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梁小札》药师丹枫

4、姐弟恋小札

　　突然觉得梁笔下的姐弟恋不少，算武侠大家里写姐弟恋较多的。而其中恋情有成功，有失败，有相恋，有单恋，但都有必然，梁老的编辑身份使得其小说任务真实，故事值得深思。

　　话说古代有种“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所以梁老某些方面真是太写实啦，但另一方面又太不写实啦，不讨现代人眼光的好。在古代，姐弟配可以说是时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古代结婚比较早，对夫家来说，娶姐姐很划算，穷人可以当劳力，富家可以尽快生子，姐姐疼弟弟，弟弟可以当长不大的孩子，古代生育重于性，且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所以姐姐们被年轻MM所取代的压力也没现在一夫一妻制重。近日看易中天《闲话中国人》所得，终于把一直以来看红楼觉得宝姐姐和宝玉不配的想法打消了。

　　在当代中国，姐弟恋似乎并不流行，否则锋菲恋，和后来的鹏菲结果不会那么吸引眼球。其实药师猜度，这主要是社会意识形态作怪，而物质决定意识，终归还是物质因素。在当代，是一夫一妻制，特别是中国，结婚后喜新厌旧，喜少厌老，人之常情，以前是男人有钱离婚，现在是女子有钱也离婚，所以面对生存压力，结婚还是有钱方比没钱方“老”安全。男的要比女的年长才懂得疼人，男的应该比女的强………这个就是社会意识啦，虽然很那个郁闷……现代男儿们压力很大，大到需要其他方式释放，所以YY的流行很正常，多几个老婆，多几个人追，娶不了的为自己孤老最好，张无忌就远没韦小宝让人羡慕。女子的YY就反之，金世遗结婚是败笔。

　　但真正的第一次爱，特别是少年，多半还是喜欢比自己成熟的哥哥或者姐姐，就像小孩子喜欢和自己大的人玩一样正常。梁老就笔下的姐弟恋就是太现实的浪漫主意爱情啦，说其现实是因为20世纪五、六年代一夫一妻制度建立不久，但梁老还是坚持让古人也一夫一妻制，而姐弟恋社会形态还存在，所以古人不妨也姐弟恋。但社会生存压力越来越大，变换的社会意识形态不由的反映到字里行中，吕四娘、桂冰娥的冷血，卓一航，凌未风、杨炎的怯弱加自私……说其浪漫，是因为爱就是爱，很真，很激情，年轻就是好……

　　练姐姐，卓一航

　　潇洒的练姐姐，书生的卓一航，一刚一柔看似相配，但霓裳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啊，特别是孤儿在师父用狼奶乳大练霓裳更需要父爱，需要人照顾，需要兄长般相配的男士照顾的，所以看见练认铁飞龙做干爹，我心里会很开心，以前不懂以为是强强联合，现在才觉得那是武装惯的练享受红装下的被照顾啊，练本身就是女儿。我一直觉得，练卓他们是不可能配的，她是不应该爱上他的，但

　　卓一航把姓名说了，转问少女，少女道：“我姓练，我没有名字，你替我起一个好吗！”外面雨声渐止，一阵风刮了进来，少女衣袂风飘，姿态美妙，卓一航突然想起“霓裳羽衣”的说话，冲口说道：“叫做霓裳，岂非甚好？”

　　卓一航在玉罗刹耳边轻轻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残暴，更不喜欢你这样喜怒反常！你这样谁敢亲近你呢？”

　　这两句话足够要了霓裳的命，卓一航说话前也不看看说话对象，考虑下后果，真是，但这就叫爱情，又能怎么办？前者一语道破名字，后者“亲近”二字。亲近正是霓裳最需要的，但卓到底还是没有勇气亲近霓裳。他以为姐姐足够勇气，而弟弟他则太被动，弄得亲近不得只有天山对望。刚开始见面时，卓确实很大男人的，敢也会这么说，但后来确是没了胆子，怪霓裳太强，看似不需要人疼？但那有女人不需要人疼的啊，卓弟弟还是太年轻，不够成熟，笑。

　　红颜易老，女其实是为悦己者容的，自己白头发又怎么样，只要两个人都不在乎又能怎么样？两人一起相守总好过互相折磨吧？只是面子啊，只是无法面对的心结啊。练不敢白发面对卓，卓愧疚不敢面对练，不敢二字另人叹息。

