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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跌宕来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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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收宫的弟子们品性纯良,越来越有仙家弟子的风骨。她每日除了练琴,就是巡视宫中情况。素隐跟在她身后,她当她是朋友,她却当自己是仆从。
直到一日醒来,她愕然地发现华收宫内一派喜庆,所到之处遇见的宫中弟子皆对她行礼祝贺。这是怎么回事?
“海棉。” 苏竟笑脸盈盈踏进门,身后两个弟子端着承盘。
“苏哥哥,这是?”她望着承盘中叠放整齐的红色衣袍,很是莫名。
“我的小娘子忘记了?明日咱们成婚。”苏竟笑道。
“什么?我...”她怎么会跟苏哥哥成婚呢?海棉使劲儿回忆着,记忆力尽是祖阿婆梦中让她选择苏哥哥的话,还有苏哥哥平日里对自己的呵护疼爱。
只是,她明日就要嫁给他了么?好像有个地方缺了一块,是什么...
“小棉花在想什么?” 苏竟捏捏她的鼻头,眸中尽是柔情。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嫁给苏哥哥呀?” 她疑惑问。
“小棉花已经学会那首曲子了,那可是只有做苏哥哥的娘子才能弹的哦。”
苏竟取过红袍,示意弟子退下。他走到她身后,将大喜红袍披在她身上。
“嫁给苏哥哥,好不好?”
她猛然抬头,对上苏竟深情的目光,面色顿时一红,忙又低下头去。她只是个平凡小渔娘,能够嫁给苏哥哥,是她的福气,而且祖阿婆还托梦告诉自己选择苏哥哥。梦里...想到这儿,她思绪又开始恍惚。梦里,难道还有另一个人?
“我的小娘子害羞了!” 苏竟一把将她拉入怀。
“苏哥哥!”
“明日咱们就成婚。”苏竟吻上她的额头,海棉顿时僵直了身子。
......
第二日宫内张灯结彩,喜庆非常。
她被打扮成漂亮的新娘子,大红喜袍红盖头,她真的要嫁人了。不对,是嫁给神仙。祖阿婆说过自己一定会嫁给最特别的男子,如今真的应验了。
拜堂前,啾啾和素隐在房中陪着她。素隐沉默不语替她梳妆,啾啾却跟话唠似得说个不停。
“棉花,啾啾问你最后一次。”
“恩?”
“你真的要跟父亲大人成亲么?” 啾啾问的很是郑重。
“是啊,你怎么老是问我这个问题?”她十分好奇。
“我只是觉得奇怪嘛...” 啾啾抱着栗肉,一脸担忧。父亲大人嘱咐它不能提起秋神的事情,说是怕棉花触及往事伤心。可它这些日子全然未见棉花有任何难过之处,恍若那夜回来之后变了一个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主人,您需不需要再考虑下?” 一向沉默寡言的素隐忽然开口。
“为何?”
“素隐只是担忧主人。”
“没事的,苏哥哥对我很好。” 她浅笑着拍拍素隐的手。
良久后,杜氏姐妹进屋替她盖上盖头,扶着她出去。上天垂怜,在她孤苦一人的时候赐给她这么多朋友。众人离开房间之后,啾啾抱着栗肉忽然张开翅膀朝反方向飞去。
华收大殿中,弟子们其乐融融。红妆铺地,桌宴客人齐全,如果祖阿婆知道自己嫁得如此有派场,一定很高兴吧。海棉缓步踏进殿内,透过纱织盖头望着殿内一切,朦胧远处高台之上,正是一身大喜红袍的苏竟,左右站着刘玄与其他几个男弟子。
“拜堂咯!拜堂咯!” 一人起哄,底下弟子全部跟着附和。素隐心头一颤一颤,总觉得有事发生。
海棉羞红了脸被他牵起手,只是苏哥哥没有请他的家人过来,她自己也无亲无故,若拜高堂要拜谁呢?
“我的小娘子,准备好了么?” 苏竟笑望着她,抬起手摩挲着盖头巾。
“恩...”
他牵着她的手转身面向众人,郑重致辞:“我苏竟,今日愿娶海棉为妻,护她一世安康。”
言毕,他望向海棉,柔声道:“该你了。”
怎么是这样呢?难道不是行拜礼么?
