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安》水雾璟瑟

4、第4章 离场

　　清墨循声望去，出言阻止那些嘲讽话语的人居然是李芷漪，清墨感到十分奇怪，李芷漪不是和自己感情并不好么？

　　“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么，就算粗鄙也比某些无德之人要强得多！”

　　李芷漪不像这些小姐是随着家里人从中原迁入南疆的，她父亲是南疆蛮人的首领，很得南疆当地人的信任，李芷漪是家中独女，很受宠爱，所以性格有些骄纵。为了南疆的安定，连皇上都要让着她几分。

　　大周选拔人才主要是考核诗词和策问，所以大周的汉人们十分注重诗词的教育。楚国建立后，在朝为官的有不少是当初大周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是从大周投奔过来的有才之士，他们家的儿女诗词歌赋当然不差。

　　李芷漪十分爱慕太子殿下，便投其所好开始学习一些中原人的礼仪和诗词歌赋，那些文绉绉的礼节忍一忍也就过了，但这诗词歌赋什么的却真心难学，她怎么也学不好。今天听到这些小姐们嘲笑不会诗词的人便是粗鄙之人，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李芷漪一时间忘了她们是在嘲笑沈清墨，下意识的觉得是这群汉人在指着鼻子骂自己南疆人没有文化低人一等呢。

　　虽然被别人暗地里骂作是南蛮，但还没有被人当面这么说过，李芷漪一怒之下便有点口不择言。

　　而在座的小姐没想到自己嘲讽沈家小姐不会诗词，却是将李芷漪这尊大神给惹怒了。

　　李芷漪愤怒之下说了这些话，但她转眼一想长公主殿下最喜欢这些诗词歌赋，自己说这些不是转着弯骂长公主欣赏无德之人么？看长公主殿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李芷漪张嘴想向长公主道歉，但又觉得似乎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她一向不善言辞，说话直来直往，这下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座的小姐们似乎看出李芷漪在这里似乎碍于长公主和太子在场，不敢过分发怒，便小声地嘀咕开了。李芷漪站在座位前，模模糊糊地听到“蛮夷”“不知礼节”之类的词语，而且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大都是鄙夷和不屑。明知道要忍耐忍耐，但是觉得这些汉人真是太让人无法忍受了，再呆下去李芷漪自己都不保证自己不会冲上去揍扁她们。

　　为了不让长公主和太子更讨厌自己，李芷漪只能按捺下性子，称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

　　等到退出了别院，怒气消停不少，李芷漪静心一想才发现不对。

　　她的个性是比较冲动急躁，但是可不代表她没有脑子，自己刚刚一发怒将大家的目光和指责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反倒忽略了沈清墨的无礼和无知，无形竟然中帮了将沈清墨一把，而且她可以好好地坐在里面，自己却要在外面吹冷风，真是怎么想怎么划不来。

　　她于是挥挥手让小环到里面把沈清墨叫出来。

　　我才不会给你靠近太子讨好长公主的机会呢！李芷漪冷哼一声，心里暗暗想道。

　　如果按算上辈子来算，沈清墨的年纪要比这些人大上不少，这些女子在长公主和太子面前贬低自己，还抓住李芷漪性格急躁的弱点，想要一举将自己和李芷漪两个太子妃的热门人选踢出局，这点心机沈清墨不是没有察觉到。

　　说实话，沈清墨并不是没有心机，但是她和李芷漪一样，很讨厌这种算计别人的人，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担心一不小心调入别人设的陷阱里，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叹了口气，看到场上的几位小姐又开始暗自贬低对方，而且自己在看向太子时心底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清墨就觉得来参加这个诗会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在李芷漪的丫鬟小环来找清墨，说李芷漪有话要和自己说时，清墨刻意忽视心底那个让自己留下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就起身告辞。她离开的时候望了望太子殿下，太子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让自己好好休息后便没说什么了。

　　清墨暗自苦笑即使这样，还是收到了不少嫉恨的目光。那位太子殿下虽然对自己表现得要比对别人要温柔很多，但是清墨发现那位太子殿下温柔的笑意并不到达眼底，反而还有种隐隐的不耐。

