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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冥王神话LC][希绪弗斯中心]逝去 ...
1.
自己在年幼时,是否也有如眼前男孩一样,对某人露出过这般既警惕又漠然的表情呢?
那是希绪弗斯来到树林边缘,第一次看到雷古鲁斯身影时的感想。
那是某个小雨淅沥的下午,感受到兄长圣衣召唤,接下这份寻找任务离开圣域已是数日前的崭新旧事了。
教皇并未阻拦希绪弗斯的决心与请求,相反,年逾百岁的老人看透了他深藏于心却并未浮出水面的那个疑问;在面带微笑轻轻点头允诺了下属的前行后,老人缓缓摇头。
教皇想要传达什么呢?希绪弗斯的疑惑没能获得解答。他并未询问这个自己也不清楚来源的问题,教皇也只是对他说,去吧;这之后,老人用了一个转折词。
但“不完全是这样”——这是希绪弗斯从教皇处获得的、宝贵的只言片语。
是的,不完全是这样的——在看到兄长的孩子、那个约莫十岁的少年的表情从最初回答疑问时的掩盖伤痕的淡漠转变为捍卫苦痛驱逐他人的露骨排斥后,希绪弗斯终于明白了教皇赠语的真意。
那位老人是睿智且正确的。
是啊,不完全是这样的,孩子就像种子,延续生命,传递希望——同时,弥补遗憾:关于当初哈斯加特未能完成任务的遗憾,关于他之于兄长的遗憾,关于已然前行不能回头无缘再见之人的遗憾。
于是希绪弗斯对着扑向自己、面容如出一辙的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希绪弗斯清楚,他的笑容发自内心绝非作伪,但同时他也能听见往昔岁月与不知名的伤痛化作落雨时刻的寒冷微风,轻拂面颊之声:它是温柔缓和,却犹如遗憾叹息的短暂沉痛之声。
他说出的话语低沉柔和,带着其主人察觉不到的柔软,轻轻落地,深深扎根,缓缓发芽。
“不用再害怕了。你很孤独吧。”
——可孤独的究竟是谁呢?
耳边似有风声回响,但希绪弗斯面带微笑,张开双臂。也许是同样的风将他的真心实意送抵了目的地,射手座的青年看到警惕与痛楚自孩子的脸上消失,那股指向不明的怒意终于没有落在他身上。他珍重轻柔地碰触少年,没被拒绝。希绪弗斯为之欣喜,而他坦率的喜悦进一步地吹散了孩子最后的戒心。
希绪弗斯发现,他面对的,是一双与兄长以及自己相同的,天空般清澈的双眸。他为此露出的笑容真挚温暖,不容质疑。
是啊,孩子就像种子:他兄长的,亦是他自身的种子。它们在这落雨中产生变化,逐渐成长。可孤独的究竟是谁呢,在害怕的又是谁呢?
是啊……希绪弗斯轻握少年的双手,感受孩子的苦痛。他为了许多,郑重地恳求:“能带上你所守护的圣衣,和我一起回圣域吗?”
静默的片刻后,希绪弗斯看到,他兄长的孩子终于点头;他听到的,是那个轻缓有力的承诺:“好。”
他为之微笑。
是啊,那个既孤独又害怕的人,其实是他:他是否真能完成这个自哈斯加特处接过的任务?他是否能对兄长的允诺抱有期望?他是否……他是否……是否……
他那许许多多的是否没有获得力量,并不完全,可已然足够:现在,希绪弗斯终于真切地面对了兄长亡故的消息——在那双与自己同样颜色的双眸注意下,那个灰色模糊的消息终于化为了与大地、与长兄、与自己同在的真正、清澈、自由的风,无拘无束地吹拂整个世界。
告诉他这点的人,是眼前与他血脉相连的少年,希绪弗斯为之感叹,但他微笑。
对,他的兄长故去了,可他也不再离去:孩子就像种子,延续生命,传递希望,弥补遗憾。
所以回去吧,回圣域去吧,为了他们拥有、即将拥有的太多的事,为了弥补与必须直面的太多的事。
1.