她攥紧衣袍,聂聂开口:“我海棉,今日愿嫁苏哥哥...”
“镜殊!”
话音未落,众人皆被来者之声引去。只见殿外大门处,一绝色女子手抱紫木琴,及地长发隐隐泛着蓝光,眸中水光潋滟,微微蹙眉的哀怜模样叫人好不心疼。
“沧...虞...” 苏竟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他松开海棉的手朝台下走去。
“镜殊,你忘记了我了么?” 抱琴女子苦笑。
“沧虞?你怎么会...” 苏竟讷讷摇头,“ 你怎么会复活?”
“如何不会?别忘了白辛留着我一魂入轮回。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如今却要娶凡女为妻了么?”
“不!我以为她是...你剥落的那片鳞。”
“哼!” 抱琴女子怒叹一声转身离去。
“沧虞!” 苏竟飞身追了上去。
“苏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苏哥哥要与自己成婚么?方才发生的一切,他们说的话、莫名出现的女子都是怎么回事?
海棉掀开盖头,大声唤他。苏竟身子一顿,终是没有回头径自离去。
“苏哥哥...”她愕然望着两人消失在大门之外,思绪开始迷惘,昏昏沉沉,骤然倒地。
.....
再次醒来,她已躺于踏上。她愣神了许久,最终想起所有事情,迷迷糊糊之中她答应嫁给苏哥哥,迷迷糊糊之中她也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只是,结果怎会这样?
身边素隐为她擦拭手脚,见她醒来,连忙按照吩咐将桌上的大包袱搬到她面前。
“主人,苏竟对你下了摄魂术,娶你只是其中一步,为了找到靛珠令海神复活。”
“什么?” 她忙坐起身,一脸莫名。
苏哥哥找靛珠是为了复活海神沧虞...他也爱着那个沧虞,原来她一直以为格外对待自己好的两个男子,都爱着同一个女子。海棉苦笑出声,抚上双眼不让眼泪落下。
“主人,苏竟已离去,主人若想报仇,素隐这就去找他。”
“不要...素隐姐姐安生呆在华收宫,不要为我涉险。”
“是!素隐这就回宫。”
回去?海棉莫名地望了她一眼,再抬眼望望四周。周围熟悉的一切让她错以为自己在华收宫里,原来她是回到了秋山的房间。
“我怎么会回到这个房间?” 她翻身下榻,一脸愕然,难道是帝尊...
“主人,这些是秋神为主人准备的,待主人醒来就第一眼要看到这些。”
秋神,果真是帝尊,她真的回到秋山了!海绵盯着榻前的大包袱,心中万分苦楚。他为何要将自己带回来呢?
“素隐姐姐,帮我拆开看看是什么?” 她忍着泪意说道。
素隐走向榻前,打开包袱结,挥手摊平包袱。哗啦一声,玲琅满目的物品散落一地,扎成堆的糖葫芦,绑成团的拨浪鼓,小泥人,小木偶,看得二人一脸震惊。
“这都是什么?” 素隐莫名。
“素隐姐姐,你说...这个包袱是帝尊让你拿来的?”
“恩,秋神吩咐过,主人醒来先看包袱里的东西,如果开心了,他再来见你。”
“帝尊他...” 海棉捂住口忍着大笑的冲动,眼泪却顺着手背流下。
“主人?”
“帝尊在哪儿?”
“门外。”
“帝尊!” 她转身推门而出,秋风夹带木香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散发。
远处落日半沉西海,血红残影在海面倒映成波光粼粼的碎金。白辛站于悬崖边上,金秋衣角在夕阳之下轻轻飞起,微微拂起的墨发夹杂几丝银白。
“帝尊!” 她跑到他身边,忍着泪花攥紧双手,这段时间她居然把他忘记了。
“棉儿去了哪?叫我好找。礼物可喜欢?我亲自去凡间买的。”白辛摸着她的脸颊,琥珀眸瞳含笑。
“喜欢,帝尊送什么棉儿都喜欢。可是,那都是小孩子玩的。”
“只要棉儿今后不离开秋山,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辛望着她双眼。
“想要什么...都可以么?”
