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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回 ...
一百一十一 [奔边界心急救至亲黄岭县店后闻敌情]
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邢如虎被这么一拎,险些被吓得断了这口气儿。情急之下他本能的赶紧伸手去抓白芸生的腕子,却根本没可能有掰开的力气。
还是一旁的徐良见邢如虎被勒的直翻白眼,他赶紧伸出手扣住大哥的脉门。一层的力道不大且也无害,但却能立刻让白芸生放开捏了近乎十层力气的手。“大哥!你先别急,你让他喘口气儿!”尽管焦急担心,他却远比白芸生和展昭冷静得多。
被迫松开手,芸生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强压住气血平稳了些许心绪,然后看着展昭,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尽管没有侄子那般激烈的举动,展昭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的一刹那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并没有留意到芸生的目光,展昭也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邢如虎,你从哪里来?”这是个比小翔被谁抓去更重要的问题。
日夜不停的赶了二十多天的路,总共跑死了五匹马。邢如虎现下实在是心力不足。就只想晕倒在地上睡过去不再起来。可他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权利。“我,我从岷凉来!”
声音并不洪亮,沙哑且明显颤抖的腔调险些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些什么。可院儿中的爷儿四个却闻之如雷,当时就像后脑勺被人蒙击了一掌似的“嗡嗡”做响。
岷凉离汴梁之遥远胜过到辽西之距。邢如虎如今从那么远赶到开封府,岂不是说展翔已经被贼人抓去了至少一个月的光景?
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对事还是对人都长得足以让人发疯!就算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详情,但凭借着邢如虎如此狼狈的模样,以及“被贼人抓上山寨”的惊人消息,就足以让人明白事情有多危险。这一个月的时间……展翔能否有命留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院儿中的交谈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众人。头一个出来的人便是五爷白玉堂。
眼见到展昭的侧脸面容发白,紧攥着拳头并且身子不住地微微发抖,五爷就知道出了大事。而且是一件足以让猫儿能在侄子们面前失态的大事!于是他两步蹿到展昭的身边,伸出大手扶住了对方的后背。“猫儿,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蒋平和二爷韩彰也都赶到了近前。
看到邢如虎双手扶膝,弓着身子依然气息未平的模样,蒋四爷也急的忙问:“展弟,到底这是怎么了?”
玉堂的支撑让展昭稍微喘过这气。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必须冷静清醒,便借着后背递过来的力量再一次深吸了口气,然后应道:“邢如虎说小翔被山贼抓上了山寨。其他的还没来得急问。”
听完这句话,五爷也顿时一窒,心跟着开始剧烈地跳了起来。“邢如虎,你赶紧把话讲清楚!小翔被哪里的贼抓到了什么山寨?!”
邢如虎明白大家着急,而他自己也急得火烧火燎。只是太过疲累,上一次休息还是在三天之前。要让他只喘这么会儿工夫就恢复,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事情有些复杂,一句话两句话根本没法说全。“现,现在还不知道是,是些什么贼。只……只是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大人在他们手里。”
同样吃惊非小的蒋四爷可比其他人镇定得多。边听着邢如虎连喘带说的话,边上下打量他的模样。看得出邢如虎是赶路赶得太急,一身尘灰不说,脸面也没有丝毫的光亮。而且两腮凹陷,嘴唇裂干,一看就是日夜兼程,怕是吃喝和睡觉都没顾得上。
再着急也不能逼人太甚。所以四爷赶紧道:“有话等会儿问!你们要是不让他把这个劲儿缓过来,没准儿就能死过去!卢珍,你现带他到后院儿歇歇,顺便叫厨房做几碗面条。”说罢朝五弟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亲自拉过白芸生的胳膊。“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大伙儿要急也不能急在这么一会儿。现在先进屋,都稳当稳当!”
堵在嗓子眼话一句都没有说出口。芸生被四叔拽着回到屋中,然后又被生生按到座位之上。想要说出的话许有千言万语,却又连找出一个能自己稳住心绪都做不到。担心害怕,还有那份没有人能想象得出的自责和心疼。眼前的噩耗像条绳子般读勒在他的咽喉,痛苦、窒息,却根本无法可缓。所以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将双拳越攥越紧,眼睛看着门口运气。
而展昭虽然对玉堂说了一句:“我没事儿。”却根本掩饰不住他心中的焦急和难以按耐的担心,甚至是惧怕。所以头一次没有在众人面前躲掉玉堂搂住自己肩头的手。而是向着身旁不自觉地靠得更紧,生怕温暖的来源会突然消失。
五爷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展昭身边搂紧猫儿的肩膀。手掌适力地轻柔,不单是想要替爱人揉去一丝担心,同样是为自己缓解一下难言的紧张。不想立刻开口,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连他也选择了暂且沉默。
这种时刻的等待最难让人忍耐,而这样的沉默同样让人难以承受。只是不明事情的详情,更离事情发生的地点太远,心有而力却不足。就算人人都巴不得立刻去救展翔,却完全没有那个实现的可能。
实则,蒋平也急得两眼冒火,只可惜这屋子里谁都能失了冷静,独他不能。左右看着展昭和白芸生,四爷的本就难受的心情加了个甚字。“这事儿大伙儿先别乱。咱们再一乱小翔还指望什么去救?”
