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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泰伦斯满身大汗地把面粉从磨坊扛到面包坊,直起身板甩了甩手臂长吁一口气。跟面包坊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又走上了那一条离家更远但是必经光明教堂的路,他站在教堂面前迎着微风轻轻抬起头虔诚、渴望的望着。
这片大陆上遍布晨曦之神的信徒,泰伦斯全家也不例外。每一名虔诚的晨曦信徒都会参与光明教堂每年举办的选拔赛,选的人不多,机会还很少,每家每户只挑选一名,而且必须是本年经过成年仪式洗礼的人。
那么如此一来,泰伦斯家里就少了一个名额。因为泰伦斯还有一个哥哥,如果泰伦斯的哥哥没被选上,他也许还有机会,但是对他来说不幸又幸运的是——他的哥哥以优秀的成绩入选了。
当时还小的泰伦斯极力忽视自己内心的失落,扬着兴奋地微笑跑到哥哥跟前恭喜他,又兴冲冲的追问晨曦之神有没有降下神迹,晨曦骑士团团长是什么样的。
泰伦斯的哥哥停止了同父亲拥抱,拍了一下泰伦斯的脑袋,亲昵地跟他说着当时的场景,又捏了下他的脸,看着泰伦斯不满的神情轻轻笑了出声,“笨蛋,小孩子可以尽情的展现自己真正的想法,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泰伦斯抿着唇轻轻地锤了哥哥的胸口,“我就是很替你开心啊,只是、只是有一点失落而已!”。
父亲在一旁笑着泰伦斯别扭的态度,哥哥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头,站起来跟父亲点了点头,“父亲,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了。见习骑士要统一到中城的大教堂接受受训五年然后举行授勋仪式。您日后好好生活,忙不来让这小子帮忙就好,他也能帮到你很多,别再把担子压在自己身上了。”一边说一边推了推泰伦斯,泰伦斯顺势上前一步拍着胸口保证,“我已经长大了,我肯定能将农场看的很好的,无论是放羊还是照顾麦子,放心交给我吧!”
父亲笑骂了几句自己的孩子们便转身到哥哥的房间帮忙收拾,泰伦斯自然是自觉的到仓库内抱着捆好的麦子送到磨坊去了。
一路上,泰伦斯心不在焉的走着,连有人跑到自己身边都没发现,忽然一股推力,泰伦斯和手上的麦子全摔在地上了。泰伦斯生气的抬起头,只见着穿着灰色麻布衣的男子跑了过去,他低声暗骂倒霉,默默地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摸到腰间时没,“咦?”整个腰包都消失了,地上只剩下被割掉一截的腰带。泰伦斯整张脸气的通红,连麦子也顾不上,也不管小偷身上的匕首,居然直接就追着跑过去,“混球!!你还我钱!”那可是父亲今天给的菜钱,丢了可不行!
泰伦斯尽管竭尽全力的去追,也追不上一个成年人,就看着小偷的身影越跑越远,泰伦斯忍不住停到一边大喘着气,“可恶!”小偷回头看到小孩已经没力气了咧嘴一笑拐进一条小巷里。
心里不安的泰伦斯正纠结着怎么跟父亲交代买菜钱没了,麦子也全弄掉了的事情,只听小偷消失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泰伦斯一听,管不上喘气休息就直奔那条小巷。只见小巷里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衣着讲究的男孩子压制着那个小偷,手上还拿着他的腰包。
泰伦斯顾不上别的下意识惊喜的叫道:“啊!那是我的腰包!”小孩似乎被突然出现的泰伦斯吓到了,猛地一回头头上的圆帽被甩了出去,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女、女的?泰伦斯愣了一下。
那个女孩倒是没有泰伦斯那般样子,也不惊慌。矜持、礼貌地抿着唇笑了一下,把手中的腰包丢了过去,又道:“刚才看他神色匆匆手上拿着匕首和腰包,就擅自把他拦下来了。找到丢失的东西实在太好了,下次还是得注意周围可疑的人才好。”
女孩本身就长的精致漂亮,就算穿着男装也显得非常清爽帅气,态度既温和又沉稳,极其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这让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女生的泰伦斯内心轻微一动,他脸颊微红,接住了自己的腰包后结结巴巴的道了谢,又想问名字又想介绍自己,最后竟然因为太紧张转身就跑了。
女孩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是看到泰伦斯落荒而逃之后放松了下来,心里暗道:幸好他没问我一个小孩怎么制住一个大人的,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到这个小偷,女孩又笑着敲了一下男人的头,“好啦,自己去找守卫自首吧,我在后面跟着你,逃跑的话我可要教训你了哦。”说着,女孩放松了对男人的钳制,看着男人一边求饶一边跑开的身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自从那次后,泰伦斯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他既后悔又懊恼,自己这么紧张干嘛,真傻!五年了,连女孩的踪迹都找不到,说不定是别的城市的孩子吧,倒是可惜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忘记他了。
