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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喵喵 ...

  •   狸奴再次不见了。

      商遥找遍了屋里屋外,恨不得把房顶也掀起来也没找着,今天难得太阳露出脸来,狸奴刚才还在院子里欢快地打滚,蹭得满身是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王徽容说:“或许它看到老鼠抓老鼠去了。”

      狸奴那么笨,老鼠能把它给吃了。商遥担心得没心情吃饭,直到晌午才听到刘叔说隔壁裴家的仆人抱了只猫过来,就在门外侯着呢。
      商遥闻言如箭离弦般窜了出去,裴家的仆人就站在门外,小狸奴十分惬意地躺在人家的臂弯里,正眯着眼吐着粉嫩的小舌头舔爪子呢。见到商遥,懒洋洋地瞟了一眼,低头继续舔爪子。
      商遥上前一步:“谢谢小哥了。”不动声色地把狸奴从对方手里接过来,狠狠揉了一把,狸奴嗷呜了两声以示抗议,结果换来更惨烈的蹂躏。
      那小哥看在眼里,抱怨道:“这猫忒大胆,膳房刚呈上膳食,我们公子还没来得及用呢,就被这猫践踏了……”
      商遥啊一声,“真是抱歉。”一顿,“你们没打它吧?”连忙查看狸奴的身体,这货懒洋洋地瘫在她怀里任凭摆布,并没受伤,倒是肚子鼓鼓的,显然长安侯的午膳都祭了它的五脏庙了。商遥想到这里更觉得愧疚了。

      “打它?我倒是想,可是……”可是什么,小哥咬了半天牙愣是没说出来,只丢下一句“看好你家的猫吧”便灰溜溜地走了。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知小狸奴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地跑到裴家偷腥,若是被人发现打它个半死它下次就没胆子去了,偏偏它纵使被人发现也没挨过打,顶多是被人训斥几句。

      于是狸奴的胆子越养越肥。

      商遥觉得老是这么着不妥,便尝试着把狸奴关起来,可是没几天,它的精神立即变得萎靡,蔫蔫的,毛色也变得没有光泽。无奈只好放它自由,其实商遥平时喂给狸奴的都是好东西,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用在人身上的话用在猫身上也合适,它依旧三天两头光顾裴家。不过有一点,它每天都会夜里回来带着一身凉气钻进商遥的被窝里。小家伙还是很依赖她的。

      王徽容对此发表高论:“食色,性也,人是如此,猫亦是如此。”

      商遥强调道:“二姑娘,它只是只猫。”
      王徽容道:“我知道,色猫一只。”
      商遥无言以对。

      直到有一天,裴家的仆人传话说狸奴躲在裴家的床底下不肯出来。

      商遥皱眉,狸奴不会无端躲起来,除非受到惊吓或者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找个角落躲起来,瑟瑟发抖,抗拒所有陌生的人和食物。

      商遥抿紧了唇,“那劳烦小哥带我进去吧。”

      商遥是第二次进裴家,第一次因为心虚加紧张,自是没有欣赏的心情,当时所见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此次进去发现天下园林皆是如此,没什么大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园林的主人。
      商遥只觉越往里走,屋宇越来越精致恢宏,庭院也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一处独门独院的院落,庭院前植了两棵青松,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姿态秀美,亭亭如盖,当中主屋开了扇门,站在商遥这个角度,可窥见屋里立了面八扇屏风,似乎是用来挡风用。

      商遥以为小哥口中的床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张床,毕竟裴家宅邸甚大,屋宇连绵,廊屋众多,奴仆数以百计,床少说也有上百张,不是张三的床就是李四的床,万万没想到裴家这么多床,狸奴怎么就偏偏躲到了长安侯的床底下呢?倒不是她和长安侯多么有缘分,而是狸奴太会享受了,知道众多床当中属长安侯的床最大最舒服。

      商遥恨不得掉头就走,可是来都来了,这会走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站在门口道了谢,硬起头皮走了进去。

      寝室分为三间,雕琢细致的镂空木门和花窗将寝房独自隔开,另外两间用十二扇山水屏风隔断,银钩挑起轻罗软帐,衬得整间屋宇宽阔大气,脚下的茵褥自门口铺陈至每个角落,正当中摆放着坐榻插屏,北面墙上悬挂着一副字画,看起来崭新,像是新装裱的,泼墨似的写意手法,远看像是青山白雪,近看又像是俯在青松下睡着的美人,落款处盖着红色印章,草书写就“裴楷之书”,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装饰。