四哥的话打破了屋中的沉寂。实在不想用时间来分析侄子的生死。可这毕竟是个不得不议的话题。因此展昭转头看向兄长,看似平静的声音,却没有以往的底气。“四哥,邢如虎是从岷凉赶到开封的。恐怕这一路最少也要二十来天。”
当年要不是自己在落水岭硬给芸生应下婚事,恐怕展翔也不会有契机请职去那么个本就危机四伏的地方。没有事情发生之时并不觉得如何。分开两个小的也正好让他们清醒地去面对自己的将来。可如今发生了这件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从前的好意变成了最大的罪过。就算没有人怪罪自己,蒋平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儿。万一展翔真的有了性命之忧,那便是一万个理都讲不通的大罪!
“如果那些贼的目的是想要小翔的命,那么咱们今天等到的就不是人被抓的消息,而是一口棺材。所以我料那些贼肯定有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而在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小翔不会有性命之忧。”展昭的担心是必然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情况或许有上万种变化。蒋四爷这么说只是用一个最有可能且是最佳情形来安抚所有人的忧心。
白五爷赶紧点头赞同。“四哥说得没错。小翔现在肯定没有生命的危险。只是我们得赶紧出发。越早赶到岷凉,事情就越快解决!”
玉堂的话像立刻把展昭从云雾深渊中拉了出来。坐在这里商议也是空等。走出大门口上马往出事地点赶才是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对!四哥,我和玉堂现在就收拾东西上路!”说罢他站起身就想迈步。
这是蒋平第一次看到展昭如此焦躁不定。可也难怪。展翔是他的亲侄子,也是因为他当年才留在了开封府。不用问四爷也清楚,展昭心中的愧疚绝对不比自己少上几分,恐怕还要更甚。向他那种处处事事都会把责任揽在身上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失常就已经是难得的不易了。
“你先给我坐好!”不想呵斥却也不能让展昭就这么糊理糊涂地离开。看着五弟拉住展昭,四爷这才继续道:“这件事一不是你的家事,二不是开封府的私事。小翔可是朝廷七品的命官,又是前科的状元咱们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得意门生。你要走可以,但必须得先跟大人请示。否则就是擅离职守之罪!”
多少年来展昭都没有觉得官腔如此难听刺耳。但四哥的话他不能反驳,也知道无理反驳。人在朝堂可比人在江湖更加身不由己。“可大人今日陪同皇上听讲佛法,要用过晚膳才能回府!”
这么说话实非四爷所愿。蒋平看着兄弟口打唉声:“傻兄弟!就算你不等大人,好歹也要等邢如虎喘上这口气儿来,咱们大伙儿把事情先问清楚吧?不管他知不知道贼人的消息,好歹我们也能有个大概的了解。总比你一路奔波,到了地方还什么都不清楚来得好不是?”
展昭的迫切让五爷也跟着心中长了草。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那刚刚渐散的乌云再一次聚集。好不容易得来的阳光跟众人的好心情一样,转眼间便荡然无存。冷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屋中,毫无疑问,这缠人的雨又要继续了。“猫儿,你先别急。四哥说得对,等一会儿咱们问完话,马上就上路。料想包大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绝对不会责怪!”
不得不点头认同,这个从来都听人劝听人说的主儿自然不会反驳哥哥和玉堂的话。点头侧目之时正瞧见芸生看向门口的眼神,心弦一响,明白自己就算多没那个心情,也必须要开口劝上一劝:“芸生,等一会儿问完经过之后你跟我们一起上路。”知道是不应该带的,可更知道不带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展昭给了芸生一个台阶,怎么着也不能眼看着侄子急出毛病来。
芸生的思绪早就飘到了那个根本没有去过的地方。耳边的话续续断断,展昭所言却被他听了个清楚。“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二位叔叔问出经过,我们路山再说不迟!”再这么干坐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忍炸了。
一把没拉住,白芸生就箭一般地蹿出了房间。站在一边的徐良只好转头看向四叔蒋平,一脸的不知所措。
幸亏今天在府中的人不多,要是往日大家伙儿都在,芸生向来稳重平和的星期突然反常,一准得让人惊诧。朝侄子晃了晃头,蒋平现在也没心情去理这件根本就没法按压的事儿。“你由他去吧。”言罢四爷问展昭:“展弟,我知道你心里急,担心得不行。可你要带着芸生去,必须得看好了他。这孩子平时看着老实温顺,骨子里却真正真是他们老白家的骨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卤莽。”
点头应下四哥的叮嘱,展昭扭头看了一下玉堂,而后默默地又一次低了头。
五爷见展昭满脸愁云却还要为侄子担心的模样,心里憋屈。“四哥,芸生的事儿就交给我了。”揽下差事之后,他低头问:“猫儿,这件事非同儿戏,是不是赶紧写封信告诉大哥二哥?”将来要是事情有什么变化,要是落下埋怨就不值当了。
若不是玉堂提起,除了小翔的生死安危之外,以展昭现在这般混乱的情绪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件事。被这么一问,他立刻就拧眉深思了起来。房间里再一次陷入寂静,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替展昭做主。蒋平不行,白玉堂也同样没有那个资格。
半晌,展昭按住胃部舒缓了眉心。“我想……还是暂时别写信了。等到了岷凉,确定了事态再说。”反正也是担心,不如到时候给他们个定论。生且能救最好,危在旦夕也罢。反正不能发出现在这种全无判断的消息。
蒋平点了点头:“这么决定就对了。”展大爷的岁数也小不了自家大哥两三岁,原本儿行在外就不可能不担心,再得到这么个没准儿的消息,万一担心过度再有个闪失,恐怕连展昭都活不了了!