希绪弗斯找到女神转世的那位少女时,紫色短发的姑娘正对身边黑发少年展露笑颜。
他们在巷尾擦肩而过,希绪弗斯没能做到回头追寻女神的踪迹。他停步伫立,聆听少女的笑声,闭上了眼睛。那是清晰如晨星的小宇宙,无论身处何方都不会遗忘,但这并非希绪弗斯止步的原因。
少女的笑颜像最细的针,刺在了心间某处,让他茫然若失,但随即,那种感觉被心底深处泛起的尖锐而无法消除的痛苦所掩盖。
是啊,他痛苦,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残酷,可这已是谁都无法逆转的结果:他既然找到了女神今世的转生者,就决不能视而不见。他既要保护这位少女,也要夺走少女的未来。可是……
希绪弗斯睁开了双眸。他缓缓转身,静默地注视少女逐渐远去的渺小背影。
可是他——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希绪弗斯想起了他的过去,他的梦想,他的兄长,以及那份延续,那个孩子——是啊,希绪弗斯在想,可是有没有某个如果让他在与雷古鲁斯——他所仰慕的长兄的孩子相见时,令那个少年也露出如此天真灿烂的笑容呢?
那是怎样且无法弥补的深深遗憾啊,它们都是怎样且无法弥补的深深遗憾啊——
希绪弗斯用力地呼吸。
没有那个未来的,他用力地呼吸。没有让所有人都了无遗憾的完满未来的,他用力呼吸,重重迈步。
他将要完成教皇、命运交付给他的最重要的任务,他即将也必须成为少女以及自己的遗憾的缔造者。
深刻的痛楚一闪而过,平坦的石路犹如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刺穿了希绪弗斯的身体,然而射手座的圣斗士用力呼吸,毅然前进,毫无犹豫。
2.
希绪弗斯并未即刻离开森林。
他清楚,这并非妥当。现下魔星四起,作为黄金圣斗士的一员,他理当在完成任务后一如既往地立刻启程返回圣域,但希绪弗斯驻足不前。他想他拥有足够的理由停留:足够,太过足够。
他带着自己的圣衣伫立于兄长那简陋的墓前。希绪弗斯对仰望自己的雷古鲁斯露出微笑。那是真的,也是假的。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不用担心。”他听见自己说,既是说与少年的,也是告诉自己的:不用担心。不,他并非担心,不是吗?他的决心从未改变,他的未来也不会动摇,可希绪弗斯也明白,近乎痛彻地明白,他曾经的憧憬昔日的仰望过去的理想,与这无言无名的五年岁月一同,悉数在此。
希绪弗斯设想过这一幕,他也曾想过若是自己去迎接兄长,那该多好。他曾是有遗憾的,但那个遗憾——他转过头,面向少年,而后在雷古鲁斯面前跪了下去。
希绪弗斯并未在意自己的衣物是否被泥浆沾染,他只是竭尽所能地、坦率自然地将他的心声传递给少年——既是他兄长的儿子,也是名为雷古鲁斯的个体的少年:“谢谢。”
——那个遗憾已经完满。
它只是一道刻痕,代表了过往,而他——希绪弗斯本人的未来,则在这里。
他望进那双湛蓝的眼眸,他看见雷古鲁斯在瞬间的不解后露出了像是哭泣的表情。希绪弗斯以为他兄长的孩子会哭泣,但他看到少年竭力忍耐。最后,雷古鲁斯对他露出的,是雨过天晴般的无垢笑颜。那不是个易得的笑脸,希绪弗斯为此心情复杂,但他也微笑。
是的,在这里,都在这里。谢谢。
2.3.
希绪弗斯很快带着惶惶不安的少女离开了她的故乡。他没有停留的理由——希绪弗斯拥有足够的勇气、诚意、毅力、决心面对指责、不满、流言、愤怒,但他业已完成任务,并且内心有神圣巫女之声回荡不止:那里沉睡着神谕,属于他的神谕,因他兄长提问而获得的他的神谕——或者,未来。
它会如何应验呢?希绪弗斯不是没有疑问的,但他对少女微笑,安抚劝慰她,发自内心、真诚有礼:那是他以及他们所有人的女神——包括他兄长的孩子、雷古鲁斯在内的……所有圣斗士效忠的女神。
希绪弗斯不会忘记,他是牵着少女的手离开那片土地的。然而他的掌心另有温度灼热疼痛,他的心头更有阴霾挥之不去,但希绪弗斯面带微笑,自然而然地一直微笑。不是不借助力量就无法面对,不是不刻意倾听就会迅速遗忘,它们存在,神谕以及血脉都存在,无时无刻。只是他的疑惑何去何从,他的未来又从何而来,他所创造所拥有的遗憾又如何弥补?他倾听,一直倾听;他懂得,早已懂得:“保持自然吧。”
是啊,他们迈步而上的石阶早有前人印记,他们亦将成为过往供后人仰望。希绪弗斯不惧面对,他的决心自从兄长离去后再不能更清晰——他会为了圣域、为了伙伴、为了未来奉献一生。无需畏惧,不用害怕,再不孤单,疑惑以及遗憾都是自然。
因而希绪弗斯的笑容自然且发自内心,他疑惑他遗憾,但他接受。
3.
