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长歌曼舞郡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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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愿陛下......”见到昭帝进门，苏栩连忙站起来行礼，却被昭帝打断：
“见礼就算了吧。”他懒懒的一挥手，坐到了一个梨花木凳子上，一手撑在梳妆台边上，斜着头睨着苏栩，在屋子里不明亮的烛火映衬下，瞳孔显得深邃而晦暗。
苏栩沉默下来，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讨厌面对这个男人，太过压抑的感觉让他想要尖叫。
“仔细看......”昭帝捏起他的下巴，很是享受对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以至于半眯起了眼睛。“你倒还真有几分姿色......”
苏栩此时心中满是屈辱和愤怒，可是身份的限制让他不能给面前这人一拳，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口，只用力挣开了昭帝的桎梏。“陛下......请自重。”他依旧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呵。”昭帝满是嘲讽的诘了一声，“你倒是清高。也不过是个在男人身夶下伺候的罢了。苏墨清，墨清墨清，可墨本就是浊的。”
苏栩愣住了，抬头看向昭帝。
昭帝冷冷的笑了，粗暴的把他按在了只有单薄被单的床榻上。
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了。
那么黑，那么冷，那么疼。
第二天，圣旨传到了听雨殿，将苏栩苏乐师赐给谨郡王。
苏栩淡淡的应：“我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迎接圣旨。吾皇仁德，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只是委屈公公来这一趟了。”他的眼瞳愈发漆黑深邃，一眼望过去，就像......看不到明天似的。也是，哪里来的明天呢？一年多的时间，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也换了人啊。
窗口的那只梅花长出了绿色的芽，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希望？
走到宫门的时候，谨郡王就站在那里，小仆恭立在他身后，牵着一辆挂绣着大幅牡丹帷帐的马车。在初春的阳光下，那个男人长身玉立，面目如画，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被全心全意呵护着的错觉。
苏栩以为，他见到了阳光。直到这么多年以后，即使一切事实都已经水落石出，想起那时的场景，他依然唏嘘不已。那人本该是个天生的情种，只恨生在了帝王家。
郡王府倒也奢华，毕竟是当朝唯一的王爷了么。苏栩这次住得离主阁极近，谨郡王每三五日便来一次，语调总是温情而愉悦，甚至是宠溺的。他听他吟诗，赋词，弹琴，奏曲，他们亲吻，拥抱，做夶爱......苏栩开始是抵触而僵硬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溺在了那样的温暖中。
温暖的......让人心醉。
比如有一次，谨郡王的宠姬上门寻事，摔了不少东西，临走时掴了苏栩一个巴掌，登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这其实是件寻常事，苏栩也自知自己无名无分，事情过后也只是苦笑一声罢了，他见得也不少了，在碧阁，有多少小倌和恩客恩恩爱爱死去活来的，赎了身，却没几天被打得浑身是血送了回来......说到底，玩物，玩玩也就罢了，要真的过日子，还得是妻夶妾啊。
可谨郡王不同。他赐了那宠姬一杯毒酒。
就是从那时，苏栩开始沉沦。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苏栩觉得自己就像是栖息在水边的鸥鹭，安宁，静谧。
但是命运总是不愿意顺遂人意的。那天晚上的歌舞盛会开到一半，谨郡王起身离开了座位。苏栩并不十分在意，他习惯的是适当的距离，既让人觉得温暖，又不会被过于炙热的温度烫伤——不管怎么说，郡王大人总是有很多麻烦事的。
只是今日......时间是不是久了点？
在书房里寻不到人影，苏栩这才惊觉自己对谨郡王实际知之甚少，甚至都道不出对方常去的一两个地方。他有些不安，在炎炎的夏日竟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在心口盘桓不去。
不，这只是自己的错觉，这只是留给彼此的必要的距离。没有关系的。苏栩在心底安慰自己，却不能避免的有些慌了手脚，他似乎觉得，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马上就要破碎了，而那之后的结果，一定不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无法停下自己寻觅的脚步。
像有什么牵引似的，苏栩到了府里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他脚步有些跌撞，早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在一片黑暗中，一间屋里亮着昏黄的一豆灯光，在黑黢黢的一团中浮现出来，显得格外暧昧。苏栩抬起步子，向那里走去，尽管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警告他：别去！别去！
然后他听见那人一贯又稳又缓的声音格外油滑，听起来像是多年混迹欢畅的老手：
“小妖精，快放开我，我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该让人起疑了。”
“啊，不要嘛，你才刚刚过来，人家都好久没有见你啦......”甜得发腻的嗓音，苏栩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个声音。他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愣在了那里。
那是曾经被赐“毒酒”的那个宠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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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郡王是个有野心的人，世人皆道他爱财宝、爱美人，殊不知那些豢养的才子佳丽和搜集的珠宝玉石都是用来笼络有用的谋臣武将的。他早想换瓦了。”老人的面容沉浸在古远的回忆中，“他拿捏得准得很，有一多半被送出去的玩物都是心甘情愿的。”
赶车少年叹了口气：“皇家人总是太有野心。”
“有趣得很。”老人面露嘲讽，“他把人心拿捏得极好，在我这青楼才子前一个样，在那狐媚无骨的姬妾前又是一个样。他哄那姬妾是为了他的谋反大业才委屈她让一让我......可是呢，他把我送给白龙将军的第二天，那个宠姬也被送给了郑太傅......哼，她只道我是个工具，却不知自己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长歌曼舞郡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