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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番外.基裘.她的小公主(下) ...

  •   她列出了一项项计划,为路路比制定了详尽的日程。设计食谱,定制衣裙,订购助眠香薰和精油,加上登山滑雪、温泉游泳、美容护肤等等以放松身心,当然,暗杀训练也该提上日程了。不出几年,她一定能把女儿变回一个冷酷又美丽的杀手。
      结果路路比冷不丁在早餐桌上抛出个晴天霹雳——她想回天空竞技场。
      她才回家了十四天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妈妈的用心良苦吗?妈妈做了所有该做的,小心翼翼地呵护你,为你制定了最好的计划,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肯留下来?家里就这么不值得你眷恋吗?
      待在家里,妈妈会给你一切最好的……
      她还是走了,毫无留恋地登上了飞艇,连一次也没有回头。基裘站在飞艇场上目送飞艇远去,觉得心里像被挖去了一块般空虚。
      路路比从小不在家中长大,这也意味着她不像其他的家族成员对家族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一旦她走了,她就不会轻易地回来。
      下一次等她回来还要多久?十四天?十四个星期?十四个月?基裘忍不了,她一刻也忍不了。只要她闭上眼睛,十二年前路路比离开的梦就会一次次地浮现,一次次地提醒她身为母亲的失职。
      “我和她聊过了。”席巴在电话里说,“基裘,你必须承认,我们的女儿和儿子们是不同的。你不能按照教育伊路米的方式教育她,也不能按照奇犽的。她已经长大了,有一套自己的思想、行为、择偶观和判断法则。你没有必要坚持用我们的教育方式摧毁她十二年来建立的一切。”
      “你的责任就是让她建立这一切,不让她的才能减退吧?你是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吗?”
      “正是因为你是这孩子的母亲,所以她才加倍想要逃避你吧!”席巴抬高了声音反驳道。
      “你说什么?!”基裘尖叫起来,“我只是不想让她浪费自己的才能!露露是特别的,我是为了让她成为优秀的杀手才把她生下来的!”
      就像看到一个能上一流大学的女孩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去打工,她思绪凌乱,心痛如割。
      如果父亲不肯管教女儿,那么剩下最有资格管教女儿的当然只有她,她有责任和义务把女儿掰回到正轨上来。
      “妈妈。”她的长子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我有一个计划。”
      伊路米是最酷肖她的儿子,当然也是最与她心灵相通的。他认为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路路比安全地留在家里当杀手就行。她的力量相对于她的年龄来说过于强大,而目前看来,她并没有成熟的心智去控制它。
      “她其实是相当典型的变化系,想做什么事、交什么朋友、杀什么人全凭自己喜好,又不肯听家长的劝告。这种随心所欲、自由过头的性格迟早有一天给揍敌客带来灭顶之灾。”
      他采取了一些稍微有些过头的方式。不过,或许这样才管用。如果最偏激的方式也无法管教路路比,那么只有将目标转移到她的下一代。
      相比起那个变态男子西索,让伊路米作为路路比的结婚对象无疑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选择了。毕竟,伊路米可是家族中最得力可靠的儿子,在外工作兢兢业业,照顾家人有如春风般无微不至,基因、外貌、身材当然也与她般配,最重要的是这样她就能一直留在家里了。
      再也不会四处奔波流浪,再也不会和脏男人鬼混,再也不会为爱情的盲目和苦楚而疼痛,再也不会忧前虑后、患得患失,再也不会不确定,不相信。
      只要一想起女儿,她的胸膛就涌起一阵让她心里发胀酸痛的爱意,恨不得立刻奔到女儿身边,拥抱她柔软如杨柳的身体,亲吻她圆鼓鼓的脸蛋。毕竟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在外碰得头破血流时,女儿一定会想念母亲的温暖和爱抚,回到母亲身边、回到家庭中的。她笃定地想着。
      她软磨硬泡,总算让路路比自己开飞艇回了家,接着计划就紧锣密鼓地启动了,好在路路比虽然有疑心,但还是对母亲保有一丝丝信任。
      很多年后,基裘还是忍不住地想起那一天,她利用了、也磨灭了路路比对于母亲的最后一丝信任。
      “妈妈,你根本没想给我换骨骼,是不是?”她的眼神很失望,话语冷得像枯枯戮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基裘自手术室的门边向她走近,而她连连后退,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基裘半跪下来,双手穿过她的胳膊下方,像抱着幼时的路路比般将她揽进怀里。
      感受到了,她温热的体温,感受到她柔软的呼吸,她毛茸茸的卷发、她被自己抱在怀里时那微微陷下去的重量,她轻快的心跳。如此真实,如此珍贵,如此不可思议。
      妈妈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她越过手术台用指甲狠抓伊路米的脸,她大喊着厉声咒骂他们,她把她的愤怒掷在他们脸上,发疯一般势要炸毁手术室的一切。
      当然,身为一个揍敌客,要处理一个失去武器的囚徒实是在太家常便饭了。镇定剂、电击、监牢轮番上阵,如果不行,那就再加上一种在她眼中属于背德的性关系,用她的恐惧、羞耻和道德摧毁她的意志,然后再重塑。
      有什么关系呢?
