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只富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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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江跟在自称名为Giotto的年轻男人的身后，在曲曲折折的幽深小巷中左拐右拐，后者提着大大的购物袋，一副大丰收的样子跟帅气的外表稍微有些不搭调。
两人路上偶尔有交谈，互相交流一下所见所闻什么的，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楼与楼之间仅容三人并行通过，此时已是午后，日头早已偏西，阳光照不进来，斜斜打在楼顶上，然后像施舍一般投下薄薄的一层光亮，底下完全照不到光，因此巷子里阴凉阴凉，明明没有风，却能感受到一股渗人的寒意。
大抵也是缺少光照的缘故，老旧的楼房背阴面爬满了爬山虎，层层叠叠的，此时已是秋末冬初，越靠墙脚颜色就跟颜料盘被打翻了一样，红的绿的黄的都有，最底下的墙根已铺有不少枯叶，湿哒哒地黏在地面。
墙上水管年久失修多有生锈的，锈口处不断有水渗漏出来，这才让楼下墙脚长满了郁郁苍苍的青苔，给这灰暗的巷子带来一点蓬勃生机。
富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走了多久，这路好似没有尽头，曲曲折折，感觉越走越偏。
据Giotto说是他住的位置比较偏僻，加上现在外头不大安全，还是尽量走人少的地方比较好，而且他已经是抄近路了。
他这次出来是采购的，谁晓得跑了许多地方都不开门，只能冒险走远一点碰碰运气。
也幸好他来了，不然富江可能会死在那里都没人知道。
年轻男人笑着这么说，脸上带着一股幸免于难的侥幸。
真是奇怪的人。
富江难得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跟着，也不像平时那样一言不合就开始大闹脾气。
不过说是这么说，一般而言，被陌生人往偏僻处带，换个人都要疑心自己是否要被拖到无人处奸杀，但是是眼前这个人的话……富江直觉下认为对方不会是这么的人。
至于原因？
当然，富江不否认起初她是因为对方长得帅才跟人家走的。
小路快要走到尽头了。
初冬的阳光斜斜照亮巷子的出口，因为日照的时间比别处长，这一角的爬山虎显然比前面看到的那些要有葱郁活力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光束中飞舞的灰尘里，似乎有些眼熟的东西。
“我们到了。”
出了小巷，没几步路就是Giotto独居的小屋了。
意外的是还挺幽静的居民区，两列过来几乎都是独栋的二层小民居，对于普通的三口之家还算宽敞，一个人就显得过于空旷了。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我还有个朋友跟我住一起，他的名字叫……”Giotto带着她刚要把门拉开，门就从里面猛地往外推，好在Giotto反应快后退了两步，不然他那英俊的鼻子可能就要遭殃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里面的家伙就噼里啪啦丢出一堆问话：“Giotto！你这家伙，总算知道要回来了！你再不回去我就要去找你了！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来人有着一头张扬的红发，比起英俊的长相，最惹眼的是他右脸上刻意纹上的刺青，仿佛是树根从脖子长出来，爬上半张脸跟半个额头，因此更显得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不良气息。
Giotto抬头打招呼，一脸天然地略过了对方的问题：“啊G，怎么了，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去做什么？”
见他似乎真的没问题，名为G的年轻男子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跟着气场一变，瞬间化身喷火龙，毫不客气拽着他的衬衫领子怒吼道：“什么怎么了？！你怎么出去那么久！不知道外面很危险么！”
金发的青年整个人都快被晃出虚影了，仍优哉游哉回答道：“哎呀哎呀，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说你啊，最近有在看新闻么？”
“有看啊，不过说不是传染病什么的嘛，安心安心，我没事的啦……”
“你还真信啊？”
“哈哈哈哈……”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G才发现站在一旁围观闹剧许久的美丽女人，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低声问好友：“Giotto，这位是？”
Giotto整理了一下衣衫，也才想起自己带回来一个人，虽然G也是同样借住的，不过还是说一声比较好：“这是川上富江小姐，遇到了点小麻烦无家可归，现在要暂时借住我这里；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G。”
被无视了好一会儿的富江难得也没生气，她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亭亭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川上富江，很高兴认识您。”温和有礼，正同普通女孩儿那般。
而对富江这一表现，G就冷淡多了，他只是点点头，算是回礼了，视线仅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停留了半秒，回头就先一步进了门。
Giotto居住的民居也是普通的二层独栋小别墅，原本是自己一个人住，后来好友来城里找他便也暂住了有些日子，现在加上一个富江，住起来也不算挤。
Giotto将富江送进她的房间，稍微交代了一下日常洗漱位置等等就下楼去了，刚进入客厅就见到G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点着一支烟放在烟灰缸里，也不抽，显然是在等他。
“怎么了？”
G摇头不语。
老实说，对于Giotto轻易将逗留在外头的陌生女人带回家这件事，G是相当不赞同的。
先不说如今外面潜藏着不知名的危险，事态混乱不说情势还不明朗，随便一个人身上都可能携带有网上那些人说的“病毒”，万一不小心被感染了怎么办？
这女人虽然看着乖巧温驯，也不像什么不安分的人，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人又来路不明，问Giotto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贸然把人家带回来，也不知是好是坏，最令人担忧就是不知对方身上是否携带那种不知名病毒，这样一来，就好比将一个定时炸丨弹放在身边那般危险。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说把人赶走，对方一个无助弱女子，偏偏长得还漂亮，就这么放在外面会发生什么简直想都不用想。再说，屋子是Giotto的，即便是身为朋友的他也没有发言权。
