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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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因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情况，原本周末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张宪在那吃过早饭之后便回了自己家，于是她只能自己一人猫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桑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睦冬从厨房跑过去给他开门，手里拿着熬汤的大调羹。他进门之后动了动鼻子，空气中漂浮的一丝腥味并不难以捕捉。
“你做鱼了？”
“嗯，我烧了鲫鱼汤，网上说大病初愈喝这个比较好。快要出锅了，你要不要尝一下？”
桑珣脱外套的动作随之顿了顿。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说着往卧室走去，只手解着衬衣扣子，“我父亲和常规意义上的家长不太一样，那些所谓的父慈子孝他并不看重。”
“这么说桑先森和沈女士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睦冬拿着调羹跟在后面，有点为难的讲，“不过汤都做了，总不能倒掉。为了老人家我特地没放盐呢，一定很难喝。”
“你啊……”扣子剩下最后一颗，桑珣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卫衣，拿在手上，不再动作，只是转头看着她，“那我晚上送过去好了。”
“嗯，好哒。”她说完，依旧拿着大勺子靠在门上，眼神不带回避的望向他。
“我在换衣服。”眼看这姑娘是准备好观摩的架势了，桑珣没办法，只能出言提醒，阻止她将流氓耍到底，“而且你应该去看着你的汤。”
“嘁，又不是没看过，小气。”睦冬撇撇嘴，还是一脸不甘心的走掉了，“待会求老娘看我都不会稀罕。”
吃过晚饭后桑珣依言拎着保温桶去了医院，她收拾好厨房后窝在沙发上，吭哧吭哧的保卫胡萝卜。直到贺云锦一个夺命Call挡住了她的征途。
“你刚刚毁了我的金萝卜……”
“以后赔你个。”贺云锦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气无力，带着一把哭腔对她说，“冬冬，我摊上事了……”
她们这一届的校花出自经管学院，据说其美艳程度丝毫不输帝都的其他几大艺术院校的花花们。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被毁容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穷极无聊的贺云锦同学拉着隔壁宿舍的姑娘去打网球，准备借此挥霍她多而又多的青春。不得不说的是，贺云锦她球打得不咋地球拍倒是扔的很准，于是，君不见一把拍子空里来，直奔校花鼻梁去。
那一根本来又高又挺的鼻梁骨咔嚓一下就两截了。断的干脆利落不由分说。
“我怎么办啊冬冬，会不会被寻仇啊，校花一定非常喜欢自己的脸啊，他虽然是个gay但好歹也是个男人我会不会被OOXX啊……嘤嘤嘤……”
“你想多了……”睦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反正校花喜欢男人，你让贺云书收了他呗，这样他估计也能留一线，日后姑嫂好相见麽。”
“你就不能扯一点靠谱的，我哥随我，喜欢女人。”
“贺云锦你来真的？”
“可不是呗，我们俩都森森的喜欢着你。”
“死开！说正经的，你买点东西去看看人家，能赔点钱就赔点钱，事情能过去别闹大了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娘亲他的刚刚发过短信来，说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列了老妈子不平等条约多达二十三项啊，什么洗衣拖地都是小事了，还尼玛每天让他保持愉悦的好心情这种不是人能干的活啊……妈蛋啊这个龟毛货，怪不得一辈子被人爆菊花啊他活该啊活该啊！”
“呃，你自求多福。”门铃正好响了起来，她跟那边匆匆说了句再见然后收线，跑过去开门，之后有点被外面的场景惊讶到。
他的外套和毛衣通通被拿在手里，身上只一件单薄的衬衣，但仍然不难看出上面湿淋淋的水渍，甚至额前的头发，都有几缕狼狈的贴在额头上，总而言之整个人目前的状况非常糟糕。
只是桑珣的个性一贯淡定，他甚至对一脸目瞪口呆的女孩子笑了笑，沉声说自己需要用一下卫生间。
“那我去帮你找可以换洗的。”她接过男人手上拿着的衣服，很轻易地嗅到上面沾染着的一丝奇怪的味道，食物的香气，其中夹杂着一点残存的腥味。睦冬几乎用不着刻意分辨，就能猜到这是自己煲了一下午的鱼汤。只是如今被尽数被泼在他身上。
那刚才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也不难想象。
但这其中的理由，她却无法一一构建和重现。桑珣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会因为什么理由被至亲这样对待，她完全找不到可以用来说服自己的答案。
浴室里渐渐有水声窸窣作响，像一道看不见的帘幕，隔开两人之间的稍许距离。这世事真相便是如此，有些问题，怎么出口都会不恰当。
所以老师，我等你亲口对我讲。
——
“面料百分之百山羊绒，抗静电纤维除外。”在把衣服扔到洗衣机之前，睦冬翻了下上面的标签，一大堆禁止水洗、禁制熨烫、禁止悬挂晾干的标示吓了她一跳，看来自己差点就给这羊绒衫洗废了。