      伊路和露露,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孕育的,是她生的,是她的。长子酷肖母亲,因此长子代替母亲疼爱女儿,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他们交合,是爱的结晶的交合,是亲密感情的连接,就像两条支流交汇在一起回到海洋。
      有两个月,基裘以为她成功了。
      那种自由过头的性格被矫正过来之后,露露变得听话又温顺,哪怕是她以前非常抗拒的训练和杀人,只要发出命令,她就会面不改色地照做。就算不愿意,也能用“命令”让她毫不迟疑地完成。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轨上。早上起床后,她会亲手给露露做她最爱吃的早餐,而后露露跟着哥哥去训练,结束后带着疲惫的身体扑进她的怀里。一边和女儿做美容一边闲聊称得上她一天最快乐的时光。
      路路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伊路米打算在她十五岁生日时向她求婚。看到他们兄妹感情这么好,基裘喜极而泣。仿佛能看到不远的将来,美丽又冷酷的杀手路路比出完任务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捋一捋被吹乱的银发,带着冷风和血的气味拥抱她。
      她不会走了,她会永远留在妈妈身边。
      路路比有时也会冒出一两句异议,例如她觉得长发不方便想要剪短,基裘立刻否决了。哪会不方便?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从洗头到吹干、做造型,都完全不需要路路比动手。再说,女儿留长发是最好看的,她是母亲,她自然最了解女儿,知道什么最适合女儿。
      十五岁生日兼订婚仪式那天,路路比的头发完美地梳成了一头羊毛卷,发间缀着钻石星星发饰。量身定制的鸽血红缎面长裙衬得她苗条又优雅,鸽血红宝石和钻石组成的项链正好和发饰裙子相互映衬。
      啊,血色红宝石,我的路路比……
      看着这个容貌绮丽的少女转过来时,她几乎潸然泪下。
      太完美了,这才是我的小公主应该有的样子。
      一切都如她设想中一样完美地进行着。
      为她点蜡烛,唱生日歌,庆祝回家之后度过的第一个生日。路路比抬头凝视着蛋糕顶部摇曳的烛光,她的黑色眼睛中倒映着橙黄色的烛火,一种温暖得让人心碎的光晕。
      她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基裘突然有些紧张。“露露,你许了什么愿?”她一睁开眼睛,基裘就迫不及待地问。
      路路比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桀诺打断了。不过没关系,她的小公主一定是最爱妈妈的,在她的心里妈妈一定是最有分量的,她一定会许下和妈妈有关的愿望,一定是的。
      她牵着路路比的手,领她走进那座新装修的舞厅,有着大理石铺就的地板、鎏金装饰的墙面、洛可可火焰织纹和巨大的镜子。一贯以简单实用风格为主的主宅从未有过如此富丽堂皇的装饰,但这是路路比想要的舞厅,她总会给女儿最好的,不是吗?
      黑暗世界首屈一指的家世,天赋,外貌,财产,继承权,她满怀爱意,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女儿。
      随着华尔兹:飞向天际这支优雅抒情的舞曲缓缓退场。伊路米朝路路比走过去,取出了一枚戒指。
      “路路比,嫁给我。”
      尽管她早已无数遍幻想过这个画面,但真正目睹时她还是忍不住激动得电子眼狂闪红光。她最爱的女儿与最可靠的长子即将结婚,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路路比会有美满的婚姻、幸福的家庭,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复刻当年席巴和她的婚姻一样。
      那身着曳地的鸽血红长裙、身材苗条优雅、容貌绮丽的银发少女立在金碧辉煌的舞厅之中,仿佛突然变成了石像,对伊路米步步紧逼的追问充耳不闻。她在想什么?发呆吗?害羞吗?基裘有点着急,路路比不可能抗拒命令的,毕竟她现在已经改掉了不听话的毛病……但路路比空茫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某种东西让她开始紧张。
      那双酷肖她的、圆圆的、眼尾上挑的黑色眼睛里,一种恨意如毒藤扭曲悄然生长。
      “你不会再唯命是从了。”
      伴随着这句轻轻的、坚决的命令,路路比的手爪喀喀变形,一瞬间就刺进了伊路米的胸膛,留下一个血流不止的洞口。路路比毫不恋战,直接打昏了柯特,挟持他作为人质。
      “都别动!”她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恨意,“敢动一步的话我就杀了柯特!现在!在这里!”