希绪弗斯原本是牵着雷古鲁斯的手回到圣域的。或者说,他想这样做的。然而来到圣域外围时,他却服从了内心的不明冲动,将一路行来、他所凝望远超对方凝望的少年抱了起来。
希绪弗斯记得很清楚,雷古鲁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而后,少年露出了开心的天真笑颜,并且伸出了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希绪弗斯为雷古鲁斯的信任感到高兴,但心情沉重。雷古鲁斯告诉过他,他是独自在森林里度过这五年的。“父亲死后我就决定再不哭泣了”——这句看似天真的誓言沉甸甸地压在了希绪弗斯的心头。希绪弗斯明白,雷古鲁斯定然遵守了他的誓言:初次面对自己时,少年警惕而愤怒,不哭也不笑。
希绪弗斯不清楚现在雷古鲁斯对他展露笑颜的缘由,或许这孩子天性爱笑,亦或许这少年是在无意中弥补过去那段不哭不笑的哀痛时光:无论哪种,对一个年仅十岁的男孩来讲,都太沉痛。
希绪弗斯没有问。他既未询问他的兄长是否有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也未关心雷古鲁斯是怎样渡过这段岁月,他只是凝视。这孩子是兄长的允诺,但同时也是雷古鲁斯本人——他不能辜负任意一种,一如往昔兄长为他指明道路那样,不能辜负。
可它很沉重,希绪弗斯意识到了这点。就像他曾牵起的这双手一样,就像他现在所感受到的雷古鲁斯的体温一样,它们存在,并且灼热。
是的,非常沉重,希绪弗斯第一次明白了这点。他想他终于理解了兄长。他的兄长,伊利亚斯的感受与众不同,希绪弗斯自身关于世界的解读独一无二,雷古鲁斯的一切也必定如此。这非天命,只是事实。他的兄长曾看到了这点,现在他也无比明了。
兄长许给他的承诺郑重真切,雷古鲁斯许下的誓言黯淡惨烈,现在它们于此交汇——全部、一切都交与了希绪弗斯,穿越了时间,在此交汇。
交叠的过往与被寄托的希望份量沉重,或许太过沉重,但希绪弗斯接受,自然简单地接受。
是的,“保持自然吧”——他明了,所以接受。
曾经他的未来在圣域,而现在,他与他兄长的未来都在这里。
希绪弗斯将雷古鲁斯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心底,在这之后,他抱着少年迈向了圣域。
4.
希绪弗斯注意到,他所带回的少女非常不安。他想他能够理解未来女神害怕的缘由:没有比顷刻失去全部更为可怕之事了,更勿论少女即将面对的那个既定的未来。然而希绪弗斯执着地维持自己原本的看法:那是他们所有人的女神。如若不然,他又是为何前去迎接的呢?纵然他有左右己身命运的神谕必须面对,但在同胞们的利益、所有人的生命面前,太过渺小。是啊,或许他本人也是极为渺小的。
也许自己是做错了吧,有时希绪弗斯也会这样想。他将少女的所有情绪收入眼底,他始终注视着女神,但没有行动。希绪弗斯明白,他比圣域中任何一位同胞都明白,因为他见过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彷徨同样的迷惘同样的不安——这女孩像是某一刻的他,与某一刻的雷古鲁斯,但终究不是,因而希绪弗斯无法有所行动。他已成为少女不幸的缔造者,如若再展示他真心的担忧,又是否是某种伪善呢?