邢如虎没有休息得太久。喝了两大壶水,吃了两碗面条补充了部分体力之后,他没有给自己太多喘气儿的机会,便随着卢珍回到了校卫所的会客厅。
将近两盏茶的工夫其实并不长,只是等待的众人像是盼了多少年月了一般,一个个都焦躁得不得了。就连看似镇静的蒋平和徐良都时不时地以手抓头,急得手心冒汗。
见到二人进屋,爷儿几个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到了邢如虎的身上。
过去犀利的目光把邢如虎吓了一身冷汗。虽然知道这些老爷们儿不是冲着自己,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被派去保护展大人了,这个罪过……是怎么也解释不掉的。没有立刻落座,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封,看大小薄厚里面该是一封书信之类的东西。“各位老爷,这是那些贼人送到我们衙门的书信。旁的各位先慢问,把这信看完了再说。”
徐良没等四弟动手,一个箭步上前将书信拿过,然后递到了四叔面前。
蒋平拿在手中,立刻站起身,连同二爷韩彰一同走到白展二人近前。见展昭要起身,二爷赶紧伸手按住。
信的内容并不复杂,简单的几句话不足半页纸张。可就这不长的话,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顿时失声惊叹!
信上的意思大概就是展翔多管闲事,所以被他们拿到山寨。若是想要展翔活命,就放空岷凉县牢房。否则就将把知县的人头挂于县衙门匾之上。
再也顾不得二哥依旧按在肩头的手,展昭“腾”地一声站起身,而后立刻甩脸问邢如虎:“这究竟是个怎么个经过?!”
邢如虎赶紧回答:“这话说来话长。三年前我们随着展大人上任到了岷凉之后,才知道那个破地方不单是三年无任没有知县,甚至连三班六房的差役都没有半个。一开始就我们主仆四人支撑着衙门。直大半年之后才招来了十几个打杂的差人。这还是好的,关键是那个地方与夏辽交接,八十里外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那地方连年来都有悍匪出没,时不时的也会来县里抢些个钱粮。只不过岷凉那地方忒是贫困,别说贼来了抢不到东西,就连百姓的赋税都根本收不上几个老钱。起初那头一年,就靠着我们哥儿俩最多也就是抓了一些流寇毛贼。直到一年前来了一个姓厉的捕快,衙门才算有了根顶梁柱。也搭着老天看我们展大人人好,本来连年干旱的地方头年下几场救命的透雨。百姓们得了好收成本来是件好事,结果却招惹了更多的贼人。”
“好在有厉捕头坐镇,最狠的一次一天连抓了十八名进县抢劫的匪徒。打那之后足有半年,岷凉内就再没出现过偷盗抢劫的事儿。一个月前那天。我们家大人刚跟李师爷整理还这两年多的卷宗和文书,本来年底就能回京换任。晌午大家刚好吃饭,就听到外面人击鼓鸣冤。大人连忙升堂问案,结果是个老婆子状高女婿毒杀了她的女儿,还要霸占她家的家产。本以为案子不能破,结果厉捕头带人去那老婆子家里查看,却只见后院儿的卧房里有一具无头的女尸,根本不见人头。而且那老婆子所说的女婿也不见了踪迹。这件事连查了五天依然没有线索,结果展大人心中焦急,趁着厉捕头外出调查之时,带着我哥邢如龙偷偷地出了衙门打算私访。”
“他这一偷着私访不要紧,大那天上午一出门可就没再回来。等我和厉捕头过晌回到衙门之后,听衙差说完,当时就傻了眼。我们跟李师爷一等又是三天,这三天里谁也没心思再去查什么案子。说也巧合,本来那老婆子天天来衙门告闹,偏大人丢了她也就不再露面了。等我们发觉事情蹊跷去那老婆子家查看之时,整个一个人去家空。厉捕头顿时就大呼中计。于是连忙回到衙门跟李师爷商议赶紧给开封府报信。而正在这时,门外的差人便拿着这封信进来禀报。说不知道是谁把信扔到了大门口。”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拿到这封信,我就连夜离开了岷凉。所以我是真不知道那些贼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一口气说了这几年几乎全部的经过。并非邢如虎老磨叨,而是这些事若无前因准无后果。要是早知道把一个县治理好需要付出这种代价,他邢如虎还真是宁可像头一年似的跟着大人吃糠咽菜!
