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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妖丹入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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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云梦生在握,虚虚一划,看似缓慢,却蕴含无比锐气,一连串银紫色的光芒,在夜空下闪耀,一剑既出,势如破竹,那松树精围过来的根须枝杈齐齐断裂。秦宛游不给它喘息的机会,接连几剑,越来越快,只看得清那紫光飞闪,宝剑却已隐藏在光芒之内。
噼噼啪啪声响不绝于耳。那松树竟被他划了不知多少下,待他收手,以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将之上的木屑弹飞。只听得轰隆一声脆响,那棵树的主干竟然被他削得皮是皮,枝是枝,哗啦啦掉了一地,还有大半朝悬崖边掉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秦宛游看着中间这截光秃秃的木头,伸手其上一按,只见那木头中央忽而一亮,有一颗青色的椭圆形事物,秦宛游五指虚握成爪,往外一拉,欲将那颗内丹剥出来。
那内丹在木头里撞来撞去,却不出来。忽而停止了反抗,顺着木头分离出来。幽幽朝秦宛游手心飞来。
秦宛游轻轻哼一声,道:“算你识相。”抬眼看去,地上一片狼藉,他的头发上都沾了些木屑,秦宛游皱起眉头。
展开手心,正想把那松树的内丹炼化。
却见那内丹又剧烈晃动起来,青光暴涨,竭力反抗,带得秦宛游手臂也颤抖起来,。秦宛游一时不察,忽而青光越来越刺眼,那小球似的东西,直直朝秦宛游脸上撞来,秦宛游连忙用手一捏,打算把那内丹捏碎,那内丹撞在他手上,忽而溅出些奇怪的粘液。
飞了一滴落入眼中,突然觉得左眼一阵刺痛。秦宛游痛呼一声,手一松,那内丹竟脱离他的手,朝外飞去。在空中转了几圈,往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撞去,噗一声冲了进去。
“我的眼睛!”秦宛游手上还粘着那种粘液,只感觉其中又辣又烫,好似辣椒水一样,满满都是松香味。
逼得他泪流滚滚,丢了宝剑,用手去揉,揉也没用,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还是痛得睁不开。未想这松树精竟然暗算他,一时大意,着了它的道,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树精!秦宛游一手捂着眼睛,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而空中悬停的那截松木,突然缩小成一根细细的棍子,哐啷一声倒在地上。
被一堆木枝和树叶埋着的叶鸿飞,眼皮一抖,猛地睁开来,那眼中却忽而显露出一些绿色的荧光,如同野兽一般森然可怕。
他手掌一拍地,直直站起身子,看了看满地狼藉,手掌成爪,一曲一张,将那根细长的木棍吸在手中。僵硬着身子,扭扭头部。骨头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见那满地残骸之上,还丢着一把紫色的剑,也吸过来,握在手上。
抬腿跨出一步,却像没走过路似的摇摇晃晃,他在石台上僵硬地走了几步,如同企鹅一般,艰难地走了几步。慢慢适应。他朝着黑魆魆的悬崖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呆滞地,勉强可算是微笑的表情来。
山崖之下,只听破空声传来,是布料被狂风吹打的声音,噗通一声,反射着微光的水潭,迎来不速之客,打破了它以往的沉静。
这宁静而孤寂的水潭,拥有这世界上最柔软,最温和,最宽容的身躯。那宽衣长袖的人,跌入水中,在水中沉浮,如同一只深色的鱼,翅膀却是白色的。他闭着双眼,眉头紧皱。
透明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渗出,与潭中的水融为一体。柔软的水草化作一双手,将那个痛苦的人轻轻拥入怀内。如果现实让你觉得疼痛,不如在梦境里享受安宁。至少,你不会再流泪。
水底的蚌缓缓张开了颗,吐着自己的珍珠。一只螃蟹,正拖着一截腐尸,悄悄爬过。
天色大亮,百鸟晨鸣。那温煦的阳光,却永远照不到崖底的世界。
后山两个道童细数着日子,这是他们这个月最后一天执勤,所以有些兴奋。拉了些日常话,却突然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低着头,沉默着。
两个道童对视一眼,开口打招呼道:“叶师兄,早啊。”但见他一手握着跟木棍,一手拎着一把剑。十分古怪。
两个人又偷偷笑了起来。却见叶鸿飞抬起头,看他们一眼。他们的笑声,在那眼神中慢慢归于冷静,却见叶鸿飞猛地扬起手中木棍。道童齐齐变了脸色。一个道童,只看见那木棍,朝他头上打来,带起一股冷风。另一个尖叫起来,拔腿往外跑。叶鸿飞手中的木棍再一丢,嘭一声闷响,鲜血顺着脑门流下。
甄琼峰广场上,两个穿着青色马甲的小道士,提着竹篮正朝后山的方向走来。
一个面容沉稳,一个却显得有些着急。
“小贤放心吧,昨天不让你上山,是因为天色太晚,夜里看不清,太危险了。现在这个时辰刚好,师兄我一定陪你爬到思过崖去。”
“嗯。”董小贤先点了点头,又忧虑地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师兄他,有没有饿死。”
叶松眉毛一抬,道:“小贤你想太多了,鸿飞师弟他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一天不吃,怎么可能饿死。”
“没有没有……我一顿不吃,就觉得好像快要死了一样。师兄也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数了数,师兄已经有三顿饭没吃啦。那就是饿的很慌——很慌——很慌啊。” 董小贤极其认真地说道,开、伸手指数了数,是三个慌。
叶松嘴角抽搐了两下。秦师叔就是香尼山一朵奇葩,没想到他两个徒弟……不对,叶鸿飞还是挺懂事的,毕竟掌门也教导过他一段时间。当年叶松还去偷听过,思琮给师侄开小灶的内容——竟是人界保姆的活计。啧……还好叶鸿飞回门派了,不然他作为掌门的亲传大弟子,除了处理门派事务之外,竟然还要去照料自己的师叔。说起来谁会有他苦恼。
正想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想到远远从甄琼峰后门口进来的,正是叶鸿飞。
若是将他的脸切半对待,叶松想,香尼山还没有一个人的脸,能美过这个师弟,那种张扬,肆意的俊美,叫他望见的时候,还会有些惊艳,只如一朵桃花飘在春水里,荡起一小圈涟漪,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可惜他另外那半张脸,每次看到,都只有四个字形容——触目惊心。
呆呆蠢蠢的小师弟,一看见自家师兄,就将手中竹篮往叶松手里一塞,一路奔跑过去,大叫道:“师——兄——”他张开手臂扑过去,抱住叶鸿飞的腰杆,头在他胸口滚来滚去,激动道:“师兄,一天不见,我好想你!”
他滚了半天,也不见叶鸿飞伸手来摸他的头。小贤也不生气,松开手臂,转头对不远处的叶松道:“大师兄,过来,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招手。
叶松只好提着篮子走过去,却看见叶鸿飞手上的两件东西,他好奇道:“师弟,你手上那把剑哪里来的?那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