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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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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回到衙内,门外多了两层兵士,见我回来,就要通报,我拦住道:“没事,不必通报了。”径自走进院内,推开房门,见公主正躺在床上休息。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脸,有些苍白,好像还瘦了些,就忍不住自责起来。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轻声道:“我没有照顾好你啊,有负大哥所托。”
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脸庞,落进我的手里。我猛的一惊,抽回手,却在半路被公主抓住。
她缓缓睁开眼睛,抓着我受伤的手道:“方才你进来,我就醒了。”
“那你。。。”一想到方才动作和话全被她知道了,就觉得脸一阵阵发红,就有了想逃走的念头。于是站起身道:“额。。。那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公主抓着我的手不放,轻轻的喊了一声:“宣儿。。。”
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我又不由自主的坐下:“公主。。。”
她摸着我手上的绷带,又一颗眼泪滑下:“为什么和本宫在一起,你总是受伤?是不是本宫不该留你在身边?”
“公主多想了。”我安慰道:“一点小伤而已,和你没什么关系,以前练功,带兵打仗也是常有的事。”
公主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只手抚着我的脸颊:“你是在安慰本宫吗?”
“额。。。。”这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忽然笑了起来,对我说:“过来,本宫有东西给你。”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一边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公主忽然一抬头,在我脸颊亲了一口。
“你!。。。。”我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边诧异的指着她:“公主你。。。”
“这是你保护本宫的奖赏。”公主边笑边戏虐的说:“怎的,驸马是觉得本宫小气吗?”
“不!。。。”一出口就觉得压根不该回答
果然公主笑的更灿烂了:“那驸马的意思是很喜欢咯?”
我的脸涨的通红,向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桌子。
“你离本宫这么远作甚?”公主从床上做起,缓步走来。我的脚有种发软,挪不动的感觉,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公。。。公。。。公主。。。你。。。”
“你什么?”公主环住我,把头放在我肩上,在耳边轻声说:“本宫在山洞时,念念都是你的影子,本宫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本宫的。”
闻着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耳边被她吹着气,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瞬间穿过四肢百骸。
“我。。。我答应过大哥会照顾好你。”
“我们去院里走走。”公主顿了顿,忽然退开,拉着我往外走。
有种失落的情绪在心里流转,有种留恋开始蔓延。我由她牵着到了花园,公主指着院里的一颗枇杷树道:“宫内也有这样一颗枇杷树,小时候你经常爬上去给我摘枇杷。”
“是吗?”看着树上结的果子,便问:“还想吃?”
公主点点头,我略一点地,人就跃上了枝头,摘了几个大的,又跳了下来:“给。”我把枇杷递给她。
接过枇杷,她没有吃,只是再度环住我,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终究还是我的宣儿。”说着又红起了眼眶。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我笑着问道,一边努力的保持着距离。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快失控了。
“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公主噙着泪水喃喃道。
她成功的击溃了我最后的防线,我的脑子停止了思考对与错,只是看着她粉嫩的双唇,慢慢低下头去。。。。
第二天,师姐背着药箱来看看公主恢复的情况。看着双颊微红的公主,奇怪的自言自语道:“恢复的这么快?!”一边打开药箱,翻出几个瓷瓶,左看右看:“这药有这奇效吗?!”
公主的脸更红了,我赶紧搪塞道:“那是肯定的,师姐你是妙手回春呐。”
师姐翻了个白眼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换药间,张敢来了:“将军,又来信了。”
接过纸卷,上面的内容让我大为震惊。师姐感觉到气氛不对,问:“怎么了?”我把张敢支出去,又看了看公主道:“太子挟持了皇上!”
