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巫山云(十七岁不哭谈情说案同人)》木起道然

16、是我

　　他们的课题小组正在满负荷工作，简言几乎没了自己的时间。Gordon这些天都会来找她在大学餐厅吃午餐，有时候还会有被拉来的景博或者同来的犀利妹。
　　Gordon没说过，但简言知道他对食物其实满挑剔的，主食荤素都要搭配得当。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尤其不喜欢吃这种三明治、汉堡之类的简餐。她还记得他闻到快餐店油炸味道时蹙着的眉。可他却陪着自己连着吃了好几天垃圾食品。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头戳着盘中的薯条。
　　“Janet，你们最近，”Gordon望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叹了口气，“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我不在，就不记得按时吃饭。”
　　简言望着他，心中有点点暖意。Gordon没有让自己注意休息，他是知道她不可能不帮景博过这一关，也知道她不可能看着他们工作而自己去休息的。
　　他懂他，他也懂她。
　　“是，高级督察。”简言抬头向他一笑，“sir，你也不要光顾着抓贼看文件不停喝咖啡。”
　　“这么关心我？”
　　Gordon挑眉，也跟着一笑，“是离不开我了？”
　　“谁离不开谁还不知道呢啊。”简言学着他挑眉。
　　“这样啊，那自然是我离不开你啦，离开你以后，我又吃不下饭，又睡不好觉的，每时每刻都想着你，想着见你，” Gordon的笑容越发灿烂，无赖的拉住她一只手，“你说，我这么乖，你怎么奖励我？”说着把手往自己唇边拉去。
　　简言慌张的撤回自己的手，脸上一阵火辣，还好，早上打的粉底够厚，不然一定出丑，倒也没假装生气，只是说了声，“不要闹啦。”
　　他很喜欢这样的她，即使不习惯他这样的调笑，会脸红，会不好意思，但都大方接受，没有一般女人那种矫揉造作欲拒还迎。或者说他喜欢各种她，安静的，严肃的，调皮的，害羞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用那样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慢慢的占据了他的注意，等他发现，她已经在他心里，满满的，再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他拉过简言的手，认真道，“我会一直在。”
　　她安心的任他拉着。
　　有时候也会纳罕，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印象极差，现在却这样相信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相信他会一直和她走下去。自己怎么就会接受了呢，并且越陷越深。
　　“……一直赖着你，甩都甩不掉！”
　　果然还是嬉皮笑脸。

　　她十分享受这难得的轻松一刻，Gordon总能让她很快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只要他愿意，很难让人讨厌起来吧。
　　“Kings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我怕他……你多开导开导他吧。”
　　Gordon总归还是了解自己这个老友，会执著一件事上不撞南墙不死心，弦绷得太紧，他怕他会崩溃。
　　简言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放心，我会适当转移他的注意力的。”
　　看他略显凝重的表情，“好啦，我们都要对他有信心，他不是会被这些就打倒的人，对么。”
　　他们相视一笑，心中都有着感动。
　　他们明明认识不久，也不够了解彼此，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懂他说的，他亦懂她的。茫茫人海中，能寻得那与你心意相通的人，想来是十分幸运的吧。

　　“好了，大家就听教授的，今天回去休息一下，充足电，明天再搏杀！”
　　简言轻快的语气感染了有些沉重的气氛，大家互相道着别，很快陆续离开，只有景博还保持着刚刚俯身看着屏幕的动作，没有离开的意思。
　　仿佛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景博挺直脊背认真望着她的眼睛，开口，“你也回去，就是等数据，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也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
　　简言犹豫了下，还是遵从他的意愿。她轻轻回身关上实验室的门，透过门上的玻璃，景博独自站在试验台前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她叹了口气，开车出去，费了些时候才找到家还营业的餐馆，等带着食盒回来的时候，玻璃里面已经有了另一个身影。
　　犀利妹正说着什么，景博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眉眼间有些笑意。这是这些日子他为数不多的轻松表情。看着桌上已经有了食物，简言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里面锁好门。
　　面前的食物早已经凉透，她却依然没有动。她已经反复考虑过，不论如何，结果都是同一个。想要帮到景博，事实告诉她，她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握着手机，深深吸了口气，手指轻点，将屏幕上正显示着的那通电话拨出去。
　　等待接通的机械音如阵阵锤在她心脏上一般，似乎没有多久，却又似乎过了万年，她听到听筒那边一声低沉的男声，“喂。”
　　她僵硬的握着手机，动了动嘴唇，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沉默。
　　“小言，……是你么。”
　　那边的语气中却没半点儿疑问，轻柔的仿佛怕吓到什么。
　　在犹豫着没有打过去的时候，在打过去没有接通的时候，以及在他接起来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可能快要窒息了。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却就这样突然松弛了下来。来不及搞懂自己的心思，她提了口气，“是，是我。简宁……哥哥……”

　　平静的讲完，挂断电话，她低头望着手中渐渐暗下去直到屏幕全黑的手机，一时有些恍惚。
　　她没办法在家里打出这通电话。
　　以为在办公室打给他，给自己足够的暗示这是为了工作就可以公事公办再无其他……他们也真的平静的说了话，甚至还问了问彼此最近的情况。他说以后多回去看看爸爸，他说注意身体，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他说最近乐心和雷蒙终于决定好地方，出去渡蜜月了，他说……她深深埋下头。

　　不论如何，该过去的还是会过去的。
　　第二天，工作依旧。
　　“Janet，”犀利妹突然出现在简言面前，“你好累的样子，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是么，对不起犀利妹，我没有注意，”简言打起精神，“你来找教授么？”
　　“是啊，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名，”犀利妹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又干劲儿十足，“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的，加油！”
　　看着犀利妹跑走，她也不自觉弯了嘴角。这样心地善良单纯的人真的应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