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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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巨人的牢笼，在甲板之下，冰冷而潮湿，海水能漫进人的脚脖子里，特别是在进入冬季岛屿的海域时，不用等水手行刑拷问，人命就先自己丢了大半条，如今红夫人被吊在其中的一间，背后鞭痕深可见骨。
海蒂死了。
她一死，胶着的战局立马发生了改变，血腥玛丽号被轰成了海上残渣，红夫人被冲锋队队长哈阿萨抓获，那个金发蓝眼，俊美的像是画中王子的年轻男人扼住女人的脖子，臂上肌肉一鼓，将她摔进深海巨人的甲板上。
屠杀开始，除了红夫人，那艘巨大的红色三角帆船上一个人没有被留下，残肢断骸被烧焦的臭味，和漂浮在海面上，被洗去鲜血而变回本来颜色的内脏，这些，都是他们看惯了的光景。
敢与赫尔辛开战的海盗船队，基本是都是尸骨无存。
那个男人基本不会亲自上战场，除非是觉得无聊显得发慌以及被惹怒了，除此之外，他只会叼着雪茄或者糖果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船长室里，研究着航海图和指针。
总是那样从容不迫，理所当然耍帅的赫尔辛如今咬着没点燃的雪茄，坐在医疗室里，视线游离在慕桥惨白的小脸和船医们在他看来毛毛躁躁，不知轻重的手上。
“下手轻点蠢货们，你们的脑子扔在甲板上忘了捡回来了吗？想给她造成二次伤害吗？”声音还是那样拖沓，拉着慵懒的长音，像是没睡醒似的嘲讽人，阿卡克 ，比弗斯，萨斯比三个人脑袋上绷着青筋——别以为你是船长我们就不敢揍你！好吧的确不敢！但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尊嘴？你要是能分清酒精和双氧水的区别我们就同意你在这哔哔！！
可是您他妈不能！
您连酒精和乙醇之间的关系都不知道！难得您还知道二次伤害！！
船医.脾气不怎么好.阿卡克憋着一股火，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伤口的缝合甚至连麻药也没打就直接上钩针，皮肉被刺破，棉线拉在伤口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昏迷中的慕桥忍不住呜咽一声，身体微微颤抖，比弗斯有点为难的看了眼船医头儿，拿起麻药准备注射，阿卡克的视线在身体微微绷直的赫尔辛上掠过，蹙眉冷笑：“干什么，放下，这点疼也忍不了当什么海贼。”他看了一眼萨斯比，声音不轻不淡，“米亚拉也是女性，上次腿差点让人砍掉一半哼也没哼一声。”
没等船医二号说什么，他们伟大的，不要脸的船长嗤笑一声：“米亚拉？她？女人？别开玩笑了，这船上除了萨斯比谁还把他当女的？”赫尔辛出身哪一片海域大家不清楚，但是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了点北海特有的语调，低沉，性感的翘舌音，每个词语之间都会有不明显的停顿和转音，码头港口的大姐姐们爱死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小心对待我们的新厨师——阿卡克，说的就是你——她以后可以决定你的三餐是白面包配肉排朗姆还是黑面包渣配咸鱼干。”
“……干！”丝毫不温柔的一针镇痛剂，船医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镇痛剂的份量从您的份儿里扣，船长。”
“请便。”男人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手术台收拾的不干净，扣你6000贝利，折算成金币，一枚，少算你一个五百贝利，不用谢。”
够买好几针镇痛剂了。
“……”手一抖，阿卡克捏爆了针管。
“七十四贝利，我的船医——”
趴在门外的大副和其余三十几人喉结微动，悄声消息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开玩笑，船医不敢动船长，难道不敢动他们？
看来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受伤了就不要指望阿卡克会给你用镇痛剂和麻醉针了。
在刚刚的海战里伤的比较重的几位看着自己的伤口陷入了迷之沉默，还是让它自己好吧，最近医疗室是去不得了。
麦加奇是雷蒙航海士手下的气象员，黑色的皮肤，壮硕的身躯，结实的肌肉，听说有一点巨人的血统，至少他的个头的确是船上第二高的，第一是一个冲锋手，叫莫萨维恩，双目失明，铂金长发，瘦高瘦高的，要是让麦加奇来说，他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像是一个混血的巨人族——
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声。
就在刚刚，他被自己的长官命令——把他们的船长，狗脾气的船长从医疗室里拽出来，然后摁在船长室的豪华大靠背椅上，听气象员给他报告二十分钟之内就会来的巨大海上风暴一事，但是他不敢。
别说进去了，就连敲门也不敢。
六个气象员，自己跑的最慢，被抓到了。
米亚拉咬着肉干，看一个黑色的大块头委委屈屈的缩在船沿上不停的叹气，挑了一边的眉：“怎么了，麦加奇。”
“你来的正好，米亚拉，雷蒙航海士让我去跟船长报告一会该来的风暴情况，请他下命令，但是——”
“但是船长现在还在医疗室里？”米亚拉两三口吃掉有点硬的肉干，拍拍手：“好了，我去吧。”
“谢谢你，米亚拉。”
“不用谢 ，大块头。”
拜耳浮安倒挂在瞭望台上，一边黑一边白的娃娃头被风吹的有点乱，他举着望远镜，张着嘴看米亚拉伸手敲响了医疗室的大门，“我的天，爱情的力量让她敢与闯进充满了魔鬼的深渊。”
下面锻炼肌肉的巴哈一下一下的举着手里成吨的哑铃，“别傻了，拜耳，她只是去汇报情况，说实话，除了雷蒙航海士那边，还有冲锋队和火.枪队等待着船长发表战后感言呢——表现得好，说不定可以从船长手里抠出来几个子儿——不然呢？你以为大家为什么对那种三流船队那么认真？”
“……我以为是为了船长和深海巨人——好吧，别那么看我，该死！那只是我以为！”
“所以你是为了船长才那么拼命？”
“因为我们之间有背叛者！！现在就被大副吊在船尾！进行水上拖行！不久前！至少在血腥玛丽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之前！他——”拜耳浮安啧了一声，生硬的冷漠下是不加掩饰的担忧：“还是我们的同伴,是我们的兄弟。”
巴哈沉默不语，手上的哑铃也随着他垂下的眼皮而顿了顿，随后，无所谓的沙哑声音响起，拜耳浮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黝黑皮肤，黑色蜈蚣辫的男人神色冷漠：“那就是背叛者，背叛者不可饶恕，拜耳，不用船长下达命令，大副已经决定将他托龙骨了，如果大家求情还能好一点，只是流放在一个荒岛上，可是没有，拜耳。”
男人微微抬头：“没人会去替叛徒求情，哪怕他的本意是为了救回可怜的海蒂。”
“海蒂死了，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囊——他亲手做的毒药。”巴哈看着甲板，声音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干涩：“海蒂做了当时的最佳选择。”
“她是个好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