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10、第9章

　　周日，天气有点阴沉，屋内有些昏暗。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杜甫岳一瞬间感到惊慌，赶紧跑出去找。当他到了楼下，看到城南正在厨房弄早饭，长呼一口气之后，他注视着厨房大玻璃门后正在忙碌的那个身影，内心霎时充满了纯粹的感动。
　　“这儿我还不大熟悉，做的比较简单。”城南端着托盘走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单面的煎蛋？”
　　见到杜甫岳无比惊喜的脸，城南放下托盘，把装有三片法式土司和单面煎蛋的盘子放到杜甫岳面前，并递过去一杯热牛奶。他自己的则是两片法式土司和双面煎蛋，加上一杯果汁。
　　此时的杜甫岳觉得，不论外面天气怎样，他心中一室光明，因为最灿烂的阳光正坐在他对面散发着光芒。对方投来的炙热目光让城南有点坐立难安，他也是很不好意思，但他心里明明记得杜甫岳喜欢单面的，他做不到明知道对方的喜好却按着相反的来，结果挣扎了半天他还是这么做了。
　　正要把盘子收起来的城南被杜甫岳紧紧抱住，对方的力度大到勒得城南身体有些发疼。
　　“怎么办小南。我幸福得快死掉了……”
　　城南伸手拍了拍对方还没抹上发胶的头发，“别这么矫情。日子还长呢。放手啦。”
　　但听到他这么说的杜甫岳手上更加用力了。
　　“小南……你这样我真的会死掉……”
　　“你是受虐狂么。”城南无奈。
　　“我以为就算你和我一起住，也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见我啊……”杜甫岳小声地说着。
　　城南怔住了。他们十年前一起住的那次，的确就像杜甫岳说的情况一样，但他是被关在房间好不好！不过，原来不光自己有阴影啊……
　　城南挑眉说道，“情况又不一样。”
　　杜甫岳闷闷地说，“有吗？不都是我强迫你么。”
　　城南被噎住了，这种地方杜甫岳这么诚实干嘛……
　　“我呢做不到让你放手。到这里虽然并非我心甘情愿，但我不想我们的生活变成一场人间惨剧……”城南试着解释，“所以你……不要自顾自把自己说到情绪低落好不好……”
　　“唔，小南……”杜甫岳呼唤道。
　　“嗯？”
　　“早饭好好吃。”
　　城南觉得杜甫岳和自己在一起偶尔会行为幼龄化，这到底是为什么……

　　—商场—
　　逛到第三家，城南还是一脸抗拒地看着杜甫岳手里的衣服。
　　“我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衣服……”
　　杜甫岳则是无语地看着城南，“没办法啊，你最近也是跟着我做业务方面的，没几件正装怎么行？”
　　城南苦着脸，他一向随意惯了，他们公司只要员工的衣着别有碍观瞻，随便什么T恤牛仔裤就可以穿着上班，让他穿西服打领带上班会让他难受死的。但杜甫岳也是说得没错……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城南，并没注意到杜甫岳已经有点发白的脸色。
　　“好啦，我进去试试……”城南拿着杜甫岳手里那套铅灰色的西装进了试衣间。
　　“甫岳？”
　　站在外面等城南的杜甫岳被人叫住，他意外地看着来人。
　　“历青？”
　　对方看到杜甫岳露出喜悦的表情瞬间转为阴沉，“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外面正在下大雨啊，这种天气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想疼死吗？”对方单薄的身躯爆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快点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给我休息！”
　　这时候没换衣服的城南也出来了，因为号不大合适。
　　城南听到这一段不明不白的喊话，纳闷地看着杜甫岳，“这位是？”
　　李历青也看到了城南，“你为了陪他才这种天气出门？”
　　杜甫岳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历青头转向城南一阵责备，“你是甫岳现在的伴儿？太不小心了吧，甫岳这种下雨天旧伤会疼痛难忍，必须长时间泡热水里才能好一些，这一出门会更严重——”
　　李历青还想继续，但被杜甫岳的怒吼打断。
　　“够了！历青，他不知道。”
　　城南大概听明白了，第一，对方是杜甫岳的前男友，第二，阴雨天杜甫岳因伤不能出门。但又不是自己拖着杜甫岳出来的……城南意外被那一句‘他不知道’弄的更不舒服，发现自己还没这个‘历青’了解杜甫岳。
　　“你等我一下。”杜甫岳对城南这么说完，就拉着怒气冲冲的李历青去了另一边说话。本来就无端被骂了一顿的城南这会儿更生气了，他已经习惯杜甫岳什么都以自己为优先，但这一次杜甫岳并没有责怪那个吼自己的人，反而丢下自己与对方去一旁亲亲密密地聊天！一肚子无名火的城南，完全没发现自己思考方向已经很不对劲了。他越看越气，反正杜甫岳没看自己，城南抬腿就离开了那家商铺。
　　走到商场门口，城南呆呆看着外面的大雨。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过来是杜甫岳开的车，自己也没带钱。还好还有手机，但用什么理由叫父母来接他啊……
