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路遇谁

15、十五

　　陈鱼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上班了，他没给陆水打电话，他知道自己不辞而别陆水一定会难受的，想着还是先让他平复一下心情，晚上下班再给他打电话吧。
　　刘洋看到出现在办公室的陈鱼有些高兴，“陈主播，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倒是不想回来呢，可是不行啊，要养家糊口嘛。”陈鱼想着陆水说。
　　刘洋走到陈鱼身边，小声地说：“陈主播，上次我问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你还没说呢。”
　　陈鱼把一叠纸塞进他手里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工作去。”
　　刘洋不死心地说：“陈主播，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欺骗小孩子呢，说话只说一半，吊人味口，这种不厚道的事，你怎么可以做呢？而且，还是对你的忠实粉丝。”
　　陈鱼看他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表情，无奈地笑笑说：“记得陆水吧。”
　　“记得，怎么了？”
　　陈鱼看他一脸疑惑又期待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什么，快去工作。”
　　晚上下了节目之后，天下起了雨，陈鱼没带伞，他站在大楼外，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想，要是陆水在就好了，如果陆水在的话，现在一定会拿着伞，带着外套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会得意地笑着说：知道我对你好了吧。可是除了不知何时会停的雨，什么也没有。他叹了口气。
　　刘洋站在那里看着陈鱼一会儿笑，一会儿苦着的脸，有点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他听见陈鱼叹了口气，才走近他身边，“陈主播，你也没带伞吗？”
　　陈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刘洋说：“嗯，怎么，你也没带。”
　　刘洋苦着脸说：“是啊，谁知道会下雨，那么晴朗的天，谁会想到带伞。”
　　其实，陈鱼的包里一直都会装着一把伞，但因为前两天出门拿了出来，忘了装进去。他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说：“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一次下班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当时我也是一个人在家，没办法，只能淋着雨回去，然后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就有个人在我包里放了一把伞。他知道我胃不好，就在我包里放着药。他那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像个孩子，其实是个很细心，很会照顾别人的人……”
　　刘洋看着一脸幸福表情的陈鱼，有些羡慕地说：“那个人真好，陈主播，她一定很喜欢你吧。”
　　陈鱼转头看着刘洋说：“嗯，我也很喜欢他。”
　　“陈主播，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在的，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刘洋有些感慨地说：“那样真好。”
　　陈鱼看着身边的刘洋，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沧桑感，他笑着说：“刘洋，你现在这表情，跟你平时真反差太大了，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了。”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啊，谁能一辈子做小孩子呢？”
　　陈鱼有些惊讶刘洋能有这样子的感悟，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不是经历过什么，很难会说出这样的话。过了一会儿，陈鱼听到刘洋说：“陈主播，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以前是个特别内向的人。”
　　陈鱼看着旁边的刘洋，笑得很开朗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陈主播，小孩子的隐私大人也是不能随便打听的哦。”
　　后来，两人都没说话，陈鱼看着面前的雨，静静地想着陆水。他没发现旁边安静的刘洋笑着哭了。
　　刘洋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是个男生，大二的时候那个人出了国，从此杳无音讯。我终于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可是你又去了哪里？
　　第二天，陈鱼早上醒来就给陆水打电话，陆水接起电话就冲他发脾气，“陈主播，你还记得我呀？”
　　陈鱼讨好地笑着说：“老婆，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的，你别冤枉我。”
　　陆水在电话那边朝他吼：“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陈鱼你现在胆子挺大的嘛，做什么事都瞒着我，还敢一声不吭地悄悄地就走掉了，”
　　“没有，老婆，不是那样的，首先，我没什么事瞒着你，除了这次突然去找你，然后，我不是悄悄走掉的，我走的前一天，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就是舍不得看你难过，我走的时候才没叫你的。”
　　陈鱼听电话那边的陆水没说话，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他温柔地说：“老婆，再过几天，你就要回来了吧，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陆水本来是很难过，很生气的，可是被陈鱼哄两句就没事了，“好吧，我过几天就回来。”
　　陆水挂了电话后，有点坐不住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跟父母说，要开学了，他要早点回去准备准备，陆妈妈说你一个小小的老师有什么好准备的，离开学还有10多天呢，陆爸爸也想他能多留几天，最后陆水看妈妈脸色不太好，就不敢就再说什么了。
　　自从，陈鱼来过之后，陆妈妈的心就一直悬着，没着过地，今天他听陆水说要早点回去，她情绪有些激动，她想还是跟陆水聊聊吧，如果是她自己想多了那自然是好，可是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也好早点劝陆水和他分开。
　　晚上，陆水在网上听着陈鱼的节目直播，一边看着书。
　　“陆水，妈妈，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门没锁。”陆水把书签放进去，合上书。
　　陆妈妈端着水果进门，音响里传出舒缓的歌声，她走到陆水身边，把水果放在他面前，陆水起身把椅子让给妈妈，自己坐到了床边。