　　怀疑卓比练很大几岁，练估计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头发颜色吧？因为练怎么说还是个美女。也不会那么吃何绿华没来由的醋吧？吃醋还不是因为心里怕他觉得自己老，笑，猜而已。其实要是卓能坦然面对练装老的面具，也许情景又是一翻了，但又有几个人能作到不在乎？或者坚持找机会面对，忍讽刺误会打骂表达自己的爱意，解释误会……

　　就算卓为练把自己头发也弄白，也不一定敢面对吧？情景又是怎么样，不知道，两个人少一点顾及面子和其他，在没有世俗压力的塞外真正无所顾及的面对，爱也许对自己都好点。

　　爱，要面对，要表达。笑，我没真正恋爱过，只是有所触动，用小女生的口气扯谈中……扯呼

　　冒姐姐和桂仲明

　　战友之情乎，爱情乎？很多人觉得桂冒配不如纳兰容若冒浣莲配。其实有夫如仲明，冒浣莲感觉的是幸福，纳兰独自一个，冒浣莲感觉的是遗憾。而如果反过来，估计是对夫纳兰彷徨，对桂不在身边的痛苦之情了。

　　我的旧文截选，关于冒桂配的

　　桂仲明的优势
　　1 、 冒浣莲与桂仲明认识在先，并且肩战斗，相爱。桂仲明失忆时，只听冒浣莲的话。有一个人只听你的话，那叫相许！恢复记忆后虽口笨，不会说情话，但他对冒浣莲的百分百的爱身边的人都能感知。对无父无母的冒浣莲来说，被爱真的很幸福。而她交换的定情信物是为桂仲明治病的那幅画，无疑能表明她也是喜欢桂仲明的。
　　因此，在冒浣莲遇见纳兰容若前，桂冒已经相爱。
　　2 、 冒浣莲相遇纳兰容若时，纳兰容若丧妻已一年有余，仍深爱着妻子，对冒浣莲想爱不敢爱，更多的是倾慕之情。而桂仲明在相府花园吃醋甩手的情景，冒浣莲虽责怪，实际欢喜更多，一个为自己吃醋的憨实爱人，女人是不会讨厌的，而纳兰容若则不敢爱，只问：“他还好吗？”（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了，原话不记得了。）听此问，冒浣莲作何感想？一个不会吃醋的‘阶级敌人’，呵呵！只能做朋友了。
　　所以可以说桂冒的爱是百分百，而纳兰容若只给了百分之五十。
　　3、 桂仲明是卓一航的传人和无极派传人冒浣莲一起很配对。桂仲明因不会写诗作画，拼命练剑为配得上冒姐姐，夫如此，何求，冒浣莲能不幸福吗？

　　冒浣莲与纳兰容若在一起的劣势
　　1、 冒，容若之前都有相爱的人，在一起需两人都调整好心态。
　　2 、 冒浣莲是恨清庭的。董小婉被抢进宫当妃子，使得其父亲冒辟疆相思而亡，母亲被太后害死，所以公卿问：“冒女是否喜欢她的妈妈”，这是问得怪，她肯定喜欢她的妈妈，但也肯定不喜欢她妈妈被抢逼成妃子，董小婉自己也不想成妃子，建议公卿再读读御花园这一段。
　　3、 纳兰是满族贵族，冒浣莲是汉女，而且是父母，自身身份都特殊的汉女，和朝廷作对。懂得清朝制度的人都清楚，满族贵族的婚姻都是要做记录的，何况是康熙红人纳兰容若娶福晋。
　　梁公写作从不抛开历史，世上没什么可抛开历史！连魔幻、玄幻也有历史。
　　4、 清凉寺、御花园，康熙恨冒浣莲恨得咬牙切齿，冒浣莲没遭追杀已是幸福。康熙和纳兰则是君臣，朋友。
　　5、 道不同，不相为谋，身份促使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感情跟身份是有关系的，门当户对是羽生公传统的一表现，练卓只到死才在一起正说明此。
　　身为中堂的纳兰明珠不会喜欢儿子娶冒辟疆，董小婉的女儿？他不把冒浣莲送给康熙本人就是大大的好人。
　　历史上，因家庭不和导致夫妻离散的事多了，路游夫妇的被迫离异，文章里的孔雀东南飞……
　　在一起，首先要相爱，其次要过日子。冒浣莲与纳兰容若即没到相许的地步，又在两条不相同的路上。即使知趣相投，志向也不同，完全不同两个时界的人，只有可能有交集，不可能成并集。硬是把他们凑在一起，也是不会幸福的。
　　相反，桂冒两人志同道合（有一些差异也好，郭靖更差劲，黄蓉还会做饭呢。）终老天山，过着幸福的日子，天上又拉开新的一面。

