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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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方萧岱辗转反侧，终不成眠。躺得久了，身下的寒气便慢慢透过被子，侵入体肤，更不提他适才为了吸引大师兄注意，更是赌气一般只抱了薄薄一床铺在地下，期间磨磨蹭蹭反复抖弄——偏偏那人没半点在意，只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甚么。
方萧岱想想又觉委屈，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大师兄可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关心他了么？强迫了师兄定然是自己不对，可自己事后已然万般道歉，又是为了大师兄身体……若非如此，他怎又不知对于大师兄这般性子，强来只会起到反效果？而他年纪虽小，却不是傻子，若大师兄对他半点没有那般心思，便是再怎么隐忍克制，他也不至于霸王硬上弓。大师兄向来正经端方，又从小瞧他长大，多半从未多想……但又有哪家师兄弟如他二人一般？
夜晚清静寂寞，方萧岱愈想愈是愤懑，只觉一腔心火烧啊烧，简直把自个儿烧成个愁肠百结，心肝寸断。大师兄便在一步之遥，几乎只要伸伸手便能……他猛地坐了起来，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夜袭。
黑暗壮人胆，方萧岱在心里默默鼓励了自己几句，便蹑手蹑脚，勇敢地行到床前，轻轻掀了帘子……就算旁的不成，能偷偷亲上一亲也是好的。他这般想着，借着月光一瞧，便正见一对漆黑眸子转过来凝望着他，眼中没半分睡意。
方剑吟微一挑眉，“做甚么？”
“咦……”方才鼓起的勇气如逝水东去不复还，方萧岱窘迫道，“这个……大师兄……你可口渴么？我倒水给你喝罢……”语声越来越小，至最后微不可闻。
方剑吟未答，仍静静望着他。
方萧岱垂头丧气，垂死挣扎，“今夜月色正佳，我……”他终于说不下去，沮丧道，“我回去睡了。”说完便转过身，低落地朝自己那冷冰冰的地铺去。
“我不渴。”身后那人忽然出声。
方萧岱诧异回望，却觉得手上一暖，是方剑吟握住了他手，“很冷么？手这般凉。”
方萧岱一愣，立时委屈地望着他，口中却是言不由衷，“也……还好。”说完便恨不得抽自己个耳光，这种时候定然要大声喊冷好赖去师兄身边才是！
万幸方剑吟这次倒没依着他的话，皱眉道，“被子太薄，莫要着了凉。你到床上来罢。”
方萧岱反应奇快，急忙欢欢喜喜道，“我这便来。”说完笑吟吟地望着方剑吟，只觉怎么瞧都瞧不够，这么好的大师兄，全是他一个的！
方剑吟翻身坐在床边让开位置，便见方萧岱飞快地挤到了床铺里侧，整个缩了进去，将被子拉得高高，只露出一双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方剑吟不觉微笑起来，又想起少年之时，方萧岱每每也是这般赖在他床上，总是捱得他百般心疼，只得依着他教他睡下一晚又一晚。而此刻想来，他如此百般忍让关怀，牵肠挂肚，又岂只单单兄弟之情。先前与刘青的对话一直萦绕脑海，他默默想了半宿，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得轻轻一叹，站了起身，向那地铺走去，只觉心中柔情万千，不可言表。
身后的方萧岱却不知他心思，见他站起身来，忍不住扯住他衣袖，沮丧道，“师兄，你便厌憎我至此，连睡在一处都再不能忍受么？”他忍不住激动起来，泪盈于睫，口中倔强道，“既然如此，你便做回来，或者怎样都好，只要再同平常一般，一般对我……”他哽咽起来，却用力一把抓住方剑吟衣袖，两人倒在一起，方剑吟压在方萧岱身上，两人亲密相贴，面目相对。察觉到方剑吟试图坐起，方萧岱急忙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闭住眼睛嚷道，“我不管！大师兄你不许走，若是生气，对我怎样都可以！我这一生便只这般爱慕你一人，你究竟要如何，如何才愿意……”
方剑吟有些讶异，低头瞧他脸孔憋得通红，一幅视死如归模样，眼角更挂着点可疑的泪痕，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片刻不得稍离。
