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恋人II》灵希

7、Chapter 7

　　阳光灿烂的喷泉广场，因为是上午，而且不是周末，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远远的，只有几个孩子玩着秋千，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银杏树的叶子随着温暖的风照耀着，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照进来，在草坪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东方凌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鸽子在她的脚边跳来跳去，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喷泉，长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是生命中的某处心结被打开。

　　东方凌站起身，静静地走到喷泉的旁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任由清亮的水花在自己的指间落下。

　　……
　　……
　　这个泉水有很奇特的香味，是冰凉的泉水特有的味道，自然、宁静，每一次当我难过的时候我都回来这里，这里的泉水，可以让受伤的心不再痛。
　　这里的泉水，可以疗伤。
　　……
　　……
　　薰，这就是你所说的疗伤吗？你都使用这种办法来治疗你的悲伤吗？用这种沁骨的冰凉来忘掉心中的寒冷，你所说的疗伤，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这样子，心，真的就不会痛了吗？
　　她瞳眸里晶莹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来，手缓缓的合拢，然后转过身，走下了喷泉的台阶，朝着广场的另一端走去——
　　一辆白色的巴士即将开动，凌走向了那辆巴士，她的面孔上是出人意料的宁静，如同深幽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就在凌登上巴士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巴士的一侧开过，轿车停在了广场的一边，殷琉枫是用跑的冲出轿车，他跑向了广场，在空旷的广场上拚命的寻找着东方凌。
　　而在他的身后，巴士开动了——
　　东方凌静静的看着前方，而在她头侧的玻璃上，映着殷琉枫挺拔的背影，他走向了广场，离东方凌越来越远……
　　巴士开了出去……殷琉枫的背影在东方凌头边的窗上一闪而过，很快的，不见了……

