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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

  •   Chapter 03

      康乔从试衣间出口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舟舟进去了之后,他就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随意乱翻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舟舟的叫声。
      康乔放下手里的杂志,对着里面问:“出什么事了?”

      “呃……”
      夏舟舟听出来了康乔的声音,实在是难以启齿。
      眼看康乔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急忙喊停,“等等!”
      康乔脚上停了下来,抱着肩打量着她露了一半的脸:“怎么了?”
      “没……你能帮我把陶醉叫来么?”
      “陶醉在量三围,不太方便。”康乔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哦。”夏舟舟心中着急,说话时仍慢声细语,“那就算了。”
      康乔挑眉,“拉链拉不上?我帮你?”
      夏舟舟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试衣间光线柔和明亮,打在他的脸上跟打了特效似的,棱骨分明,英俊逼人。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贵气。
      就像他们初识的那一天,阳光散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太阳本身。
      风流倜傥,气质翩翩。
      不知为什么,他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不用,等陶醉好了,让她来帮我就好了。”
      夏舟舟连连摇头,就像在摆脱脑中的杂念。
      康乔不说话。
      夏舟舟关上门,坐了下来。

      她正发着呆,听到有人在敲门。
      康乔在门外说:“都在忙,等会儿会有人过来。”
      夏舟舟说:“谢谢。”

      终于等到柜姐,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开门。
      往外一看,康乔居然还等在门外,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她连忙退了几步,让柜姐自己进来。
      她穿好伴娘服,柜姐和她一同出去,一边往外一边赞叹:“真的很美啊,我都说不出到底是人美还是衣服美了。”

      夏舟舟随手拿的是一条款式比较保守的裙子。
      手臂和肩胛处是半透明薄纱,收腰设计,腰腹部有花叶刺绣点缀,纱裙拖及脚踝,非常简单大方,不会喧宾夺主。

      夏舟舟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她不知道今天要试礼服,穿的还是运动鞋。
      然而柜姐相当细心,这会儿过来,还给她带了双细跟鞋。
      虽然,她其实不太想穿。
      夏舟舟运动鞋穿惯了,穿不来高跟鞋,每次穿都是摇摇欲坠,恨不得把鞋丢在下水道里。
      她仅有两次穿高跟鞋的经验,看来第三次,要献给今天了。

      她走得艰难,脱离了墙壁,就感觉马上要摔倒了。
      幸而这时,有人及时搭了把手。
      夏舟舟紧紧抓着那只手,也不管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了,此刻在她眼里,一视同仁,都是她的救命稻草。
      康乔的手很温暖。
      夏舟舟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男人都好像是一个巨型暖宝宝,自带发热体质?
      她的手脚一年四季都很冷,陶醉说她是“冷血动物”。
      夏舟舟很羡慕康乔他们这样的人。
      他的手好像带着魔力,温热的体温从她的指间传到她的手,再到她的身体。
      她全身开始发热。
      脸颊仿佛在火上烤似的,烧得厉害。

      她小步小步地往前挪,最后站在试衣间的大试衣间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米色,脸颊泛着异样的红。
      康乔在她旁边,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牵着她。
      她低头故意清咳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捂着嘴。
      康乔似乎勾唇笑了笑。

      她随便转了转,上下左右照了照自己的穿着,看上去还不错。
      镜子里,康乔靠在一边的墙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她不好意思问康乔的意见,想要出去给陶醉看看,毕竟是做她的伴娘。
      然而……
      她才踩了一步,脚踝又开始抖。
      柜姐给她拿的鞋子跟太高了,她坡跟的还能走走,细跟的……太为难她了。

      柜姐像是为了给两人留足空间,早已不知去向。
      夏舟舟默默叹息,对上镜中康乔的双眸,询问:“能再扶我一下吗?”
      康乔站直,走到她面前,绅士地摊出手,就像在邀请她跳舞似的。
      换了其他人,大概会觉得极其做作,但搁他身上,一点儿都不违和,反而赏心悦目。

      夏舟舟和康乔牵手并肩而出。
      陶醉目瞪口呆,指着他俩的手:“你们……这才多久啊!我一眨眼,你们就苟合了?”
      连段玖一贯的冰山脸似乎都破冰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康乔一直把她送到陶醉的边上,才松开了手,还在她腰上扶了一把,低声说了句“小心”。
      然后闲散地将手伸进裤袋里,冷冷瞥了眼陶醉:“注意用词。”
      陶醉能感觉到康乔态度的变化,连忙对着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
      识时务者为俊杰。
      康乔这样的大少爷,躲得起惹不起,开玩笑得注意分寸。

      陶醉转眼观赏起了夏舟舟,然后一拍大腿:“就这件了!”
      激动得都忘了自己还穿着婚纱,抓着舟舟的肩膀,恨不得抱上去,“小仙女小仙女,有一句诗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夏舟舟见她这样,连忙阻止她:“别,别往下说。”
      陶醉偏偏不如她的意,大大方方地夸,“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夏舟舟脸一下烫的跟刚从火炉出来似的。
      “舟舟,你这模样搁古代肯定是祸国殃民!康少,你说是吧?”
      康乔懒得回应,向段玖那儿扫了一眼,眼神里意思很清楚,你改管管你媳妇儿了。
      段玖冷冰冰地回视,耸肩,意思也很清楚,我是没法儿,你要管你上,但别太过分了,毕竟是我媳妇儿。
      康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段玖跟陶醉求婚前一天,两人在一块儿喝酒。
      段玖跟他说,这世上总会出现一个你拿她怎么都没办法的人。
      康乔问他,什么是拿她怎么都没办法?
      段玖说,就是她胡闹你只好陪着她胡闹,她做错了事你只能安慰她或者将错就错,你做错了事你必须立刻道歉。
      康乔冷笑,你这不是宠,你这是没原则!
      段玖喝了酒,有点醉醺醺的,说话不像平时那么惜字如金。
      他说,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但真没办法,她一生气我就心疼,她伤心我比她更揪心,根本没心思工作,挖空心思想着怎么逗她开心,她不理我我就忍不住去找她,她跟我冷战,我明知道先找她就等于认错等于我输了,明知道她仗着得就是我肯定会去找她,但最后我还是会先去哄她。她撒娇的时候,我就腿软……
      康乔说,我还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
      段玖说,谁TM跟女人还能理智,我就服,真的,我以前很不屑这样的男人,没想到我最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这种人。
      康乔说,但看你的样子,不觉得你很痛苦。
      段玖说,幸福,是幸福,我很高兴有人能让我沉沦,让我觉得改变也是一种成就。康乔,你会懂的,你也会遇到,如果现在还没来,那就再等等吧。
      康乔笑着拍了拍他,借你吉言。

      不知为何,那时,他的脑子里确实浮现了一张脸。
      不是他的初恋,也不是他当时的女朋友,而是四年前,他在云南出公差时,意外碰到的“艳遇”。
      说来可笑,可能是因为她的伤,可能是因为她的脸,也可能是那时候相遇的瞬间太过美好,他始终都没有忘记。
      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
      她微微仰着脸,双眸澄净明亮,嘴唇苍白,却又焦急到脸颊微醺,告诉他:“我叫夏舟舟,夏天的夏,一叶扁舟的舟。”

      他没有想过再见。
      只是没想到,几个月后,竟然重新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