算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直接问不就得了？
想了这么一通，他自己倒也先想通了。
那烟才烧了小半截，他拿起来狠狠吸了一口，跟着就摁灭了。
那厢半开放式厨房内，Giotto正拿出储存的咖啡豆和相关工具正准备煮咖啡，听到声响，他一边忙碌一边道：“你看起来很不好，能跟我说说么，我的朋友？”
“嗯……”G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起，金发青年也不催他，正操作着磨豆机将咖啡豆打成末，过了一会儿，机器运作的嗡嗡嗡噪音奇异地带动起人的思维，他斟酌着试着开口：“那个，Giotto，你对外面怎么看？”
“你是指？”金发青年头也不回问，手上动作不停。
□□点头，然后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开口应道：“……嗯，是，”话题只要有个起头要进入正题就方便多了，接下来的说话也跟着流畅起来，他直接问，“就是网上那个传闻，那些视频你也看过了吧？”只要想到视频里那些血腥内容不禁皱起眉头。
“哦，你指的是‘末日论’对吧？我相信哦。”那边的金发青年似乎对话题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依旧忙着煮他的咖啡。
G完全没听清好友的回答，他直接料想到了朋友可能的答案，便下意识试着劝服对方相信他：“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荒谬……诶？”劝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你相信？”他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令Giotto一阵好笑，刚巧豆子磨好了，便抽空回头看着他回答：“信，为什么不信？”
对方脸上还有些发蒙，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他愣愣道：“可是你刚才……”
“我出去是有理由的。”Giotto颇为好笑地瞅了他一眼，将磨好的咖啡豆粉放入事先预热的咖啡壶中，抬起下巴尖指了指刚刚被塞满的冰箱：“我像是那种无理由就胡来的人么？”
红发青年被好友噎了一下，他特别想回一句：难道不是么？
尽管对外界的事情不太清楚，看样子“吃人”事件还未出现在人们的认知中，大多数人还认为那是跟狂犬病差不多的症状，持有“末日论”的还是在少数。
所以人们只能听从政府机关的建议，尽量减少外出。
可是伤亡还是出现了，电视上没有公开报道怕是引起骚乱，可网络上多的是了解的渠道，而这些天他跟Giotto一直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如果不是食物短缺的话……
红发青年低头思考了一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非事情无法顺利解决，首先饮水跟食物就无法支撑……Giotto，你出去有发现什么？”
“没有哦，就是人少了点，有护卫队在随处巡逻，很多店门都关了，真要说的话……”金发青年原本还有些轻松的语气微微一顿，语调也微微下沉半个幅度：“有血。”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几秒钟之后，Giotto率先开口，他试图令气氛活跃起来：“目前事态似乎还在可控范围内，放轻松点，这是好事。”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做好准备。”G摇摇头，他想的没那么乐观。
他们在底下讨论着今后的安排，此时，楼上的富江在做什么？
她睡着了。
这些天一直在躲避追杀，几乎没有充足的时间休息，一旦得以喘息，她丝毫没有犹豫便在这个有着两个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男子家中睡着了。
很少有人见过她睡着的样子，自然少有人知道，见过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现在，她睡着了，平日里妩媚的眼神暂时得到收敛，她本该闭着的眼睛，此刻却朝上翻着眼白，仿佛死了一般。
她仍是美的。
那么，现在的外界究竟又是如何呢？
世界各种，不同的地方状况都不一样。
某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动乱已经开始了，可仍有很多似乎不曾被影响一样，比方说拍卖之城友客鑫，又比方说天空竞技场，前者在金钱的吸引下，从来不缺人们前赴后继，而后者也是同样的道理，即便每天都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对死的恐惧，在金钱和名誉面前，均不可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西索倒是无趣得不行，没有比赛的日子颇有些无所事事。
而自从富江再次缠上他之后，每天不断有歪瓜裂枣找上门，合胃口的对手一个都没有，腐烂的果子倒是一个接一个来，杀都懒得动手。
当然，现在都用不着他动手了，烂果子们开始莫名其妙自相残杀，结果直接引来城市护卫队一轮扫射就解决了，没意思得很。
伊尔迷那边传递信息过来说发现新型病毒，对他们这种念力者毫无威胁，也只能倒霉了普通人，对此西索发觉无法提高一个人战力之后便完全失去了兴趣。
倒是伊尔迷问了句意料之外的话：“你还见过那个女人么？”
这边西索隔着电话挑了挑眉，这回倒实话实说了：“有哦~就在我身边。”
“你现在是不是很苦恼？”
“嗯哼？”西索想要杀死富江的念头从来没有减弱过，反而随着日益接触而更加强烈起来，这跟他以往对小苹果的期待不同，这种强烈的欲求反倒激起了他的游戏心理，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伊尔迷却告诉他：“有个方法哦，你想要试一试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情报卖给你。”
此时的伊尔迷随手把玩着什么，哗啦、哗啦，然后跟着又什么东西咚的一声落入了水里。
他端着与平日无异的表情一边讲着电话，一心二用玩起“水”来。
在他的右手边，放置着一个圆形鱼缸，透明的玻璃容器里注入满满一缸的液体，里面放置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头。女人头闭着眼，左眼下的泪痣依旧是熟悉。
年轻的杀手右手上缠着常人所看不见的名为“气”的能量体，若无其事地将手探入“水中”，轻轻搅动着波纹，指尖轻抚着女人头颅苍□□致的面孔。
一双猫眼圆睁，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说话语气却诡异地轻快起来：“哈哈，开玩笑的啦，这条情报是附送的。”
“听着，如果哪天你忍不住了，就烧了她。”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告诉对方，更像是提醒自己。
要知道，这个头颅还是他偷偷保留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只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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