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记忆清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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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记忆清零
王胖子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自从认识吴邪和那张起灵后，每逢倒斗就不顺，钱是捞到不少，但是命也几乎快搭上了。
举个例子，之前那次海斗的危险性可是一点也不低，能活着回来还真是祖上保佑，他回北京后更是天天三根香烧给死去的老爸，让他在天上照顾下自己。
王胖子扯扯嘴角，老爸真不给力，这倒霉的事怎么还没完呢？
时间倒退到五分钟之前，吴邪将一个类似护身符之类的小香包交给王胖子，郑重的嘱咐他一定要把这东西带在身上，然后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躲起来，一个小时后再离开。
王胖子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吴邪说：「没时间和你解释，快走吧。」
说着，吴邪背着张起灵，头也不回的往那扇青铜巨门走去。
陆刃已经站在青铜门之前了，她手上捧着一本薄薄的簿子，口中吟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吴邪复杂的看着那扇门，眼神似悲似怒，似忧似愁。
耳边传来陆刃平稳而略为压低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样，将吴邪不安的情绪给抚平了。
陆刃的咒语吟咏的很快，王胖子才刚好看到一个能藏身的角落，她就结束了那段晦涩的咒语。
青铜巨门开启了。
青色的烟从门的背后向外阔散，阴冷的气息狠狠打在吴邪和陆刃的身上。
吴邪眯了眯眼，心头涌出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他感觉到自己在害怕，在恐惧。
吴邪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青铜巨门。
吴邪走得很快，非常快，不过几秒而已，人就消失在那阵诡异的青色烟雾之中。
陆刃跟在吴邪的后面，一贯平静的脸上卸下了武装，她咬着唇，有些惶恐，有些担忧。但是，她走的很稳，一直跟在吴邪的后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只因为她的前方是吴邪，而她信任他。
王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消失在那诡异的烟雾中，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斯！疼！不是做梦？！！
其实王胖子很不明白为什么吴邪要带着张起灵和陆刃进去那扇门里，哪怕他没有亲眼看过，但也能猜到那扇巨门后的危险。他可以很肯定地说，进了那扇门，铁定是九死一生，存活的机会实在渺茫。
王胖子望着那扇门，烟雾还没有散去，而地板却传来属于脚步的震动。
王胖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躲在石缝中，看着不知道从哪来的阴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排一排的进了那青铜巨门。
阴兵带着阴冷的空气和浓重的死气，这是身为活人的王胖子本能反感的气息，哪怕他是土夫子也一样，活人和死人之间的间隔从来都是那么的明确。
王胖子发现的地点很好，他完全避开了阴兵，虽然他挺想混进阴兵中跟着去那门后的世界瞧瞧，不过他的第六感阻止他的冲动，他很清楚得知道，在没有其他驻利的情况下，他一个人想要孤身闯入那门再一人出来的机会有多渺小，进去了，也不用出来了。
阴兵消失了，门也关上了。
王胖子在缝隙中原地坐下，凝视着青铜巨门，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枪，然后他想了很久。
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张圆润的脸上隐约浮现了一丝疲惫，最后他揉了揉眼睛，背着几乎没有遗失的装备，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
王胖子离开了，但是更多的人留下了。
吴邪留下了。
张起灵留下了。
陆刃留下了。
陈皮阿四也留下了。
在王胖子回到北京的第二天，一个女人就找上他了，女人自称是吴邪的故人，说自己当年的任性害了吴邪，她很抱歉，希望王胖子能替她转达给吴邪。
王胖子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
女人回答：「来不及了，时间不够了。」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正常人都听不懂，至少王胖子是没听明白，但是王胖子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追问，这不是他该知道的。