      伊路米试图阻止路路比,可是路路比立刻在柯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是来真的。基裘猛然意识到,路路比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也没有对家人产生过感情,从来没有。
      可是……为什么?明明妈妈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已经给了所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你却仍然不肯爱妈妈?
      露露,你在想什么?别对你弟弟动手,停下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妈妈,妈妈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帮我解决一切问题?包括解决我自己?”路路比对她嗤笑,那是一种彻底对家人失望的眼神。她挟持着柯特缓缓退到窗边,以尖锐的胳膊肘发力,一声清脆的爆鸣,那一扇落地的玻璃窗便应声破碎。
      她从来不是那种愿意被乖乖驱使来发电的风,她像一阵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拦的风暴,裹挟着她的愤怒、痛苦和悲哀摧毁沿途的所有建筑,不计后果不顾代价地冲进广阔的原野。她就是风暴。
      正是日暮时分,绚丽的晚霞倒映在舞厅的窗玻璃上,明明是温暖的颜色,基裘却感觉内心发冷。就像眼睁睁地看着十二年前失去女儿的一幕重演,不同的是,多年前是那个组织夺走了女儿,而这回女儿是凭借夺走她的组织给予她的东西离开妈妈的,这多像是一个笑话……一种宿命般的笑话。
      她跳上露台,随着皮肤的撕裂、血液的迸溅和肩胛骨的扭曲变形,她变成了一只半人半鸟的怪物。基裘意识到路路比并不是只有月圆之夜可以变形,她其实可以自主控制变形,而她刻意隐瞒了这一点,为的就是这一刻她可以把变形当做底牌。
      妈妈在你眼里,竟然是比那个组织更不值得信任的存在。
      她凝视着路路比变成一片金色的虹膜,竖着的瞳孔露着冰冷又凶野的神色,现在女儿脸上唯一酷肖她的存在也消失了。她背生双翼,连双臂也附上了羽毛,爪子变成了鸟般的利爪,宛如一只不祥的鹰身女妖。她的神情也变了,不再是乖巧驯顺的,而是轻蔑、厌弃甚至是讥诮的。
      被亲生女儿以这样的眼神睥睨着,她痛苦地紧握双手而后又松开,“你是我的女儿,露露,不要离开我,留在妈妈身边,永远做妈妈的孩子吧,你变成什么样子妈妈都爱你。”
      变形成鸟后,路路比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一种尖锐、高亢而冷酷的声音,“我拒绝。别费心机找我了。你留不住我的。我不会后退,也不会在过去停留。”
      “不!!”基裘尖叫出了声,多年来的噩梦再一次在脑中成形,还是小宝宝的路路比坠进铺天盖地的鸦羽里,不祥和死亡,她冲进纷乱的黑色羽毛里想要抓住女儿,可是羽毛散去,她只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头也不回地飞走。
      路路比,我的女儿,她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突然间,她想起路路比刚回家不久就决定前往天空竞技场的样子。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挥手,只是坚定又决绝地背对她走进飞艇。把她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她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再也不回来。
      啊——露露,妈妈唯一的女儿,为什么偏偏你是最不听话的孩子?
      她想起路路比很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她对妈妈一直都是这么坚定又决绝。不要逼迫我,不要命令我,不要管教我。我只允许你无条件无原则地接受我的全部,没有其他选择。
      她的心中怒意焚天。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爱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是你的妈妈,我是世上最了解你最有资格管教你的人。露露,你是我生的,所以你要听我的。我要你留下来。
      留下来。
      听话,留下来!
      像动画片里的主人公削肉还母,她面向着基裘,冷冰冰地笑了。
      “还给你。”
      基裘飞扑上前,只抓住了一缕雾一样的银发。路路比变成的黑色大鸟已经头也不回地飞进了黑夜。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亲爱的……你去见过露露了吗?”
