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萧蓝夜

6、谎言

　　“十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真选组的会议室里忽然传出一声怒吼。
　　几个路过的组员都疑惑地停下来。据他们所知，今天的会议室里就只有局长近藤先生和他的亲信土方先生。土方先生对近藤先生的尊敬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会和近藤先生发生争执呢？
　　会议室里，土方跪在地上，额头着地向近藤行了大礼。“近藤先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土方抬起头看着近藤，“是我没有能力完成近藤先生给我的任务。但是，近藤先生，我求您放过坂田银时，他只是个除了想要研究时光机以外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是不会对真选组造成任何威胁的！我会说服他把时光机交给我，只求您放过他。拜托了近藤先生！”说着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土方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跪在地上求近藤放过一个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男人。近藤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露在外面的一段白皙的脖颈却形成一个倔强的弧度。
　　近藤知道土方一直都是骄傲的，因为天分极高从小都没有受到过挫折，即使在这个满是杀手间谍的真选组里长大，因为近藤的庇护土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的。近藤从来没见过土方为什么人什么东西执着过，也没有见过土方为什么人什么东西屈服过，直到今天土方独自一人来到真选组，将他带到会议室，然后跪下来对他说“请近藤先生答应我放过坂田银时”。
　　难言的沉默在会议室里蔓延开来，近藤最终叹了口气，“起来吧。”
　　土方惊喜的抬头叫道：“近藤先生！”
　　看到他这样高兴的神情，近藤觉得自己也心软下来，反正他是不可能拒绝这个孩子从小到大的任何请求的，“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到坂田银时的性命的，前提是他不对真选组构成威胁。”
　　“是！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他的！谢谢近藤先生，真的谢谢您！”土方再次低头行礼。
　　近藤看着他异常的开心神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十四，”近藤认真道，“你告诉我，你这么想要保住坂田银时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土方楞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因为，我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一副没用的样子其实在某些方面却敏锐地要命，天分甚至在我之上。我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或许他对真选组还有用也说不定啊！”
　　“真的是这样么？”近藤怀疑地问，“真的没有别的原因了？”
　　土方别开眼躲过他探究的眼光，“还有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我很照顾，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同伴，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我实在不想看到他死在真选组手里。”
　　近藤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你要好好劝导他为真选组所用，最好能让他加入。那样我在上头也可以为他讲话了，毕竟上面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的。”
　　“是，我了解了。”土方站起身，“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几个组员看到他们平静的神色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看到局长和亲信闹翻而影响了组内的正常秩序。
　　近藤送土方到真选组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路上小心点。”
　　“嗯，放心吧。”土方坐进车内向他挥手告别，“再见近藤先生。”
　　看着土方的车远去，近藤拿出手机找到山崎的号码拨通：“山崎，我有事要交代你做。”
　　“是，近藤先生请吩咐。”电话里传出山崎恭敬的声音。
　　“去帮我查查那个坂田银时的身份以及……”近藤顿了一下，继续道，“以及他跟十四现在是什么关系。”
　　山崎显然被近藤的后一句话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只是回答说：“是，我知道了，我会尽早给您答复的。”
　　近藤挂掉电话，面沉如水。

