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恋曲》月光夜叉

6、青青

　　婚飞是狂欢舞会的另一个名字，今日黄昏，太阳落到祭坛第三根柱子上的时候，舞会就开始了。
　　小佩已经穿上礼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个下午。
　　“秋，你还不换衣服啊？今天可是婚飞的第一天，虽说有七天时间可以慢慢挑选，可你也不能这么不着急吧！”
　　着急？我怎么会不着急呢？
　　他到了走的那一刻也没说今天来不来，我能不急吗？
　　八零八，他的名字，也许这就是我昨天唯一的收获，终于有个名字可以思念。就算有一天，他的模样模糊了，还有个名字刻在心里，留在血中。

　　讨厌等待，总是别人等待我，二五零等我，一二五等我，他们都等我，今天却要我等别人。
　　太阳刚到第一根柱子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周围从寥寥无几到现在的人山人海，我真的有些不理解自己和这些人了。
　　又不是自己结婚，犯得着挤这个热闹吗？
　　犯贱！

　　“太阳到第三根柱子了——”
　　小佩的声音兴奋的过了头。
　　礼服是怎么套在身上的，我忘了。
　　城主和夫人早已在祭坛最上方坐定，围观的人被分成内外三圈由接界分开。
　　最内圈，是结婚之后留在风城的贵人。
　　中间一圈，是有功绩的兵士。
　　最外一圈，是普通的下等兵士和奴隶。
　　内圈，坐柔软的特制藤椅，配美酒佳肴，边看边享受。
　　中圈，坐土制长凳，赏清水一壶，已是今年的破例。
　　外圈，站，无赏，不得喧哗，否则撵出场去。
　　他呢？该在哪一圈？若是来了，该在中间那圈吧。
　　已经扫了几圈了，怎么还是不见他的踪影……莫非他，他真的没来……

　　我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破卫队队长解释，我不过是等得有些累了，离开透透气，他就不让我进入了。
　　“——喂，为什么那些人现在才来，也能进去？”
　　我越来越火大。
　　“他们是贵人，自然可以放进去。”
　　“我是风城第一勇士，坐中间一层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说是就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呢？来晚了，就站外面好了，没时间跟你罗索……”
　　妈的！混蛋，若不是怕错过她，我决不会这么算了。
　　站在人群中，幸亏身高过人，否则什么也看不到。
　　她呢？该出来了吧……

　　我退回内院，他不来，我不想出去。
　　“秋，夫人四处找你呢！”
　　小佩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在什么地方，她都能找到。
　　“秋，怎么乱跑呢？你可是主角啊！”
　　“启禀夫人，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
　　“不适？快传青来，叫她来看看。你这孩子，有事也不跟我说，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不由我反对，我已被带到内院侧房，等候青姐的到来。

　　是她，那个就是她。
　　怎么一脸愁容，且很快就被人带走了。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不成？
　　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一点力也使不上，我就这么站着看吗？可惜，她人影都不在了，看什么呢？

　　“青姐，别麻烦了，我没病。”
　　“我知道。”
　　青，是首席法师，终身未嫁。
　　如果说素是夫人的骄傲，那么青则是夫人的痛。
　　“青姐，你爱过人吗？”
　　小时候我这么问过她，她只是垂下眼帘不说话。今天我还是这么问她，她闭上眼，脸上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喜悦，也许二者都有。
　　“秋，我爱过。”
　　“姐，你爱的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火刑……”
　　“姐，你爱上的是什么人？”
　　“妹妹，你爱上的又是什么人呢？”
　　“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我们一样……”

　　音乐声起，狂欢开始。
　　空中一片荧光飞舞，每对翅膀都洒上了光粉，闪得我眼睛疼。
　　她，在哪里呢？哪个是她呢？
　　我在光影中追寻她的身形，那个一身白纱的女子飞在哪里呀？
　　人群躁动，如浪潮般向前涌动，又撞到如礁石般坚固的接界上退下朝来……
　　我在潮水中努力定住身子，只想快快寻到那白色的小人儿……
　　秋，我来了，可你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