　　傍晚，夕阳西下。
　　在通往香草园的小路口，东方凌下了车，她看着不远处的香草园，在淡淡的呼吸间，闻到了初夏最美的香气，凌白皙透明的脸庞上带着宁静的表情，清澈的眼眸仿佛幽静的湖水，静谧美丽。
　　透明的玻璃花房，在傍晚金色的夕阳下，发出金色的光芒，花房的周围，成片的薰衣草随风照耀，蓝色的花瓣在微风中散发出悠远的香气。
　　东方凌走近了那栋玻璃花房，她推开被夕阳晒的暖暖的玻璃门，乌黑的长发在一片令人迷醉的香风中无声的颤动。
　　然而——
　　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紧紧地按住了凌的肩头，紧接着，一股强硬的力道将凌的身体板了过来，因为极度紧张而低哑的声音在凌的耳边响起。
　　“东方凌——”
　　凌惊怔的转过头，眼中的宁静在瞬间退去，她看到了殷琉枫英气的面孔，看到他眼中紧张的神气，殷琉枫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抓得很紧，甚至让她感到了疼痛。
　　“东方凌——我终于找到你了……”殷琉枫忽然感到喉咙一阵干哑，声音已经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会……”
　　东方凌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黯然，乌黑的眼珠静静的瞅着他：“你以为我会被他感动，你以为我会去找他吗？”
　　殷琉枫没有回答她，他握住凌的手，低声说道：“跟我回去——”
　　他拉住凌的手想要离开，然而，就在那一刻，凌的手从他的手心中无声的挣开了，一阵凉风从枫空了的手中吹过，他回过头，黑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
　　凌依旧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清澈透明：“枫，我不要回去！”
　　殷琉枫深深的凝视着她，仿佛她要说的话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仿佛他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但他还是凝声问道：
　　“为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干涩，就好像是一个赌徒，明知道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自己输光一切，却还是执着的堵下去。
　　“因为……”凌垂下幽黑的眼睫毛，嘴唇轻轻的颤动，“我已经不能再强迫自己了……已经没有那样的力气了……”
　　“……”枫凝神看着她，倨傲的面孔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变化，然而，令人窒息的冷空气却已经缓缓的渗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冻的如冰一般脆弱。
　　“……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人，真的太累了……”东方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颤，她抬头看着殷琉枫，有点苍白的面孔上是浓浓的愧疚。
　　“对不起……枫，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
　　殷琉枫的眼眸中一片黯沉：“这些天……你的沉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不说话的原因是你在思考这个问题？！东方凌爱的是殷琉薰，所以让你去爱殷琉枫你会觉得很累，是这样的吗？！”
　　殷琉枫凝看着东方凌，锐利的目光让东方凌无处可藏，良久，他的黑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双手按住了东方凌纤瘦的肩头，静静地说道：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东方凌低下了头。
　　殷琉枫忽然淡然的苦笑，他的手却在情不自禁的用力：“你对我……连一点点的爱都没有吗？”
　　“……”
　　“一点点……都没有……”
　　“……枫……如果是哥哥……”
　　“不是这样的——”殷琉枫黑沉的眸子里瞬间狂燃起怒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我不是你的哥哥——”
　　东方凌的眼眸中出现一抹哀痛，她猛地挣开殷琉枫的手，声音中出现一抹哽咽：“对不起——”
　　凌想从殷琉枫的身边逃开，但是，她的胳膊却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手钳住，殷琉枫将她拦在玻璃门和自己之间，深邃的黑眸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东方凌，即便你不爱我也可以——”
　　东方凌惊怔的抬头看他。
　　“但是，不要以为你可以用这样的借口从我的身边走开，”殷琉枫的眼眸深邃如海，声音中带着不容回绝的冷硬：“也许殷琉薰可以放手，但是，我不会放你走，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可以和我取消婚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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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的暗了下去。
　　在不远处的花田里，虫儿不知疲倦的叫着，玻璃花房的周围，定时的彩灯已经亮起，草地上，映照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东方凌看着眼前的殷琉枫，她乌黑的眼珠中有着淡淡的神色，从容的让殷琉枫无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
　　东方凌垂下眼睑，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放手——”
　　殷琉枫按住东方凌肩头的手轻颤了一下，他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方凌，看着她的眼眸中一点点浮现出的倔强和坚强的光芒。
　　他的心，一点点的抽紧，幽黑的眼眸中却有着不顾一切的悲伤，就在凌说出放手的刹那，他眉头一皱，却将凌猛地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坚定地说道：
　　“东方凌，你休想！”
　　东方凌抬起头来，面孔上是从容淡定的冷淡，“殷琉枫，你以为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吗？”
　　殷琉枫惊怔——
　　他深邃的眼眸中顿时浮现出一抹怔然的光芒，按住东方凌肩头的手刹那间一片冰凉，甚至是麻木的用不上力气。
　　“东方凌……”
　　东方凌凝看着殷琉枫，眼眸中闪动着聪慧睿智的光芒，声音中却隐藏着一份伤痛：“殷琉枫，我都知道了。”
　　殷琉枫的心忽然一阵下沉，他紧张的看着东方凌。
　　“你知道了什么？”
　　“明珠周刊的那张照片，那些内容，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都是你，殷氏最高贵的枫少爷，是你殷琉枫——一手操纵、一手安排的！”
　　如被电击一般——
　　殷琉枫的身体重重的一颤，深邃的黑眸中有刹那间的失措，甚至于连声音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你……怎么可能……”
　　“你想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对吗？”凌静静的望着他：“其实很简单，因为就在今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宣布我们订婚的记者招待会发生的意外你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那些媒体装作没有发生过，而这一次，《明珠周刊》到底凭借了什么？！敢毫不计较后果的把这些照片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分析？！”殷琉枫目光冷凝，“还是毫无根据的推理？！”
　　“殷琉枫，是你自己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你说过要我属于你一个人，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东方凌，”凌默然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
　　枫震了一下，凌分外晶亮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在刹那间看到他的心底，让他连否认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斩断我和殷琉薰的关系，对吗？”东方凌的声音轻轻的，像风一样在枫的耳边飘过，“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殷琉枫，甚至不惜伤害到我——”
　　殷琉枫的心底骤痛，眼眸中一片黯沉的颜色，“凌，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让我无话可说，想让我不再反抗你的安排，想让我听从你的决定，想让我离开这里，想让我远远的离开殷琉薰！”
　　东方凌定定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有着一片空洞的麻木。
　　“殷琉枫，这就是你想做的，对吗？！”
　　握住凌肩头的手指骨竟然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青白的颜色，枫手背上的筋脉突突的跳着，喉咙出一片灼热的干哑，东方凌的表情已经让他明白——现在任何的辩白都是没有用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过安检口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凌静静的瞅着他，“我才突然意识到，你所安排的这一切，真的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我曾经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受伤害最深的应该是你才对——”
　　凌伸出手来，把殷琉枫的手拂开，眼眸中一片倔强的颜色：“殷琉枫，你太小看我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不可原谅的事情——”
　　殷琉枫幽黑的眼眸一片寂然。
　　“因为你和殷琉薰的感情让我无法安宁，你也说过，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东方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掩饰吗？！”
　　“所以你就要用这样的卑劣的办法！”凌不卑不亢的凝盯着他，“甚至不惜以牺牲我的感情作为代价——”
　　殷琉枫倨傲的眸子中出现一抹黯淡：“我没有想到会把你伤害的这么深，我只是想用这种办法送你走——”
　　心中升腾起一股绝望的苦涩——
　　凌缓缓的闭上眼睛，想要把眼眸中那抹失望掩饰起来，然而，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无声的落下。
　　“殷琉枫，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么的自责吗？我从来没有那样痛恨过我自己，我以为你才是受伤害最深的人，我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让我痛苦自责的几乎要死掉——”
　　泪水顺着凌的珍珠般白皙的面庞上缓缓的滑落，凌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眸中一片失望和哀伤。
　　“殷琉枫，这些……你都知道吗？”
　　“凌……”枫忽然心中痛极。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凌的眼眸中有着湿润的光芒，声音中含着咸涩的哽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我对你的信任全部抹煞掉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殷琉枫——”
　　彻心的痛楚将凌的理智瞬间吞噬，她的脑海中出现一片空白，手已经伸出，用尽全力推开眼前的殷琉枫，但是，殷琉枫猛的抓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痛苦的低哮出声来。
　　“东方凌，你还想要我怎样做？！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你的心里有的永远都是殷琉薰——”
　　“是！无论你怎么做，我爱的都是殷琉薰——”