“给我看看!”公主拿过纸卷,仔细看了几遍,确认消息无误,心事重重的坐下:“不知父皇现在怎样了,还有大哥。。。”
扶着她的肩头,我轻声安慰道:“放心吧,父皇也是太子的父皇,不会怎样的。再说还有大哥,还有我父王在,会有办法的。”
“要不我回去看看情况?”师姐正说,门外守卫隔门唤道:“将军,宫里来了个太监,说是要你去接圣旨。”
“好快啊!”公主担心的看着我。
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没事。”一边对门外说:“让那人大厅等候,我换了衣服就来。”
到大厅时,看见大内副总管张公公正喝着茶,一看见我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诸葛将军,皇上有旨,快来接旨。”
我快走几步,上前跪下。张总管拿出一卷黄绢,展开读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诸葛宣驻守潼关不利,即时押回京城。命原守城参将胡志接替其位。”
“张公公,潼关并没有失守,何来不利?!”公主愤怒的质问道
“启禀公主。”张公公将黄绢卷起,不急不躁的说:“此乃皇上圣谕,我也只是传个话而已,公主有气,可以回宫当面问圣上。”语调不高,却颇为轻慢无礼。
“你。。。。”公主气恼之极,上前要去抢圣旨来看,我将她拉住:“公主!皇上圣明,待我们回京,定能水落石出。”
张公公点点头,态度一转道:“还是驸马通理。这样吧,原本按皇上意思是要押送的,看在驸马这么体谅圣意就给你一点时间,整理整理细软,我们即刻上路。”
“那真是谢谢张公公了。”我强压怒火,干巴巴的笑道。转身吩咐张敢:“赶紧备点酒菜,张公公一路辛苦。”
张敢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笑盈盈的拱手道:“张公公请。”张总管也不推辞,两人一齐去了后院。
我马上对身边侍卫道:“快去唤胡参将!”又拉着公主的手,一路小跑回内院。
关上门公主皱着眉道:“宣儿,你此番风险很大啊!”
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公主已经洞察了我的意图,笑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你能甘心?”
“将军!”门外胡志唤道:“末将胡志来到,将军有何吩咐?”
“进来!”我回道
胡志进屋,随手关上门。
“胡参将,刚刚皇上来旨,要我回京,这守城之事你务必尽心,切不可轻举妄动。此城城高门坚,又有后援军粮,在我回来之前不可出城迎战,只需坚守。”我不等他发问,直接开口说道。
胡志必然是知道了张公公的事,一脸不满的说:“这些宫人,自恃有皇帝撑腰,就妄自托大,胡说八道!”
我看了眼公主,胡志的话里对皇帝也带有微词,这种情况下怕她会被刺激到:“胡参将!圣意不可妄议!你先下去吧。”
胡志看了眼公主,立刻低下头退了出去。
恰巧张敢借着开门的胡志出去的机会,侧身闪进:“将军,事已办妥!”
“好!我点点头:“去找我师姐,就说事情紧急,让她将你扮成张公公模样。”
“是!”张敢又跑了出去。
公主轻轻的靠在我肩上说:“宣儿,这一去,事成则已。若不成,那你我。。。”
我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公主,请相信我,一定能成!”我点点,给了她一个肯定而有力的眼神。公主笑了:“本宫是想告诉你,不管怎样,你我都要在一起。”
“好!”我点点头。
公主环视了一圈屋内:“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们走吧。”说着伸手挽住我的胳膊,一起出门向大厅走去。
张敢很麻利,已经装扮成那张总管的样子,师姐则站在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将军!”梁如统也来了,一步挡在前面,愤怒都挥手道:“什么狗屁圣旨!将军奋勇杀敌,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皇帝老儿,自己天天在金銮殿吃香喝辣,还乱怪人。。。。”
“梁参将!”张敢既然扮成了张公公,自然做戏要全套。他眉一挑,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竟敢当众辱骂圣上!还妄图违抗圣旨!来啊,给我拿下!”
周围的守卫都是自己人,当然不会听外人的话,只是看着我。
“张公公”更气了,指着一厅堂的人骂道:“好啊,你们都想抗旨吗?!”
我看着那“张公公”又扫了眼角落里的师姐,打心眼里赞叹她的技术和张敢的演技,这么逼真,回道京城胜算多了几分,由衷的笑道:“张公公息怒。梁参将就是个武夫,是粗人,您贵为总管,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哼!”“张公公”愤愤的用鼻子吹出气来:“诸葛将军说的好听,这当众辱骂圣上就是重罪,必须一并带回京里处置!”
