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城》易邪

25、花谈

　　第二日，进食之后便独自进宫去了。慕昆本说与我一同前去的，我道不必了。毕竟这里面的阴谋算计太多，他不该掺和进来的。

　　皇后的重华宫金碧辉煌，丹楹刻桷。气派之处，莫过连地板都是雕花的汉白玉。
　　我进去的时候皇后正在跟官堇聊天儿，一见我就忙招呼我过去坐着。我应了声儿过去。皇后便笑着开口道“怎的云儿今日有空来看额娘啊？”
　　我笑说“额娘若是乐意，以后儿臣每日都来。”
　　“本宫听闻云儿在禁足期间被行刺了？”
　　“是，不过已无大碍。”
　　“那云儿可要当心了。”她又抿了口茶道“有些事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不得不的缘由。”
　　“儿臣明了。”
　　她温婉大方的一笑后说“那就好，说吧，有什么事？”
　　“额娘可知霁妃被毒哑了？”
　　她一震说道“知道。”她又顿了顿说“不过她也是活该，这般愚蠢之人，不提也罢。”
　　“额娘啊。”我给她倒了杯茶道“现在慕荷，慕冥，慕昆和我都知道了，大抵寐贵妃也知道了。”
　　她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挑眉问我道“怎么这么多人知道？”
　　“慕冥托慕荷毒哑了霁妃，慕冥后来又被我逼出来的。”我看她阴冷的一笑又补充道“倒是让慕荷他们抓住了把柄。”
　　“八阿哥这件事情也做得不干脆，若要除掉便除掉就是了，留了个活口岂不是后患，简直是妇人之仁。”她想了会又说“霁妃留不得了。他日若是联合寐贵妃岂非要置本宫于死地。”
　　“那为何寐贵妃迟迟不动手？”
　　“云儿想想若是寐贵妃告了状，霁妃又不说怎么办？到时候寐贵妃岂不是被反咬一口？”
　　我笑了笑说“还好是慕荷动的手，让霁妃心生嫌隙，不然……但是皇阿玛不知道霁妃被毒哑这件事？”
　　“皇上哪有闲心去管，恐怕还不知道呢。”她起手把插在头发的金簪往里面稳了稳说“这样，待会儿本宫亲自前去让霁妃把她被毒哑的事情写下来，然后呈给皇上，先暂不动大阿哥，他是大阿哥，又是元月初一生的，太子之位他是首选，皇上自然不会轻易地去责怪他。只把寐贵妃拉下马来就好。”
　　我点头应了声后又想起一人，就开口问道“慕玄怎么办？”我深知走狗死狡兔烹的道理，何况在此之前霁妃还背叛了皇后一次，事成之后，霁妃必死无疑。
　　皇后金护甲敲着桌子想了想道“七阿哥阴暗狭隘无比，妃子被杀害是常有之事，但是阿哥们却肯定动不得的。他若不同意，留着早晚都是祸患。云儿你去跟他好生商量，霁妃虽说是他母妃，但是他从小就被霁妃害的不浅。说不定巴不得霁妃早日西去。”
　　“嗯。”我答应着又问道“如若他不同意呢？”
　　她眼中凌厉地划过犀利的光芒道“没有不同意，你必须办到。否则事情破败的时候，咱们就都没得活路了。”
　　“是。”我答应着。
　　“我去奚和宫了，你到七阿哥府上去吧。完了之后托个口信就是了。”
　　“是。”我说着，与皇后一同走出宫去，在花园的宫道上走着。
　　“这雪还没化呢。”皇后不再像先前般阴冷，而是平日的和睦端庄的品相。
　　“再过几日这些花可就都要开了。”我道。
　　“落雪不是本意，花开也不是本意。只是顺应天时而已。落雪葬花不要嫌它太过狠毒，花开富贵也不要嫌它庸俗。一切都非本意。”她说完，朝我笑了笑。我也微笑着回应她。她又继续说道“雪落是给腊梅花开做准备，否则就梅花那点品相怎么能在百花中胜出呢？只有除掉了百花独留腊梅才能让梅稳稳当当的夺得花魁。”
　　“额娘说的，儿臣自当谨记。”
　　“好了，不废话了。”她话头一转，对着官堇说了声走，就往奚和宫走了去。
　　我留在原地邪笑道“自古赞颂雪与梅的诗句众多，梅更以雪梅著称，可见玩儿的是双赢，又怎能说只是为了梅呢？”我转头对着泽奚说“走吧，去慕玄府上。”
　　“是。”泽奚答道“只要最后赢的是梅，过程如何都不重要。”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道“你呀。”说着，敲了下他的头。
　　“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他嬉笑着低头说道。
　　“那还不快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