希绪弗斯不清楚。他想,大约是。希绪弗斯看到少女无瑕他顾,他十分挂心,但最终沉默。那些不幸接踵而至,他曾是承受者之一,雷古鲁斯是,未成熟的女神也是,然而他们所有人都是截然不同的。希绪弗斯说不出什么,他能安抚女神一时,却无法劝慰女神一世——如同他的迷惑一般,少女也有着只属于她的命运。
是啊,他或许做错了吧,希绪弗斯认识到。可所有的决定都苦涩,他的决心在十年前已是不变,为此他愿意付出生命。然而他终究无法弥补任何人、任何事。他失去了无可替代的英雄,且只能将最后的允诺带回圣域。希绪弗斯并非为此而珍爱雷古鲁斯的,那孩子——有着远超希绪弗斯天赋的雷古鲁斯是其本人,他是因此而爱他的。可圣斗士是条艰难的路,希绪弗斯真的应该替他决定吗?他曾问过雷古鲁斯,但最终却遗忘了少女——他简单武断地将少女从她的亲人她原本的未来中夺走。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以及……无法否认的伪善。
那种苦涩会在他的笑容里牢牢扎根,正如失去家园的哀痛会伴随女神一生,正如……血脉相连的至亲再度踏上同一条路的担忧与期盼。
是啊……或许他做错了吧。
4.
进入圣域时,希绪弗斯察觉到,雷古鲁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而后,少年兴奋了起来。希绪弗斯对雷古鲁斯情绪的变化微微一笑,但他并未接受雷古鲁斯四处看看的请求,而是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任务带到了教皇面前。
希绪弗斯并不记得自己的表情,只知道雷古鲁斯保持着一贯的天真,不再存有敌意——或许这亦是这孩子的本性,希绪弗斯想。他明白,这是很好的本性,同时他希望,雷古鲁斯能长久地保有它。然而这绝非可能,希绪弗斯为此心中一疼。
在那不算遥远的过去,他的兄长,圣域的英雄,那个已然离世的伊利亚斯是如何看他的呢?认为他是有天赋的,不是吗?可他的兄长过于笨拙,直到最后,才以痛彻的方式将所有讯息完整地传递给了自己唯一的亲族。
那么,雷古鲁斯呢?他又是怎样看待雷古鲁斯的呢?认为这孩子是具有天赋的吗?——答案是唯一且肯定的:希绪弗斯仿若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是他的兄长,但他也是他本人。
然而希绪弗斯缄口。他只是对教皇说,他回来了,以及狮子座的黄金圣衣也回来了。老人没有回答,他明白希绪弗斯略去了什么——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并未报上他与雷古鲁斯的血缘关系——因而教皇凝视年轻属下的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做得好。”——这是希绪弗斯在雷古鲁斯面前,受领的教皇的唯一的一句话。
他没有说,而教皇也没有问。在这之后,希绪弗斯将兄长的孩子安顿在了自己的房间,他喜欢雷古鲁斯那双与自己相同颜色却充满了他已失去的天真与好奇的眼睛,但希绪弗斯必须离开。他再度来到了教皇面前,老人安静地等待。
希绪弗斯恭敬地跪下。借由这个动作,借由那双蓝色的眼眸,他终于有了直面未来且不会失去任何事物的力量以及勇气。
希绪弗斯恳请教皇封锁他与雷古鲁斯血脉相连的任何消息。
时间有如流水,逝去多年,几无行踪。希绪弗斯已非昔日那个憧憬英雄没有未来的迷惘少年,然而一切依旧,不曾改变。他呼吸着兄长曾呼吸的空气,他侍奉着兄长曾侍奉的神明,他终于——明白了兄长,伊利亚斯的用心。
啊……或许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吧,也或许不是,但无论如何,希绪弗斯都不愿让任何一片枯叶非本意地出现在那个孩子面前——一如兄长为他的未来他的天赋所做的那样。他们是相同的,在看到同样超越了自己的天赋时,都想要去守护。希绪弗斯早已失去天真存活的理由,但或许雷古鲁斯仍旧保有不受外界无聊干扰、探究前方目标的权利——不,希绪弗斯想,是他会为雷古鲁斯创造这样的环境。他曾经缺少,但他希望雷古鲁斯拥有——毕竟,他们都失去了共同的某个人,某个过去,以及某个未来。
带着深深的笑意,教皇允许了。
“做得好。”
教皇重复他的赞扬,希绪弗斯没有抬头,但坦然受领。
是吗,他做得好吗?那么,是吧,兄长。
是,希绪弗斯对自己说。他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吹拂大地之声。是。做得好。
5.