      席巴从友客鑫回来时,基裘迫不及待又紧张不安地问,前者点点头。
      “路路比康复得还不错,记忆也全部恢复了,但是她的精神偶尔还是不太稳定。”他抿了抿嘴唇,“她经常做噩梦,还总是认为我是伊路米假扮的。”
      谈起那件事,她也沉默了。虽然当时认为“只要能留下路路比那么无论采用多偏激的方式也不为过”,也不觉得兄妹间的x行为属于非正常的伦理关系,但只有路路比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她才慢慢意识到那件事到底给路路比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露露……还愿意见我吗?”她绞紧了双手,尽管知道答案多半是不能。
      “路路比说目前能接受的唯一方式是录像,所以我给了她相机。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发过来了。”席巴打开了他的专属联络账号,有一封新的邮件,里面有一个以路路比命名的视频。
      基裘先他一步打开,路路比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孔便出现在了镜头前。她窝在沙发前,围着一条毯子,气色还可以,但情绪低落,眼神空茫,手指无意识地拧着毯子的一角。
      “嘿,基裘。”她看了一眼镜头又快速移开了,好像多看一眼会灼伤她的眼睛。
      “我这么称呼你,不是不想承认你是我妈妈。”她每说一句话之前都会停一阵子,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是我希望能够和你平等地交流,不是以那种传统家庭母亲和女儿的关系交流,不是控制、支配或者从属的关系,只是你和我而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声说,“想说的话我感觉我已经说过八百遍了,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听进去过。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吧。你没法改变我,就像我也无法改变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们都等待着,没有拖进度条,基裘凝视着路路比的脸,她的眼睛下方其实还是有着淡淡的紫色阴影,苍白的肤色衬着银发,像一个随时都会消失的幽灵。
       “我还是会说的,希望是最后一次。”她继续道,声音像猫咪的咕噜声一样轻柔,“不要想着在我身上复刻你的人生或者爸爸的人生了,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会在过去停留。在是你的女儿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我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的,我的天性就是如此,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接受它。”
      基裘刚想激烈地反驳,却想起路路比是听不到的。也许她早就预料到交流最后总会演变成无止境的争执,而她已经不想再承受再一次的争吵了。
      “如果你仍然不能接受,那就吞噬我,毁灭我,杀死我吧。别来看我。”
      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基裘想起了在路路比很小很小的时候发过的毒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动手的,她的生命,来自于我,也该由我收回。”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女儿啊。
      她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变成的,我亲眼看着她变成的。
      她被我抱在怀里时温暖又柔软,她会用甜甜的声音喊妈妈。
      她在天空竞技场死斗,即使对手从未有过败绩也面无惧色。
      她站在飞艇舷梯上茫然四顾,好像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家。
      她身着坠地长裙转过身来,银发间钻石星星发饰闪闪发光。
      她是我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
      她让我这么痛苦,又这么幸福。
      我可以杀死她,但永远无法改变她。
      “你也看到了,基裘。”席巴轻声说,“露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能放手让她去飞的家庭。你不是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爱她吗?用她想要的方式爱她吧。”
      基裘没有答话,路路比也没有。她和她都长时间地沉默着,直到镜头旁边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腿,修长苍白的腿,他似乎刚刚洗完澡,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这个英俊的红发男人在路路比身边坐下来,带着一丝张扬得意的笑容把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嗯,这是西索。”路路比用两根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移出镜头,语气有点无奈,“我想你们都知道他,但还是得向你们介绍一下吧。不过我很难只用男朋友、对手、同伴这些词汇来概括我们的关系,硬要说的话我们 就像是磁场的两极互相吸引。”
      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别担心我会吃亏,我不是弱势的那一方,你只需要相信我能处理好这段关系。”
      男人将额前湿漉漉的红色碎发捋了上去,露出一双狭长妩媚的金灰色眼睛,他对着镜头微笑道:“我完全赞成这一点~”
      路路比在这段录像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今天就说到这里了,再见。放飞我,接受我,爱我吧,妈妈。”
      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基裘站在原地,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拉断了,令她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她生育、抚养、丢失又找回、用尽全力来爱的孩子,此后的生活将与她无太大关系了。
      一只鸟儿,怎么会愿意一生都被关在笼子里?
      她试图操纵、摆布她,一度想要剥夺她的自由,把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但终于明白,路路比不是她的,也不是任何人的。
      她的女儿,一直都是一只自由的飞鸟。
      所以,她只能忍耐着不甘和难过跟她告别。
      我的期盼、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的悔恨、我的悲叹与永世不变的爱。
      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女儿。
      我的路路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番外.基裘.她的小公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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