可是这东西也没法这么放着，污渍会凝固，拖的时间一长这衣服照样要报销。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门：“老师，附近有干洗店么？”
“老师？”她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但门内仍然只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声响。睦冬皱了皱眉，试着转了下把手，门没锁，只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浴室里的男人一//丝//不//挂的站在花洒下面，头微微垂着，一只手撑在身前的墙面上，侧身对着她。
那姿态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牵扯住她的心脏，深重而尖锐的疼痛起来。
似乎是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侧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轻轻勾了勾手指。
她的步子却被牢牢定在原地。
“我只是想问这附近……”
“过来。”
男人的声音里蕴藏着一种低迷的质感，混合了氤氲水汽，听起来有如镜花水月一般几乎失真。她有点不确定的往那儿走了两步，几欲伸手触碰，来试探他的存在。
只是刚刚抬起胳膊，就被他捉住了。
桑珣把人扯到自己怀里，两个人一起淋着水。女孩子身上纯棉的居家服很快湿透，后背抵着墙面，瓷砖冰凉的温度通过那层薄薄的衣物直接落在她皮肤上，不是很舒服，可他根本管不了这些。
“睦冬……如果，我放下眼前的这一切，你会跟我走么。”
他琥珀色的瞳仁里翻滚着一层名为挣扎的情绪，纠缠而深重，烫的人心口发痛。可她却知道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会。”女孩子摇了摇头，把脸贴上男人的胸口，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热烈而绝望，她张开双手缓缓的抱住了他，“老师，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大人们总有些放不下、逃不开、也扔不掉的东西。你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责任于你，永远摆脱不得。就算我愿意跟你走，你的良心也不会允许你那么做。”
“但如果我坚持下去的代价，是失去你呢。”
“只要你不想……”睦冬从他怀里抬起头，动手脱掉身上已经被水浸透的衣服，双臂环上男人的颈项，踮起脚尖寻找他的嘴唇，“你不会失去我的。”
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衫早就随着两人的动作掉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无人问津。
暖黄的灯光下那对男女拥吻在一起，仿佛没有明天一样。
但无论现实如何冰冷，只要我在你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也会把自己一半的温暖，分给你。
——
当天晚上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桑珣最终还是用简单的家庭争执潦草带过。他不想多说，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但说点别的总是可以的，比如说他的家人。
“我父亲脾气比较强硬。”两个人躺在床上说话，睦冬跟一猫咪似的半趴在他身上，手指头拨弄着他的锁骨，挠得桑珣有些痒了，会用手掌包住她捣乱的手指头。然后接着同她解释，“早年打拼的经历造就了他的这种性格，其实我本来无权挑剔些什么。毕竟他是家长。”
“态度强硬？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从你身上还真看不出来。”她又不老实的跟他身上戳了戳，“跟面捏的似的，哪点强硬了？”
“或许是物极必反，不过……”他轻笑一声，低头凑近她耳朵低语几句，一下子染红了女孩子的面颊。
“臭流氓。”
“就事论事而已。”
“那你母亲呢？”
“她啊……”他看着天花板，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最后的得到的结论却是，“我不怎么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我五岁到十四岁之间只跟她见过两面，十四岁之后就去了国外。所以印象真不怎么深刻。”
“……”听起来比沈女士还过分啊，她有点同情的看着他。
“不过说起来你应该是认识的，她叫章淼。”
“铐，星二代啊，你不是骗我吧？”这一家还真是藏龙卧虎。
“真的。”他说的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不过家里没有合影，也没法给你证明。”
“那就怪不得……”她又想起高三那会语文老师总是用来打趣他的话，“你们班主任怎么托生的那么好”，有点了然的笑笑，“儿子长得像妈妈，我家老师自然应该长得好看。”
“是么？”他又低头看她一眼，“那我儿子应该也不会差。”
“说得对。”
“沈睦冬你太不谦虚。”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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