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永夜外传》一坨卫生纸

14、第十三章，少年沈夜

　　流月城。
　　侍女恭敬地敲门示意：“破军祭司大人，祭典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谢衣侧首回应一句，然后转过头来。
　　沈夜拧眉道：“你是破军？我怎么记得父亲座下破军一职空缺已久。”
　　“不错。”谢衣仍是单膝跪地的姿势，解释道“沈夜少爷还记得么？前一段时间，大祭司大人为救治沧溟公主，先将少爷和小曦小姐送入矩木接受神血治疗，少爷自矩木出来后，昏睡良久，高烧不退，已昏迷三月有余，大祭司大人便是在此期间任命了属下，所以少爷没见过属下，也是自然。”
　　“是么。”沈夜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是谢衣。”
　　“谢……衣……”沈夜低低念了声。
　　“谢衣。”华月从外面进来“祭典快开始了，就差你一个。”
　　“嗯，就来。”谢衣一直未放开握着沈夜四指的手，以献忠的姿势，如同多年前沈夜对城主沧溟做过的那般，说“属下奉命看护沈夜少爷，今后必以性命护得沈夜少爷周全，请少爷务必记住属下。”
　　沈夜看向他，答应道：“好。”
　　“华月，是你。”沈夜看着几米之外的华月，谢衣说他昏迷了三月有余，果然不错，华月看起来也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华月微笑着说：“阿夜。”在沈夜的印象中，她很少笑，如今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问：“小曦呢，她如何了？”
　　华月道：“小曦早已醒了，等祭典过后，属下就带小曦来见你。阿夜，你刚从昏迷中醒来，最好不要剧烈活动，就等等我们开完祭典，好么？”
　　“知道了。”沈夜有些奇怪“你们为甚都用像对待孩童的态度与我说话。”
　　华月倒是忘了这个，愣了愣，忘词地看向谢衣，沈夜现下是记忆只停留在十七岁的沈夜，她很自然地就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了，到底是和以前是同龄人的状态不一样了。谢衣和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弥补。
　　所幸沈夜没打算细究，神情沉了沉，道：“他呢？”
　　“紫微祭司大人近日为研究如何救治沧溟公主，正在闭关。”

　　离开寝殿后，谢衣仔细地在门外加了三道禁咒。
　　华月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道：“他现在虽然灵力损失大半，但毕竟是神血传人，只要他想，迟早会破开结界。”
　　“没关系的。”谢衣检查着结界是否有缝隙，一边道“我们布置得很好，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让他相信我的话，我就尽快带他前往下界。”虽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定要成功的决心。
　　“也对。”他们三人的确为此花费了许多心思，包括沈夜现在所在的寝殿，都是当年他还是大祭司之子时的居住之地，前任大祭司死后，此地被封良久，此番为了使他们的话更加有说服力，他们特地收拾了这寝殿出来。
　　华月说：“让他暂时脱离这等是非之地最好，你也是，不宜在魔气浓郁的流月城久居，等祭典完毕，你们就一同离开吧。”

　　今日的神农祭典与平时不大相同，更加盛大肃穆，自前任大祭司沈夜死去后半月，前任大祭司之妹——沈曦，在今日继任了新一任紫微大祭司。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身形面色苍白孱弱，眼底一片茫然无措的少女穿着为她量身定做的，款式宽大的大祭司服站在台上，她虽然因为从未承担过这么重大的责任而有些不知所措，但脚步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族人皆知，沈曦本在多年前被送入矩木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昏睡，多年来也只曾醒来过几次，沈夜下界寻找神农之女，大半原因是为了她。
　　也许会有族人为这样体质孱弱的新任大祭司感到担忧，但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人时，所以疑虑便顿时消散了。
　　有七杀祭司作为后盾，就像患病多年，却仍登上城主之位的沧溟一样，沧溟有大祭司沈夜，如今沈曦有七杀大人——瞳，流月城往后的发展，自然不足为虑。

　　华月和谢衣并未上去与小曦站在一起，因为只瞳一个就足够了。他们上去，反而会让族人担忧发生他们几人挟持沈曦当做傀儡，而瞳的狠辣残酷虽然族民有目共睹，但他的忠诚也是日月可鉴，他决不会背叛沈夜，他的妹妹也是一样。

