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冰凌》夜非禅

5、她所不知道的江宁

　　唐婉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她摇摇晃晃地搭上公交车。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阳光的照耀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刺痛了她的双眼！唐婉几乎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吃力地撸下几乎嵌进肉里的戒指，一伸手想掷向窗外，忽然心里一动，急忙缩回来，仔细把玩了一番这枚挺别致的“钻戒”，什么时候地摊上卖这么精致的东西了？唐婉郑重地把它放在上衣口袋里，又按了按，证明确实放进去了，才长吁一口气，她想下班后去金店鉴定一下，江宁到底有没有说谎！
　　人一旦有了心事，就会发现时间过得真慢，如蜗牛爬行一般，还好今天没什么事情，唐婉听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恨不能替它都走几圈！苗天眼看着唐婉如失魂的幽灵般飘来转去的，却不敢问怎么回事！恨恨地一拳砸向桌面，开调研会去了。
　　中午一下班，唐婉第一个冲出办公楼，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一家最大的金店。她掏出那枚戒指对店员说：“我有一个朋友托我帮一下忙，鉴定这枚戒指的真伪，如果是真的，就手卖了它，如果是假的话------。”“噢，你稍等，店员到后台带来一名年长的男人，那人举手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到里面用器材鉴定一下！”唐婉点了点头。半个小时后，那人走出来：“戒指材质是白金的，镶嵌的钻石虽不大，但颜色为F、净度为VVS2，切工为VG，总之很不错，估计值个一两万吧，你卖不卖？”“哦，我回去跟朋友商量商量，谢谢！”唐婉慌忙接过戒指，心情复杂地走出店门。望了望车水马龙的街口，她瞬间眩晕了：它居然是真的钻石！又要交水电费，又要照顾我的起居，江宁怎么会有那么多钱？难道是用我的钱买的？唐婉依稀记得两年前，唐婉第一次发了三万元的年终奖，回来后意气风发地扔给江宁：“给，你老婆的伙食费、你的暖脚费和服务费！”江宁喜的什么似的，在她脸上“啵”了一口说：“我给你攒着，等以后一并还你！”后来再给，江宁就说：“你自己先存着吧，等我用钱了再给你要！”但是从那后，江宁一次也没要过唐婉的钱
　　“你找死啊！-------”一阵气急败坏地怒骂把唐婉来回现实，身后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她才惊觉自己站着马路中间，两边堵了一堆车，都在冲她疯狂地摁喇叭！唐婉逃也似的掩面冲出马路，索性坐在了树荫下的花坛上。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来，她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掏出手机给江宁的父亲打了个电话，说实话，江父比江母通情达理多了。过了好久，电话通了。唐婉一听到那头慈爱的声音，立马呜咽地叫了声：“爸爸！”
　　江父：“哎，好孩子，我都听说了，是江宁对不起你，都怪那个死老婆子逼着他要孙子------”
　　唐婉：“爸，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回老家看您------您、您老保重身体，手头狗花吗？要不，我再寄点钱过去？”
　　江父：“够了，狗了，你给了十万，江宁存折上将近十五万，唉，你这孩子，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花不了几个钱，本想给你送回去，可我身体不好，出不了远门，你妈那人又------唉！不提她了，糖公鸡一个，哦，对了，我们拿着江宁的存折取钱的时候，卡都被吞了，你妈非说密码是江宁的生日，结果试了三次，到后来，试着输入你的生日，竟对上了，还算那臭小子有些良心！”
　　江父还说了些什么，唐婉听不到了，耳朵里好多人在说话：十五万！一个小小的销售员，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又给她买钻戒，又有这么多的存款！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淼！对找李淼，可是到哪里去找她？脑中灵光一闪：就去了江宁生前所在的公司，找他的哥们李浩。
　　李浩为难地说：“嫂子，事儿都过去了，江宁对她又不是真心的，何必------”“我就想问李淼一些事情，放心，绝对是心平气和的。要不，你跟着也行！”李浩想了想，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递给唐婉：“李浩吗？找我有事吗？”唐婉忙说：“李淼，我是唐婉，你有时间吗？咱们好好谈一谈行吗？”那边沉寂一会：“好吧，我正好有东西交给你，下午五点半，丽香公园门口，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李浩接过电话：“嫂子，江宁真的很在乎你，他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我知道！”唐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是我太忽视了他！”

