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46、寻方法

　　欣雨依旧站在忘川河边，虽然脸上还是平静淡然，但是她现在的内心却难以平静——她什么都记得了，不同于前一段时间的断断续续的片段，现在的欣雨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生前的所有事情，记得父母、记得兄嫂、记得和云的点点滴滴……更记得听闻云战死沙场时无法呼吸的心痛，记得……
　　欣雨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500年来都喜欢站在忘川河边——虽然忘情水让她忘却了一切，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遵守着他们分离时的约定，静静的等着云回来找她，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无意识的500年来一直都站在离望乡台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等着，只为在他转世前看一眼——只是500年过去了，欣雨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否见到过云的魂魄，时间太长了，来来去去望乡台的魂魄太多了，欣雨实在是想不起来有没有看到过……
　　“雨丫头？”虽然欣雨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依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边，但是孟婆却明显感到欣雨不同了，难道——
　　“婆婆。”欣雨回头看到了孟婆突然行了个大礼。
　　“雨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孟婆看到欣雨行次大礼吓了一大跳。
　　“欣雨谢谢婆婆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欣雨看着孟婆特意说，“不管是成为鬼差后……还是成为鬼差前。”这么多年以孟婆对待那些魂魄和鬼差的方式看来，当年婆婆劝说她成为鬼差的方式实在是太柔和了，欣雨相信如果不是白无常出现，孟婆想必也不会强灌她喝忘情水吧。
　　“是‘有情泪’吧。”听到欣雨这么说，孟婆并没有太意外，自从500年前欣雨把‘有情泪’混入忘情水一起喝下后，孟婆就知道欣雨想起一切那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孟婆情愿欣雨修炼成仙才想起生前的事情，那时说不定她就淡然了，现在却……孟婆暗暗叹了口气。
　　“是的婆婆。”欣雨不想对孟婆有什么隐瞒，更何况对于掌握忘情水的孟婆而言忘情水有没有失效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雨丫头，听老婆子一句劝，凡是不要太执着。”孟婆还是这句话……不执着才会有机会……
　　欣雨听到孟婆这么说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忘川河面——虽然从史书中知道云出家的原因，但是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为何出家，为何毫无音讯，是否回来找过她……欣雨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太执着。
　　孟婆看着欣雨又叹了口气——这丫头错就错在爱错人……
　　“云烟。”欣雨看着云烟在书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东西。
　　“欣雨？”云烟颇意外欣雨主动来找他，似乎这十几年来欣雨好像都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怎么了？”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云烟关切的问。
　　欣雨咬了下下唇，还是犹豫要不要开口。
　　云烟看着欣雨咬唇的动作居然有一瞬间晃神了——以前……每次欣雨犹豫要不要向他……不！向云季言开口提要求的时候，欣雨都会下意识的咬下自己的下唇。
　　“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云烟微笑着说，无论事情的前因后果是如何，云烟都认为500年前的云季言亏欠欣雨太多太多……
　　“有没有什么可以追寻前世今生的仙术？”欣雨还是开口问了，她还是想要找到云季言的转世，即使他在世时候什么都不会记得，但是只要找转世后的云季言，她就有机会等到他这一世过世后，在望乡台前问问他的魂魄，为何不传个消息回来？可曾回来寻找过她？可曾忘记过她？……
　　“前世今生？”云烟看着欣雨，莫非……
　　“我想找个人现在在何处。”欣雨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云烟自己的目的。
　　“谁？”虽然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但是云烟自己知道他问出来的时候在颤抖。
　　“北都国开国将军——云季言。”
　　果然——
　　云烟闭了闭眼，缓缓开口说：“为何要找500年前的人？”
　　“他欠我个解释。”欣雨都不知道自己的口气有多么幽怨。
　　“何必呢？”何必苦苦执着呢？你若能放下，以你的修为得到成仙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但是这些话云烟说不出口，他怎么能够置身事外的用这些话来规劝欣雨呢？
　　“我不知道，但是就是觉得要问。”虽然欣雨也明白得到个答案又如何，他们都回不到500年前了……
　　“欣雨。”云烟看着欣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能帮我吗？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云烟已经是欣雨最后的希望了。
　　“欣雨，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因果，有些事情刻意而为是违背天理轮回的。”云烟认真的说，“而仙人是不能违背因果的。”
　　“所以是……”不能帮她吗？
　　“大师兄！”欣雨还没有说完，天络就出现在房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有紧急的事情和你说。”
　　“你们既然有时商量，我就先走了。”虽然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当云烟婉转的拒绝了她的要求后，欣雨还是觉得很失望。
　　“天络，谢谢你。”确定欣雨离开后，云烟对着天络说。
　　“没事。”自从一个月前，珈玥去帮紫竹后，天络就接替了原本珈玥的任务，所以天络一直都在暗处，怕师兄一不留神说出了什么，天络才出面阻止的。
　　“大师兄，她是……全都记起来了吗？”欣雨离开前只是很失望，应该不会全都记起来了吧，不然她不会……
　　“她记起了500年前在世为人的事情。”云烟明白天络指的是什么，只是淡淡的说。
　　果然——天络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担忧。
　　“天络，将白桐唤回吧。”云烟皱了皱眉后说。
　　“大师兄？”不需要白桐关注魔道了吗？
　　“恩，我怀疑山赢已经知道我在人间了。”云烟暗暗深吸了口气，虽然他及时封印了，但是云烟不能保证在人间的山赢没有感应到，“我想他不难猜出轩儿的身份。”
　　“大师兄是怕魔道会有大举动？”天络问，如果魔道知道了轩儿的身份，想必马上会有大举动的。
　　“是，虽然我不知道为何现在魔道还按兵不动。”云烟还以为山赢马上会纠集魔道高手，马上和在关注魔道动向的白桐联系，但是白桐反馈说在人间的魔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是在谋划什么吗？所以才没有行动？
　　“还是让白桐回来比较保险，至于魔道的行踪，我会请各位地仙帮忙关注。”云烟又皱了下眉。
　　“大师兄，你……”天络突然发现云烟一直在皱眉，而且说话状态也不如平常一般，莫非是受伤了？
　　“无妨。”知道天络观察到自己的异样，云烟安慰道，“只要静心修炼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只是现在特殊，想来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让云烟静心修炼，恢复受损的元神，现在只能期望在魔道袭来之前，珈玥和紫竹能够带回那件东西。
　　说实话，云烟自己也没有想到，帮助欣雨出迷阵会让自己在这个当口元神受损，但是他并不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救欣雨……
　　天络看着云烟，心中不免感概，因果！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如果不是两个月前，还在关注于魔道动向的天络发现欣雨中了魁雀的迷魂术，那么天络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诉云烟欣雨中的是迷魂术？如果欣雨永远被困在迷魂术内，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想起什么，也就不会那么执着的要找回云将军呢？如果不是要帮助欣雨，那么云烟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天泽自问，但是他没有答案，有些事情早在500年前，不，或许更早的时候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