　　祭典结束后，华月带着沈曦去了沈夜的寝殿，她一见到靠在床头翻书的沈夜，就拎着大祭司服拖沓的裙摆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沈夜，沈夜见她真的没事，总算安心了，对现今状态的少许疑虑也不知不觉地打消。
　　——祭典开始前两天。
　　沈曦本是不愿也不敢继任大祭司的，她担心自己无法像哥哥一样承担这样的责任，华月对她说，小曦，大祭司临行前交代属下，若他一旦有事，就命属下把他剩余灵力的大半移交给小曦，就是为了让小曦能早点醒过来，如今他真的不在了，小曦如果不想做那些大祭司的职务，可以交代属下和下面的祭司们去做，你只需要稳住民心，让族人们不要因为大祭司的死而感到恐慌，好么？
　　沈曦到底是两任大祭司的最亲的人，继承他们的勇气和坚韧，她最终点了头，并且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做得很好，毫不逊色于沈夜，不过这是后话了。

　　捐毒大漠。
　　风暴过后，乐无异终于被允许在营地五十尺内自由活动，他绕着五十尺的活动范围冲刺来冲刺去，活动筋骨。
　　“头领！你看！那儿有什么野兽过来了！”马贼们警惕地喊道。
　　乐无异循声望去，忙阻止安尼瓦尔过去猎杀：“它吃素很多年了，身上的肉不好吃的。”
　　“你终于出现了！”乐无异跑到高处的沙丘上，怨气满满地指着它吼。
　　“切，小崽子着什么急，清和他不放心老子一个人出来，才拖到现在，再说现在老子不是来了嘛！”温留冲着乐无异上上下下地嗅了一圈，道。
　　“夷则呢，夏夷则呢？他人呢？！”乐无异毫不留情地继续吼。
　　“吵死了！”温留抬起一只利爪挠了挠耳朵“清和的小怪物徒弟到底是怎么能容忍你这个大喇叭的？”
　　“快说！说说说说说说！！！”
　　“扑——”乐无异被惨无人道地一爪子拍在了软沙中。
　　众马贼们默默地扭过头，绝对不能看首领弟弟的笑话。
　　乐无异很快四脚并用地爬起来，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还不忘道：“你倒是说啊！”
　　“小崽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么，你再敢吼声试试。”温留掸掸爪子上的灰，这才不紧不慢道“那小怪物被老子送到鲛人的领地去了。”
　　“……”总算得知夏夷则的明确下落，乐无异安心了，对于后半句话倒是不太惊讶。
　　当日他和夷则进到太华秘境，见到温留后，温留得知夏夷则的意图，问了夏夷则三个问题。
　　一，你身体里那一半的妖血，在你看来，是否如耻辱般令你恶心？
　　夏夷则答了否，鲛人血统乃是母妃所赐予，他从来不曾对此有过一丝厌恶憎恨。
　　二，那小怪物为何要答应清和易骨？
　　因这一半妖血或许要牵连无数无辜之人为此丧命。
　　三，小崽子可曾想过复仇？
　　当着乐无异的面，夏夷则没有明确回答，但乐无异心里清楚，夷则他是一定会的，恐怕他想要易骨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回到朝中，在那人面前眼睁睁地夺去他最在乎的东西。
　　温留问完这些问题，他不必点明，夏夷则已然明白了。他身体里最令他厌恶的，从来都不是那一半来自母亲的妖血，要说恶心，他最憎恨的，莫过于出生在皇家，那他为何要易骨。
　　温留口口声声宣称着，妖和人有何不同，妖生来便是妖，何罪之有？
　　于是，就发生了之后的那些事。
　　温留并未真正传授夏夷则甘木之力，自然易骨过程中，夏夷则险些没能支撑下去，温留附于断剑中，是时现身问清和愿不愿意向自己求援，清和终于未能像多年前那样，对夏夷则下如同他当年对自己的狠心，温留守诺救了夏夷则，然后乐颠颠地违背约定，叼着清和逃出了太华。

　　“那小崽子现在算是真正的鲛人了。”温留沉声说着，声音中拼命隐藏着自个的得意。
　　他告诉了乐无异那地方所在，然后就准备屁颠屁颠地回去找清和了。
　　“谢谢你，温留。”乐无异认真道。
　　“嗯，你的谢，老子收下了。”温留摇着尾巴，转身离去。
　　“等等。”
　　“嗯？小崽子还有什么事？”
　　乐无异诚恳地问：“其实，你把他从太华山绑架出来，诀微长老现在可生气了，对吧？”
　　温留躯体僵住，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乐无异。
　　乐无异友情地指出：“你的眼眶青了三个，额头上还有拂尘抽的道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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