我看着他静默片刻,对着周围兵士一挥手。那些兵士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将梁如统擒住。
“张公公斜”了一眼我和公主,自己先走了出去。门外停着三辆马车,还有十来个禁军。他指指中间那辆马车道:“将军就和公主乘那辆。”又指指身边的两个禁军:“去,把那梁参将压到最后那辆马车上,严加看管!”自己则上了第一辆马车。
我回身在人群里寻找师姐,却看到她已经牵着一匹马远远的站一个拐角,我这才放心的坐上马车。
一路马不停蹄,拼命往京城赶。公主不发一言,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我肩上。一连奔驰了三天三夜,离京城不远处,车忽然停住了。我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到“张公公”对几个禁军说:“马上到京城了,先休息一下。”转而向我的马车走来,一上马车,他轻声说道:“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信鸽放出去了吗?”我问道
“张公公”点点头
“好。”我讚许道:“一入宫,太子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是他也绝想不到我们会有准备。届时你要兵分两路,一路找圣上,一路杀到御书房。”
“太子的禁军不好对付啊!”“张公公”皱着眉头道
公主忽然插话:“这个本宫来解决。”
“你?”我不解的问
“太子之事本宫早有顾虑,所以才唤大哥回京,只是没有想到太子下手如此之快。不过大哥手下勇士也还是有的。”说着掏出一个公主令递给“张公公”:“你把这个交给西平王,他就明白。”
“张公公”接过令牌,下了马车。
不一会,马车又开始动了。
“公主你为何不亲自去找大哥?”我疑惑的问:“圣旨里又没说要押送你,你大可不必一起进宫。”
公主笑道:“你忘了?本宫说过不管怎样都在一起,又怎么可能让宣儿一人犯险。”
“可是。。。。”我不安的说
“可是什么?”公主依然微笑道:“你放心,现在太子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本宫。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几次派人暗杀,又派人掳走我。那刺客。。。”说到此,笑容变成憎恨,公主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那黑衣人便是在御花园想杀本宫,却被你挡下的刺客,他脸上的刀疤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他害你如此,本宫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公主你那时还这么小,太子为何就要杀你?”我问道
她紧紧握着拳头,温怒道:“本宫正要亲自问他!”
入宫后,“张公公”押着我们三个进了御书房,太子正端坐在龙椅上,装模作样的看着奏章。
“太子殿下,人已经带到。”“张公公”一脸谄媚。
太子放下手上的奏章,看了我们一眼道:“张公公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是!”“张公公”快速的退了出去。太子站起身,绕过案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我道:“诸葛宣,你可知罪?”
我叩头道:“臣不知!”
太子快步走到案前,“啪”的一拍道:“好你个诸葛宣,潼关差点失守,还害我皇妹被奸人掳走,你该当何罪?!”
真是贼喊捉贼,我心里暗暗骂道,一边不卑不亢的回道:“既然是皇上圣旨要押我回京问罪,还请皇上当面斥责!”
太子显然没料到我能如此淡定,一时语塞,说话竟结巴起来:“你。。。你。。。你。。。好你个诸葛宣。。。”
一直站在边上的公主拦腰斩断了他的话:“太子,既然是父皇要问罪驸马,还请父皇亲自来审比较好。”公主故意把驸马两个字说的高一度。
太子心虚,扭过头不看我们:“父皇身体抱恙,在西宫休息,现在一切事务由本太子打理。”
公主步步紧逼:“父皇是何病?现在怎样了?本宫现在就要去探望。”说着,人已经迈出了御书房。
“公主请留步!”门外的禁军挡住佯装出去的公主。此番正好给了她发难的理由,公主转过身故意呵斥道:“太子殿下,你手下这些奴才是何意?!本宫不能探望父皇吗!”
太子不语,公主瞥了我一眼,推搡着拦住她的禁军。那兵士不知缘由,挡了一下,公主“啊哟”一声摔倒在地,立刻哭喊起来:“父皇!父皇!”
我叩头道:“太子,皇上怪罪的是最臣,和公主无关,请太子不要为难她。”
公主附和着哭的更加凄婉,我焦急的看了看门外,心里嘀咕:“该死的张敢,怎么这么慢!这戏快演不下去了。”
太子揉揉太阳穴,无比烦闷的走来走去。站在旁边的太子太傅陈大人“哼!”的一声,上前一步:“太子!皇上圣旨,不可耽搁。”
一句话就点醒了被我们搅乱阵脚的太子,他回过神来,对外面高声道:“来人!将罪臣诸葛宣压入天牢。”
几个禁军,七手八脚的上来扭我。公主立刻停止假哭,扑在我身上,指着那些兵士喝道:“本宫在此,你们谁敢动本宫驸马一下!”