　　站在门边思考的城南余光突然瞟到杜甫岳，还有那个挽着他手臂的旧情人。两人那耳鬓厮磨说话的样子让城南瞬间炸了，这个混蛋！他要回家！
　　城南也不管外面是多大的雨，径自直冲到雨幕里，他准备打辆车回家，等到家让他父母给钱就好了。
　　“小南！”
　　这时候，看到城南的杜甫岳急着喊了一声，但直接跑进雨里的城南根本不搭理他。杜甫岳立马想追出去，被李历青拽住。
　　“这种雨不就不要管他了，你看你疼得已经站不稳了！”
　　“不行，不能这种时候……”杜甫岳一咬牙，甩开李历青的手臂追了出去。
　　李历青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之后再解释不就好了……就这么爱他啊……”
　　跑了好一段距离，杜甫岳才找到城南，他在前面路边的树下还没打到车。城南发现他追过来，迅速又往前开始跑。
　　“小南！”
　　城南好像听到一声响声，脚步一顿回头看到杜甫岳手撑着跪倒在地上，他又急忙跑回来，“你怎么样了……”
　　杜甫岳勉强地一笑，抱住城南，“抓到你了。”
　　城南却感到了他手中的无力，看着对方已经煞白的脸色。
　　“你快放开我，我扶你去车里……”
　　杜甫岳的身子很重，城南庆幸自己有力量能扛住他，要是十年前，他根本撑不起来对方的身体，但两人的移动速度还是不算快，城南急得都哭了。
　　“小南……我没事……不过是疼而已，死不了……”杜甫岳有气无力地说着。
　　城南架着他向商场走，停车场在商场的地下。李历青也找过来了，架住杜甫岳另一边身子，还好李历青虽然看着单薄，却意外地不比城南力气小多少，这样三人的速度便快了很多。
　　好不容易把已经痛晕过去了的杜甫岳拖到车上，李历青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来开车吧。”
　　城南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了，点点头到后边陪杜甫岳去了。
　　到了家之后，李历青叫城南把杜甫岳的衣服脱了，自己则是找到一层的浴室把浴缸放满微烫的热水，之后两人合力把杜甫岳抬到浴缸。至此，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李历青口气也不再那么冲，“你是城南是吧，我是李历青。杜甫岳的前男友，也是他的理疗辅助师。”
　　城南点头礼貌地回道，“您好。”
　　李历青一挑眉，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平静的反应，刚刚不是那么激动地跑到大雨里么……
　　城南看着杜甫岳向李历青问道，“他一会儿还需要什么吗？”
　　“等水温和皮肤温度一样了的时候，再放一次热水再泡到皮肤温度就可以出来了。还有，他房间的床应该有电热毯，现在打开。你去找找吧，我没来过这里面。”
　　不一会儿，城南回来了。
　　“我已经打开、铺上被了。”
　　李历青接着说道，“再来就是止疼药，等他醒了喂给他吧。”
　　城南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像他这种情况，除了阴雨天要注意保暖，还有别的什么讲究吗？”
　　李历青也如实回答，“最好平时就注意保暖，避免潮湿。他这个人喜欢硬撑，发现他不对劲就得赶紧让他暖身。他本身身体健壮，基本不会出现过度劳累的情况，所以没什么别的了。”
　　这时候杜甫岳醒了过来，人有精神多了。
　　于是，李历青就向两人告别，“甫岳，我先走了，你们俩慢慢聊。”
　　听见李历青出了大门，城南一下眼泪就涌出来了，边哭边怒吼。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不能这种时候出门你告诉我呀！”
　　杜甫岳被城南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小南……对不起，我以为没问题，出门时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雨……别哭了，我没事的。”
　　“混蛋！你去追我干什么！随随便便倒下你想吓死我吗！”城南继续吼。
　　杜甫岳从来没见过城南气成这样，“小南……你快去洗个澡，淋了那么大的雨，别冻着了。”
　　“别跟我转移话题！”
　　城南几下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进到浴缸里坐到杜甫岳对面。好在杜甫岳家里所有的浴缸，尺寸都是按着两人同时沐浴的情况定做的，城南进去了也不嫌窄。
　　“小南……过来。”杜甫岳一手拉住城南的手。
　　城南等到自己身子缓和了之后，才趴到杜甫岳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杜甫岳也伸手回抱住对方，他摩挲着城南的裸背，轻轻地道歉。
　　“对不起……”
　　尽管身体还是钻心地痛着，杜甫岳却再一次体会到早上那种幸福感，原来自己已经在城南心目中，已经重要到他会为自己担心哭泣的程度了。而城南抱住杜甫岳之后，才感到心渐渐安定下来，当时看到杜甫岳倒下的时候，城南觉得自己的胸口瞬间揪起来了，疼到会晕倒的旧伤是有多痛，城南想到这里就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