　　土方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正好神乐和新八两个人都在，师徒三人凑在一起神秘地讨论些什么。土方走到三人旁边问道：“你们不好好做实验在干什么？”
　　三个人被他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多多多多多串！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打声招呼？”银时紧张地站起来。
　　土方疑惑的说：“我刚刚才回来，打招呼？为什么要打招呼？话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混蛋？”
　　“没没没没有什么只是一起讨论实验的数据而已！”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土方看着他们一脸“我们真的没有骗你”的表情觉得更加可疑，不过他也没有再接着问，“反正到时候总会知道的”这样想着，土方走到电脑前坐下来分析数据。
　　那三个人显然松了口气，相互用眼神示意一番就各自散开自顾自做事了。
　　银时凑到土方身后戳戳他的肩膀：“多串，今天去研究室还顺利么，实验没出什么问题吧？”
　　土方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去见近藤给银时的理由是“山崎打电话来告诉我研究室的实验出了些问题要我去观察一下”，看着银时关心的眼神，土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答应了近藤要说服银时把时光机交给真选组甚至要他加入，但是土方却不知道要怎么跟银时开口。
　　“银时，我……”土方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他要怎么告诉银时，他会坐在这里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利用他呢？
　　“嗯？怎么了多串？你的脸色怪怪的呢，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银时忙问道。
　　提放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不要提起这件事，“啊，稍微出了点问题呢，可能之前所做的准备工作都要前功尽弃了。”
　　“是这样啊。啊，不要灰心啊多串。”银时安慰他，“反正只是前期准备而已，重新开始也不需要多少时间的。这样吧，要我去帮忙吧，我也能做些什么呢！”
　　土方笑着拍拍他的手说：“不用了，我已经帮他们分析了错误，接下来继续交给他们就好了，山崎不是那么没用的。我们这边也是重要的时候，怎么能要你去帮忙呢？”
　　“多串……”银时突然蹲下来把头搁在土方的腿上，“多串对我真好！自己的实验放着不管来帮我，这些天一直做实验都没有好好休息，多串都有黑眼圈了。”
　　土方无所谓地说：“做试验不都是要这样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熬夜，你，新八君和神乐不都在熬夜么。再说我那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阶段，还有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在，我不出面都可以。”
　　银时嘴角含笑，“嗯，谢谢多串。”
　　土方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说什么蠢话！”
　　他的心里有些难受，银时说的越多，他的愧疚感就越重。要圆一个谎言，就必须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人之间还能有真实的东西吗？土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要是银时知道真相的话，他真的会相信自己么？要是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枕在自己的腿上休息么？土方不敢确信，也不敢深想。“再等等吧，等到实验结束，到时候再好好跟银时讲清楚。一定，一定会被他原谅的。因为，坂田银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这样安慰自己，土方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多串？！”突然听到银时在叫自己，土方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多串在发什么呆啊？”银时不满道，“我叫了你很多声呢！”
　　“只是想到一些问题而已。”土方随手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翻看，“你有什么事么？”
　　银时被成功转移话题：“啊，那个，今天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土方闻言抬头问道：“啊？为什么要早点回家？实验……”
　　“先不要管实验啦！”银时把他手上的笔记本放到桌上，“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啊，你已经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阿银想要今天早点回家给多串做好吃的！”
　　看到他性质很好的样子，土方也不忍心拒绝，而且土方确实不想要太早成功，那样意味着他要向银时道明真相。“嗯。”土方点头，“好吧，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呀吼~”在一旁竖着耳朵的神乐和新八欢呼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谢谢土方先生！”
　　银时也拉着土方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土方还没回过神来，“啊？现在？现在才几点啊混蛋这也太早了吧？”
　　“啊啊你看神乐和阿八都很想回家休息的样子啊你就可怜他们让他们早点走吧！”银时已经在关窗子了。
　　土方黑线道：“就算他们两个先走了我们也可以留下来继续啊！”
　　“反正要走大家就一起么！”银时已经在关闭电源了。
　　土方看着他迅速的动作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这就是他们刚刚神神秘秘的原因么？他们到底有多想早点回家啊这群混蛋？！”土方在心里吐槽。
　　“我说你们。”土方问那两个整理好资料等在门口的学生，“在我来这前你们的实验室到底是有多散漫啊？！”
　　“啊那个啊。”新八扶了下眼镜，“基本上银桑一天就只有想要做实验的时候才会安安静静的坐在电脑前工作几个小时的。其他时间……”话还没说完就被检查好的银时一拳打在头上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啊阿八！阿银我可是很认真的每天工作10个小时的人啊！”银时正色道。
　　“其他时间都在看JUMP阿鲁。”神乐鄙夷地看了银时一眼，接上了新八的话。
　　“死丫头竟然敢告我的状！小心我不给你零花钱买醋昆布！”银时又一拳敲在神乐头上。
　　“啊？零花钱？你有给过我零花钱么？”神乐摸着头上的包淡定的说，“从我成为你的研究助手开始你就没给过我工资吧？”
　　“切！我们可是在研究一项伟大而不被人接受的工程啊，经费全花在实验上了哪有钱付给你？！”银时怒道。
　　新八在一旁吐槽：“其实根本就没有经费这回事吧银桑。”
　　土方叹着气看这三个人耍宝，转身走出实验室：“不是说要早点回去么？你再不走我可一个人开车回家了，到时候你就坐电车回来吧。”
　　“啊啊，多串等等我啊！”银时喊着，低下头轻声对神乐和新八说道，“交代你们的事情都记住了？”
　　两人点点头并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银时赞许的拍了拍两人的头，然后追上了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