女人将一封信跟一个盒子托给他，并说：「请你交给吴邪，虽然很想和他见面，但是快沒时间了。」
王胖子没有答应她，而是道：「吴邪去了长白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她把信跟盒子塞到王胖子的怀里，然后说：「麻烦你了，请你在未来好好地看着队长，也替我和他说声抱歉，我一直欠他和陆刃“对不起”。」
女人走得很快，没有给王胖子丝毫反映的时间就走了。
王胖子拿着东西，却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把东西交给原主的一天而感到心情有些沉重，他把东西收好后，便如同遗忘般地将东西封尘了。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许任何人去碰那个地方。
在大约半年后，王胖子才把东西交到原主的手上。
吴邪是去北京找王胖子的，还附带张起灵跟其他人。
王胖子见到吴邪的时候，其实当下是有点被吓到的。但是王胖子很高兴，非常高兴，无论如何至少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是好的。
虽然说土夫子这个行业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几乎等同于舔刀口过日子，这命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用意外。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危险，不管是怎样的机关，在经过时间的消磨后，能发挥作用的并不多，正常情况下至多是有惊无险，除非是窝里反，不然丢命的机会实在不大。
但是这土夫子不能是吴邪，王胖子其实挺感叹的，从他认识吴邪开始，他们去的每一个斗都不简单，都是一个分神就会丢命的凶斗。尤其是这次的云顶天宫，那根本不可能回来，王胖子都决定一年后没得到吴邪的消息就自己弄个排位给吴邪，至少证明曾经有个很傻的小男生活着。
吴邪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神变得更锐利更沧桑了，一身儒雅的气质也变了不少，一眼看去以为是个无害的青年，但是第二眼看过去却觉得这人非常诡异，有种违和的感觉。
王胖子和吴邪说觉得感觉不一样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吴邪当时点着一根烟，慢悠悠地说：「经历了太多，已经没力气了。」
王胖子不明白吴邪的意思，想追问却忍住了，看向一边的张起灵，说道：「小哥是怎么了？竟然和你在一起？」
王胖子的言下之意是，为什么哑巴张会跟你在一起，这人是出了名的孤僻的。
吴邪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说：「他失忆了。」
「失忆？」
「恩，张家的遗传病，他差不多到犯病的时间了，不过比我预期的早。」吴邪说道。
王胖子直皱眉头，问：「那他现在？」
「和我一起，这人的一生太折腾了，停下脚步走慢点也是好的。」吴邪看了眼张起灵，却没有放下手中的烟。
黑川制作的仰制剂已经快要失效了，从那门出来后，吴邪几乎烟不离手，平均一天要抽掉五包的烟才能勉强维持。
「那你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还带了那么多人。」
「没事，来看看你，顺便来东西。」吴邪举了举那盒子，说：「别意外，那个女人其实在我那留言说东西托给你了。」
「那女人是谁？」王胖子问。
吴邪笑了笑，说：「一个死人。」
「死人？」
「恩，那女人的时间是偷来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王胖子眉头一皱，说：「不懂。」
吴邪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也不想懂阿....」
王胖子没有听到吴邪的话，因为吴邪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起身离开了。
吴邪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王胖子说：「如果顺利的话，下次碰面应该是十一年后了。」
王胖子当下愣住了，等他回过神要去追人时，却发现人家已经上车离开了，而在之后王胖子也真的没有再见过吴邪，直到十一年后，他和妻子云彩回娘家时，看到相貌和当年一样，未曾变老的两人。
吴邪看到王胖子后，对他笑了笑，和身边的张起灵说：「他是王胖子，我们以前搭伙过。」
张起灵对他轻轻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吴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失忆了，别见外。以后再见吧，我先走了。」然后就追了上去。
云彩问他，「认识的人？真戏剧阿，失忆梗...」
王胖子想到十一年前，又想到刚才吴邪的话，突然觉得吴邪这人也不容易，人家说忘就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接受的。
他和云彩说：「别乱说了，人家也不容易阿...」