“喂,泰伦斯,傻站着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正在沉浸自己回忆的泰伦斯,他回头笑笑,“没!走了,我继续干活去了!”那人听到后也没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就走进教堂,泰伦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教堂轻叹一声便打起精神迎接下一项工作。
泰伦斯回到农场的时候发现父亲居然没有在工作,而是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看见泰伦斯回来后还抬头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泰伦斯有些惊讶父亲居然少见的自己主动休息,好奇的走到父亲面前蹲下。父亲重重的拍了下泰伦斯的背部,痛的泰伦斯呲牙咧嘴却也没有出声。
“明日就是你的成年礼了,还想当骑士吗?”父亲沉声问道。
泰伦斯闻言愣了一下,又摇摇头,笑着说:
“大哥已经是骑士了,我也早就不想那些了,安稳的当农场主也挺好的,再大点再同一个姑娘结婚生子,平凡就是我现在的人生理想了。”
父亲皱着眉头,遍布风霜的脸上透露着不满二字,他生气地又拍了下泰伦斯的背部,虽然生气但这次却是轻轻的拍,像是安抚又像是疼惜。
“你这家伙,天天绕远路路过教堂还当我不知道!”这话一出,泰伦斯忍不住羞恼地瞪了一眼父亲,满嘴否认。看着泰伦斯那副样子,父亲重重的叹息着。
“也不知道你这性子像谁,又倔又别扭,脾气就像一坨又臭又硬的牛粪!”泰伦斯却被逗笑了,“跟着您长大那必定是像您的了。”父亲又拍了他的背部一下。
泰伦斯站起来,“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咱们日落前还有很多活呢!”见泰伦斯起身,父亲也跟着起身,身材并不高大腰板却挺得笔直,那双饱含沧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问道:
“你成年礼那天,皇室公开选拔见习骑士,一是皇室宫廷骑士;二是公主殿下的守护骑士。成年礼结束后,你便去往那条路试试也无妨。”
泰伦斯听见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不甘平凡却不得不收起还没磨锋利就已经钝掉了的剑,以老实懂事的面貌接手父亲的老活,母亲早逝,父亲一个人将养活三个人的重担包揽起来,大哥已经离开了,光是想到父亲他都不能去当那劳什子骑士。是啊,皇室当然也会选拔骑士,但不管是因为家人还是信仰他都没有考虑过皇室骑士。
父亲似乎看穿了泰伦斯在想什么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父亲我可不需要一个没有情趣的呆瓜儿子陪着,反正选拔就在明日,有想法就去,没想法?那就好好呆着,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全忘了!少天天磨磨蹭蹭的耽误我工作,还不如我一人呢!”
不等泰伦斯张口说话,父亲走到泰伦斯身边,像两兄弟似的勾着泰伦斯的脖子,双眼充满对未来的渴望,带着张狂又放肆的笑脸,靠在泰伦斯耳边,用低沉的声线意味深长地说,“改变的机会只有一次。既然不甘平凡,为何不放手一搏,皇室又有哪里不好?”说完,他便拍拍泰伦斯的肩膀自个走了,一边走一边伸懒腰:“好!美好的工作时间又开始了!”
泰伦斯就像是一根木头一般伫立在原地,陷入沉思。
泰伦斯一大早被父亲叫起,竟是少有的睡晚了。泰伦斯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的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想着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被两件衣服砸了一脸,挣扎着把衣服扒了下来迷茫的看着父亲。
“还以为你早就起来了!现在快点把衣服换上,要接受洗礼的孩子们都聚集在广场,成年仪式快开始了!”泰伦斯瞪大双眼,把父亲推出去以极快的速度换上新衣,又随便的在脸盆里冲了一下脸,突然之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紧盯着水中那颤动的倒影一动不动,那两双像大海一般的湛蓝色眼睛相对。影子带着与泰伦斯完全不同的姿态微笑着,张开口无声的说:你甘心吗?
泰伦斯脸色难看的瞪着那个倒影,他确信这不是他的幻觉。倒影笑的更为放肆,嘲笑着用嘴型道:懦夫。泰伦斯一手便把水盆打到地上,阴沉着脸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嘶声,哑着嗓子低吼道:“滚!用不着你多事,别再缠着我了!”
倒影既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用魔法形成的东西。他在泰伦斯大哥入选见习骑士时的当天晚上便出现在他的床榻边,不断的问他:你甘心吗?当时的泰伦斯年纪虽小,遇到这种状况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他不是不怕,只是更怕轻举妄动会伤害父亲。经过交流后,从影子口中得知,‘他’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师’,到处寻找着代表光明的灵魂。
泰伦斯不解,“论光明灵魂谁又比得上晨曦教堂的大主教呢?谁又比得上那正义善良的晨曦骑士团团长呢?你可找错人了。更何况,你找代表光明的灵魂干什么?”
