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忍若]明日へ届け、キミの声》埃米斯特

1、三月二十四日

　　三月二十四日，清晨五点十三分。
　　忍足从实验室大楼那警备森严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没有带伞的他理所当然地站在冰冷的春雨里，任由天空降下的水滴浸湿他长长的白色外套。
　　战争之后的这个世界进入漫长的“核秋天”——由于大量核武器在战争中的使用，整个星球的生态和气象系统都被毁了，四季早就不复存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舒爽的摄氏十五度，不管什么时候天空都是微微泛红的灰色。虽然生物能够活动的范围已经被缩小到不足千万平方公里，但是这种气候对人类的感官来说当然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可以不介意每天都要服用抗辐射药物。
　　如果可以不介意再也看不到人类之外的身长超过十五公分的生物。
　　如果可以不介意淡水的使用被严格限制精确到毫克级别单位。
　　如果可以不介意人类曾经的辉煌幸福都真的成为了永远的曾经。
　　雨并不很大，但是外套实在是太薄了，所以很快连里面的衬衫都湿透了。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并不舒服，更何况水分的蒸发让他稍微有点冷。
　　不过他还是心情很好地，笑了。
　　毕竟，从他迈出那道门的瞬间开始，他就自由了。看着同样不复湛蓝的天空，现在的心情却跟即将坐上唯一的远途交通工具——地上车——耗费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小时穿越欧亚大陆到另一个人类聚居地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的心情完全不同。
　　不管是用怎样的代价作为交换，总之现在他自由了。
　　可以走在街上，可以与别人肆意交谈，即使他愿意走出辐射防护网到辽阔的死亡地带去也没人会管他。
　　所以当那个只是远远的见过几面，有过一次交谈机会，与他根本算不上熟络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上去搭讪了。
　　“哟，日吉。”
　　“你是……忍足老师？”撑着白色雨伞的少年打量了他片刻，才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
　　“你这种时候在这里干什么？”天还没亮，即使是日吉若这样勤奋好学的孩子，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距离实验室的教授们开课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我是来给神教授送一点东西马上就要回家……这么说起来忍足老师你怎么会在外面？”
　　“因为我自由了。”
　　少年青涩的面孔有些许的呆滞。虽然作为“关系者”的家庭成员，日吉对于“自由”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有基本的概念，但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完全不知道了。
　　忍足也无意解释更多，只是说：“我自由了，不过现在也无家可归，不介意收留我一阵子吧？”

　　日吉的家距离实验室大楼并不是很远，是高达三十层的公寓楼其中的一层。在这个大多人都只能挤在公共居住区的年代，一个家庭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足以证明这个家庭的富有和家庭成员在人类社会里的崇高地位。
　　日吉的父亲是实验室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从日吉出生到现在，他见到自己父亲的次数并不比见到忍足的次数多。
　　那栋大楼，本来就不是能够任人随意出入的地方。
　　把忍足带回家之后，日吉只是跟母亲大概说明了情况，匆匆吃过早饭又离开了。他是这个地区为数不多的能够接受专门的高等教育的人之一。
　　由于人口锐减，某些领域的专业人才的短缺成了摆在以星球拯救为使命的庞大实验组面前的最大的问题。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应用的手段就是：选择基因优秀的人进行高密度的专项授课，再利用基因调整技术实现永生，在这个新生儿的死亡率因为辐射影响而直线上升的世界里，把知识、技术等等这样延续下去。
　　既然实验室的人拒绝为掌权者实施永生的手术，掌权者当然也不可能允许拥有丰富的知识和超凡的能力并且永生不死的人大量存在。于是能够接受这种高等教育的人的数量就被严格限制了，而进入实验室的人就永远不可能被允许离开。
　　日吉完全没问他究竟是如何离开实验室，就收拾东西出门了。
　　而日吉的母亲对于家里来了这样一位以常理判断绝对不可能被允许肆意走动的客人的状况并没有做出太明显的表示，但是她的紧张和些许的期待却是显而易见的。
　　忍足无意误导她，更无意造成她的恐惧和慌乱。
　　“日吉夫人，我很崇敬您丈夫。但是我想您也知道，那并不是个能够让人随意进出的地方。”
　　想离开，总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