到了,身为中国人,她竟如此孤陋寡闻,杜先生所说的局势她更是一头雾水,惊叹不已,原来凤凰这座城竟隔绝了他们与大中国的联系,那些正在发生的事虽发生在中国,却是遥遥不可及,她突然心头一热,有了要走出去的欲望,一股热血在体内沸腾、撞击,似要冲出来
午后,徐良品正要出去一趟,却见于家一丫头特登门请徐子璧去一趟,说于夫人有要事相见!徐良品心中犯着嘀咕,要是于正德或者于乔来请也还正常,可于夫人能有什么紧要的事了。他没想那么多,便道,“子璧在屋内,我让丫头去请!”话毕吩咐了丫头便匆匆出门了!
徐子璧正和晓妍说着上午的趣事,倒被于夫人这一请乱了思绪,紧要的事?她着实想不起来能有什么跟于夫人相关的紧要事,莫不是又是于乔捣鬼,可万一真是夫人来请,自己不去可不是乱了后辈礼仪,又经晓妍一催,她便回了话片刻就过去。
“哎呀,子璧,你可算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于夫人热情的招呼着,又吩咐丫头,“快,快上茶!”
于夫人的热络让徐子璧好不适应,她过来路程并不长,从前于夫人也并未这般开颜大喜,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子璧啊,来,坐,快吃点茶!”徐子璧缓缓端起红梅相映花纹的瓷杯,揭开盖子,只闻茶香扑面而来,几片清新雅丽的茉莉碎瓣在水面轻摇身姿,竟惹得人不忍喝下,她轻轻抿了口茶,一丝甘甜入舌即化,却又沁在喉间,渐入心扉。虽然她一直与茶叶打交道,懂得品茶赏茶,自己却并不爱喝茶,倒是这花茶更合她舌头!
“怎么样?还喜欢吗?”于夫人一直盯着她,笑问道。
“恩…”见徐子璧点头,于夫人更乐了,“我就知道!”
徐子璧听这话不由得纳闷了,问道 “伯母就知道什么?”
“啊?哦,我是说我觉得你肯定喜欢!”于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忙吩咐,“客人到了,快去请少爷!”
见丫头利索的小跑了去,徐子璧心中却有些紧张,距离那日在桥边已过去快半月了吧,开业仪式她也没有去,不知于乔是否介意,这么长时间未见,徐子璧却犯着嘀咕,莫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冷淡,倒伤了于乔的心,以致他这么久也没来找过自己…越想越是复杂,还是顺其自然吧!
跟于夫人刚开口聊起来,丫头便讪讪过来回话,“少爷说他正忙着,不来!”声音极低,生怕被人听清了去。
徐子璧心下一沉,果然如此吧,他现在竟不想见她了,半月而已,却如沧海桑田……
于夫人怒拍着桌子,道“这小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他。”话未毕便起了身直往于乔的房间去,丫头忙跟上,徐子璧却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没来得及细细思忱,便跟了上去,好歹这也有她的原因,总不能坐之不理。
于夫人轰轰烈烈的气势到让丫头吓着了,于乔听到丫头喊夫人时回头一瞧,忙嗖的窜起来着急忙慌的收拾着石桌上的东西,他此刻并未在房间,而是在屋旁的小花园里。
“你个小兔崽子,你娘的话也不听了?”见娘怒火中烧的骂咧着,于乔才意识到所谓的客人便是徐子璧,丫头来通报时只说有客人,并未说是谁,他便急匆匆回道“忙着呢,谁来也不见!”
“呃……徐兄来了啊!”又转而稍稍严厉对丫头道,“你刚怎么不告诉我是徐少爷呢?”他又上前笑呵呵搭着徐子璧的肩膀,“是我失礼了,徐兄莫介意!”
见儿子如此说于夫人才算事罢,她稍稍平静下来,又笑脸迎着子璧道,“子璧啊,你先跟小乔聊会儿,我去准备准备!”话音刚落便急匆匆走了,徐子璧轻叫一声“伯母”时于夫人已走远!