长长的一段叙述从一开始让大家觉得计较厌烦,到最后的拧眉深思。到邢如虎将话讲完之后,大家伙儿这才互看了一眼,而后皆是各有所思。
片刻之后展昭询问:“邢如虎,你口所说的厉捕头是何许人也?”天下间姓厉的人绝不在少数,可在一年前到他岷凉,且能有如此大的能为镇服当地悍匪的人,却并不见得太多。
邢如虎赶紧回答:“他姓厉,叫厉传风。当初是因为路过岷凉路见不平牵扯进了一个案子。大人见他能为高强,便想将他留在身为。本来他并不同意,后来在得知大人是展护卫您的亲侄子后,这才同意大人的邀请留下来做了捕头。据说他和他的妻子曾手了展护卫您的大恩,所以他甘愿不收俸禄保我们大人周全。”
五爷听完之后却皱了眉头:“邢如虎,你说那厉传风是一个人到的你们县,还是有旁人跟他一起?”
邢如虎回:“除了他夫人之外并无他人。只是他那个夫人一年了我们也没人看过正脸。说是有个风疹的毛病,不能着风。终日里不言不语带着个面纱。”
这个消息虽然让众人惊讶,却在听完展昭的问题后已经有了这个准备。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展昭当初一时心软放了于月人纵走了厉传风。没想到竟然给小翔送去了一个能干的捕头。不过恐怕也是这为捕快的能赶,才惹怒了周围的贼头。
只不过五爷会那么问,并不是想知道厉传风当日有没有追到于月人。而是他自心里都不能相信于月人会彻底改邪归正。或者说一个走惯了贼道的人,就算给他的机会改了活法,一旦被以前的人拉拢,会不会重归旧路那可没准儿。所以他看了一眼展昭,话不能直说,却很明确的用目光告诉了身旁之人。
展昭在看到五爷的眼神后皱了下眉。不能否定玉堂的揣想,可他却从心底里相信于月人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如他那般为了爱人宁可舍掉男装自扮妻房的人,绝不会再做那种让所爱之人唾弃之事。更何况那头带面纱的举动,恐怕也是为了掩饰他的容貌,一面被以前认识的人看见麻烦。所以晃了下头,没心情在众人面前解释这些无谓的事情。
将信递给徐良和卢珍观看,四爷和二爷回到座位,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目光的对视,明白他们一定是在心里有了疑问。于月人和厉传风的事蒋四爷从头到尾全都知道,但二爷韩彰却并不知晓。只是以现在的情形,这也根本不值得问在当面。
等邢如虎将这口茶喝下,四爷这才问:“邢如虎,据你说知,在岷凉附近有多少个大贼窑儿?”
思虑了一下,邢如虎叹了口气:“不瞒四老爷说,岷凉附近多是山林野地。加上三国不管不靠的地方还有许多,究竟藏了多少贼窝山寨根本就算不过来。就说我们在曾经抓过的那些小贼嘴里得知的就不下十个。再加上后来厉捕头抓贼之时查探出来的,少说也有个十五六个。”
展昭晃头:“不对!你们最近所抓之人,有没有什么大来头的贼人?或者是附近哪家大山头上的寨主朋友之类?”如若不然信笺上不会写若想要展翔活命就得放空牢房。想比这件事必然跟抓住的犯人有关。
“倒是有几个大秦岭的头目被押。不过那个山寨并不太大,但也说不准就不是他们干的。另外么……这半年岷凉太平,据说是跟那些贼互相抢夺地盘有关。这是我从那些被抓的犯人口中得知的。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贼安生不来捣乱,我们也不能出去找麻烦不是。”
怎么寻思这件事怎么不那么简单。展昭的思绪一直在不停的飞转。打听到厉传风这个名字开始,他的脑海里就勾勒出了另一行人的嘴脸。“四哥,你觉得这件事能否跟刘道通有关系?”除此之外,若只是被普通山寨拿去,其实也不会担心有太大风险。一般贼人要想动当官的,就必然得事先打探那个官的背景。要是抓小翔的贼知道他和开封府的关系,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更何况两百里外还有童将军的飞龙军在。为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官惹开封府寻仇,激飞龙军出兵,那绝对不一是般小贼小寨能干得出来的!
其实所有人都将这个倒霉的名字挂在嗓子眼儿,不过是展昭先将他念了出来而已。既然兄弟已经问出了口,四爷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最大的担心。“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不过究竟是不是他真就说不准。这老杂毛一年来销声匿迹,咱们根本不知道他的踪迹。但是也绝对不能否认他和这件事有关系。以那老东西的脾气,不整到我们鸡犬不宁势必不会罢休!”言罢转问邢如虎:“书信里写了让你们放空牢房,你们可有照办?”