希绪弗斯观察到,名为萨沙的少女在被天蝎座的卡路迪亚带出圣域后,产生了接纳命运勇敢前行的决心。
那是自己绝对无法完成的壮举,希绪弗斯为此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关爱女神不假,但无法也不能更进一步。他欣喜地注视着少女,那是一双多么明亮又无比坚定的眼眸,令人喜爱。
可是在这之下,隐忧仍旧存在,他的,不仅仅是他的。
他的神谕是否已应验?他的女神是否完全抛却了迷惘?他的……他的徒弟,雷古鲁斯的眼中,又是否只有全然的纯粹?女神是为了圣战而降生的,雷古鲁斯是追随父亲的足迹来此的,因此,他成为了希绪弗斯隐忧的一部分。
雷古鲁斯从未提及任何伊利亚斯临终前的情景,他亲近并信赖希绪弗斯,但同样缄口。希绪弗斯设想过缘由,可他最终放弃。他还记得兄长的离去,病痛引发的鲜血历历在目。那么,雷古鲁斯呢,他究竟目睹了怎样的场景,以至于让天性活泼的少年都选择了闭口不言?希绪弗斯并不认为那是五年孤寂的时光留下的痕迹。或许留在雷古鲁斯眼里的父亲之死远比伊利亚斯是他兄长时的离别更惨烈,并且从不消失。
或许答案都是否定的——希绪弗斯意识到:神谕难以揣测,亲情无法割裂,伤痛从未远行。
他沉默的千头万绪没有出口,他拥有的真实之眼毫无用武之地,他深藏的隐忧拒绝安稳度日。它们面容相同,声音一致,是直达内心的尖锐三重奏:他要怎么做?是啊,希绪弗斯想,他当怎样回答与行动才不会辜负任何的期望呢?希绪弗斯并未回望,但他曾经的原点有长兄的告诫与指引化为了穿透森林之风,响彻脑海:保持自然吧。
……是吗?他应该坚持这自时光中传来的唯一答案吗?
希绪弗斯久久地默然。
他们所有人都失去了指引者,伫立于三人面前的未来除去圣战之外全然未知。面对这样脆弱的基础,单薄无力的五个字能支撑起所有吗?足够吗?
它大约不是所有,但或许足够吧。女神已然勘破迷雾,他也毫无踟蹰,余下的,是那个天真的开朗少年。希绪弗斯明白,雷古鲁斯的眼底死死地烙印着另一片风景。它已如自己的神谕一般,左右了雷古鲁斯的人生,但希绪弗斯深深地记起了自己郑重的誓言——他亦是不能成为那一片非本意的枯叶的。
兄长……希绪弗斯在心底轻轻地呼唤他曾倾慕的英雄。他彻底明白,在允诺之前,兄长赠与了他怎样宝贵的礼物。为此,他可以担忧,却决不能辜负。允许他动摇的理由或许很多,然而前行之路早已决定,并且,他,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希绪弗斯在十年前,已然决定,已然接受。
或许他是无论如何都做错了吧,但最终,希绪弗斯对着女神、对着透过少女所见到的血亲露出微笑:他将竭尽所能、付出生命,愿他所爱,保持自然。
5.
雷古鲁斯被授予狮子座的黄金圣衣时希绪弗斯并未在场,同样的,第一次接受任务时他也有命在身奔波于外——若非如此,他是断不会怀揣心事,沉默地跪于教皇坐前的。
希绪弗斯不知从何说起。他应该是这个圣域里最了解雷古鲁斯在小宇宙,或者说圣斗士方面天赋的人——两年前那个以外行人的好奇目光看待这个其即将进入的奇特世界的少年在来到圣域不久后便展现了远超同龄人的实力与潜质。不仅如此,雷古鲁斯在获得了希绪弗斯的指点后,小宇宙更是突飞猛进。及至两年后的今日,他已是拥有与师父同等实力的、被教皇所认可的十二位黄金圣斗士中的一员了。
希绪弗斯明白,是雷古鲁斯让他初次完全理解何谓“天赋”的:关于它的真实含义,以及可怕之处。那是寻常的一呼一吸之间便能轻易将你远远抛下的——恐惧与欣慰。假以时日,圣域也许又将会拥有一位狮子座的最强黄金圣斗士吧。不对,希绪弗斯深深埋头,应该是从现在开始才对。他想,这大约才是教皇之所以将这个乍看远超雷古鲁斯所能负担的重任委派给少年的缘由吧。
的确如此。教皇在指出他的无端疑虑后,明确地证实了希绪弗斯的揣测。
希绪弗斯清楚,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次的委派的的确确是对雷古鲁斯各方面的肯定。然而教皇亦未能彻底否定希绪弗斯的担忧——老人只是说,那孩子眼睛很好,因而能用那双明眸看见很多,关于不可思议之物的,关于现实人心的。是这样吗?希绪弗斯在前去增援雷古鲁斯的要求被驳回后不自觉地露出了苦笑。
