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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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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宜也打得累了,骂得无力了,撑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粗喘着气,一边抹泪,一边诉说满腹牢怨,韩佳佳则也只趴在张沥澍背后哭,嗓子都哭得哑了,那哭声也让张沥澍心碎。
“太太,你吃了晚饭没有?我给你做,佳佳也还没吃晚饭,咱们……还是吃了晚饭再说吧,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佳佳她还小,不懂事,我以后会多教着她的,你也可以教导她,一味的责打是没有用的……”张沥澍细心劝解,韩佳佳听了张沥澍的话,则又更哭得凶猛起来:她觉得自己委屈。
“你给我跪着,不许起来!今天不许吃完饭,跪好!”韩佳佳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沥澍,满脸写着求助的神情,她暂时先放下了仇恨,将张沥澍视作助自己脱身的救星,“不必了,我自己做饭吃,今晚我住在这里……”
“噢,那我今晚出去住,我先告辞了,太太。”杨红宜表明今晚将住在这里,那他就得另寻住处了。
“你吃过饭再走吧,谢谢你替我照顾佳佳。”杨红宜和善不少,让人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个失控的几近发疯的女人是不是她。
“噢,好。”张沥澍答应,其实他已经吃过饭了,虽是草草吃过,但此刻也还并不饿,但他同意留下来再吃一次饭,是想再趁机宽解宽解杨红宜,以降低她的危险性,这于韩佳佳才是好事,如果现在离开,他不敢想象韩佳佳还会遭遇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晚的留在这里,绊住杨红宜。
杨红宜进厨房去准备饭菜,张沥澍留在客厅沉默的看电视,韩佳佳则沉默的跪在一旁,低着头,哭声渐低,但仍在抽泣,张沥澍心乱如麻,眼光在电视与韩佳佳间不停转换,逡巡流连;韩佳佳抽着鼻子,张沥澍看她用手背抹着鼻涕,一动不敢动的模样,忍不住拿了茶几上的抽纸给她,韩佳佳抬头盯他一眼,伸手接了,一双眼睛红肿得有如核桃般大,一头青丝凌乱,也不知是被泪湿还是汗湿,漉漉的趴在脸上,遮掩了大半张脸,本就小小的脸孔现在看来就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格外明亮了,韩佳佳擤了鼻涕,张沥澍替她扔掉擤鼻涕的纸,才又回到沙发上看电视,杨红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没有说话,韩佳佳则是不知是惊吓,还是委屈,又放声哭起来,等杨红宜重新进了厨房,才停住悲声。
韩佳佳不停的摸着后脖颈,紧紧的攒着小手,张沥澍看得心神不宁,他分明看见她手背上的几条鲜红的印子,想必她脖颈上也是如此,还不知道身上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他记得小时候,韩佳佳脸上也常是这样的印子,那时,韩佳佳的爸爸□□远刚刚去世,韩佳佳妈妈一时备受欺凌冷落,胸中的愤懑无处发泄,又偏偏韩佳佳从小便没心没肺,淘气非常,便时常触碰到杨红宜的禁忌,挨打是常事,细长的鞭子“啪啪啪”的落在韩佳佳幼弱的身上,有时候打得偏了,便会落在脸上,而他,从小便习惯了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事后再给她安慰;但韩佳佳脑子一向少根筋,挨打过后没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又淘得无法无天起来,这其中,让杨红宜最不能忍受的是韩佳佳喜欢在大伯□□永处厮混,自己的孩子整日赖在别人处,尤其让而她不能忍受,而关键还在于她跟□□永关系未必多好,彼此都芥蒂着呢,□□永待韩佳佳未必会多上心、多真心,她恨韩佳佳不会分辨是非,常常暗骂这个不会识人眼色的小蹄子,让自己没面子,闹笑话。杨红宜自己有一个稍微出息的弟弟,也就是韩佳佳的小舅舅,但韩佳佳又偏不和他亲近。
此刻,韩佳佳一直低着头啜泣,张沥澍想与她眼神接触都没有可能,他心疼得不得了。
“沥澍,吃饭了。”杨红宜又恢复了一贯的和善面孔,笑盈盈的,她对谁都是如此,“好。”张沥澍关掉电视,去拉韩佳佳,“佳佳,吃饭了。”韩佳佳一把甩开张沥澍的手,“别管她,让她饿死!”杨红宜尖利着声音道。张沥澍无奈,他给的这个台阶没能让韩佳佳顺势下来,韩佳佳此刻就算暂时将他当作救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向她妈妈屈服的,就算是因为置气,也不可能就这样起来去吃饭,女孩子的面子,也很重要。
张沥澍不再勉强,就此作罢,自己去吃饭,陪杨红宜说些闲话,尽量活跃气氛,杨红宜也不愧在大家庭中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在张沥澍的哄逗下,仍然能笑语涟涟,全然看不出刚刚的怨妇气息,简直就是人格分裂了。