邢如虎摇头:“放了一些小贼,但是杀人害命的要犯一个没放。本来我担心这会激怒那些抓了大人的臭贼。可厉捕头和李师爷都说不能放,如有他们想要的人质在手,大人才能有活命的筹码。一旦他们要的条件咱们都办了,那大人的命一准儿得没。”
得到这个消息,众人长出了口气。那至少证明小翔暂时有一半的机会还活在世上!展昭听完这句话后立刻站起身,一把拉住玉堂的袖子,然后转脸对四哥道:“四哥,既然能问出来的都问了,我这就跟玉堂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蒋平皱了下眉。外面的雨又一次自天而降,而且还有越来越密的架势。更何况现在已经快到酉时,过不了多久就得掌灯了。这种时候赶路,实在不是上佳之选。但他明白现在什么理由也没法阻拦展昭的去意。所以最终他还是点了头:“我也不拦你。不过良子,你也赶紧去收拾收拾然后跟你两位叔叔同行。我们等跟大人说明此事,再安排一下在京的人手,然后即刻跟上你们。”
派自己同行真和了徐良之意。得到四叔的吩咐,他赶紧起身:“小侄这就下去收拾!”
回到房间,展昭二话没说就从箱子里拿出两张包袱皮。将自己和玉堂应用的衣物随手拿了两件,又装了几瓶金疮药,便将包袱系好,大有立刻就离开的架势。
五爷虽说着急,可说句实话,他的急比不了展昭。那种连着血脉的惊恐和惧怕根本是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得到的。更何况在五爷的心中,展昭的身体是跟小翔的生死一样重要的大事。外面风大雨大,这么赶路实在让他于心不忍。
掂量了一下展昭收拾好的包袱,五爷默默地叹了口气。“猫儿,我回家拿点应用之物。你先坐下来稳当稳当。”
皱了下眉头:“百宝囊不是都随身带着,你还要拿什么?”那些应手的物件他们这些行走江湖惯了的人都是很少离身的。连药自己都包好了,他怎么还有东西要回去拿?
走到近前紧紧地揽住展昭的肩头。看着猫儿瞪大双眼带着不解,也掺着几分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五爷回道:“猫儿,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再急也不可能立刻飞到岷凉不是。乖乖的坐下来等五爷片刻,听话。”
玉堂难得的沉稳神情和带着哄意的话让展昭焦躁的心情稍微有了些缓解。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现在越是急噪,对事情就越没有帮助。只不过再想怎么忍下心中的难受,这件事也没可能让自己心平静气。“玉堂,我……”
五爷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肩头:“我知道你担心。你当五爷不是跟你一样吗?可是猫儿,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都是你我必须要面对的事。我也没法跟你说小翔一定就没有事,可即便有事,五爷也要让些臭贼以千万倍的代价来偿!”本是想安抚展昭的担心,可说着说着,心里的火气和愤怒就顺着言语冒了出来。待发觉到对方皱眉之时,他这才发觉自己失了口。
见玉堂要再一次劝慰的模样,展昭晃了下头:“你说的我明白。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这心里实在是堵得难受。你要去拿东西就赶紧去吧,别等一会儿良子过来我们还没收拾完。”
没有等雨稍微缓上一缓,更没有等巡街下职的人回来。等白玉堂从家中取来了一个包袱之后,四匹峻马就已经被带到了院中。
叔侄四人离开开封府,没有过多辞行的言语,四爷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叮嘱的话。邢如虎必须要留在开封府,因此只是大概说了一条偏近的路线,也好节约些时间。
马出了城门,天就跟着彻底黑了下来。乌云盖住天幕,即便看不到西垂的太阳,爷儿四个也知道现在该时过掌灯了。一股火气顶着,叔侄四人骑着马连赶到第二日傍晚,这才在五爷的勒令下找了间小馆子草草用了些饭。
看展昭的意思放下碗筷就想继续赶路,徐良赶紧捂了下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宿的风,这肚子怎么拧肠疼!”说罢他赶紧唤问小二茅房的所在,几步就蹿了出去。
见侄子肚腹不适,展昭只能将巨阙和包袱重新放到桌上。接过玉堂递来的暖茶,却一点喝下去的心思都没有。
桌面上依旧没有言语,沉默的气氛最是让人心焦。五爷其实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劝展昭休息,那猫儿一准儿得说出让自己无可辩驳的理来。实则凭他们几人的功底儿,要想几天几宿不睡觉的赶路是不成问题,可昨日风大雨大的淋了一宿,自己和两个侄子是无所谓,五爷是真担心展昭会不会激出什么毛病来,更何况在现在这种心境下,人便更易生病。
片刻之后徐良从外面回来,五爷一看就愣住了。“良子,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徐良原本发紫的脸色变此刻得如似蜡黄,说话的声音也明显没有吃饭前那么有底气。“这可真是要了命了。”来到桌边赶紧摸到椅子坐下,徐良一脸痛苦却又带着歉意地对展昭说道:“展叔,我实在是对不住您!可这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突然就上吐下泻的。恐怕今儿实在是上不了路了。”
展昭也被徐良的脸色吓了一跳。再着急也不能不管不顾。而且看着侄子明明难受却带着歉意的表情,他也实在是担心。“生病事大,得赶紧找个大夫瞧瞧!”说罢他扭脸看向身旁的白玉堂。
五爷点头,招手唤来小二:“小二,安排两间上房。再预备好洗澡水。”说完站起身搭过徐良的腕子,“猫儿,我这就带良子去找大夫。你和芸生先回房休息休息。”
事出无奈展昭只能点头。看了一眼痛苦不堪地徐良,皱着眉叹了口气,然后抄起桌上的包袱和巨阙,然后随着领路的小二奔了后院儿客房。
见展昭和白芸生离开后门帘撂严,徐良立刻直起了腰身,并长出了口气。
这下可把五爷弄愣了。“你小子怎么回事儿?”看这动作的利落劲儿,根本就似有病苦在身的模样。
徐良一呲牙,拉着五叔出了店门,这才开口:“大伙这股火儿都在脑门上顶着,被这么浇了一宿,要是不休息休息没准就能绷出病来。我看您想开口又不好说,这不就出了个馊主意。赶路也不差着一宿不是。”
五爷感激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还是你小子明白事儿,心眼儿多!”
