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大观园》悠之弦

7、第7章

　　7.
　　话说史煦出门见过贾代善后至胞妹屋中开解胞妹，史家太太听闻不由得大惊，忙唤人喊了史熙至屋内细问，史家太太姓甄，原是金陵甄家小姐，后跟史家联姻嫁到京城，甄氏生了一儿一女，可惜儿子才懂事就被公公带去西北从此不得现，膝下只史熙宠的如宝似玉，恨不得缝个布兜别再腰间。

　　史熙一出门，众嬷嬷，丫鬟跟在身后，沿途遇着周嬷嬷，周嬷嬷是在甄氏身边伺候的老人，见着史熙便凑到跟前：“见过小姐，太太那处得了消息，说是二房的香姐儿来了，命您去前头见客。”

　　史老爷排行老大，二房自是史老爷的兄弟，只兄弟二人并非同母所处，二房的生母钱氏乃是续弦，兄弟二人相差十五岁。香姐儿是二房庶出，寄养在嫡母膝下充作嫡女娇养，旁的人家自然没有这等福气，只因为史侯府上下统共就这么两个女儿，大房史熙，二房史香。

　　“回了太太，一会便过来。”史熙慢条斯理看了周嬷嬷一眼，而后吩咐银蓉去前头凉亭收拾整齐了。

　　周嬷嬷见史熙不动，略微迟疑，不过她是个谨慎的，行礼之后告退而去。亭子不大，当初建这亭子白石怪崚，用的是打海角最南处运来的怪石，或如刀削剑劈一般，或如猛虎扑石，或如寿龟安卧，从横交错，之间上头苔藓成斑，罗滕缠绕，偶有茵茵绿草，点点红花。其中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径，似乎山子野精存于其中。

　　“前个老爷引客来到此处，皆是夸耀，说未曾在旁处见着。”开口说话的丫鬟穿着红色对襟小袄，梳着丫鬟髻未插银簪，只用金丝细绳绕着，史熙看了过去，有些眼熟，应当是未出阁前伺候的，后来她嫁入贾府并未带去，照常理如今这班子人应当都带着去才对，只不止此人为何不曾，年岁太久委实想不起来，她也懒的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因此只笑了笑。

　　红杏见主子笑了，自以为得了称赞，得意的看了银蓉一眼。其他几个诸如锦缎，玉茹，心中不忿，剩下的两个二等丫鬟只不做声，那些嬷嬷则在肚中冷笑且不回声，只史熙的奶嬷嬷看了红杏一眼，而后到了史熙面前道：“如今天冷，姑娘坐在此处恐怕伤了身子，不如回屋去？”

　　史熙摇头：“屋里且气闷，不如外头舒坦。”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如今吹着冷风倒是让脑袋冻住，省的越想越糟心。

　　奶嬷嬷见此，凑近了道：“若是不如，不如吩咐人去寻了手炉，虽不抵什么，总不济冻了手。”

　　史熙托着脸看了奶嬷嬷一眼，无奈的起身，奶嬷嬷忙伸手搀扶，两人扶着起了身，史熙道：“算了，去太太处，若我再坐着，只怕连着褥子铺子你都能使唤人带了来。”她眼中含笑，一举一动皆有韵律，只看得的附近几个小童面红耳赤，忍不住低头不敢再瞄。

　　史熙带着人往主卧走去，还未到，挑帘子的媳妇远远就见着人来，忙打起猩红色毡帘子入了主卧，绕过屏风到了里头，只见着甄氏坐在上头喝茶。一旁坐着个少女，削肩细腰，身量未足，形容尚小，收拾了一身不新不旧的钗还裙袄，似乎并不显眼，只是那一双盈盈美目，似含露珠，未语先含三分怯，正是史香.

　　媳妇来回：“大小姐到了。”甄氏一听忙搁下手里的茶盏，吩咐老嬷嬷们收拾，自己则起身，不一会，史熙带着银蓉进了屋，正要见礼就被甄氏一把搂住，摸了手又摸了脖子：“这么冷的天，这么久穿这么点。”说着就往后头看，那奶嬷嬷忙上前请罪，史熙不以为意，笑着握着甄氏的手坐到一处。

　　“这样还少，太太这是指着我，但凡是我屋里的褥子齐齐的裹在身上么。”她笑着撒娇，靠在了甄氏的身上，甄氏一叠声吩咐人去上了热滚滚的茶，又将摸着史熙的脸，疼爱道：“不是早出来了，若知道这些冷，便不让你来了，屋里煮了姜茶，我尝着不错，你且用些？”

　　史熙还未点头，甄氏已吩咐人送来，小茶托上，搁着玉色青花小碗，还未凑近就闻到一股子香甜的味道，甄氏亲身挑了调羹喂到史熙嘴边，逼的实在没法，她才开口喝了半碗。才半碗就偏头不肯再和，甄氏哄着又用了几勺，这才让人退去。