“恩。”
“那我要帝尊永远跟棉儿在一起,不能有其他人,沧虞也不行。”
“没有其他人,只有棉儿。” 白辛笑道。
“帝尊发誓!”
“我发誓!”
“帝尊!”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
素隐跪地拜后离开秋山,啾啾打着呵欠从松果堆里爬出来,看见海棉安然无恙立马扑倒她脸上巴着四肢乱揉。它本就觉得海棉精神不对头,父亲大人只吩咐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秋神,却没说不可以让秋神过来。于是它自作主张回了秋山告知白辛一切,这才解了她的身上的摄魂术。只是,父亲大人怎么不见了?
....
夜晚,她沐浴完躺在榻上幸福地发着呆,门外白辛忽然敲门。
“棉儿,睡了么?”
“没!没呢!” 她连忙起身,光着脚丫跑去开门。
“你这房间看着有点小...” 打开房门,白辛一脸深沉地望向她身后。
“啊?还好啦,棉儿住刚刚好。”
“不好,你跟啾啾住太挤了,今后这间房啾啾自个儿住。” 说着,牵起她的手朝自己房间走去。
“帝尊,棉儿个头不大,啾啾平时都睡松果盘里,不挤的。”
白辛恍若未闻,拉着她回到自己房间,顺手将门栓上。一连贯的严谨动作看得海棉心头狂震,帝尊这是想对自己做什么?难道他...忽然想起不该想的事情,她脸颊灼热慌忙低下头去。
“棉儿,今后跟我一起睡吧?”白辛一脸无害地望着她,琥珀瞳仁在油灯照映下泛着金光。
“我...我...我们还没成亲...怎么能一起睡呢?”
“成亲?” 白辛莫名。
“恩...只有成...亲...亲之后才能...一起睡的。” 帝尊果然要对她做羞羞的事情。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 白辛顿悟,捧起她的脸就着粉嫩的小嘴一口咬了下去。
......
“亲了,现在可以一起睡了。”
.....
她绷着身子侧躺,腰上是白辛紧紧环住的双手。心如擂鼓,方才那一吻太过梦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榻上。
“帝尊,您睡了么?”
“恩,还未。”
“棉儿见到海神了,那个抱着紫琴的女子。”
“什么?” 白辛愕然,将她身子翻过来,神情凝重。
“棉儿本不想告诉帝尊的,可是棉儿怕她找上门来,棉儿只想自私地让帝尊只在乎棉儿一人。”
“抱着紫琴的女子...那应该是紫音琴,确实为海神之物。”白辛蹙眉思索,棉儿才是沧虞的转世,可能够抱着紫音琴的女子是何人?
“帝尊,如果海神真的复活,您会不会...”
“不会,棉儿放心,她一定不是沧虞。”
“她不是沧虞?”
“明日不许离开秋山了,快睡吧!乖棉儿!”
“可是...”
白辛将她抱紧,朝她欲启的小嘴啄了一口。这招果然管用,小丫头乖乖不动了。白辛带着笑意阖眼,今后再也不用担心受靛珠之寒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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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埋在他怀里沉思。苏哥哥跟海神又是什么关系,那个女子不是沧虞会是谁,如果苏哥哥寻找靛珠是为了让海神复活,那跟娶她有什么关系,为何还有费心思控制自己嫁给他呢?
苏哥哥,苏竟。海棉反复想着这个名字,那个女子唤苏哥哥的时候不是唤这个名字的...
镜殊?对了!她唤的是镜殊。
镜殊是谁?好熟悉的名字。
“水神镜殊!” 她忽然叫出声,抬头顶到沉睡中白辛的下巴。
“棉儿...怎么了...” 白辛半睡半醒问道。
“帝尊!苏哥哥是水神镜殊!”她抬头惊呼道。
“世间何时多了个水神...我怎么不知道...” 白辛打了个呵欠。
“就是司掌百水之源的水神啊!不行,我要去问啾啾!” 言毕她就要起身,却被白辛摁回怀里。
“可是!”
“棉儿离开一刻我这心里都不舒服,棉儿不许走。”
海棉脸颊一红,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那你还当棉儿是小孩子么?”
“棉儿不是小孩子,棉儿是女子。”
她甜甜一笑,抬头望向他那淡色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