徐良晃了晃头,苦笑着道:“要是连这点忙都帮不上,我不就白跟着您出来了。不过五叔,您觉得这件事有多少成把握?”
叹了口气,五爷也只能摇头:“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小翔现在如何都不好说。其实我倒是希望这些事都是刘道通那些人所为。至少这样在我们没达到之前,小翔做为人质能安全活命。可若只是当地的悍匪,怕是就难办得多了。”
徐良听后点头:“按说咱们找那些贼找了一年有余,各地都不见音信,真没准就落到了边界。我琢磨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算是救人光我们几个人恐怕也力量不足。”
“请人的事儿你四叔他们会想主意。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这次是不是咱们的死对头所为,阵势都小不了。”如今的局面,早不是逞能为显英雄的时候了。
“既然五叔您也这么觉得,那我现在就写信给我两位师父和师叔。让他们见信后立刻到岷凉帮忙。甭管事情到了什么地步,人多总是没有坏处!”
难为徐良能想到如此周全,五爷当然没有理由拒绝。“那咱们现在就找个地方写信。也免得回去太早让他们爷儿俩起疑。”只是想到写信,这才记起自从在医谷不见师父之后,到如今一年过去,依然没有那老爷子的消息。恐怕现在写信送到乌江,也是徒惹江先生担心上火,根本于事无用。
找了个药铺借了笔墨,待叔侄二人将信写好,找了个可靠的镖局赶路送信之后,这才想起回到药铺开了个温补无害的方子,然后才回转客栈。
推门进屋,五爷正瞧见展昭抱着剑侧身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回身关上房门,两步来到近前探了探猫儿的额头,没有发觉异常,这才放心地暗叹了口气。
过于紧绷的神经容易使人乏累,加上连赶了一天一宿的路,再被雨那么一淋,想要不困倦都是不可能的。只是也因为如此,这种盹睡才会更浅。感觉到额头突来的触碰,展昭立刻睁开了眼睛。“玉堂,良子怎么样?”看那会儿的意思,该是极为痛苦才对。
侄子演了出戏,自己当然要接着唱完。拿过展昭手中的巨阙放在床头,一边拉过猫儿的胳膊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一边叹气:“大夫说是一股急火肚子里入了邪风。给开了副汤药,喝上一记明日就好,不是大毛病。”
得到答案,展昭这才放下心。“都怪我太过着急。”要不是自己急三火四的立刻就要赶路,徐良怎能染上这个毛病。那孩子一向身子骨儿结实,这么多年连声咳嗽都少听少见的。
轻轻地拍抚着展昭的后背,看着猫儿满脸愧疚一身疲惫的模样,实在是让五爷心疼。“净说傻话。那是咱们亲侄子!能不急吗?”
玉堂的动作让展昭逐渐松下了绷直的腰身,外过头将脸边搭在玉堂的肩膀,小声地说道:“若不是因为我,小翔今日应该还在开封府中,哪里能摊上这种危险。”假如自己当初劝阻一句,说不准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就知道这傻人一准儿得想这些根本不值得去想的沉年旧事。心头窝火想要发泄,却舍不得责骂身边之人。只是这句话五爷实在是不乐意听。“猫儿,若你要这么说,岂不是连你我的一切都加上的罪过?还是说你怪芸生当初没有留下小翔,怪四哥和我给芸生应下了亲事?”
本来只是一时没有忍住心头的难受说了一句埋怨自己的话。却真的没料想到玉堂会这么想。听完这句话,展昭立刻坐直身子:“玉堂,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连忙伸手将人搂紧,不等展昭继续说他的道理,五爷拦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可这种话以后再不许你说!你可还记得小翔选择外任之时跟你说过的话吗?既然当时你觉得没错,信他的选择,现在就别用这些事儿来否定当初给侄子的信任。这种天灾人祸什么时候冒出来谁都说不准,但你不能因为怕受灾就不种地不是。”
讲大道理这种事一直不是五爷的擅长,所以难得说出一套来才会显得格外让人信服。“其实……芸生应该比我还要窝火。”
打从离开开封府到现在,侄子就没有正经说过一句话。猫儿难受还有自己在身边开解着劝说着,芸生那边自己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你甭为他担心。小翔没救出来之前,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展昭晃头:“芸生跟你不一样。那孩子心思重得狠,加上当年……”
“当年究竟怎么回事儿只有他们俩最清楚。你要这么说这话不就又绕回去了?!反正你现在就什么都不用想。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早起继续赶路。至于那些个于事无补的前因,留着日后事情了了再讲也不迟!”
