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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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挑了一个墙角的位置坐下，轻车熟路的登上□□。朋友列表里只有几个人，他的朋友一向很少。他晃了晃鼠标，点开419的□□，想和她聊点什么。随意敲到：“干嘛呢？”
“看电视。”
一米八：“我在网吧。”
419：“哦。”
谈话继续不下去了。
一米八心底升起一股怒气，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要宣泄到何方，最终也只是说：“陪我聊会儿。”苍白无力的五个字就像他这个人。
半分钟后。
“老娘忙着呢，你无聊就去下个A片看，好好练下技术！”
一米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419也不会回复自己了，索性关了□□，随便找了个电影看起来。
影片中的男女甜甜腻腻的偎依在一起说着情话，一米八看得胃里一阵的不舒服，不由自主地想吐。终于他忍不住了，弓着腰跑到网吧门口哇哇的吐了起来，胃里消化了一半的食物黏稠地一块块散落在面前的雪地上，然后就是透明的苦水。他吐的天昏地暗，双腿直抖，整个人差点跪在地上。
这时候有人在他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于是他就真的跪在了地上。
“哎哎，怎么了？”沙哑的男人声音，熟悉得让一米八浑身一颤。
抬头果然是胖头鱼那熟悉的脑袋。
胖头鱼的家布置得很温馨，看得出这家里女主人很用心。就是有些凌乱，两个最淘气的男孩子有着无穷无尽的发泄精力，不停地发出各种各样只有孩子才能发出来的尖利的声音，加上电视中那热闹的歌舞，一米八必须扯着嗓子才能让对面的胖头鱼听到自己的声音。
胖头鱼拿了一碟子糖放在一米八面前，自己也随手抓了几颗。一个男孩子见到了飞快的手脚并用的爬过来，从碟子里捞了一把，不停地挑拣起来，把自己喜欢的挑出，不喜欢的就丢在一米八的身上。
胖头鱼也不责怪，只是笑着说：“正是淘气的时候。”
一米八扯扯嘴角，开始后悔自己跟来的决定，原本是存着赌气的心思，想看看一米八的妻子究竟有什么好这样的心思才跟来的，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
胖头鱼也不去看一米八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下去：“男孩子都是这么淘气的，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说着扭过头来冲着一米八一笑说：“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淘气的，后来上了学才渐渐的不喜欢说话了。”
一米八脑子里愤怒的思维突然顿了顿，停下来细细想胖头鱼的这两句话，安静了下来，这是他自从回家以来第一次重新感到了安宁。
一米八就这么一直坐着，坐在胖头鱼的身边和他一起看无聊的电视节目，直到临近午夜也不说离开的话。
两个孩子此时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呼呼的打着呼噜，胖头鱼的妻子的眼睛开始在他的身上来回的打转，似乎是在催促他离开。
终于贴身带着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接通，是一米八爸爸。一米八只是倾听，一句话也没说的挂断了电话，看着胖头鱼的眼睛说：“我得回去了。”
胖头鱼笑着，两只小眼睛躲在眼镜片的后面看不分明，可从他脸上抖动的波浪可以知道他是欢迎着他的。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米八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连起来了，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分开。
初一开始过年，一米八的家里恢复了平静，两个老年人不再争吵，而是摆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样子四处的走亲戚，听着别人夸赞的话语，也笑着去夸赞别人的家庭和孩子。
一米八魂不守舍，心里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初五的那天他离开了家却没有回到学校，而是去了省城，为自己从头到脚购置了一套价格昂贵的新衣服，又跑到一楼的电子卖场里给自己买了最新款的手机，然后迫不及待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新的学期，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419和一米八分手了，一米八深居简出看不到人影，419染了个火红的长发，重新坐到了网吧小哥的大腿上。
学校后门有一条小吃街，阿良烧烤的生意最是热闹，每到夜幕降临，无数男男女女就会跑到这里还喝啤酒吹牛皮。
只有坐在这里低矮的小桌子旁等菜的时候，这群心高气傲彼此不服的学生们才会不再相互鄙视的坐在一起。
今天的阿良烧烤很特别，只有一桌是特别的喧闹，其他等待的客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整个摊子都流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就连阿良都不再大声招呼客人了，因此那喧闹的一桌格外显眼。
一头红发的女人将两条长长的腿伸直，在这还很寒冷的早春只穿了层黑色的丝袜，里面的肤色若隐若现，顺着这腿看上去，黑色的低胸紧身上衣，胸口处白花花的一片晃人的眼睛，外面披着一件灰黑色的男式大衣。
红发女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羊毛衫牛仔裤的中年男人，安静的坐在那儿，甚至说坐的有点规矩，手和脚都安静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红发女人显然是有点醉了，眼色迷离，愤恨不停的骂着：“什么东西，我是被人骗了呀！看着像个男人的样子，呵呵，实际上是什么啊。不行，知道么？不行，懂么？老娘能够认得了两年，我真他妈的是个贞洁烈女。”
