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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花有心事卿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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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上京英王府后院
云瞳换了一身箭袖往演武场来,想趁暑气稍落,月华高升,天地间精露凝聚、阴阳转换之时练练内息,好取事半功倍之效。谁知才进小门,就听见野兽嘶吼之声,一团黑影风驰电掣般直扑而来,吓得跟在身旁的小西惊呼大叫:“啊┄┄什么东西?”
“乖乖小心!”韩越见紫云瞳举拳相迎,心下大骇,连着几个起纵也奔到了面前。
乖乖?这是称呼我?云瞳愣了一下,下意识缩手泄力,往旁边跃开。
“嗷┄┄嗷┄┄”黑影扑了个空,不甘心的叫了两声,见韩越赶到,便掉头先往他怀里够去。
“乖乖没事吧?”韩越紧抱着它,一边撸毛,一边细哄:“吓死哥哥了。”
原来“乖乖”是这只畜生┄┄云瞳张圆了口,半天没缓过神来:他那声“小心”也是让通灵兽防备着我┄┄可恶!
“这个姐姐很凶的,你打不过她,以后别去随便招惹┄┄”韩越点着通灵兽的圆鼻头,淳淳告诫:“记住了没有?”
“嗯唔┄┄”通灵兽扭头看了看云瞳,横眉立目,怒气冲天,果然很是吓人,它赶紧伏倒在韩越怀中,害怕似的拿爪子挡住了脸。
“月郎,你怎么把个畜生也带来了?”云瞳一手掐上通灵兽的后颈,想把它从韩越怀里扒拉出来。
“嗷呜┄┄”通灵兽伸出四爪死命勾着不放,毛茸茸的脑袋靠在韩越胸前来回蹭,看的云瞳一个劲儿冒火。
“什么畜生?”韩越打开云瞳的手:“人家叫韩小乖!”
小西“噗嗤”就笑出声来:“韩少爷,它怎么还有名有姓的?”
“那是!”韩越宠爱的摸摸通灵兽的头。
韩小乖适时颤颤胡须,摇摇尾巴,模样十足欠揍。
“你住到我府里还拖家带口的,像话么?”云瞳怒道。
“我就带了它和小凳子两个┄┄”韩越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你看从奕和凌霄宫主得鼓捣多少人来!”
“┄┄”云瞳瞠目结舌:他们是嫁来当侧君,你是跑来做侍卫,能相提并论吗?
“偏心!”
“┄┄”云瞳气结:怎么月郎就投了皇姐的缘法!这边请旨要兑现承诺,那头朱批竟立马准奏,合不合中选侍子贞修静守的规矩啊?他大喇喇的就搬进我家来了。我还没法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紫卿?”凌讶由远及近,甩蹬下马。
大晚上的,这里倒热闹!云瞳蹙了蹙眉:“你怎么也在?”
“凌小巧到学飞的时候了,我带它练练!”
“凌小巧?”云瞳又是一呆。
凌讶单肩一耸,示意她抬头看站在自己膀子上的小圣神枭。
“我帮忙起的名字!”韩越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好听吧?”
好听什么啊!云瞳暗自撇撇嘴:以后我儿子们的名字可不能由着他们这么胡起乱叫┄┄
“你是来练功的么?”凌讶问道。
“嗯!”云瞳点头。
“那个“缺口”还没补全?”
云瞳再次点头。
“不是告诉你了又快又好的法子么?” 凌讶笑着揶揄:“怎么不使?”
云瞳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离凤也太弱不禁风了,这么几天就给累趴下了,至于么┄┄凌讶腹诽完了,却朝她故作恍然:“莫非你是想等后天┄┄”
“咳┄┄”云瞳使劲一清嗓子。
“你们说什么呢?”韩越听得一头雾水:“后天有什么事?”
“你说有什么事?”凌讶挑眉笑道:别装了,后天是什么日子,谁会不知道?
“后天她娶侧君!”韩越斜睨了云瞳一眼,却朝凌讶笑问:“你吃醋了?”
“切!”凌讶一嗤:“谁醋吃得多,谁自己心里明白!”
小西瞅瞅云瞳的脸色,没敢笑出声来。
“让小巧飞一个,你们看看!”凌讶打住这个话题,吹个呼哨,就见圣神枭张翅一腾,煞有其事的从云瞳头顶掠过,扇了她一脖子青灰。
“你们玩吧┄┄”云瞳哪里还有练功的兴致?转身要走,忽见一条黑影正往树丛中躲。
“谁!”
“嗷┄┄”韩小乖狐假虎威的跟着大吼一声。
“出来!”云瞳皱眉叫道。
“咯┄┄噶!咯┄┄噶!”凌小巧更是像伴音回声似一遍遍叫嚣。
黑影托着一杆长戟慢慢挪了出来,好半天才挨到云瞳面前:“参见王主┄┄”
“莫莫?”云瞳一愣:“你躲什么?”话一出口,自己就明白了过来:方才她已去过正院东厢,分别看着两个暗卫睡下才过来演武场的。这一转眼功夫,沈莫就溜达出来了┄┄可见,他平日都是怎么糊弄自己的!当即冷下脸斥问:“你不是睡觉了么?”
“我┄┄”沈莫垂头咬唇:“睡不着┄┄”
“睡不着?”云瞳绕着他走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言道:“那咱们可以干点别的┄┄”
沈莫立时一僵。
“跟我回去!”云瞳眯了眯眼睛。
“王主,我┄┄”沈莫也不知自己为何那么怕她:“我伤还没好呢!”
