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千舞汐

1、 (一)

　　三清殿
　　三清殿上三清水，清肝清肺清肠胃。
　　(一)
　　“咳咳……”
　　极压抑的低咳声传来，坐在上首一身帝王装的男子一愣，然后竟轻轻笑了起来：“朕还以为盖卿攻无不克，原来……”
　　一旁立着的白衣青年一脸不解：“陛下何出此言？”
　　嬴政停住笑，“宫里有个三清殿，里面养了个神医。”
　　盖聂这才明白他意有所指，淡声道：“劳陛下挂心，微臣无碍。”
　　也许是受了暗示的关系，傍晚出宫时，他不小心就拐到了三清殿那边。殿内的医女正在收拾晾晒的药材，动作井然有序，丝毫不显混乱。
　　他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眨眼由秋入冬，一觉醒来，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盖聂还是那身白色长衫，虽略显单薄，但他神色淡然，目光清凉如水，整体看来没有一丝不和谐之感。
　　冰天雪地中，他拿着剑缓缓步出自己的院落。时辰尚早，他每日早起练功之时，世界还未醒来。
　　不过今日有些意外。有个人老老实实的蜷缩在他的门口，似是睡着了。那人屈着身子，他看不见脸。不过看她衣着普通，身边立着一个药篓，想来是掌药局的宫女。
　　他缓步从她身边走过，呼出的气息在眼前结成白雾。
　　天寒地冻，一个女子……他看着眼前的白雾，忽然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
　　“姑娘……”犹豫半响，他蹲下身，拍拍她的肩。
　　“唔。”女子恍恍惚惚出了一声，悠悠转醒，在回话之前，先打了个大哈欠。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不解：“你是谁啊？”
　　盖聂抿唇，避重就轻答道：“这是我的院落。”
　　女子好像这才完全醒了过来：“啊，对不起啊，我马上就走。”
　　在严冬的室外呆了这么久，她手脚已经冻僵了，一个起来的动作做的相当勉强。盖聂轻轻扶住她，“若姑娘不嫌弃，到在下寒舍休息一下再走……”
　　“不嫌弃不嫌弃。”女子很是大度的摆着手，见他站着不动，催促道：“带路啊。”
　　盖聂：“……”
　　把暖炉都堆到她身边，又烧了壶热水给她。他忙东忙西，那个女子倒是怡然自得的披着被子坐着，一派悠闲。
　　盖聂风寒未愈，偶尔咳上几声。那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你一副受气样，心里拧了不少结吧。”
　　他转头看她，面沉如水：“姑娘在说什么？”
　　装傻？这样的人，有点小病根本不会就医，可即便身体再壮，也怕积少成多啊。女子眼珠转了几转，又道：“我教你一套心法吧。”
　　盖聂完全不知所云，“……不必了。”
　　可那姑娘就像完全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讲解了起来。说了半响，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总结道：“如此这般，坚持七日，你便可药到病除。……啊，不对，没有药。该怎么说……反正病除了就对了。”
　　原来是想给他治病的。盖聂眼光深沉了些，对她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敢问姑娘在哪一宫，如何称呼？盖某来日必将报答。”
　　“小事一桩，不必报答。”身体暖和了不少，她欢快的站起，补道：“非要说的话，就当是我报盖公子这……取暖之恩吧。”
　　她整整东西，也对着盖聂行一江湖礼：“多谢阁下今日相助，在下告辞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只知道他姓盖，他猜她是个医女。一切不过一场偶然，就像云朵映在水波上，但瞬间又飘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