红发女人偎依在男人身旁，撒着娇说：“哥哥，他要是有你一半好，我……我……我真是憋屈啊，就这么样个东西，还敢和我提分手，我呸！”
男人终于抬起手摸了摸红发女人的头发，几不可闻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女人高兴了，嘴角翘起，爽快的干了酒瓶中剩下的酒，腻到男人的怀里不动了，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听得心满意足地观众们都满意的离开了，寒风里只有这一男一女开怀畅饮，红发女人最后醉的不醒，男人打开皮夹拿了几张大钞丢给老板，半夹着女人离开了，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在学校里见到过她。初初还有人不时地议论起，但随着其他奇葩的崛起，这曾经的一对风云男女终于被波涛汹涌的后浪拍倒在了沙滩上。
这段故事结束了，其他的故事则续写了新的篇章。
毕业后的一米八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他在省城租了一套小房子，离他的姑姑不远不近。不时地这个从小疼惜他的姑姑回来看看他，给他一些钱，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兴冲冲的给一米八介绍相亲对象，一米八也听话的和那些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女孩子们看电影吃饭，可那些女孩子们在两三次的约会过后总是消失不见。一米八无所谓的很。姑姑却是开始不高兴了，开始在家里频繁的嘀咕。
“我家孩子哪里不好了，人帅聪明，懂事听话。”嘀咕完之后就更加兴冲冲的为自己的侄子挑选。
她的丈夫冷眼看着她的举动也不做声，直到这一天……
姑父深夜加班回来竟然在客厅看到妻子的身影，说实话他是吃惊的，同时又是有点不耐烦，没有大事相求自己这个妻子是不会等自己到这个时候的。
果然，姑姑双眼放光的盯着他说：“你回来了，我特意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燕窝粥，你来吃吃看。”
阿姨低眉顺眼的端了一个精致的小碗进来，放在茶几上。
姑父皱了皱眉，开口：“等我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听说阿梅留学回来了，哪天请她到家里来，我好好招待她。”
姑父愣住了，淡淡道：“你不是讨厌我姐姐家里人么？”
姑姑笑了，满脸的笑褶说：“哪儿能呢？那可是你的亲姐姐。我是想说，我们上一辈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小一辈对不？”
姑父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好了。不过。”他顿了下说：“阿梅刚回来，让她休息休息，等下个礼拜我们阿元放假回来，再让她过来。”
姑姑的脸色不好了，直勾勾的盯着姑父看。
“阿元回来我还打算带着她回老家呢，哪里有时间。”
姑父摆摆手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带阿元回去。再说阿元自己也不喜欢回去。”他扭过头来仔细看着她说：“你不要动什么小心思，我今天有点累了。”说着向卧室走去。
姑父的警告并没起多大的作用，每一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又怎么能让人有所警醒呢。
姑姑还是把阿梅叫了过来，而阿梅显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出于脸面的考虑还是来了。
阿梅个子不高，中等身材很匀称，模样清秀气质温婉，是一个带着书香的姑娘。
阿梅进门的时候就十分诧异，舅妈这次实在是太热情了，让她莫名其妙的有点担心。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男人。瘦削、苍白、病弱不堪的模样。几乎是在那入眼的一瞬间，阿梅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温温柔柔的说：“舅妈，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您看看，喜欢么？”
“哎呀呀，还带什么礼物过来，真是太知礼了，快让我好好看看。”
姑姑紧紧拉着阿梅的手不松开。
一路把不知道如何挣扎出天的阿梅带到了沙发前，摁在了一米八的身边。
阿梅有点不知所措，和舅妈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一次都是相敬如冰，舅妈的热情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来吃水果。”姑姑把果盘端了过来。
阿梅笑笑，听话的拿起一颗草莓。
姑姑眉开眼笑地看着她，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来，我都忘了介绍你们认识了。这是我外甥，叫一米八，这是阿梅，你们年纪差不多，好好聊聊。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
姑姑拍了拍阿妹的手离开了。
阿梅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舅妈走向厨房的身影，内心震惊得濒临于死机，想了想做到一米八对面的椅子上，尴尬地自己笑了一下。
一米八把眼神从电视上一到自己对面的女生身上，上下打量——普通，太普通了，放到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是谁，还有这个子也太矮了，也就一米六吧，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呢，什么样的女孩子要不到，非得找一个小矮子，姑姑也真是什么眼光啊。
想到这里，他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拨开一个香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阿梅对电视上热闹的娱乐节目并不感兴趣，而是埋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一米八瞟了一眼，诺基亚的基础款，看了看自己掌中最新的三星，鼻子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哼——穷鬼。