　　下午，五点三十分整，不差一分一秒，俩人准时碰了面，唐婉见到又黑又瘦的李淼，百感交集：“你还好吧？”李淼咧咧嘴角：“我可不像某人，能吃的香，睡的好！”唐婉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李淼歪歪头：“怎么样？大热天的，你比我大，该不该请我吃跟雪糕？”所有的尴尬和不适一扫而光，“好啊，你等着，我去买！”唐婉轻快地向冷饮店跑去。
　　两人一人一根雪糕嘬着，来到一处鱼塘坐下来。李淼脱了鞋，双脚放进水里，拍打着水面：“其实，江宁一开始并不喜欢我，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李淼出神地望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死都忘不了，一年前的晚上，我刚下了火车，一名摩的哥来招揽生意，我还没见过这么干净帅气的的哥，我们------”“停，停！”唐婉脑子乱了：“刚才你说什么？江宁是摩的哥？”“是啊！”李淼点点头，“忽”地转过脑袋盯住唐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江宁下班后，还做兼职！”
　　“我------我真的不知道！”唐婉懦弱地说：“近两年来，我很忙，晚上应酬多，再加上你们的事，我对江宁几乎不过问！”
　　“看样子，你做人老婆太失败了！”李淼不屑地撇撇嘴：“因为江宁又高又帅，所有他的顾客都是美女，你吃不吃醋？他的生意很好，而我晚上要到酒吧驻唱，觉得他人很实在，就揽了个长期司机并把吧里的女孩介绍给她，让他每晚都有生意做。说实话，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之间啥事也没发生，一次，江宁载我赶场子，被你们公司的同事看到了，江宁吓得连说：“坏了，坏了，我干摩的事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非挠死我不可，你可不知道，比河东狮还厉害百倍呢！”但实际上，人家却认为江宁带着小情人招摇过市！你说他冤不冤？”唐婉紧紧抓住衣襟，屏息聆听，生怕漏下一个字！
　　“当然，男女双方接触久了，都会有感情的，反正我是喜欢上了江宁，有一次，我坐在车后边，忘情地双手环住他的腰，紧贴著他的背部，江宁的背脊忽然僵硬了，摩托车差点撞向路灯杆！他气急败坏地叫我下来，说以后再也不送我了。我再三保证是开玩笑的，他才铁青着脸发动车子。从那后，我打电话他就借故有事不再见我。说来人都是犯贱的，江宁越是不理我，我就越觉得他这人值得依赖，机会来了，那晚，我跟朋友逛夜市，就看到江宁孤单单地站在路灯下，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原本以为老婆会早点回家陪他，所以一下班就兴冲冲地往家奔。但是依旧是冷锅冷灶！一问才知道陪一个重要的客户吃饭！
　　于是我买了蛋糕和室友一起把江宁硬拽进我们的出租屋。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喝着小酒。”李淼像在回味似的，脸红了：“后来，舍友的男友来找她看电影，后来就剩我们俩了，后来酒精作祟，再加上自己居心不良，我们就------就滚到了一起。”唐婉很吃味地张张嘴，又觉无趣。
　　“你知道吗？江宁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恬不知耻，设套害他！呵呵！多可笑！”李淼笑出来眼泪：“我告诉他，我只是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了我最爱的人，不信你看床单上的血迹！你猜江宁怎么说？他“呸！”了一声：“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还有什么第一次，流血不代表什么，臭婊子，听说私人诊所里八十元就能修补□□，你赶紧再做一次吧，好骗下一个冤大头！”他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且一直躲着我！”李淼抽噎了一会，擦擦眼泪：“本来是想权当做了一场梦吧，可是，谁知道，那夜一招中的，我怀孕了。就直接到他公司堵他。------后来才知道，他妈妈想要抱孙子快把他逼疯了，而你又不肯生他的孩子！所以他没有逼我拿掉，相反地渐渐对我好了起来。他说在你跟前压力很大，感觉自己很无能，连房子都是你一人挣来的，如果不能给你幸福，只要你说，他立马放手，他还说，听人说你们公司有一个男孩很喜欢你，你们很般配！然后就抓住我的手语无伦次起来：“婉儿都快三十了，我怕她以后怀不上孩子，那个男人对她再不好怎么办？可是我有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我是不是很混蛋，害了你们两个人？”说着就呜呜地哭，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那样的。李淼扑到唐婉面前，晃着她的胳膊：“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恨你总是不动声色地掌控江宁的喜怒哀乐！恨你漠视江宁为你做的一切，他真的想和你平等些而已。但是恨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不光彩的第三者！”
　　唐婉甩甩头，甩掉滚滚而坠的泪珠。哑声问：“你和江宁在一起，他给你钱吗？我看他----”李淼笑着打断唐婉的话：“我这个小三当的特别贱，我从未花过江宁一分钱，我们一般都是AA制，江宁说过：他可能什么也给不了我，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拼命赚钱，将来给你买一幢更大的房子，用他自己挣的钱，所以让我原谅他，甚至不能给我买任何东西！我说：只要你心里惦记着我和孩子，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我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但是我只是这样说，人都是自私的，我希望江宁最后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知道他每晚开摩的，不舍得在外面吃饭，我也知道他有胃病，就煲好汤送过去，换着花样给他做吃的。我要用我的真情感化他，让他的心一点点向我靠近！眼看着江宁越爱越喜欢我了，没想到他却走了。“李淼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双肩不可遏制地颤抖。
　　唐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时手机响了，唐婉一看是唐悦打来的：”姐，你在哪啊，我同学住院了，先给你借些钱，姐姐，快点来啊，急用！”“好吧，我马上回去！”唐婉扭头对李淼说：“家里有点事，咱们一块走吧？”“不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哦，对了，这时江宁的日记，属于我的那部分我已经撕掉了，这些都是关于你的。”李淼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如果江宁还在，打死我也不会让你看到！现在------我们都那么可悲可叹！”唐婉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鞠了一躬：“谢谢！”转身踉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