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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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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里自有其无限乾坤在。浓重的脂粉气息迎面扑来,还没有来的及辨认出像哪个花仙姐姐身上的香气,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款款朝着我们扭过来,就在我感叹人怎么可以将那蛇妖模仿的惟妙惟肖的时候,她已经二扭三扭扭到我面前,冲我丢了一个小眼神,让我莫名的脚软,“二位爷,看着眼生啊,第一次来吧。我是徐妈,请问您是看上了百花楼哪位妹妹啊~~~”
楼如其名啊!看这里香的,让我忆起了四重天的百花国。但是她说什么,问我看上了哪个妹妹?我是独女,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哥哥。我愣在那里,转身泪眼汪汪地看元宝。
元宝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玉树临风,一甩折扇,好不潇洒,“给我们把头牌叫出来?”
“这个,不巧了,玉红今天有人已经预约了。”徐妈一脸的遗憾。
“是吗?”元宝随手掏出了一张纸,在徐妈眼前晃了晃,只见她眼睛随纸张一晃一晃的形态,真真比爹爹得力助手玉犬大人家里那没人形的小公子还要讨喜一点。元宝一晃再晃,手一松,徐妈吞了一口口水,急忙伸手去接。
“二位爷随我来。”徐妈将那纸张揣进怀里,神情好不得意。
“元宝,元宝,她为什么问我们看上了什么妹妹?”我小声问。
“妹妹是民间对武器的叫法。”元宝面无表情,恢复面瘫状。
“哦哦,”我对元宝多了几分崇敬,“那头牌是什么?”
“……是最厉害的武器。”
“哦,原来头牌是最厉害的妹妹。”我好像看见元宝的脸神奇地抽搐了下,你看看,面瘫就是不靠谱啊,是病,得治。
徐妈领我们上了二楼的惜玉房前,道:“二位爷,玉红是清官,只陪酒不陪客,你看看——”
元宝目不斜视:“给我们端上最拿手的菜来。”言罢又递出去一张纸,徐妈眼露精光地连声答应:“是,是。”急急忙忙就走了。
推门而入,一阵清清淡淡的香风吹来。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协同两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站在门边,见了一礼,相比就是那位玉红小姐了。
待两个小丫头将我们两个侍奉着坐下,玉红抬起头来,好一张美丽的脸,绝对是凡人个中翘楚。看到我的眼神,玉红淡淡道,“二位公子,需要玉红做些什么。”话是询问的话,口气却并非如此,果然接下来,便提议,“不若,玉红给二位弹一首曲子。”说罢,自顾自抚起琴来。
我自己不通晓琴音,但是听别人弹琴却有一种莫名的享受,尤其是这个女子,更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怪不得是有最厉害的武器的人啊。
菜很快就上来了,我自顾自的吃起来,却发现元宝正盯着玉红看个不停。
这个吃里扒外的死色狼!他都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我一摔筷子,拎起元宝,“走。”
元宝冷不防被我一拽,一个踉跄,我再接再厉,将他踹出门外。
恶狠狠地对与玉红说:“狐狸精!”