“唉。。。”太子摇摇头,神情无奈的看着陈大人。
“公主既然如此情深意重,我们太子殿下感怀你们夫妻情深,不忍拆散,一起压入天牢!”陈大人绵里藏针,笑呵呵说
“这老东西!”我心里咒骂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外面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小心被门槛磕了一下,整个人趴在地上,嘴唇都出血了,却没空擦,结结巴巴说:“太。。太子。。。殿下,外面打起来了!”
“说清楚,什么打起来了。”陈大人皱起眉头问道
小太监用袖子摸了摸嘴,尖声说:“是西平王要进宫面圣,禁军不让,就动起手来,现在他已经杀到殿外。”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太子慌乱的看着陈大人
老东西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回道:“不是还有他们吗。”说着一指我和公主
禁军里反应快的,已经上来要绑我们。一个鲤鱼打挺,我翻身起来,再一点地,跃身对最先上来的兵士就是一拳,那人应声倒下。其他人见了,转而去对付公主。我一把抓住公主护在身后,来个扫堂腿,一齐上来的三个人纷纷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婉儿!”西平王一脚踢开御书房的大门,看到被我护着的公主,一双紧皱的眉头才略微放松。又环视了下,问道:“太子呢?”
“陈太傅带着太子向后宫跑了。”公主松开我的手,走到西平王前:“怕是他们要狗急跳墙,对父皇不利。”
我也跟了过去,问:“张敢呢?他怎么还没来?”
“他已经去找父皇了。”西平王回道:“事先我已派人打探了父皇被软禁的地方,应该能比太子先到。”
“你们几个先去后宫,一有消息立刻来报。还有你们把地上这些奴才带下去,门口留两个人。”公主雷厉风行的吩咐着和西平王一起进来一队兵士。待人皆散去,公主略有些埋怨的对西平王说:“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太子抢了先机?”
“妹啊!”西平王面有愧色:“我也是按你的吩咐,天天派人盯着太子府。从数日前,他便没有出入过太子府。没想到五日前,忽然出现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面说皇上身体抱恙,国事皆由他来处理。当时几个大臣提出疑义,马上被打入大牢。”
“皇上驾到!”门外的兵士忽然喊起来,门随即被推开。齐王面色苍白,在张敢的搀扶下进得殿中:“都起来吧!”看到我们其整整的跪下,皇上说道。
“父皇!”公主上前接过张敢的位置,把齐王扶到龙椅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门口传来叫嚷声,清晰可辨,是太子。他被几个内卫推搡着,后面还跟着反绑双手的陈太傅。一看到他们进来,齐王立刻怒不可遏的喝道:“孽畜!”
这一声,吓的太子“扑通”一声跪下,半带哭腔的哀求道:“父皇!父皇!儿臣是一时糊涂,听了陈太傅唆使,请父皇原谅儿臣!”
“哼!”齐王目光冰冷,像一把利刀刺向太子:“派宫中太监给朕下毒,也是陈太傅的意思吗?”
“对!是臣的意思!”陈太傅倒是平静,昂着头,没有半分惧意:“古往今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切都是臣唆使太子这么做的!皇上不必为难太子。”
齐王哀叹道:“陈太傅啊,朕如此信任你,将朕的储君交与你教导,你。。。你这是为何?!”
“对对对!都是陈太傅指使,和儿臣没有关系啊!”太子跪在地上向齐王爬去。
“唉。。。”陈大人无比惋惜的看着太子,重重叹了口气道:“扶不起的阿斗,终究是扶不起啊!太子,以后臣不能侍奉你左右,望你珍重。”说着忽然挣脱内卫的束缚,一头撞向屋内的大柱。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陈太傅应声倒下,头角鲜血如注。离他最近的内卫上前试了试鼻息,对我们摇摇头。
齐王挥挥手:“把人带下去吧,看在他忠心护主,好生安葬。”说完,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