　　桂冒姐弟配的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冒浣莲的母性。猜想缺少母爱的冒浣莲对病中桂不由自主的担起母亲角色起来。冒从小和父执一起长，也很容易把感情偏向比较和父执相反的男性。年轻的，不要那么能干、聪明。女人是不想一辈字都和相似的人呆在一起的。

　　穆郎和琼姐

　　也不知道是该怨傅青主到吴三桂地牢中早了那么几分钟呢，还是要怪凌未风太要自尊，一直不说，弄得最后结局非常让人郁闷。“天山之友”，有两个爱你的人，你爱其中一个，他在，但你只能孤单一辈子，这简直是人间最大悲剧，在我心中比白发，比云海还悲，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搞得相望于江湖，搭上了一个人的命不说，还彼此都不幸福。

　　凌未风为什么那么骄傲？觉得如果不是琼姐和穆弟，而是穆哥，琼妹也许他们的结局又不一样。凌是仰慕刘的，所以为了那巴掌才那么伤心，如果是被自己溺爱的小师妹误会，他也那么斤斤计较，他估计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小气。刘是对凌对穆郎喜欢的，也愧疚的，所以一直拒绝韩，不管是在见到凌前，还是怀疑凌是穆。凌看在眼力怎么想，至死不相认还是死前再相认，让她为他伤心一辈子，心占据一辈子，自己就满足啦，解气啦？不说，伤人又伤己。

　　最后说了，一个双城记的桥段用上，觉得梁老用得绝，但梁老仁慈，他们在初版七剑中还是最后在一起啦，只是可能在一起嘛，于是，在修订版中，他们只能相望，是刘留老庄的条子，我至今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凌，当然实际是凌的态度决定了刘的态度，不走，真有看雪的机会嘛？情何以堪……

　　不要爱上弟弟，更不要伤害他，就相当于伤害自己的孩子，如果他不谅解你，最疼的永远是你。

　　吕四娘和唐晓谰

　　看过一些人抱怨吕四娘的狠，不给唐晓谰机会，用现代话说是狂打击小弟弟弱小的心灵。实际在我看来，如果吕四娘给了，那她就不是受身边人尊敬和喜爱的吕姐姐啦。而梁羽生的书也不是梁羽生的啦。诚然，那样小说也许会多几个N角恋，多些波折，多些荡气回肠的故事，文章也会好看，但那样人物会幸福嘛？虽然艺术要高于生活，但梁一直秉着书的影响意义，不愿也避免写不这类暧昧的故事，特别是塑造吕四娘这个让他尊敬的人物时。

　　吕四娘和沈在宽认识在前，并且心心相映，心上人只能是一个，唐的倾慕在唐是青春期的自然表现，对吕，有人倾慕是肯定，但也很明白的弄清楚了状况，也算妥当的处理了状况。沈不死，除非其中一个变心，不在心心相印，吕心上没了他，唐才有机会（如方辟符）。沈确确实实死啦，也得时间疗伤，从心上转为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最近看明晓溪的“天使”得到的启发），比如金世遗（不过20年太长了点吧），心上才有这个可能装上另外的人。

　　说下唐冯的“叔侄”恋，唐晓谰的憨厚不是个不是个傻叔叔就是个傻哥哥，和冯琳在一起话，琳肯定郁闷死（黄蓉没郁闷死我一直很奇怪），和灵气而内心和唐一样正统的冯瑛还有那么点可能，正好还有抚养的亲情，只在转化为爱情的过程比较艰辛。如果是傻弟弟，真和吕在一起，估计就永远长不大了，而吕估计成母亲而不是女人啦。

　　其实一直觉得吕很累的，家族的，门派的责任都在肩头，是唐冯等的姐姐，是受人爱戴的大侠，但她也是个女子啊，所以有个让她仰慕和相爱的GG沈在宽，是幸福的吧。而她同沈无关江湖，无关责任，只是一种爱，一个家，她是幸福的小女人。

　　聂隐娘和方辟符

　　刚刚重读冰川，发现小唐叫天女姐姐次数明显比小金的多，恶寒，小唐明显是比天女大的，小唐追MM的手段真是强。因不能确认小金的年龄，发现这个姐弟恋好象写不袅，放弃。不过偶继续支持小唐，欢庆小唐的胜利，不喜小金。