这顿饭吃了很久,张沥澍极尽各种各种可能逗杨红宜开心,饭后,他去刷碗,又借口停留了许久,最后,他又热心的跟杨红宜谈了些生意上的事,并亲自给杨红宜泡了茶,杨红宜早就口干舌燥,连饮几杯,不久就昏昏欲睡,张沥澍看准时机才离别告辞。
“太太,我把那位张姐的电话写给你吧,你有空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张姐是一间美容院的老板,他刚刚跟杨红宜说了那间美容院里的护肤疗程有多么不可思议,对了,张姐也是他认识的朋友。
“恩,你把地址也写给我,我明天就去看看。”
“好,房子钥匙我也放在桌子上了。”这是一幢独栋别墅,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当然在他这里,但另一把在韩佳佳身上,杨红宜明天要出门,自然该备一把钥匙,而这时候,他当然不会说你找韩佳佳要钥匙去,只得交出了自己的钥匙。
张沥澍手中的笔飞快的移动,最后留了一张纸条在茶几上,而另有一张纸条被他攥在了手心里,告别时,被扔在了韩佳佳怀里,韩佳佳惊诧的看了一眼张沥澍,张沥澍则对她挤眉弄眼的,也没表示什么意思,就离开了。张沥澍离开后,瞅准了杨红宜在敷面膜的时机,韩佳佳打开那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上书:你妈妈喝了放有安眠药的茶,厨房里有吃的,晚上可以在沙发上睡觉。”韩佳佳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看见杨红宜从盥洗室出来,韩佳佳赶紧将纸条攥进手心里。
杨红宜很快入眠,韩佳佳还是有些就都不敢移动,双腿早就没有知觉,又痛又麻,直到夜深人静,她才敢稍微放松警惕,放松了身子,歪在墙上活动腿脚,肚子里饥肠辘辘,同时口渴难捱。
但她始终不敢起来,一直盯着茶几上的水杯,舔舔嘴唇,咽咽口水,更不用说去厨房找吃了,而且,关键在于,她觉得这是屈辱的,她脸皮不够厚,去厨房找吃的的事情做不来;就在她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之时,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窗子上有一个人影在移动,动作缓慢,许久才移动一点位置,韩佳佳惊得捂住了嘴巴,愣愣的看了许久才大叫起来,那个人影却已经跳进了房间内,动作干脆利落,听见韩佳佳大叫,匆匆上前去捂住了韩佳佳的嘴巴,“是我。”
原来是张沥澍,“你吓死我了!”韩佳佳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听见是张沥澍的声音才放松下来,瘫倒在张沥澍怀里,呜呜哭起来,拍打着张沥澍,“你怎么翻窗子进来了,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张沥澍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顺势紧紧搂着韩佳佳,韩佳佳直过了许久才平复情绪,好在杨红宜并没有被惊醒,看来是安眠药起了作用。
韩佳佳听了许久房子里的动静,见除了他二人,她妈妈并没有什么动静,才确定张沥澍的安眠药起了效用,慢慢的放松起来,在张沥澍的支撑下起身,腿早就麻木,连站立都不能,扶着张沥澍缓了许久腿才慢慢的恢复知觉,却又酸痛难当,张沥澍干脆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了沙发上,为她糅腿、按摩。
“你吃过东西没有?”
“没有。”韩佳佳低着头回答得干脆,有些赌气。
张沥澍欲起身去厨房,被韩佳佳一把拉住,“我不吃,我不吃她做的东西。”张沥澍无奈,只得作罢。
“那你睡一会儿吧。”张沥澍伸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她的身侧,示意她躺下睡觉。
韩佳佳半天都没动静,低头沉默不语。
“我守着你,你妈妈如果起床,我会叫你的,你放心睡吧。”
韩佳佳这才躺下,张沥澍就坐在一边,在黑暗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韩佳佳想着这一天的遭遇,泪湿了抱枕,许久都不曾入眠,直到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韩佳佳才惊觉自己正在抽泣,她毫不客气的挥掉了张沥澍的手,自己抹了眼泪,不多久就入眠。
第二天醒来,她妈妈正化了妆准备出门,张沥澍并没有叫醒她,韩佳佳一下子惊坐起,视线随着杨红宜在房子里的移动而移动,“早饭在厨房里,自己去吃!”杨红宜声音冷冷的,“我上午要出去,你是不是今天报名?吃了早饭自己去。我明天回云城。”
“我明天报名。”韩佳佳口快,她想在杨红宜走后再去学校,否则今晚回来后,杨红宜又得问东问西,她不想接受拷问,而报名时间为三天,她不急于今天。
杨红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拿了包准备出门。
“我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