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鬼畜弑枪

3、第三章

　　翌日清早，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隔着门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屋门。
　　幸好幸好，他还在这里。
　　舒了一口气之后，又慢慢走到他身边，怕惊醒到他，于是又脱了鞋子，地板的冰冷顺着脚板刺激身体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沙发上，我仔细地看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15岁的少年果然比我印象中的10岁哥哥成熟很多。
　　他虽然是躺着的，但我能感觉到他又长高了很多，不过这次的角度总算不是仰望了，我欣慰的想着。
　　眉宇间透露着一丝英气，眼睛细长，高挺的鼻子，上嘴唇偏薄下嘴唇偏厚。看着这一切我都会想到这是我，这是和我有着同一条血脉的人，这是除了父母以外我最亲的人。
　　大家从小就说我们的外貌很相似，一看都是兄妹。
　　这个时候我都会问妈妈“你觉得他长得帅吗？”

　　“帅啊，很好看。”妈妈道。

　　“哈哈哈，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哥！”我大言不惭毫不吝啬的夸着，引得大家都一片欢笑。

　　正看地出神，他突然翻了个身子，本来面对着我的脸突然扭到沙发靠背那一侧了，仅露出一个后背对着我。
　　——闭门羹？！
　　随着翻身，身上的薄被子被踢下去了。我想着被子应该是妈妈给他盖上的，就以他这脾气肯定不会主动屈服，还是妈妈心好。
　　想罢，顺手从地上捡起那张薄被子，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

　　“啪！”
　　“滚开！”
　　这两个声音是同时发生的。

　　我的手还拿着被子，被子还在他的身上，这个角度就是我伏在他身上，刚好和他四目对上。这是我第一次俯视他，感觉很好。

　　“我好心给你盖被子——”
　　“滚开！”
　　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因为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一把把被子掀开，打开门毫不留情地就摔门而去。
　　我站在原地足足愣了有10秒，才踢着我那又肥又大又厚重的棉拖鞋追出去。
　　左瞧瞧右瞧瞧什么都没有，跑得真快！

　　“姜帆！”
　　“姜帆！”
　　“姜——帆！”
　　连着喊了三声都没有找到他。他果然跑远了。

　　心情有些失落的我重新走到楼洞里，门被锁上了......
　　天在整我。

　　我一个人蹲在家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粗粗的毛衣缝隙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感觉缝隙更大了，直接刺入骨髓，这冷风逼迫我不得不蜷缩在一个角落，一个人抱腿低头。
　　“好冷啊~”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
　　“好冷啊，姜帆......”
　　“救救我啊！”
　　我一个人无助地轻声唤着。
　　无人回应。
　　搓着手，在原地踏来踏去，有时候跺跺脚，有时候又搓搓脸。

　　“小妹妹。”
　　我抬眼，一个高瘦冷清的面庞，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很是斯文。

　　“......”我不理。

　　“小妹妹你是在等人吗？”他又问。

　　“干嘛？”

　　“好巧啊，我也在等人，我在等我妹妹，您呢？”

　　“......哦”我懒得理他。

　　“小妹妹？”他又试探着问我。

　　“我在等......等......姜.......爸爸妈妈！”

　　“哦，在等爸爸妈妈啊，楼道门口挺冷的，既然我们都在等人，不如上二层吧，这门口确实太冷了。”他好心建议，我也不多犹豫，跟着他便上了二楼。

　　幽暗的黄色灯光，我隐隐约约能看清他的脸，五官端正，笑容灿烂，很年轻，不过我感觉比姜帆要大一些。听说姜帆上初二，我不知道什么是初二，就按照一岁一级往上推，正好九年级。那眼前这个大哥哥可能就是十二年级的样子。

　　“小妹妹，好无聊啊，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他提议道。

　　“......随你。”

　　“呵呵，我家妹妹平时很喜欢我给她变魔术，她都说好神奇呢。”边说边卸下书包。

　　“哦，那你变吧。”虽然口气冷淡了些，但是平时在电视上看人家变魔术一直都觉得好神奇，所以还是报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我以为他卸下书包是为了拿道具呢，可是他竟然徒手变魔术。

　　“你看好了哦，我只表演一次哦。”

　　只见他一双手重叠在一起，把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其他手指都露出来，然后两只手的大拇指自由交换。我不禁惊叹，这真的好神奇，两个大拇指怎么能自由交换呢。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他颇有得意地看着我笑。

　　“嗯。”我答道。

　　“那我再给你变一遍，这次你看仔细了。”

　　接着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只是——这次我感觉眼睛有点眩晕。
　　“想学吗？”他问。