　　“妈，有事吗？”陆水看着表情有些严肃的陆妈妈问。
　　陆妈妈欲言又止地说：“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你这不是快要开学了吗，不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陆水起身把桌上的水果端在自己手里，开始吃起来，“放假就回来，这不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吗？”
　　陆水觉得陆妈妈有心事，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他担心地问：“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陆妈妈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陆水，妈妈就是随便问问，那个……”
　　陆妈妈话还没说完，听到音响里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北京时间的19点32分……我是陈鱼。
　　陆妈妈像吓到了似的，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了，我们改天再聊。”
　　陆水看着陆妈妈惊惶失措的有些惨白的脸，他隐约地觉得她好像在怀疑着什么，陆水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空空的椅子，脑子里一片空白，音响里传出那人熟悉的笑声，陆水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跟自己说：没事，别怕，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陆妈妈回到房间，陆爸爸看她那样子，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坐在床边哭了起来，陆爸爸看得一脸着急，过了好一会儿，陆妈妈才平静下来，她把自己的想法跟陆爸爸说了，完了之后，她说怎么办，要是是真的怎么办。
　　陆水本来是想着，等陈鱼下了节目之后给他打电话，说说今天晚上这事的，可是他最后拿着电话想了很久又没拨出去，他看着陈鱼那天走时留给他的纸条，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说：陆水，不怕，你已经长大了，别让他担心。他想着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有太多太多幸福的事……不知不觉天亮了。
　　陆水走出房门，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爸妈的房门也紧闭着，他换鞋出了门。他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又慢慢地往家走，他觉得现在很轻松，他终于不用再在父母面前隐藏自己的生活了。
　　陆水回到家，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一脸忧愁，他笑着走过去说：“爸，妈，今天中午我做饭给你们吃吧，我菜都买好了。”说完就往厨房走。
　　过了一会儿，陆妈妈听到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地碰撞声，她慢慢走近厨房，看陆水系着围裙，熟练地处理着案板上的鱼，她从来不知道陆水会做这些，她突然觉得眼前的陆水好陌生。
　　陆妈妈流着泪，悄悄地走回了客厅，她对陆爸爸说，老陆，你去厨房看看吧。
　　陆水认真地做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忙了一上午，他把最后一道菜端出去摆在餐桌上，然后对客厅的父母说：“爸，妈，吃饭了。”
　　陆水把碗筷拿出来摆好，坐下说：“爸，妈，你们尝尝看好不好吃。”
　　陆爸爸陆妈妈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心里百感交集，陆水看他们都不吃，就分别给他们夹了菜，笑着说：“你们快吃啊，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们做饭。”
　　陆爸爸把筷子一扔，吓得陆水抖了一下，“陆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陆爸爸冷冷地说。
　　陆水放下筷子低着头说：“好像是21岁吧。”
　　陆妈妈哭了出来，陆爸爸又问：“你除了做饭还会什么？”
　　陆水平静地说：“会洗衣服，打扫房子，家务活基本上我都会，还会照顾别人。”
　　陆妈妈哭着说：“陆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不知道，慢慢地就什么都会了。”
　　陆爸爸身体有些抖，他握紧了双手说：“陆水，你和陈鱼是什么关系？”
　　陆水心里真的很怕，爸爸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他努力平静地说：“他是我爱人，我们在一起5年了。”
　　自从那天以后，陆水就没能再出过门，电话被没收了，网也被禁了，陆妈妈天天在家看着他，劝他和陈鱼分开，眼看就要开学了，陆爸爸说，你别想再回去了，我会帮你给学校办辞职。陆水怎么求他们都没用。刚开始的那两天，陆妈妈哭陆水也哭，后来，他慢慢平静下来，整天呆在自己房里，他们跟他说话，他也不答，劝他他也不听，他一直在想：陈鱼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很着急，他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他看到自己现在这样一定会很心疼……
　　陈鱼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陆水了，眼看就要开学了，他都没回来，给他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也不回，他越来越担心，怕他出什么事。后来，他实在没办法了，联系不上陆水，就找到了陈晨，问陈晨怎么办，陈晨说会不会是他爹妈看出什么来了，你去他家看看吧。
　　陈鱼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心里充满了期待与兴奋，这一次却是满心着急，他凭着记忆，转了几次车才找到了陆水家。
　　陆妈妈和陆水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陆水心跳有些快，他猛地站了起来，陆妈妈有些紧张地拉住他说：“坐下。”
　　陈鱼看着脸色很不好的陆妈妈说：“阿姨，陆水在家吗？”
　　陆水一听到陈鱼的声音，就朝门外跑了过去，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陈鱼都没反应过来，就看陆妈妈伸手过来拉陆水，陈鱼抱着陆水，挡开陆妈妈的手说：“阿姨，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陆妈妈让陈鱼进了门，陆水抱着他就是不松手，陆妈妈一气之下猛地在陆水背上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转身往屋子里走。
　　陈鱼听怀里的人闷哼了一声，身体抖了一下，他心疼地在他背上温柔地抚摸着说：“没事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