几分钟后阿妹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向厨房走去。接着一米八就听到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舅妈，真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中午不能在这儿吃了。”
“哎呀，我这饭菜都做好了，海鲜，最贵的海鲜……”
“真对不起，我妈找我，说是有急事。”
阿梅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姑姑显然很生气，瞪着一米八咆哮：“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么被打脸是为了谁？你可好，坐在那里像祖宗一样，吭都不吭一声的，你倒是说个话啊！”
一米八抻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没看上，你看那瘦的，长得也不好看，个子还矮，什么呀~”
姑姑气得犯白眼，拿起身边的手帕就丢过去。“你傻呀你，那时你姑父的亲侄女儿，你要是娶了她，跟娶了你表妹有啥区别，要不是现在不让了，我真想让你们结婚。”
一米八翻着白眼儿想了想记忆中的一脸清高的表妹，心里说：“谁看得上啊，娇小姐一个。”
姑姑紧挨着一米八坐下，唉声叹气地说：“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姑姑的苦心呢，长的丑怎么啦？等你们结婚有了孩子，你想在外面做什么找几个谁能拦得了你。那阿梅是独生女，家里也是有钞票的，你们结了婚不就都是你的了？再有你姑父，你这辈子还用愁？”
一米八斜眼撇着姑姑，愤愤说：“那我要是不娶她，姑父就不帮我了？我就知道，当初那学校……”
姑姑听了这话也急了，身子贴过去拧一米八的耳朵：“你个没良心的，姑姑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就没个数？那学校哪里不好了？里面有钱的人家不知道多少？你就是随便搞上一个两个，以后的路就有了！你这孩子看着傻精傻精的，心眼儿怎么那么少啊！”
一米八见姑姑急了，撒娇的躺在姑姑怀里，哼唧说：“我就是心地善良啊，姑姑你不就最喜欢我这点么？”
姑姑一见一米八示弱，心柔软成了一团油脂一样，摩挲着一米八的头发说：“在我心里，你可是比我家阿元更重要啊，你可是我们家的根啊，姑姑能不盼着你好的么？你放心吧，我家阿元有什么，你都能有的。”
姑父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姑侄二人偎依在一起，低声细语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格外的温馨。
从厨房出来的阿姨弱弱的喊了一声：“先生回来了。”
姑父点了点头，姑姑回头看了一眼：“哎呦，回来了呀！阿姨去热饭，我就不动了，这一上午我可累坏了。”
姑父走过来，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一米八，轻轻说：“都忙了什么呀？”
一米八终于从姑姑的腿上起来，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姑父。
姑父点点头说：“我回家那个东西，你过来帮我找一下。”说着走进了书房。
姑姑只好跟上去。
书房里，姑父开门见山的说：“你叫阿梅过来了？”
“是呀，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我不知道你把一米八也叫过来了，这怎么没和我说？”
“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的亲戚我这当女主人的还不能叫过来吃个午饭了？我侄子一个人，在省城里住多久了？你这个当姑父的去看过几次？”
姑姑的眼圈越来越红，眼泪就又流下来的趋势。姑父知道关于一米八的事情是和她说不清楚的，半响也只是说：“阿梅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叫她再过来了，也不要搞什么小心思。”疲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说：“你可以拿钱给他，但婚姻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他还是有父母的。我的话你好好想想。“说着拿起外套离开。
姑姑心里惊了一下，她的确是想过要不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把这两个小的凑在一起，可那死妮子实在是太狡猾，什么还来不及做就先给自己告了一状，算了不成也好，就这么能折腾个劲儿？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大侄子呢？
姑姑强行安慰了自己，出去和一米八两个人吃了丰盛的一餐，最后强留了一米八住在家里，第二天走的时候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一米八揣着钱习惯性的来到商场，找到一家表店走了进去，找到那款男表。
“包起来。”他说。
姑父不是一个没有决断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妻子是说不清的，直接找到了一米八的父亲，一番谈论之下，一米八的父亲也终于下了决心。
一个月后一米八的父亲再次升迁，而一米八则来到了他曾经的单位工作。
单位里资格最老的老劳嗤笑说：“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有儿子继承父亲工作的？这父亲可还没死呢？这份急啊！生怕抢不到那口热乎的。”
于是，一米八和胖头鱼成了同事，十余年的分分合合后终于还是回到了事情的原点，可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呢？到此为止《至贱无敌》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是另外的故事中的了，请期待——《一米八和胖先生》。
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