他又想到当年去海底墓时，张起灵说的话，心里更是一阵感叹。
云彩虽然不满丈夫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但是看到王胖子那副惆怅的模样，抿了抿嘴，不再言语了。
张起灵从出青铜门的那一刻突然昏倒，在次醒来后就失忆了。
吴邪没有把人带去医院，而是把身在美国的黑川叫来，自己则是拖着张起灵，拉着陆刃直接标车到机场，搭了班最近的飞机直接飞往杭州。
吴邪拨了通电话，和黑瞎子说了张起灵发生的事。
黑瞎子当时的语气有些差，他告诉吴邪，哑巴张很可能又会失忆。
最后果然和黑瞎子猜测的一样，这张起灵失忆了，记忆清零，什么也记不得。
对此吴邪作出的应变是将之前查到的资料交给他，让张起灵自己知道发生的事。
吴邪说：「小哥，这些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如果你还想知道其他的，只能再找了。」
张起灵看完那些资料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吴邪看他除了失忆外没有其他的问题，便托黑瞎子看着他，自己下楼去厨房做菜了。
黑川跟在吴邪的后面，鼻尖隐隐嗅到香甜的气味，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黑川问：「Boss，你的身体？」
「还撑得住，两年内没问题的。」
「.......太乱来了。」
「我乱来的次数，还少吗？」吴邪笑道。
晚餐很丰富，吴邪掌厨黑川打下手，足足弄了十多道菜。
也不知道黑瞎子在楼上跟张起灵说了些什么，张起灵下楼吃饭时，眼神明显轻松很多，也没有之前的茫然不安了。
吴邪的手艺很不错，这顿饭众人都吃得很香。
黑瞎子一如既往的偏爱青椒炒肉丝，拌上白米饭，吃的一脸满足。
陆刃没有吃任何东西，而是捧着一碗红色的液体慢吞吞地喝着，脸上有着明显的嫌弃。
黑川默默地低头爬饭，俨然就是标准的食不言寝不语的模范。
张起灵望着一桌子的菜，感觉这些东西很陌生却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
吴邪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其他几人，发现除了张起灵以外，其他人选择的食物都含有大量仰制剂，心里不免的感到几分沉重。
张起灵吃的偏向素食，肉类吃得并不多，而吴邪添加仰制剂的菜色都是肉食为主。
仰制剂普通人吃了是不会有事的，唯有对从那个地狱出来的人才有作用，即便是特殊如张起灵吃了也不会有问题，这也使得吴邪放的时候很随意地洒了一大把。
但是他放仰制剂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群人的情况已经糟成这样，按照今夜他们所吃下去的剂量，不用一年，他们的身体绝对会因为无法压抑力量而爆体而亡。
这顿饭吃的莫名的沉重，吴邪只觉得心累，他并不是神，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心是肉做的，会疼的。
吴邪重要的人不多，被他放在心里的更是少，问他心中谁最重要他不会回答你，因为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除了家人以外，就是这群让人不省心的家伙是他最重视的伙伴，也因为这样，吴邪做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让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彻底打乱，更甚至颠覆了黑白两道的既有规矩，众多老牌家族的没落和新兴家族的崛起也与这项决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吃过饭，便是讨论正事的时候了。
黑川正打算开口，就被门铃声给打断了。
陆刃去应门，回来时手上多了个包裹，她脸上的表情有点严肃，说道：「没有人，只有一个包裹。」顿了下，「寄件人是张家小伙子。」
张家小伙子？张起灵！
吴邪拿过包裹，清楚的看见上头写的“寄件人：张起灵”，心里忍不住滴咕这张起灵是身边那个还是不知道哪一代的张起灵？
稍稍评估了下内容物，吴邪便从口袋里拿出小刀，三两下把包裹给拆了。
包裹里的是两个旧式录影带。
看到是录影带，吴邪等人的表情都瞬间黑了不少，唯有不明所以的张起灵还保持着淡定的模样。
吴邪思考了一下，打了通电话出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个顶着鸭舌帽，带着口罩的年轻小伙子就出现在吴邪家，手上还捧着一个放映机。
年轻小伙子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个字。
吴邪很快就把东西装好，然后把带子放进去。
荧幕上的雪花闪了十几秒，才开始出现画面。
吴邪家里的电视是新买的彩色电视，但此时呈现的却是黑白色的内容，初步推断，这录影带的年份可能不小了。
画面一直晃来晃去，看样子当初镜头没有固定住。
一时间过去后，一个女人出现在画面中，她扎着一条马尾，看上去很精神。
吴邪一愣，总觉得在哪看过这女人。
黑瞎子很快就反应過來，他知道這女人是誰。
他慢慢地说：「这女人的名字是霍玲，霍家的女儿，霍秀秀的阿姨。」