玉红淡然一笑,“姑娘,最近过的如何。”
我一愣,玉红的语气像是老熟人了,我一抱拳:“既然看出我是女子,我也不刻意隐瞒了,我今天虽是第一次见你,但是却感觉认识好多年了。本有一股亲切之意,奈何你行为实在让我看不惯……”
“那个公子是你的——”玉红话音未了,却被一个声音盖过去——是女子的惨叫,高亢程度好比母妃唱戏。
“好像是碧云姑娘的声音,大家快去看看。”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嚷了一句,于是大家一窝蜂拥向了二楼。
难道是武器来了?我开心地拉元宝向着楼上跑,却见这孩纸一动不动,面上有我没见过的严肃,只一瞬就没有了,然后任我拉了朝着人里挤。我左挤挤,右挤挤,终于挤到了人群聚集地。
大家将碧云的房间围作一团,甚是齐整。一片静默后竟然有人开始呕吐了。
就是现在,我左扒拉,右扒拉,终于看到了门里面的景象:一个男人,身体与头被利器切开,刀口齐整,血液哗啦啦留了一地,可怕的是眼睛还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一个紫衫女子,坐在地上,正在捂脸低泣,应该就是那个碧云。屋内除了那一滩血迹,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屋内陈设很有品味,尤其是横亘在窗户和床间的雕花柜子,古朴精细,我心中大喜,像是藏着好武器的样子,元宝所言不虚。
我们刚站好,徐妈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我看着她拍着大腿痛哭的样子,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大约是哭的太狠了,脸上的油彩都被冲开了几许。我不禁愣愣,这个徐妈,如果不化妆,真真比碧云好看太多了。
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让开,让开,”进来两队人,群众哗啦啦的散开,整齐有序,大家感叹着,“宋大人到了,案件定能解决。”
“宋大人到——”衙役喊道。门外款款走进一人,却没想到这官老爷不是老头子,长身玉立的让人颇有几分期待,待走近不看,相貌却是普通,只是一双眼睛似曾相识。他镇定地听着手下报告死者身份,“死者王二,家境殷实,时代从商,此番前来找的是……”我只有一个感慨,那就是——名字着实俗气些啊。
他让仵作查看了死者的尸体,又下令让官兵搜房,而后又转过头来问碧云案情, “由于王大爷是贵客,我亲自去拿的酒菜,呜呜”碧云抽抽噎噎的,不时用帕子抹抹脸,哭红了的眼睛更显示其艳丽的容颜,“回来只看见一个一个黑衣人,竟,竟然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翻身从窗跃出,旁的没有看见,呜呜。”
接着盘问群众,皆言是听见碧云叫喊声才来的。大家看着宋大人的眼神颇像兽王宫的人看着帝君,崇拜且信任。
当然,宋大人这案子查的,真是很好的,很熟练的流程,只可惜——
“报告大人,属下在玉红姑娘房间里搜到了这个。”
果然不出我所料,带血的夜行衣,裹着一把刀,寒光刺眼。即刻便有人押着玉红过来。
说是押着,但只是玉红走在前面而已,举手投足间,仿佛那侍卫都是她的保镖,竟颇有一番风采。“出淤泥而不染”,无端让我想起哥哥说过的这一句。这玉红很美丽,是我在人间看到的最美的女人。相比之下,艳丽的碧云竟是俗了。
“美人蛇蝎啊。”“空有皮囊。”“真是人心隔肚皮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愤怒有之,恍然大悟有之,看好戏有之,痛恨有之,疑惑有之,对着玉林指指点点。然而玉红却只是微微笑着,对着宋大人盈盈一拜,说不出的耐看,好像其他人都与她毫不相关。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她看宋大人的眼神比旁人更加崇拜信任,像是母妃看帝君的感觉,但是又隐隐有几分别扭,爱理不理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很惆怅。
有点惆怅的是,人类难道就不能多想想再说话吗?
比较惆怅的是,要不要把天眼里看到的说出来呢?要怎么说才不唐突呢?
最惆怅的是,难道传说中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这把破刀???!!!!这就是传说中的头牌吗??!!我怎么看怎么是一把生了锈不甚灵便的破刀。
我正痛心疾首间,只见那个官大人一扬手,大家纷纷安静下来。
一个腰圆膀飞的带刀男子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宋大人,可要将疑犯玉红带走收押?还是先审问一番。”
宋大人摇摇头,轻言道:“李捕头,此案疑点甚多,不疑草率决定。”继而转身向着众人,“大家难道都以为是玉红姑娘所为吗?”
