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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真的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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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凝固着苏陌寒厚厚的一层血,就这样去摸苏陌寒的脉搏。
也许是因为她在地下睡的太久,手指凉的不受控制,也许是因为指尖凝结的血痂太厚,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当君素素把手指放在苏陌寒脉搏上的时候,竟察觉不到一丝跳动。
君素素心里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在一瞬间,君素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把苏陌寒从地上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宫内的锦榻上。
她想起自己穿越来的第一天,什么都不知情的时候,苏陌寒一身紫衣的站在落满灰尘的偏殿里,冲她笑的风姿妖娆的模样。
高山流水,她奏过很多次,但惟独与苏陌寒合奏的那次,音色和谐,令她自己都有几分惊讶。
误打误撞进了暮烟殿,他因为自己不肯喊他夫君,甩袖就走,连一片衣角都不留给她。
昨日,他说把忘魂丹喂给君肃,是因为喜欢她。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说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一个人的记忆里是不可磨灭的。
除了凉城爷爷外,从来没有人爱过她。
唯一的一点爱,也只残留在七岁之前的记忆里。
君素素摸了摸眼角,抬首向殿外看去。
月色寂寞,金凰宫外,寂寥无人,平日里伺候她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不在了,大约是因为畏惧她的威名,跑掉了,又或者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巴不得她早死。
没有人爱她。
这个愿意为她做到这地步的男人,是真的,对她有一点点喜欢的吧?
君素素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眸子里便满是晶莹璀璨,她伸出双手抱紧了苏陌寒冰凉的身体,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苏陌寒,若你能醒过来,我便试着,和你好好爱一场。”
指尖内力淌出,君素素镇定的把自己的内力一分一分渡入苏陌寒体内,直到苏陌寒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血色的时候,她才停下手来,眉间划过一抹深重的忧虑。
苏陌寒的身体很差,生命体征弱的厉害,因为伤在咽喉处,他的呼吸并不顺畅,胸口也看不到太大的起伏。
伤重到的这种地步,若不是君素素半夜醒了,苏陌寒在这冷地上躺一晚上,很可能一命呜呼。
君素素闭上眸子,看上去仍然镇定冷静,心中却越来越焦急。
她不懂医术,而因为君肃这些年的暴政和她在外的“威名”,曾屠杀过大量太医后,太医院的太医不见得会好心到给苏陌寒治伤,不直接下一剂药把苏陌寒药死就不错了。
只有一个法子,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尽快学会君氏秘术,然后用君氏秘术救治人命的办法,把苏陌寒的身体彻底恢复过来。
想到这里,君素素看着窗外渐渐透起的一抹晨光,打定主意,准备到龙仪宫去。
“素素。”
君素素的脚刚刚迈开,便听到一阵破碎的声音从苏陌寒的喉咙里逸出来。
她立刻站住了脚。
“陌寒,你醒了。”
君素素转身,快步走至榻前,看着苏陌寒苍白的脸色,心头涌上一抹沉沉的愧疚。
苏陌寒略显苍白的指尖抬起,轻轻别过君素素耳边的碎发,唇角勾起一抹苍白妖娆的笑意。
“叫我相公,好不好?”
君素素感觉到自己喉头堵了一下,然后垂了眸子,低低应了一声。
“好。”
听到她说“好”,苏陌寒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抬手握住了君素素指尖。
“我方才听到你说,若我能醒过来,你便试着,同我好好爱一场,是不是?”
“是。”
君素素觉得,眼睛潮潮的有些发热。
“陌寒,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无论君氏秘术有多难,我都会把它学到手,用来救你。”
听到“君氏秘术”四个字,苏陌寒的眸子中波光一闪,然后很快暗下去,抬手握紧了君素素沾了血的手指。
“好,我相信你,信你一定可以救得我的性命。”
“谢谢你,陌寒。”
君素素忽然软了声气,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伸手抱上苏陌寒的腰身,声音带了些哽咽。
“陌寒,你喜欢上的,不是一个好女人,以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我都寻不来一个太医来救你。”
君素素觉得自己的眼眶湿热的厉害,索性一头埋进了苏陌寒怀中。
“陌寒,若不是因为我当时不愿见到任何与母后有关的事情,你不会在大婚夜被我赶出来。”
“陌寒,若不是因为我,你不用关在偏殿那么久,不用被人嘲笑。”
“陌寒,若不是因为我,母后不用冒着性命之忧和沈景尧通信,替我打算好将来。”
“若不是因为我,那么多那么多人都不必死……”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君素素的手狠狠的砸上了床榻,几乎砸到鲜血淋漓。
苏陌寒在调息的手停了下来,握上了君素素的拳头,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利用她的感情,有些残忍。
他从前听说过的君素素是杀人的恶魔,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子,是没心没肺的屠夫。
在他见过她的几次,虽不觉得她像传闻中那般可怕,但他也只是觉得她狡黠的眼神里透着聪明,实际上也是个大大咧咧,心冷如铁的人。
察觉到衣襟处的湿热,苏陌寒蹙了蹙眉。
那是君素素哭过极少的几次,连苏陌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君素素声音哽咽,扑到他怀里哭到撕心裂肺的样子,在他的心里,划上了深重的痕迹。
“因为有你,我的人生多了一抹璀璨的亮色。”
苏陌寒喑哑着嗓子开口。
“因为有你,我才觉得人生中还是多了些许欢喜,多了几分鲜活。”
“所以。”
苏陌寒抬手轻轻抚摸着君素素的背。
“娘子不要哭了,好不好?”
“谁哭了。”
君素素猛的从苏陌寒怀里抬起头来,如蝶翅一般的睫毛是挂着晶莹的水珠儿,面色却是如水一般的沉静。
“不过是想起一些旧日的事情,随便说说而已。”
“只是随便说说?”
“不然你以为。”
君素素淡定的扭头,神色中不带一抹悲伤。
只是她尖瘦的下巴上未擦干的水迹,显示着主人方才悲伤至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