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白叶苏》血窥

14、情谁与共

　　依旧是放学的那条小道，依旧是江南烟雨微风扑面。
　　曲如苏的小电动已经换成了单车——她为了减肥买的。
　　“四天。”曲如苏严肃道。
　　四天，没见到白叶了。明天就是高考，虽然还可以用志愿者的身份给他送送水什么的，但是那不一样。不一样。
　　颜舞摸不着头脑：“什么四天？”
　　“明天高考了。”
　　“又不是你考，你难不成还紧张？”
　　“我就是紧张。”
　　“……你丫不会这几天都没见到白叶吧？”
　　曲如苏立刻严肃地点头。
　　颜舞惨叫一声，捂脸。
　　“出去不要说我认识你，拜托。”颜舞道。
　　“我是真不想说。”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颜舞突然斜着眼睛瞟了瞟曲如苏的腿，惊奇地发现那里……瘦了一圈。
　　“怎么瘦得这么快？不会反弹吧？”颜舞担心地伸手去抓了抓，触手可及一片光滑柔嫩的皮肤，颜舞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我在骑车……你安分点！”
　　“我也在骑车——搞笑了，骑车还了不起？谁没在骑车？”
　　曲如苏在这一瞬间决定以后一定要雇个保姆，什么都不用做还包吃包住——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递把刀就行。
　　颜舞突然道：“你知道我们班新转来那女的吗？”
　　曲如苏点了点头。因为是个音乐生，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白叶就是艺术生，所有和白叶有关联的东西她都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据可靠消息，你极有可能和她一起坐。”
　　“为什么？”
　　“因为许荧——你亲爱的同桌，和啊彪高了一状，说我们上课开小差，影响她学习，她要求调换位子。”颜舞鄙夷道。
　　这时候就是人心开始疯狂变化的时候，女生之间的小心机往往最容易让人心寒。
　　曲如苏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哦。”
　　顿了一顿，她又道：“新生的名字，十分喜感。说出来你一定会爱上给她取名字的人。”
　　颜舞兴奋道：“什么什么？”
　　“……叶绿素。”

　　事实上叶绿素一点也不绿，稍显小麦色的皮肤，最惹眼的还是大眼睛浓睫毛和高挺的鼻子。
　　下午换座位的时候，许荧趾高气扬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坐到第一排，离啊彪唾沫最近的地方。
　　唯一的小插曲——
　　“哟！哟！”颜舞有节奏地扭了起来：“切糕党！”
　　曲如苏嘴角一抽，她不否认叶绿素长得是有点像新疆人，可是颜舞这样子有些不礼貌了。
　　叶绿素噗地一笑，捂嘴。
　　如此少女的动作……曲如苏也“噗”地一笑，立刻伸手捂嘴，颜舞紧接着“噗——”地一笑，伸手捂嘴……
　　前者像是要吐了，后者直接噗出了一口线条优美的抛物线。
　　——总之就是做不到人家那么淑女啊。
　　叶绿素看了看她们，笑道：“你们……在干嘛？”
　　曲如苏立刻坐正了身子，擦掉桌子上的三八线，友好道：“新同桌你好。不要在意那条三八线，幼稚的行为总是对幼稚的人做的。”
　　许荧敏感地捕捉到这句话，就要发火，被颜舞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你再傲一傲试试？”颜舞突然转头，一脚踹上凳子，对着许荧的课桌开口：“小打小闹都没什么，我他妈最恨人打小报告，还敢颠倒黑白——我们影响你学习？你倒是学个给我看啊，整天上课对着自己□□傻笑，真当别人不知道你在玩手机呢？”
　　许荧脸一红，不示弱：“我那是偶尔，你们讲话是经常！”
　　“偶尔？行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就凭我出身都甩你几条大街，你也配和我争？”
　　“什么出身？”许荧眉头一皱，没听懂。
　　曲如苏也皱起了眉。颜舞可不是会拿出身看不起人的人。
　　颜舞接着道：“看你这么涉世未深的单纯样，我真不忍心告诉你你是你妈淘宝29买来的，还包邮。”
　　全班都笑了……
　　叶绿素的眼睛笑成弯弯的一条线，很是好看。
　　许荧满脸充血，一言不发地捏紧了拳头，转身坐了下来。
　　颜舞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撇嘴。谁想使些小心机，倒霉的迟早是自己。
　　“新同学，欢迎你。”颜舞变脸术——瞬间温柔有加，气质高华。
　　我嘞个去。曲如苏趴在课桌上，感受到肚子饿疼了的撕裂感，心道加油，加油，今天66kg了。