      商遥在大凉宫呆过半年有余,凉宫虽然奢华,但匠气十足,用的最多的建筑材料便是金箔,像是不要钱似的,不仅劳民伤财,还给自己贴上了暴发户的标签。

      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凉王毕竟是草莽出身,一朝践祚也难改草莽习气,裴家虽远不及凉宫奢华,但也看得出来房内每一件家具以及陈设都极为考究。可笑谢绎还说自己是盗墓贼,她竟然忽略了,那种在世家门庭里积年累月熏陶出来的从容优雅仪态是难以模仿的。

      打开帘子进去,屋里并没有人。商遥一愣,只听裴家的仆人解释道:“你这猫胆子不小,见到狗也不怕,不仅不躲还跑上前招惹,差点被狗咬死。幸亏我们公子出现得及时,一个石子将狗击晕了过去才把它救下来,不过尾巴还是被狗咬伤了,公子本想带它到房中上药,谁知它却趁机钻到床底下了,谁叫也不肯出来。在床底下躲了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肯出来……”

      商遥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道:“它的伤不要紧吧?”

      仆人看她一眼,被人打断的不悦瞬间被美丽的男色冲淡了不少:“这个就不知道了,”

      “那真是麻烦了,我这就把它抱走。”商遥感到十分抱歉,穿过两重帷帐,走到床前蹲下身子,轻声道:“狸奴,狸奴……”
      “噢——”微弱沙哑的叫声。
      “狸奴,出来。”
      “噢——”
      商遥叫了半天它也不出来,狸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焦急,干脆趴下来,本想钻到床底下把它抱出来,结果发现这床的床脚太矮,床底空间十分狭小,狸奴那么小一只,恐怕都难以站直身子,更别说她这么一大脑袋了,朝床底下看去,漆黑一片,只看到一双幽蓝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把手伸进去,轻哄:“乖,出来……”

      “噢——”就是不出来。

      商遥扭得脖子疼,听到身后有足音,忙道:“可以帮我拿块肉脯吗?谢谢。”

      “我试过这方法了,没用。”

      商遥猛然抬起头来,因抬得太猛,磕着了额头,她捂着脑门跪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足衣,目光再往上——是长安侯。他一副晏起的模样,神色有几分慵懒。他半蹲在她面前,面上似笑非笑的:“你养的猫?”
      商遥依旧保持着捂脑门的手势,一并遮掩住冷淡的眸子,低低应了一声。

      长安侯看着她雪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密长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顺势坐在地上,谈天般的口吻:“它在床底下叫了一夜。”

      商遥放下手来,不明白他这话是责怪,还是别的什么,微抿了抿唇:“真是对不起。连累你不能睡觉。”

      他散漫道:“这声对不起是真心的?”

      商遥不由道:“我怎么就不真心了?”
      “看不出真心。”他说着就笑了。“上次我帮你你连声谢也没有。”低头佯装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她,“你似乎对我有敌意?”

      “没有。”两人离得太近。商遥不动声色地又趴了回去,床下有死角,如果狸奴不愿意出来,谁也拿它没办法,除非把整张床拆了,她想了下道:“狸奴怕生,要不再拿块肉脯过来,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没一会儿,仆人捧了一小碟肉脯过来,商遥放在掌心里把手伸进床底下,狸奴平日被好吃好喝地伺候惯了,最经不起美食的诱惑,尤其美食还在商遥手里,平日它都会屁颠颠地蹭过来,冲你喵喵叫。可今日,商遥看着黑暗中那双幽蓝的眼转动了下,之后又是一派死气沉沉。

      商遥维持着这个姿势十几分钟,狸奴也没有动上一动,她手脚都快要麻了,缓了口气站起来将整个床的构造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发现这床无法抬起来,唯有拆,可这样豪华宽敞的一张床拆了之后还能不能组装起来是个问题。

      商遥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开口:”若是放任狸奴在里面自生自灭,它肯定会死在里面,到时尸体会腐烂发臭,这是您的寝房,长安侯一定不想如此吧?”

      他曲膝闲坐着,应道:“是不想,所以?”

      商遥正色道:“所以只有把床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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