再赶路的日子也就不必细说。无非是星夜兼程,能赶快一日就加紧一日。
白玉堂说要歇,四人就歇;五爷说启程,爷儿四个就走。疲劳也会成为习惯,路途上没有刻意地停留,展昭的心境也随着日复一日地赶路而有所平缓。
越往西北走,天气就越显得发凉。穿上从包袱里拿出的御寒衣物,展昭才想起这些便是临走那天玉堂回家取来的东西。
“过了太原府,加紧马程用不了五六日就能到岷凉了。”紧了紧披风的领子,展昭看着芸生言道。
这一路幸亏有徐良同行,一路上有个能说话的哥们儿,才不至于让自己憋出毛病。芸生看着叔叔宽慰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眼看着目标将近,四人也就适当地缓下了速度。别的不为,只为了不错过任何能在路途上获得消息的机会。
天到傍晚,爷儿四个刚好在掌灯之前进了黄岭县。
眼看着风沙渐起不能再连夜赶路,五爷便找了家还算过得去的客栈住了下来。
晚饭之后各自回房休息,徐良本想脱衣服睡觉,没想到这一次是真的肚子拧劲儿,突然间就疼得他直冒冷汗。
芸生刚放下手巾,转身发现兄弟捂着肚子表情不对,赶紧上前询问:“老三,你怎么了?”
默默在心里念着“往后戏不可乱做”,徐良忍着疼晃了晃头:“肚子给劲,我得去趟茅房!”话毕,人也已经蹿到了门口。
提裤子从从茅房里走出来,徐良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回走。刚绕到出院门口附近的树旁,徐良就听到一阵难听的“嗡嗡”声。
“唉!真他妈的邪门!旁人都没事儿,就爷爷倒霉!!”随着声音,从前院儿晃悠悠走来来一个人。
来人的声音不高,徐良却听得闷真。赶紧闪身躲到树后,一眼就看到了来人的大脑袋。看到房书安,徐良的眼前一亮。自从上次狮岩峰后放了这个大头鬼之后,这还是头一次再碰上。虽然算不上旧友,不过在这个地界见到这个东西,肯定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打定主意,见房书安身后没人,徐良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肚子疼忙着找茅房,脚尖使力一转身就到了老房的身后。
以徐良的身法房书安自然不可能发觉,而且这工夫他正在跟自己的肚子较劲,根本就没想过此时此刻会有人在自己身后偷袭。突然间脊梁骨发毛,后脖子冒凉气儿,老房就觉得身后有人戳自己的肩膀。猛然间扭头往回看,却什么都没看着。
而此时的徐良早就跟着房书安的动作隐到了老房的身侧,眼看着大脑袋瞪大双眼的模样,心中好笑。
若要有人,房书安至多骂上几句。可扭头不见人影,老房可就心颤了。“谁?你,你出来?不带这么闹着玩的!”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叫门。虽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巨贼,再怎么说也做过不少缺德事。房书安这么一紧张,当时就把肚子疼的事儿给忘了。
若换平时,逮到这么好玩的玩意儿徐良一准儿得把房书安吓到尿裤子。可他现在实在没那份闲心,而且听方才这大脑袋叨咕的意思,还有其他人跟他一起住店。为免惊到贼人,徐良不再逗笑,伸出手一把抓住老房的后衣领子。“房书安,是我!”话毕,人也已经被他拉进树影暗处。
不用看模样,就这口酸到让人倒牙的山西话一入耳,房书安就知道戏耍自己的人是徐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房书安就从不干那装横找打的事儿。因此徐良这边刚松开手,他赶紧跪倒在地:“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爹!老爹爹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说完“咣咣咣”,当真就磕了三个响头。
徐良皱了下眉。最不乐意听的就是房书安一口一个爹的叫着。可他也知道房书安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货。看意思这老家伙还认准了叫爹,见一次叫一次,礼貌还挺周全。懒得跟他掰扯这件事,因此瞪了老房一眼:“房书安,少要贫嘴!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敢废话,房书安赶紧回答:“回爹爹的话!自从上次四爷爷把我放了之后,我就琢磨着改邪归正。可话好说事儿难办,做了三十多年小毛贼,哪儿那么容易就找口安生饭吃!这不,听人说天柱山上光招绿林豪杰,我就搭了几个伴儿打算去那混口饭吃。”
“天柱山?什么地方?”招揽贼人的地方自然就是他们首要探听的对象。
“离这儿不太远了,过了岷凉县一百多里地就到。”见徐良两眼发亮,房书安就知道肯定有事儿。
离岷凉不远,便大有可能是掳走展翔的贼山!“你可知道天柱山上都是些什么人?”