吴邪这才想起在哪里看过这女人，好像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年的春节爷爷带他去北京找小花秀秀玩，在秀秀家看过那女人。
在确认霍铃的身份后，他们并没有马上停止录影带，而是继续看下去。
大概过了约20分钟后，黑川有些干涩的开口，说：「她，没有变老。」
黑瞎子蹙着眉，努力回忆过去，却发现记忆太过琐碎，一时间根本无法厘清哪段跟哪段记忆是有关系的。
「没有变老是很奇怪没错，但是阿川，我们在场没有变老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已。」吴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陆刃指着霍玲，说道：「不一样，这女人是被诅咒，还记得吗？在王陵时遇上的玩意儿。」
「小六，已经够乱了，你别在给我出问题。」吴邪无奈地说，然后转头问：「瞎子，你还记得什么吗？」
「恩...那时候他们好像都吃了类似药丸的东西，大概...？」黑瞎子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药丸？你说的是尸蹩王？」吴邪想到了在海底墓看到的丸子，他带了颗回来研究，发现里面竟然藏了一只半死的尸蹩王。
黑瞎子当时并没有跟大家一起下海去，他是称着半夜众人熟睡时，自己单独下去一探究竟。
凭着过人的经验和运气，黑瞎子顺利的进出海斗，黑瞎子是单独一人进去的，再加上时间的限制，所以他能去的地方也少，算一算他勉强到了主墓就沿着原路返回，若不是恰巧发现了那面奇怪的图墙，他也不会留意到那里有珠子。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特意去看，而是直接离开。
出了那座古墓后，黑瞎子也没有找到时间再次下去看看，倒是后来从二十年前的张起灵口中得知他们吃了古墓中的药丸，据说是长生不老药。
当时黑瞎子还拿这当笑话听，谁会吃墓里的东西，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诅咒还是蛊或是毒药？
反正黑瞎子不太相信古墓里的东西是能吃的，你说明器拿一拿都有可能被诅咒了，何况直接吃的！单论有效期限的问题就能让人退却了，你说过期十年的药敢吃吗？敢！那过期一百年以上的呢？
吴邪的脑力素来是过人的，他很快的在脑海中推演一遍当年海底下发生的事。
解叔和三叔两人没吃那药，这些年下来确确实实有变老的迹象。黑瞎子这人不能当作参考，张起灵也不能当作依据，除了这两人外，剩下的那些成员不是死的死，就是失踪的失踪。
失踪的人员里头包含了老九门的第二代，也就是吴邪的上一辈，他三叔那一辈的人。
当年齐家也是有派人去的，但是那人究竟是齐羽还是其他人就不得而知。张家的张起灵、吴家的吴三省目前是已知的活人，解连环“死”了，霍玲跟陈文锦失踪了，其余的人也下落不明。
「瞎子，我记得吃了尸蹩王后，有一定的机率会变成禁婆。」吴邪摸着下巴。
黑瞎子给了吴邪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说道：「小佛爷想知道？」
吴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恩」了一声。
黑瞎子深深的看了眼吴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磁片，又思考了一下，才将东西交给吴邪。
「先走了，有事再联络。」
吴邪没有阻止黑瞎子的离去，他想要知道的事已经得到答案，没有再把人留住的道理。
黑瞎子离开后，黑川小心的观察吴邪的神情，缓缓说道：「Boss，瞎子的样子不太对。」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见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道无奈的叹息。
他问黑川：「你不信任他？」
黑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人心是最不能信任的。」
「那是瞎子阿，阿川，那是瞎子。」吴邪重复了一遍，「阿川，我相信瞎子，我也希望你不要怀疑他，那人是瞎子，黑瞎子。」
吴邪的话非常莫名其妙，但是黑川听懂了。
他听懂了，也更沉默了。
黑川对吴邪鞠了个躬，慢慢地说：「我明白了，队长。」
黑川也离开了，带着一身的黯然离开。
吴邪转过头对陆刃说：「小六，麻烦你跟着阿川，我不放心他。」
陆刃点点头，她也觉得黑川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心里头有些担心。
外人走的走，散的散，吴邪才对张起灵说：「小哥，你有什么打算？关于未来，关于你的路。」
吴邪的话越来越莫明其妙了，张起灵有点儿讶异自己竟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吴邪，陪我。」
吴邪怔怔的望着张起灵，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吴邪听到自己这样说：「好，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记忆清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