　　倏地。
　　殷琉枫的表情忽然凝滞，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那句话，原本狂乱的眼眸忽地静寂下来，却暗沉如同一望无际的黑夜。
　　“你说什么？”
　　东方凌颤抖着闭上眼睛，但是，她的下巴却被殷琉枫紧紧的箍住，殷琉枫的手指带给她一阵麻木的冰凉。
　　他凑近她，声音中含着绝望的味道。
　　“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我再说一遍！”
　　“……”
　　“为什么不说话了？”殷琉枫定定的看着她，眼眸深邃凝重，复杂的爱恨在他的胸腔之中绞缠翻涌。
　　“你说啊！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啊!”
　　东方凌的下颔被他的手箍住，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瘀痕，泪水如星芒一般在东方凌的面颊旁无声的滑落，她抬头看着殷琉枫，乌黑的瞳眸中一片湿润的迷蒙。
　　“……是，我喜欢的是殷琉薰，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我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点都没有，要不是因为和爷爷有了逼不得以的约定，我不会选择和你订婚，我不会选择你——”
　　“够了——”
　　殷琉枫狂怒的喊出声来，颀长的身体在刹那间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他放开了东方凌，空落落的双手缓慢的垂了下去，黑眸中有着苦苦纠缠的痛苦。
　　“东方凌，不用再说了！”
　　仿佛是一块冷硬的坚冰在他的胸腔里瞬间破碎，冰冷尖锐的冰块狠狠的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缓缓的流出血来。
　　凉凉的夜风在二人之间吹过，花田里，美丽的花枝在月光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殷琉枫转过身，他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东方凌的性格，现在，无论自己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
　　他只有离开！
　　殷琉枫在离东方凌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凌，他的脊背僵硬笔直，倨傲的面孔上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东方凌，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记住，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敢这样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殷琉薰！我会用尽一切方式，惩罚你们！”

　　淡淡的月光铺满碧绿的草地，寂静的玻璃花房前，只留下东方凌一个人的影子，整个香草园，虫儿的鸣叫此起彼伏。
　　凌靠着透明的玻璃门，她缓缓的蹲下身，仿佛是害冷一般，她的手伸出来抱住自己膝盖，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清澈的眼眸中闪动着湿润晶亮的光芒，她紧紧地咬住了自己嘴唇，泪水已经无声的落下，落在脚下的草叶上，凝成一粒晶莹剔透的夜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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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答应爷爷……爷爷……求你……你一定要做到……不能让他们再互相憎恨下去了……”
　　“答应爷爷……好好的爱枫……你绝对不能……选择薰……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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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
　　东方凌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泪水成串的落下，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唇齿间，竟有一抹殷红的血丝弥漫出来。
　　她的眼前，是一片无望的黑暗。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即便是曾经答应了你，即便是你给了我必须选择留在枫身边的理由！即便是枫会被那个笼罩了殷氏家族几代的厄运所威胁……即便将来，枫也许会比薰更不幸……
　　即便是这样……
　　我还是……没有办法爱枫，没有办法……不爱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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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大家都在反映说我发文慢了，出版社又不让我一下子都发完，所以我决定取巧，快一点发，呵呵，今天先发一点，星期五再发，尽量让大家多看一些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