　　这节课上，叶绿素新奇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山一样的同桌。
　　曲如苏的骨架特别小，体重又超标太多，所以身上都是白花花的肉，看起来就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啊。
　　但是这个胖女孩很特别——后头那个漂亮女孩也很特别。是不是物以类聚，有特质的人都会互相吸引？
　　听说她叫曲如苏，很有味道的名字，她很白，眼睛在笑的时候眯起来，隐约可以看见弯弯的线条。她不爱说话，但是可能是因为在减肥期间没有力气。瘦下来一定好看，叶绿素想。
　　现在她的新同桌，那个叫曲如苏的女孩，正在无意识地发呆，一边在本子上拉扯出一道一道的线条，仔细看是两个字——
　　白叶。
　　好多个白叶，大大小小，整齐的凌乱的，各不相同，但是都是同一个名字。
　　白叶——叶绿素皱了皱眉，想了起来，那是高三的学长，人气不错。
　　“曲如苏。”叶绿素靠了过去，轻轻叫了一声。
　　曲如苏如梦初醒，将笔停下了，转头看她，这才意识到新同学正在和自己讲话。
　　“啊，哦——怎么了？”曲如苏道。
　　叶绿素一笑，“我只是想和你搭讪，不至于以后尴尬得都不讲话啊。看看你前任同桌的下场——”
　　曲如苏倒是没想到叶绿素会这样直接，但是一愣之后好感顿生。
　　“哪里，我对美女一向很有好感。为什么转到文科来呢？”
　　自古文科生看不起理科生，理科生也不爱鸟文科生，这是无法扭转的事情……
　　“因为我是艺术生啊，转文会比较好。”叶绿素轻轻道，双手交叉着，轻轻扣着。
　　修长的手指，指尖微翘。曲如苏发现她的手和白叶的手，倒是有七八分相像。
　　唔。白叶。
　　叶绿素刚好就眼神一闪，看着曲如苏的本子笑道：“这是？”
　　“嗯？”曲如苏大方地拿过本子，不遮不掩：“你没有听说过我追白叶的事吗？”
　　全校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多不堪的她都听见过——叶绿素会不知道吗？
　　叶绿素疑惑地摇头，笑道：“真没听说过。白叶是学长啊，马上要走了，会舍不得吗？”
　　“不应该是舍不得……”曲如苏叹了口气，“应该是根本就放不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说我孬。”
　　对于白叶的感情，曲如苏向来毫不脸红地承认。
　　叶绿素惊讶了，正要说话，被探头探脑地挤上来的颜舞打断。
　　“我和你说啊亲爱的，”颜舞鬼鬼祟祟地对着叶绿素道：“她吧——就是孬，还不准别人说她孬，她还整天说别人孬！就一个白叶，死缠烂打了四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人还走了——咝！痛！”
　　叶绿素好奇一看，曲如苏不慌不忙地拧着颜舞的手臂，一会功夫就已经青紫。
　　“颜舞，回你的座位好吗？不要说话好吗？装一装淑女好吗？”
　　“不好！都肿了！”
　　说着委屈地把手伸给曲如苏看，曲如苏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痛得颜舞跳脚。
　　曲如苏又说了一句什么，颜舞气愤地反驳。
　　叶绿素突然笑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朋友，真是吵出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