一时无声。
片刻。
方剑吟微微一笑，只觉诸般坚持犹豫尽数化为过眼云烟，心中通明。反正这天下，他二人便只剩下彼此，既然你情我意，又碍着谁了？行走江湖，天下皆可去得，又何必矫情做作，便连喜欢着谁都各般掩饰，口是心非，彼此折磨？而他对于小师弟却是万不能说无情……便说深情都或不足其万一。之前他只把小师弟当做孩子看待，如今细想之下，又怎不是对自己的逃避。亲情爱情，又如何能分得一清二楚，便是哪个多些又何妨？别人说如此不对……便真的不对么？他与小师弟，合该便在一起，相守相伴。
想通此节，他柔声道，“不是，我只是想去把被子收起。”
方萧岱猛地睁开眼，眸子通红，口中急道，“是么？”
“自然。”方剑吟笑道，伸手拭去他额上汗水，“但也罢，被子便丢在那里，明日再拾罢。”
方萧岱被这突然转变惊住，手却仍紧紧环住他，察觉到他态度软化，低声道，“大师兄，是我不对……你可是不生气了么？”
“自然是生的。”方剑吟却道，微笑瞧他面上那点喜色散去，沮丧地躺在床上。
“那要如何，才能不生气……？”方萧岱被他这般神色骇住，谨慎道。
方剑吟却只一笑，并未答话，反而……
“大师兄，你为何要脱我衣服？”只听一人惊呼道。
“刘大夫先前道，你我二人经脉阻塞，真气不得动用，如今虽有缓解，却不足够，你可知晓？”
“我自然知道……”那人声音猛地一惊，反应过来颤声道，“大师兄，你，你可是……”又转为羞涩，“你若愿意，我可以……”，声音微微发抖，带着一丝畏惧，偏又有十分的喜悦，矛盾地掺杂在一处，却是和谐之至。
方剑吟低头望他，瞧他面上仍有泪痕，却是喜笑颜开，只觉这昏暗床帐之内都蓦然明亮起来，心中柔肠百转，待到两人心意相通，竟是如斯美妙欢愉，莫怪人人间至爱，情之为上，令人生生死死，甘之如饴。
他再忍不住，轻轻在方萧岱面上亲了一亲，口中却道，“若要我不生气，便要事事听我的话。”
方萧岱喜不自胜，急忙点了点头，“自然如此，只要师兄你所说，我又有何事不听了？”
方剑吟微微一笑，却是取了方丝帕，将他双手缚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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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萧岱便乖乖教他绑，一双眸子兀自带着点红肿湿润，却满是柔顺信任，口中道，“大师兄，你若……若……我都不会反抗，不需绑住我亦是一般。”这一年间他二人饱受折磨痛苦，更是识人不清为人陷害，但这世间便只大师兄一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深信不疑，半丝不愿再违逆。
方剑吟手下不停，只笑着摸摸他的脸蛋，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又一下，只觉小师弟面颊温温软软，皮肤细腻如玉，教人爱不释手。他这般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承认小师弟虽然仍是在他面前撒娇耍赖，但面上亦是终于多了一些棱角，少年的圆润稚嫩慢慢褪去，终有一日，这般样貌便只会存在于他的回忆之中罢……这般想着，他缓缓出神，只觉又是寂寞，又是骄傲。
方萧岱一直乖乖躺好教他亲，他虽然对心爱之人亦存霸道占有之心，但既然是大师兄，那便没有什么不可，只要他二人在一起，无论上下，那些虚名面子，都尽可不顾。他总是甘心情愿。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这般想了一想，他玉白的脸蛋上悄悄浮起一线晕红，如一滴胭脂滑入水中，晕开一片，动人之极。
方剑吟默默望着他，心绪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只觉整颗心都如融进了春风之中，化进了碧水之间，漫天繁花绽放，随风轻舞。那般无法言说的幸福喜悦，几乎将他整个人胀破，便要满溢而出。情意柔软绵密，将他两个包裹在一处，再不分甚么你我。
情至浓处，言语不及万一。他终于只是垂首，轻轻地又亲上一亲。
对不起，后面的河蟹了……以后有缘再见_(:з」∠)_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