　　谈谈聂隐娘和方辟符吧，这两个年龄梁老写得很明确，聂隐娘算师姐，方辟符算师弟，相差一岁多，但成年之前几乎没见过面，在他们成年后，师父也有打算把他们撮合在一起。拉郎配的故事开始啦……

　　本人是知道结局看的书，但看书就奇怪，聂隐娘在见到方时已经有意中人——牟世杰啦，好象还是两情相悦的那种。他们为什么要分？牟世杰挂了？长辈阻碍？还是小方更强，勇夺所爱？看到最后，确是有点失望，牟世杰变心，聂隐娘伤心，方辟符守得明月见雾开。这个过程真有点第二版的段誉和王语嫣，有点不似梁老一贯的风格。但细想，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而且这个是梁老的美满，真的很美满。

　　当英雄儿女聂隐娘遇见英雄牟世杰时，应该是一见倾心的吧。他的心中，也默认了她将会是他的妻子，因为她赔得上他。他和她，是那么的相配，让初出江湖的史若梅也不由羡慕。仍然，英雄的本质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于之沟通，史红梅也是魔鬼，所以他才能和她钩心斗角，一拍即合。在爱情上，聂隐娘实际输得很惨，她不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还以某种方式试图挽救他，她实际在某种角度来说，是配不上他的。

　　方辟符的本质是英雄，是沉默和羞涩的英雄，个性有点点像江海天那种厚道，而对聂隐娘，有着唐晓谰对吕四娘一般的敬。他没见到她前对她是期待的，见到了真如他期待的，于是他的心上装上了他。而她在见到他之前心中有已其他人，他在祝福，当她受到伤害，他就争取。在他们共同囚禁的日子里，她终于注意到他的深沉的爱，也治疗了受伤的心，她的心终于把牟换成了小方。他腼腆的笑啦，而她恢复了英雄儿女的本色，接受并诊视了身边值得珍视的爱情。

　　杨炎，冷冰儿

　　这一对的原型自然杨过和小龙女。男主人公同姓杨，同叛逆，同有个不怎么样的爹，同由比自己大很多的女性养大，爱上了相当于“母亲”的女子。因此开始读讲对的书的时候，我觉得比较倒胃口，不过读完觉得这对是梁有感而写的同人也就释然啦。因为梁式笔下的人物和事究竟是与金庸不同的。也许把童话变成现实，是人物的黯然，是结局无奈，是艺术的失败，但同时就是生活的真相，更值得我们思考。

　　不喜欢杨炎这一类型的男孩，叛逆不是错，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烦恼，但他多少伤害了其他人。割人舌头不后悔，但被割的是他，他又该怎么办？即使他人再不对，也不应该凭借强制力量决定别人的人生。果然他又足够强大，也许可以保证在强大时保护好自己和喜欢的人，但总有一天他的力量会减弱，会为他所做的事情而承担后果。而当时的他本不够强大，对抗的本来就是潜在的社会压力，却仍任性的作为，幸福自然远离他而去。

　　冷冰儿，她确实是个好姑娘，但她到底是不是把杨炎当恋人爱很值得思考。杨炎的近恋母情节虽不是成熟的爱情，但确实是初恋。而冷是否能自然把杨当爱人来依靠，来亲热很值得怀疑。因为杨毕竟还不不足以依靠，而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到底是亲情多还是爱情多，估计冷也说不清，面对预知的社会压力，她在彷徨甚至恐惧。即使他们有了一场在春药基础上的□□奠定了事情的基础，但相互之间对爱的渴望和信心是不对等的。初恋毕竟是不成熟的，一个多了另一种选择，一个在逃避，面对社会压力，面对爱情，事业，作为社会人的杨冷结局必然是无奈。其实童话里的小龙女如果她没有误会杨是和她在□□，如果她不知道和杨在一起有着怎么样的压力，她不一定会和杨说她想和他在一起，而杨如果没有龙说想和她在一起，他不一定有信心说爱，说我没错，而杨过终究也为小龙女的爱情放弃了当个社会人而隐居。但冷冰儿还有她的亲人和事业，而她作为半个母亲其实更在意杨炎的事业和生活吧？放弃，汗，觉得梁的人物有时真不懂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其实爱情是自私的，只是生活不仅仅是爱情，梁老所处于的时代，更注意理想事业，是真实的生活。梁毕竟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