　　“闻着就不对味。”史熙探过身，从左侧横趴过甄氏右边的果盘里寻了两颗梅子塞进嘴里，母女俩又笑了一阵，甄氏这才想起史香来，捏着女儿的鼻子道，“你看看人香姐儿，就没你这么难伺候。”

　　她才说吧，原本一直安静的如同玉雕美人一般的史香这才抬起头：“嗯？”她似乎没听见，只捧着茶碗，笑的一脸天真。

　　“啊，对了，香姐儿之前还提呢，明天初五，老太太要带她去庙里还愿，来问你去不去。”甄氏怜爱的抚着女儿的背，按着她的细肩，“实在太瘦，怎么都养不起。”

　　史熙记得自己过年前落了水，因此病了好些日子瘦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嫁入贾家之后三年未曾怀孕，直到后来太太寻了个太医看了，才晓得身子受了凉，吃了好些个苦药才得了赦哥儿，说起落水，她不自觉的看向史香，当初就自己跟她在池边，只是到底为什么落水完全不清楚，不是说因着年岁久了记不清，而是当初自她落水，甄氏打发好些人查询，都没个结果。

　　“天冷，我就不去了。”史熙看着史香，不好意思的颔首，而后又转身扑到甄氏怀中撒娇。

　　史香捏着茶碗的手指都快泛白了，不过她到时忍的住，笑着起身告辞，行为无意思不妥，等着出了院子，史熙远远从窗户处看着对方转身出了院子，这才对甄氏道：“如今我总不愿见她，见着就觉得冷，前些年到时还好些，如今越发的无趣了，当初便是她害的我掉了池子呢，手腕子隔几日便疼。”她装模作样抖了抖，甄氏忙转头，吩咐人道：“去我库房里头将那件银裘拿了来。”又回头仔细问史熙，“除了手腕子可还有旁的不舒服？”

　　史熙羞涩的低头：“哪里是能说的事情。”她越是不说，甄氏越是着急，只在女儿面前不得发作，等安置了姑娘进了自己里屋，在史熙那处伺候的人皆被唤到正房，一一盘问，结果不问还好，板子还没往下打伺候的人就呼啦啦跪了一地，不止有二房私底下安排的，也有当初老太太送来的，往日打不得骂不得，如今一道算了总账，不过好在贴身伺候四个贴身丫鬟并无大错，只是她们都小不懂阴私之事。

　　而后整个冬天，史熙都别关在屋子里调养身体，来来回回请了数个太医，惊动了深居的老太太，派人询问。

　　甄氏向来不把她的厉害摆在明处，捏着帕子就在婆婆面前哭诉：“原本想着统共就两个，玩的好也就罢了，谁知道如今留了这样的病根，熙姐儿年底便要嫁入，这可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说着捶胸顿足，似乎要哭晕。

　　史家老太君顿时尴尬，只因如今继承爵位的是跟自己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大儿子，因此府上大多都交予甄氏打理，免的坏了名声，只一样，好歹香姐儿是自己儿子亲生，自然比熙姐儿来的亲热，虽大事不显，不过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人皆有眼色，如今圣上又重孝道，只要老太君没大错，府里便要供着，那些势利眼也乐得讨好老太太去，要不然也不会有史熙落水，没人知道原因这件事了。

　　若是自家女儿无碍，甄氏也就吞了这口气，偏偏太医验出了个与子嗣有碍，甄氏便看谁都不顺眼。

　　“吃了药可是会好？”老太太顿时紧张，向前倾了身子，她可不敢得罪了老大家的，毕竟老太爷远在西北。

　　“这如何能说的的清楚，只是不知道贾家那处该如何是好，熙姐儿如今这样，我哪里还敢让她嫁过去。”肯定能好，要不然她哪里还有心思来唱这出戏，早哭死了，只是如今正巧借着因头，她自有旁的打算。甄氏说着又抹眼泪，贾国公府是好，他们史侯府是高攀，只是甄氏实在不愿女儿嫁过去，旁的不说光是荣国公那一屋子的儿子，就够愁人的，贾代善随是长子，可是地下又四个庶出的弟弟，甄家跟贾家交好，那贾老太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虽觉得自家女儿万般好，可是日后不在跟前，还是烦心，还不如嫁去甄家，毕竟是自己娘家又有母亲看护，总不会受苦。

　　“荣国府那样的人家，这样的姻缘，还有什么不好？”史太君觉得甄氏的脑袋估计是傻的，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可若真不能生育，嫁了过去，日后可怎么过日子。”她含泪抬头，双目炯炯，既然戏开场为了女儿怎么也要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