　　清墨本来觉得李芷漪很厌恶自己，但她却在自己被人嘲讽自己的时候站了出来。清墨心里有些触动，也许自己误会了李芷漪。

　　别院前的停了一辆马车，正是今早在街上看到的李府的马车，想来是修好了赶过来接李芷漪的。看到李芷漪站在马车前，清墨的眼光柔和不少。

　　“让本小姐等那么久，你是属乌龟的还是属蜗牛的？”长公主的别院远离街道，并没有什么人，李芷漪也懒得做样子，“你那感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有意要帮你，我只是看不惯那些装腔作势的小姐。心里弯弯绕绕的，嘴上是在损你，还不知道是不是拐着弯的在骂我呢。”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你可是替我解了围呢。”听到李芷漪那有种欲盖弥彰的话语，还有板着的面孔，清墨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帮你！不是在帮你！不是在帮你！”这种误帮情敌的感觉让李芷漪有点炸毛，生气地吼出来，腮帮子气的有些圆鼓鼓的。

　　虽然李芷漪的口气很差劲，但是她这种有点孩子气的表现让清墨觉得很可爱，自己在以前和方磊相处时也经常做一些很孩子气的举动呢。

　　“你怎么这么难沟通，不和你说了！”李芷漪甩袖上了马车，气氛地拉上帘子，没一会儿又猛地将帘子拉开，警告车外的清墨：“你不许接近太子哥哥，听到没有？”

　　清墨没说话，恶作剧一样地朝李芷漪做了个鬼脸。

　　没想到清墨会这样，李芷漪气的愣了一会儿，脸上才泛起怒意，刷的一声拉上帘子，只听到车厢内传出她怒气冲冲命令车夫快走的声音。

　　虽然自己和沈清墨还是针锋相对，但是感觉沈清墨对自己不仅没有恶意，反而还有一种朋友间恶作剧般的亲昵……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李芷漪摇了摇头，想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小环啊，我总觉得沈清墨今天有些怪怪的，你觉得呢？”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以前她最爱出风头了，每天穿的跟个花母鸡似的，昂着头在太子前面溜达，今天倒好，穿着件旧衣服就来了，还坐在这么角落。”小环坐在她家小姐身后，用力替她按揉着肩部。

　　“不仅如此，要是以前她听到别人那么骂她，早就哭着跑出去了呢，我看了一下，她今天居然特别沉得住气！”

　　“说的对耶！”李芷漪一拍双手，回头看着小环。

　　小环得了自家小姐的肯定，说的越发积极，“还有还有，我今天让她出来找你时，她都没有赖着太子殿下，二话不说就出来了。”

　　“小环，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耶。”

　　“多谢小姐夸奖，都是跟小姐久了的缘故，”小环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想啊，这沈清墨突然转变这么多，早上还邀我和她一起坐车，我总觉得她好像在故意讨好我……嗯，也许有什么阴谋。”

　　“小姐又何必担心这么多，沈家相比于我们李家的确要有名气，但那只是看上去风光。沈家这一代只剩下两个人，要想振兴，能靠谁啊，是那个留在大周的病秧子沈大少爷还是楚国这个刁蛮任性又脆弱的沈家小姐？”小环拍了拍李芷漪的肩头，“相比而言，我们李家能够给太子殿下的帮助要多得多了。况且小姐美丽大方，如果我是太子殿下，也一定会选择小姐的。”

　　沈家一向人丁稀少，到了沈清墨这一代更是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沈清墨的哥哥沈清砚从小就身体不好，被大周一个道士带到山上养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大周和楚国之间消息闭塞，这么多年过去，也许病死了也说不定。

　　太子并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他还有两个弟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呢，要想自己的东宫的地位稳固，太子绝对不会娶一个对自己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的女子。

　　李芷漪的父亲获得南疆各个部族的支持，而自己又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娶了自己等于是娶了半个楚国，所以自己当上太子妃的可能性还真的是极大的呢。

　　“我猜那个沈小姐就是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压根没办法当上太子妃，所以才想趁机讨好您，好让您以后在太子身边美言几句，给她个侧妃当当呢。”

　　“什么侧妃，太子哥哥有我一个还不够么？”李芷漪后有些生气。

　　“我的大小姐啊，大楚可不像我们南疆一个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你看那些汉人，除了没本事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大不了以后让您给太子纳妾时您就挑些性格软弱的，省的整天给您找烦心事”李芷漪听后不甘心地点点头。

　　沈清墨你现在才知道要向我示好，不过那也要看我接不接受……现在看嘛，没门儿！李芷漪昂着头，有些傲娇的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