影子避开了后面的问题答道,“人人都只见晨曦大主教仁慈神圣的面孔,却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野心,那老家伙可一直妄想着宗教大于皇权甚至控制整个王国的野心家啊;人人都只见晨曦骑士团团长公正严明,谁又想得到他一直暗中受贿帮助许多贵族隐瞒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见泰伦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嘴巴都合不拢的模样,影子倒是开心的笑了几声:“我要找的灵魂可是不得染上一丝黑暗的,不然怎么能代表光明呢?我在这里好几年了,可惜的是只找到了你。”说完,影子便直直地看向泰伦斯的灵魂,那一瞬间,泰伦斯感到浑身寒冷,整个人都透不过气。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没错了,骑士,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影子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咧着嘴笑,“对了对了,还有一个灵魂,比你的灵魂更加耀眼,可惜,那是世界之子,充满神眷的人。要是夺走她的灵魂,整个世界都会崩塌的,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只能退而求次选择你,虽然没那么好,但也不差。”
泰伦斯静静的听完影子的几近荒诞的话语,先不管大主教和骑士团团长是否真如他所说,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世界之子和夺走灵魂这几句话上。他斟酌着话语,试探着问道,“您的力量这么强大,不仅能窥探到此等阴私之事还能探查每个人的灵魂,想必取走的我灵魂必定不费吹灰之力吧?”
泰伦斯这话一出,原本得意得在摇晃的影子一僵,泰伦斯一瞧那副模样便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取不走我的灵魂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也没有出言嘲笑,也没做多余的举动,只是吹灭了墙壁上的蜡烛。忽然整个房间遍布黑暗,泰伦斯坐在床边一会,充满笑意的自言自语道,“晚安。”。
两人的第一次交锋说不上算剑拔弩张,无论如何,这一次,泰伦斯小胜。
第二日起床,泰伦斯就发现影子一直跟着自己念念叨叨的:现在的小孩子太不可爱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泰伦斯只能皱着小脸竭力无视着那碎碎念。又在一次念叨过后,泰伦斯不耐烦了,他恶声恶气地低吼,“你可别烦着我了,拿不走我的灵魂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也不会把灵魂交给你的!”
影子抖了一下似乎有点生气,最后侧着身子不支声了。泰伦斯火气降下,塌下小脸,小孩子就算再聪明却也不会对这个毫无威胁的影子多做防备,于是他松口,软声道,“等我去世,你就拿走我的灵魂吧。现在可不能给你。”影子偏了偏头,有些别扭,“时间太久了。”泰伦斯撇撇嘴,心里想:爱要不要吧,反正我不答应你也拿不到我的灵魂。
泰伦斯一直都这么认为,只要不答应,影子是不可能拿走自己灵魂的,所以也从不害怕这个影子。直到那天...
“啊!——”一声恐惧的尖叫打破了农场的宁静,泰伦斯来不及收拾自己的模样便跑了出去,嘴里还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见卖蔬果的阿姨果篮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直面牧羊区,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泰伦斯赶紧过去收好蔬果,又扶起阿姨才看向那边。
只见昨日还好好的几头羊全部死了,而且死的极为凄惨,根本不像是别的动物偷吃...像是被人虐杀...!那人不仅杀害了这些羊,甚至把内脏掏出,恶劣的塞进一只的口腔内,塞不进了竟把羊肚剖开,将剩余的内脏装入后缝上,恶劣的留出一截肠子。几头死去被掏空内脏的羊被那人用麦子不规则的填充,像是内脏还在似的。血腥的场景冲击着泰伦斯的脑海。他来不及思考,直奔牧羊场,没跑几下却被人拦了下来,泰伦斯回头一看,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
父亲脸色非常难看,却坚定的拦着泰伦斯不让过去,“你给我回去,这里我来处理。”泰伦斯沉默着点点头,艰难的挪开脚步,他知道,现在这种恶劣的事件发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处理的。他能做的,就是老实的呆在自己房间,不要捣乱。只是损失了几头羊,并且拖下了本月的工作量,接下来的日子可困难了。
一回到房间,那道影子便充满恶意的开口嘲笑,“你瞧,太可怕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孩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这几头可怜的羊,你这种肮脏污浊的灵魂,我可不稀罕要了,真是臭气冲天!”
泰伦斯一反刚才萎靡失落的模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影子,咬牙切齿道,“是你干的!”影子笑的停不下来,“怎么会是我干的呢?泰伦斯,你想想,你好好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我只是个影子,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情。”
泰伦斯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影子说的不错,不提昨晚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睡觉,但现在他却不确定了,因为虐杀群羊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是...是自己干的?...拿着大剪悄悄地接近那不知危险到来的羊...他用力的甩着头,不断低声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是我干的!又抬起头愤怒的瞪着影子,“一定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影子这时却没否认,“那又如何呢?我操控着你,杀死羊的还是你。没错,你躲不开这个污名,你会一辈子背着这个名号,大家都会害怕你这个疯狂的变态。”
泰伦斯被影子的无耻和厚脸皮气的说不出话,只吐出两个字,“卑鄙!”
影子这时却来劲了,“调查出来后,你在这个世界呆不下去,还不如直接把灵魂交给我,我带你到别的地方看更多不一样的风采!”泰伦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咬着手指飞快转动脑子,想办法如何证明自己是无罪的。
2017/3/29
太懒了自己,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进展。
不过找时间把整篇文大修一遍,设定也改了,估计往下就好写多了!
大修之后感觉好了许多,没有那么仓促。
希望各位看官不要吝啬自己的建议,毫不犹豫的批评作者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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