　　眩晕劲儿还没过去，意识不太清醒，只能由着他说“想。”

　　光线太暗我又看不到他的脸了，有点模糊。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得到，很温柔。
　　我也能感觉到他在玩弄我的手指，很轻巧。
　　被他轻轻搂入怀里，刚才的寒冷缓解了很多，很舒服，有洗衣液的清香味道，很熟悉，好像是妈妈以前经常给我用的金纺。
　　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脚下动了几步，果然，我靠在墙上，他伏在我身上。
　　我抬眼，看着他渐渐挨近的脸，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的手上更加放肆起来，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一副冰唇盖在我嘴上，这和刚才感受到的温暖不一样！
　　我猛地惊醒了！瞪大眼睛警示着看着他！
　　“呜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我这猛地一哭，把他也吓了一跳，赶紧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发现什么都没有以后，便又拍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别哭别哭，哥哥在这！”

　　“你不是我哥，你不是，我要姜帆！姜帆！姜——帆！”

　　”好好好，不哭不哭，哥哥给你手机，你告诉哥哥姜帆的电话，哥哥帮你找他，好不好？”

　　趁他在包里翻手机的空暇，我推开他，一鼓作气冲下楼，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就先跑。
　　等我跑得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我发现身后那个人没有跟上来，我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干嘛。”

　　嗯？这个声音，这个口气？姜帆？是姜帆！

　　“带我走！”我抓着他的衣袖就哀声恳求。

　　“放开！”又是一句冷喝。

　　我回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刚才那个男的，果然还是追过来了！吓得我赶紧就拉着姜帆打算跑。
　　他还是毫不犹豫就甩开了我的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妹妹，小——妹——妹~！”

　　完蛋了他发现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哥哥，他......他——”

　　“你谁？”我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我.......”我话还没说出口，我感觉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一口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一片白雪。

　　“你再敢动她，我不会饶你！”说罢，便拉着我走了。

　　我不敢扭头去看那个男的，更不敢抬头去看哥哥，我不敢看他的眼神，我不知道他刚才怎么了。我只肯定他刚才亲手打了那个男的，亲手为我打了那个男的，是为了我！
　　其实我内心是喜悦的，你是在乎我的，对吧哥哥？
　　这话我不敢张口问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样就够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冷风继续刮着，毫无防备我颤抖了一下。
　　可是总有一个地方一直保持着一个温度，一个刚好温暖我的温度。
　　低下头看看手，哥哥的手还拉着我的手，也许是他忘记了吧，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一直拉着我就很好了。

　　一路平安到家。
　　妈妈打开门的时候，我和哥哥同时愣住了。

　　妈妈打开门的时候脸上挂着泪花，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再看爸爸，一脸怒气。

　　“啪！”
　　“啪！”
　　两声，两巴掌，两个人，我和哥哥，同时挨打。

　　这是我第一次挨打。
　　第一次居然这么痛。
　　这是我第一次最能理解哥哥，理解他被爸爸打时候的痛。昨天就是在这个地方哥哥挨了爸爸的一耳光。今天还是在这个地方，又挨了一个来自爸爸的耳光。
　　可我......我印象中的爸爸一直对我不打不骂，我受欺负了他还替我出气。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我爸爸！我不信！

　　哥哥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单手扶着那半边被打的脸。
　　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次没有哭。其实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感觉马山就要留下来了，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哥哥看到，我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我。

　　妈妈只是一直捂着脸蹲在角落里大声哭着，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没有阻止爸爸。我不怪她。

　　“哭哭哭，哭什么哭，一群败家娘们儿！”
　　“你个贱种，你妈不要你了，抛下来给我了，都是一群贱人贱人贱人！”
　　“杀千刀的，你哭，再哭，你看我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你俩傻逼站在这里死逑呢！滚一边去！少给老子碍眼！”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都是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不是爸爸。即使在我印象中的爸爸脸上没有多少笑容，可是他从来不会这样骂我，不会说这么难听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假冒的！

　　壮着胆子，我大声叫喊道“你不是我爸！”

　　“啪！啪！啪！”连着三声，我被扇了三个耳光！

　　好疼，好烫，终于我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流了下来。我不敢再抬头了，我只能沉沉地低着头，等待下一顿挨打。

　　“狗日的，贱种！”爸爸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抬头，但是我感觉这是对我骂的。

　　我有一种心凉的感觉，我终于愿意承认了，这是我爸。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容易“豁然开朗”，我真的想通了，他还是我爸。
　　昨天为我出气打哥哥的人是我爸，如今只是换了对象而已，被打的对象换成了我而已。
　　他还是他。

　　“你吸毒？”随着这个声音我终于抬起了我一直沉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