他明白教皇所言不虚。雷古鲁斯的确有过目不忘之能,为人也是聪敏伶俐,但不知世事太过天真,希绪弗斯最担忧的却与此无关:少年、他兄长的孩子、他的弟子、雷古鲁斯的世界里,只有那片森林以及这块圣域是存在的,它们是过去、是现在,也是延展而成、无可改变的未来。射手座的青年在内心叹息,那是一道吹往他被拒绝前往之地的微风。是啊,雷古鲁斯拥有一双明亮的好眼睛,他能看到许多,他已看见太多。希绪弗斯对弟子的进步是感到欣喜的,他希望少年能超越一切,他渴望目睹那一日的到来,他盼望……少年成为真正且长久的最强。然而警钟鸣响,那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伫立于眼前:或许他们所有人都不曾拥有这个“假以时日”,因为魔星四起,阴影逼近晨星。
希绪弗斯想起了许多,他的神谕、兄长的离去、雷古鲁斯的归来以及他所知晓的太多遗憾——希绪弗斯明白,他将永生铭记这无法忘怀的许许多多,但绝不会有只言片语被风带走。希绪弗斯很想提问,他想问,在雷古鲁斯已以某种方式站在了自己身边并迈步向前的这个现在,他是否已经完成自己的承诺了呢?他是否没有辜负呢?他是否……不会再目睹所爱的任何离去呢……
没有人回答他,希绪弗斯也不知道答案,射手座的青年所知晓的事情唯有一件——他们是被许多人塑造而成的,但最终,又是以自己的意志领受未来的。
希绪弗斯为此叹息。不,他是知道答案的,最开始时就已知晓——那个答案是否定的:希绪弗斯完成然诺,并未辜负,然而仍旧失去。
这是远比死别、神谕、圣战更为明确的痛苦事实,可世事从来如此,不曾改变。
是啊,雷古鲁斯那双与他颜色相同的苍蓝眼眸会带着过往引导少年走上只属于他的未来之路吧——希绪弗斯明白,不能更明白。他为了这份确定以及不确定而叹息担忧,但毫无用处。
解答他的人会在哪里呢?究竟是谁塑造了他呢?雷古鲁斯又将何去何从呢?希绪弗斯没有答案,他带着得不出答案的烦闷等待。数日后,完成了第一份任务的少年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希绪弗斯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雷古鲁斯脸上还留有任务造成的伤痕,仔细观察也能看到圣衣之下的绷带痕迹——如此种种令人不难想象初次离开圣域的少年是怎样完成这份任务的。
希绪弗斯静默不言。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担忧会在弟子露面时卸下,但事实却是相反:它们随着雷古鲁斯那句“不要总将我当做小孩”的抱怨一同不受主人控制地疯长。然而最后希绪弗斯却在那双蓝色的眼眸面前安静微笑。
这是双与他颜色相同的清澈眼睛呢,希绪弗斯想着,伸出了手,揉乱了弟子的头发。在雷古鲁斯的抱怨诞生以前,希绪弗斯讲出了他的心声、他的答案:
“做得好。”
是啊,做得好,所有的答案都在这里了。希绪弗斯喜欢雷古鲁斯所有的笑脸,但此刻,他更为之前少年抱怨时对他露出的有着大人感觉的明亮坚强的笑容而欣喜。
做得好。种子固然扎根于过去,未来却始终是他们的阳光。雷古鲁斯已不在只是他兄长的允诺,那个是他弟子的少年选择了迈步向前,那么作为师父,希绪弗斯又有何可犹豫?他的耳边有风声传来,他看到狮子座的年轻圣斗士的眼睛因为师父的夸奖而亮了起来,希绪弗斯保持着他的笑容。
没有错,他所忧心的未来就在眼前,只属于他的神谕也会应验,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像雷古鲁斯那样,和雷古鲁斯一起,保持自然——这是遥远的过去、可见的未来、与他们同在的、吹拂大地之风的传言。
——保持自然吧。
6.6
他们最终成为了自己,而时光终于逝去,圣战揭幕,神谕应验,不再失去。
-END-
……嗯,其实LC的黄金里我最喜欢的……是雷古鲁斯。政委虽然也在喜欢名单之上,不过萌上这个CP完全是被11区太太们推下去的(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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