众人默然不语,算是齐齐默认了。这时,只听一个细软声音道,“证据确凿,而且我看玉红身形与那黑衣人相仿,难道还由得旁人认了这罪?”正是那碧云姑娘,脸上犹带泪痕可怜的紧,接着,她一个“扑通”跪下了,抓住宋大人的衣角,“请大人给草民做主啊!”言罢又哭了起来。我看向玉红,她讽刺一笑,将头转向一边,玉颈黑发愈发美丽动人。
宋大人将碧云扶了起来,搀扶到一旁,将手背后对众人言,“那么,这个玉红姑娘当真好手劲,一刀就能结果一个大汉的命,还能使刀口如此平整。”宋大人一挑眉,一瞬让我觉得他好像比刚才顺眼了点。
“这……”,大家沉默了下来。
“就算她天生神力,是母老虎之后吧。”他微微一笑,我默然对他又生几分好感,知道我们母老虎族厉害就好,“大家也说只听到了碧云姑娘的尖叫,是何原因使得看见屋里突生黑衣人的王二没有出声呢?难道玉红姑娘速度快到人眼看不见吗?”玉红轻笑出声,众人泯然不语。这官老爷果然好手段。
“若是从背后袭击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你们看王二倒在窗前,面朝窗户,凶手若是一身夜行衣绝对是要从窗户进来,怎么能看不见。”这厮更加得意了。
“若是事先迷晕的呢?”
只见宋大人笑容更甚几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若是用迷烟不可能,因为时间太短,而且屋子闭门,事后进来的碧云没有被迷倒也是证据。若是在饭菜里放迷药就是更不可能的了,因为碧云的饭菜根本没有端进来。”
说的不错啊,免去了我的一点烦恼。就在大家各自沉醉的时候,这厮又推开了窗户。
“本案还有疑点,这窗户在两楼之间,这屋子里唯一的窗户,但是缝隙狭小,中间堆满了灰,就算有人能通过,衣服上也是布满灰尘。”随即伸手打开了衣服,一尘不染。
人群哗然。
“有趣,多年未见,他竟然成了这么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元宝说。声音虽然小但是很还是惊了我一跳。我疑惑看他,他眼中的光彩是我没有见过的。我还没有问他什么有趣,那个他指的又是谁,就马上被惊了一跳——
“碧云,你可知罪?”宋大人道,我转过去看他。他的一双眸子晶亮异常,竟然甚是好看啊。
“民女知罪。”碧云一哆嗦跪下了。居然就这么认了,我还以为得再抵赖一阵啊。真没劲。
“碧云也是一介弱女子,宋大人怎么就认定是她?她也不能一刀砍下……”李捕头急急道。
宋大人眉头一皱,“我虽知是她,但……”切,凡人果然是凡人啊,我急忙使用仙术密音入耳,将天眼所看到的东西详细的说与他,他眼睛重新亮起来。
“原来如此,你是用细薄不起眼的铁片或者铁丝牵在了靠近窗户的雕花柜子上,假借嬉戏之名将他从床上推下,床底高,一下子跌下自然被铁丝直至割断,你再取下工具。再加上事先藏在玉红房间的东西,便让人深信是玉红所为。”大家恍然大悟。
我正听的津津有味,元宝却拉着我便走,我连反应都没来得及有就被拉下了楼。
“我干嘛?我还没听完呢!”我想当不满。
“你不是早就开天眼看见了吗?”他大力不停,我这天生大臂力都被他直直扯到了大街上。
“可我又看不见碧云想什么,我想知道她为何无端害人。”
“还能有什么,她原先是这里最美的人,后来玉红来了,她被人夺了位置,自然新生怨恨……”他突然停下,“算了,这些个事情说了你也是不懂的。”元宝的声音有着从来没有过的颓废。
“切,我怎么不懂,不就是争宠的故事……”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来着,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的,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一后头就看见前面站了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衣衫飘飘的,在一片灯火阑珊中甚是鹤立鸡群,可惜我却不能多加欣赏了。
“哥哥啊,”我谄媚地笑着看着来人,“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