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帰るの场所へ》檀花

4、—— 陆 ——

　　“呐，龙马，手冢是个什么样的人？”打累了，他们会倒在寺院里的石钟下看星星。
　　“最想超越的人。”龙马说得很认真。
　　“一次都没有过？”离人侧过头去看着他的背影。
　　“无论我超越了多少，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龙马也抬头看天上。
　　“对手，是吧。”意味深长，幸村也说过期待和手冢国光的比赛。
　　龙马转过头，背对着月亮，轮廓很清晰，还有一双比猫跟尖锐的眼神在黑暗里放光。离人讨厌这样的眼神，让人无处可逃。
　　“龙马，你很像女孩子。”
　　龙马又一次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是说长相，你不觉得你的眼睛比我还大吗？”
　　“……”
　　离人猜他想说那是因为你眼睛太小。不过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

　　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一起上学、放学、打网球、吃饭、做作业。离人习惯了以单纯的朋友身份呆在龙马身边，习惯了不二和菊丸叫她小离而不反对，事情和关系就这样被定格，很好，不去改变。不会陷进回忆，也不掉入现在，希望还有将来，她还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个人坐在地铁车站的长椅上，列车经过，广告牌不停晃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看得到自己的影子。车开走了，看不见隧道的尽头，离开的方向吹来强劲的风。
　　车号0305。

　　很少再去网球部，也一直都没有再看见过手冢国光。
　　人这种东西，平行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有了焦点却也只是一瞬，到头来越走越远。
　　直到下雨了才发现，自己，依旧空虚，没有一点内涵。虚伪的平淡和满足，那么轻易就被蒸发。

　　0305，幸村的生日。

　　昨晚闹钟调错了，结果导致离人5点多就对着厨房发呆。早起的感觉很奇怪，会让人想到诸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类匪夷所思的句子。

　　在楼道上分开的时候离人对龙马说：“中午到天台。”他背对她示意的招招手。

　　乏味的5节课，从数学到物理，从化学到地理。一样的图片，一样的文字，不知道在那间空荡的房间里看过多少遍，不知道在那些家教的嘴里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自己在睡前努力背了多少遍。了如指掌，也只剩苍白。

　　看看表，地理老师已经拖了15分钟。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疑问？恩……如果没有，这节课就到这。”说着他收了收讲台上的教案。
　　话音刚落，离人猛抓起抽屉里的饭盒往天台上冲。龙马那个没耐心的，不会走了吧。

　　离人气喘吁吁的冲到顶楼，却没有再往上走。光线穿过天台的铁门，分明的照出人影的轮廓，映在楼梯拐角的墙上，两条长长的辫子。
　　她莫名其妙的对着那面墙说：“樱乃？”
　　“谁？”离人觉得这女孩子怎么总是一惊一乍？
　　“如果有想做的事情，就不用站在这了。”离人看了看手里饭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樱乃的声线很忸怩，听上去有些腻味。
　　“龙马在天台吧。”
　　“不是，不是这样……”樱乃没有再说话。
　　“那你自便。”没救了，不仅逃避客观，连主观意识也不敢承认。

　　离人端着饭盒走下楼梯，说不来的感觉，像是生活的一部分被人无缘无故的抢走了，也许只是自己的自私罢了。真是可惜，难得早起做的便当，找个人一起吃好了。

　　走到一楼餐厅，都是一群排队打饭的学生。队伍的最后一个很惹眼——手冢国光。
　　离人走过去问他：“你还要等多久。”大概他也倒霉碰到老师拖课。
　　“20分钟。”
　　手冢还没说完，离人就很用力的把手里的饭盒塞给他：“特别给你做的，不用客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餐厅。能跑去哪里？奔跑，除了加速浮躁的情绪和心跳的频率以外什么都得不到。左手臂撞到了一楼教室的门把手，很痛。该死，哪个缺德的走了也不关门！

　　有点后悔，没事跑什么，搞得好像自己很矫情。猛然想起，她好像把自己那份也塞给手冢了。哎，三次感叹，流年不利啊。算了，本来就比较倒霉。
　　离下午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闲着无聊，便随便找了操场上一棵树爬上去。第一次发现这里的视野还不错，整个操场都尽收眼底，还可以望到对面教学楼的天台。觉得有些无奈，这是她到东京以来第一次给别人做便当。但其实她讨厌做这些强调细节的事情，大概她就是那种敷衍了事的性格。有的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梵高，那星空就注定是一片黑暗；或者是莫耐，那色彩就永远没有鲜明的层次。她到底离这个世界还有多远？

　　等离人醒来的时候，一楼的餐厅已经没有人。明明刚才还要排队等上很久，但如果现在去也一样得不到结果。特定的时间里有特定要发生的事情，一旦过了才发现，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

　　她是不是太容易感叹那些琐碎的东西？并不是多愁善感却不自觉的伤春悲秋。真是不像话。

　　再看看表，差不多要上课了。于是拉好裙子跳下树。
　　拍打干净身上的灰尘想要走，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神月离人。”男声，有些低沉。
　　离人干脆的转过头，意料之外：“手冢国光？”
　　“谢谢你的便当。”说着，他很郑重的把饭盒还给她。

　　白色的餐布，和开始时一样包得整齐。

　　“你，一直都在？”哎，估计爬树也被他看到了。
　　“我习惯在这里看书，顺便吃午饭。”还是身高上的差距和削尖的下巴。
　　“下次要是来不及我帮你插队啊。”说着离人对他笑了笑，貌似她找不到其它话题了。
　　“谢谢。”那是离人第一次看见他笑，仅仅是很浅的上扬嘴角，在他的脸上看来就显得很隆重。隆重？奇怪的措辞。

　　她说：“我去上课了。”
　　他说：“恩。”

　　然后，各归各位。他是什么样的函数，在这个午后的坐标上又一次和她相遇？
　　事情的发展很没有规律，第一次为别人做便当却没有吃到，第一次发现树上的视野很好却还是睡着，第一次看见那个冷漠的男人对自己微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