“听说当头的叫什么后蜀王孟光德,还有个什么将军叫贺建中。对了,姓贺这小子当年也在狮岩峰上露过面。不过没机会上台,半道就跑了。至于其他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没见过面。”
“后蜀王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抄过的大小贼山也不在少数,贼头敢自称为王的还不太多。
不但徐良听着别扭,其实连房书安都觉得好笑。“这孩儿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无非就是去混口饭吃,若是爹爹想打探清楚,孩儿倒是愿意帮忙。”明知道逃脱不了,还不如上赶着开口。况且房书安也的确过够了这种东家晃西家蹭的日子。到了哪座山寨有吃有喝不假,却根本没人拿正眼瞧过自己,再厚的脸皮,也得有扛累的那一天。
听房书安主动说要帮自己,换成是徐良诧异了。“你愿意帮忙?”
老房点头:“不过孩儿若是助爹爹办成了事儿,还请爹爹在包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哪怕让我到开封府铡草喂马呢,也算是有口干净饭吃。”
不管房书安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徐良只知道现在必须得信他这些话。“既然如此,我不妨跟你明说。我们开封府收到消息,说岷凉知县展翔被一伙贼人抓到了山寨,现在生死不明。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怀疑这件事是天柱山上的人所为。你若要帮忙,就替我把这件事查探清楚。若是展翔真的落到天柱山,你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
“打探消息是不难,可我一没能耐二没关系,可不敢打保票一定能保的了那位展大人的性命。”尽管老房平日里最爱吹牛,可这种事儿他可没法大包大揽。
徐良见房书安想要往回缩,立刻瞪大了眼睛:“那展翔可是展昭的亲侄子,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得意门生!你要是能救他不死,便是开封府上下的大恩人。这件事你办也得办,不能办还得办!究竟有没有那个能耐你自己清楚我心里明白!”话说到这里,再辩白下去也就没了意义。强人所难并非徐良所愿,只不过有时候只有像房书安这种人,才能办得了旁人办不成的事儿!
打发走房书安,徐良回到前院儿客房。立刻把方才见到大头鬼的经过告诉了两位叔叔和大哥。
听完这个消息,五爷以拳捶膝:“不用再猜了!小翔肯定是被这些人给弄去的!”
展昭也表示赞同:“既然连房书安都闻风前去投靠,我想天柱山上一定招揽了不少绿林中人。其中肯定少不了在册的要犯。”只要有这些人在,山上的贼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展翔跟开封府的关系。如此说来,侄子被抓上山必然事出有因。
五爷点头:“我看咱们今天想睡也睡不着了。不如赶紧收拾包袱赶路。等到了岷凉见到厉传风,问清楚现在的情形再做定夺!”
为免惊动店内的几名小贼,叔侄四人一面吩咐小二和店家不要声张,一面从后门牵着马离开客栈。
外面的风沙刮到人脸上,就似刀割皮肉一般地疼痛。本来还算清亮的月色因为挂着风圈而变得不那么清晰。顺着未掩的矮城门离开县城,爷儿四个顺着官道一路跑了下去。
踏进岷凉界内,叔侄四人越看,心就越是揪在一处难受得很。
原本应该快要丰收的季节,农田之上却少见忙活的农民。而那些在田头路边的百姓,只要一见到过路之人,便都赶紧扭头观看。没有指指点点,也没有窃窃私语。有的,只是满面惊惧。
来到衙门门口,根本没有瞧见守门的差人。徐良敲打了几声鸣冤鼓,里面这才跑来一个身穿差服的衙役。
见门口来的这四位衣着不俗,差人赶紧哈腰询问:“敢问四位是?”
“我们是开封府来的。你们李师爷和厉捕头可在衙门?”芸生上前一步回问。
听到是开封府来的人,差人立刻来了精神。“可算是把诸位老爷给等来了!我们师爷和捕头多在,我这就去禀报他们得知!”说完,一溜烟似地跑进了衙门。
衙门如此萧条的模样,让展昭不得不皱了下眉。扭脸看向一旁的玉堂,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侄子平日在时这里面是何等情形,只是现在看来,此处的环境实在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将四匹马牵进衙门拴到了院儿内的树上。此时此地也没法讲究什么礼仪规矩。没有仆人往人让,自家人当然也不用非得等着别人请。
四人左拐来到班房门口,就听到李才的声音:“四位!可算把你们给等来了!”
扭过头,眼前这位五十来岁的故人可比数年前消瘦了不少。展昭赶紧迈步上前:“李师爷!”
李才拉过展昭的手,眼中顿时涌出了泪光:“展护卫,我对不住你!没保护好大人!”
好不容易稳下的心情一下子又都堵在了嗓子眼儿。此时此刻,绝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焦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多年,小翔还多亏有您照应指点着。”展昭历来都不是那种遇事推过之人。况且人家李才本来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的大总管,被安排到这么个憋屈的地方,本身就是委屈了人家。哪里还能说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责怪之词。
“您不怪我,我自己也得怪罪自己。若不是我没拦住,大人也不能出衙门。你们来了就好了,赶紧到里面再说!”
因为身体实在是太糟糕,时间又比较紧张。所以这一章没有校对修改就先发上来了。过后肯定会有所修改。大家先将就著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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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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