凌讶听的忍俊不禁:“沈使,你家王主还没说那“别的”是什么呢?万一是好事,你先就推拒了,回头可要后悔!”
“┄┄”沈莫暗自摇手:哪有“好事”?
“伤没好,你来演武场干嘛?”云瞳扥扥他手里那支长戟:“练这个都行,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沈莫僵的越发厉害了:“王主,阿恒也没睡呢┄┄您一走,他就点起烛火了┄┄”
“啊?”云瞳一呆:“他也起来了?”
“他偷着看兵书,一看就是半宿┄┄”
“看兵书做甚?”
“你不知道他么?一向争强好胜,想着沙场建功,学暗卫郭缮也弄个朝官当当!”韩越笑道:“再者,他不服气你那侧君聂赢,有心比试一番┄┄让你吃几回败仗,一辈子也放他不下┄┄”
怪道这点鞭伤怎么养都养不好呢!云瞳明白了原委,气的要命,连韩越后半句话都没听完,转身就走,路过邀凤阁时见里面漆黑一团,又已经关门落锁,脚步忽就一停。
小西惊讶的看着王主凌空一纵,无声的跃进院中:这是干嘛呀?怎么在自己家里还要飞檐走壁,似个采花淫贼一般┄┄
云瞳贴上离凤所住寝房的后窗,果然听里面有人窃窃私语:
“公子,这么早就锁了院门,万一王主要来呢?”这是若怜的声音。
“王主见院门已锁,就不会来了!”离凤低低答道。
“┄┄”云瞳恨恨一闭眼:好啊,猜我的心思猜的这么通透┄┄
“您是怕连番侍寝,万一得喜(指怀孕)不知道,再┄┄”若怜也有些担心:王主如狼似虎,哪夜不是尽兴的折腾?若因此落胎,我们公子往哪儿说理去呢!
“王主虽不讲侍寝的规矩┄┄”离凤叹了口气:“寒总管却是处处经心,隔三差五便遣人来请脉。”
“请的勤虽好,可也要请的是时候┄┄”若怜悄悄告诉:“怎么都得一个多月以后才能确定呢!在路上那次我帮您记着日子,是五月二十六,到今天┄┄”
“我并没有得喜。”离凤打断了他的臆想。
“您┄┄唉,别急┄┄”若怜其实已从医士口里打听来了这个结果,只是有些不甘心:都说我们公子体质很好,王主幸的又频,怎么就没怀上呢?会不会真是太过频繁之故呢?
“我没急!”离凤似叹似笑:“这些事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的!”
“┄┄”云瞳听他口气平静淡漠,心中立生不悦。
“哎呀┄┄”若怜可是实实在在的为离凤打算:“那您更该求着王主多来才是,怎么反倒推三阻四呢!后日两位新人就进门了,暗使大人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聂侧君再一回来,您自己数数,一个月能有几天陪在王主身边呢?”
“┄┄”离凤不答,暗自惆怅了一阵,却又想到:若怜只知劝我邀宠,固宠,他却不懂在这王府生存,适时避宠、让宠同样要紧。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躲着,还老是被人惦记,被人提及,若再什么都争,什么都占,谁能容得下我呢?母亲以前教导过:给人一条“活”路,就是给自己一条“退”路!赤凤皇宫里是这样,紫胤王府里┄┄想来也是这样。若被放在了碳火盆上烤,那滋味┄┄王主不会晓得,唯有自己煎熬罢了!
“公子┄┄”若怜还想再劝。
“若怜!”离凤不想同他说自己的隐忧,只是敷衍道:“我不能成王主纵欲之名┄┄”
云瞳一呆,继而气的拂袖就走。
小西见她出来之后脸色越发难看,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跟在后面闷头疾行,不妨云瞳忽然驻步,自己险些撞到了她身上:“哎呦王主┄┄”
一个求官,一个求名,一个还不知求什么!云瞳有点压不住心头的火了:我不讲侍寝的规矩┄┄好,那以后咱们就讲讲!
“小西!把司寝房的管事给本王唤来!”
“是!”
丁未匆匆赶到,听英王询问寝侍规矩,忙恭敬回禀:召侍是怎样,侯侍是怎样,临侍又是怎样,各有不同!王主还可依个人喜好,命后院预作“准备”。
这“准备”可就五花八门,名目繁多了。他说的又模模糊糊,遮遮掩掩,小西听得糊里糊涂,末了看递上来个册子:“请王主过目择选!”
云瞳并不翻看,只问:“这些条条框框,几位公子都学过了没有?”
“学过了!”丁未答道:“府里各项规制,寒总管都命奴才等分门别类的依次授告,也包括寝侍一项。”
“好!”云瞳冷声吩咐:“派人去邀凤阁和两间抱厦传话,让他们亥时入正院西厢,本王见召,按第一款规矩预备。”
“┄┄是!”丁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是让公子们同时去西厢,还是依次侯等?”
“本王有说“依次侯等”吗?”云瞳把眼一瞪,吓得丁未一激灵,赶紧叩头请退,亲自下去传话布置。
云瞳带着小西继续往回走,前面又见一座院落,却是灯火盎然:“这是哪里?”
“是聂侧君居所,现在空着呢!”小西答完了话,自己也觉奇怪:住人的早早吹灯拔蜡;没人住的倒灯火通明,这是什么缘故?
“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