“我娘要准备什么?”于乔望着娘匆忙的背影,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徐子璧冷笑着慢慢移开身子,道“可以放下来了!”她刚一侧身,望见不远处石櫈后边露出来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瞧,竟是自己借给于乔的那把伞,“我的伞!”说着便要走上去,却被于乔张臂拦住,“哎哎…那个,我们去别处逛逛!”见于乔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徐子璧恍然大悟道,“我说你刚刚这么着急呢,忙着藏我的东西!说,你到底干吗了?”
“我,没干什么?”他忙转移话题道“呃,你怎麽会突然来了?”
“伯母说有要紧事请我想见!”
“要紧事?”于乔一副迷惑的样子,忙问,“什么要紧事?”
徐子璧顿了顿道,“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话毕转身即向于乔的屋子走去,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此刻心情却是极好,本以为她与于乔间生了隔阂,却是自己想多了!
见徐子璧正要推开自己的屋门,于乔一个箭步冲上来背贴门靠着,徐子璧咯咯一笑,慢慢移开向着大厅的方向去。原来只是逗逗他?于乔恍然大悟的跟上,后悔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就算徐子璧真进去了……不行不行,还是不进去的好!
“来来,子璧,坐我旁边!”于夫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于乔从未见过娘如此费心思,竟亲自去厨房指点。
“子璧啊!尝尝这个鱼!我特意没放葱的!”
徐子璧略显讶异的接过菜,“伯母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葱?”
“小乔告诉我的啊!”于夫人一本正经的说到,全然无视儿子的惊诧。
“我……”于乔吞吐着掠过徐子璧的目光,浅笑道“呃…对!我说的。”实际于乔确实知道,但记得从未对娘说过,于夫人这一说,于乔倒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饭桌上闲聊了会儿,徐子璧却越发不自在,于夫人话里话外都会扯到她跟于乔,明面上说她俩兄弟情谊深,实际句句有深意,徐子璧总觉得她的身份似乎已被知晓,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稍不留神说不准没被人发现自己倒先露出马脚!她忙扯开话题问道,“伯母,你说有要紧事,是什么事啊?”
“啊?呃…”这会儿倒轮到于夫人难堪了,哪里有什么事,只不过想帮儿子撮合撮合而已。最近这段时日,她常常在于正德面前提起于乔的婚事,好几次都让于正德给忽悠过去,后来她质问到于正德全然不操心儿子的事,只顾自己的生意终于让于正德爆发,坦言自己的盘算。
于夫人刚一听到徐子璧是女子的事硬是缓了好几天才平静下来,而老爷要退婚的盘算更是让她难以置信。可到了后来,她也渐渐认同老爷的观点,郁敏跟于乔确实不合适,既然子璧是友人之女,又满腹才华,倒不妨考虑考虑!趁着老爷不在红线,老爷不让直接说,还不让她这当娘的创造点机会吗?
“子璧啊,是这样,下个月就是于乔他爹的寿辰,我是想让你帮忙挑个合适的寿礼来着!”
“挑寿礼”“挑寿礼?”于徐二人同时问道。
“本来不该劳烦你的,可他爹啊从来就没看上过小乔备的东西,老爷常夸你聪慧机敏,这不就想着让你帮忙,让老爷子在六十大寿乐呵乐呵!”
徐子璧被“聪慧”二字搅得略不安心,不知是于夫人无意还是自己有心?她笑应道,“是伯父谬赞了,如果能帮得上忙,子璧定当尽力!只是就怕………”
“你不用担心,你挑的东西他爹肯定喜欢!”
这顶高帽子已被于夫人戴上,徐子璧再推辞倒显生疏了,她只得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下午,不仅徐子璧心事重重,于乔也是诸多猜疑,事情来的过于奇怪,于夫人的反常不得不让人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