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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福兮祸兮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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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尤毓苓没有回金屋,去她的“准老公”处。媛媛和冯老板离开美容院回到金屋,已经是晚上七点半钟了。施美芬和她老公罗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客厅里泡茶了,沙发旁边放着一大堆高级保健品。许燕子在厨房里忙着煮晚饭。
施美芬是宁夏人,却有着南方女性的韵致,大抵是在塞外江河湖泊水乡长大的吧。虽说不像许燕子和尤毓苓那样靓丽,却也十分清秀,眼神里透出的温和笑意,似乎带着一股绵长的幽香,绝无许燕子的张扬和尤毓苓的冷漠的成份。她上身穿玫瑰红绒衣,下着墨绿色喇叭裙,泄露出西北人的文化底蕴。到底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又经营着十几家美容所,操劳是肯定的,额上已经出现细微的皱纹,减却那一份楚楚动人的灵气。见冯高明老板带着媛媛进来,立即站起来,礼貌周致地完成了一整套请安、问好、自我介绍的程序。一个很乖巧很贤淑的女人!这是她给媛媛的第一个印象。
媛媛自然是到厨房去帮助许燕子煮菜。
许燕子见到媛媛进来,看了一眼而已,就低头切菜。媛媛心里隐隐不安,她看见没开水了,就取壶装水。倒是许燕子耐不住静默,撅了撅嘴唇,说道:
“看见了吧?”
“看见了。”
“那鸡婆陪老板三年,老板把什么都教给她,出师时又送她一个脱毛净秘方。单这个秘方,就能让她富得流油。她那个活王八丈夫,也是老板帮她找的,叫罗蝉。”
老板都七十岁高龄了,书上说,太胖的人易患ED病,老板肥得像一摊泥,还能行?媛媛狐疑地问道:
“不会吧,怎么可能?”
“那鸡婆很行。”
“哦?”
“不信?不信你等着瞧吧!”
果然,媛媛很快就瞧到了。
施美芬确实很得冯老板宠爱。一桌酒菜上齐了,冯老板看了看,又叫许燕子给“八仙居”酒楼打电话,送几只大闸蟹、一份蒜茸虾来。
“美芬最喜欢吃大闸蟹和蒜茸虾,那三年,每个周末,我都买给她吃!”
“老板好疼我哟!”
“你有福呀!”许燕子抿着嘴儿笑。
“老板也疼我们吗?”媛媛也说一句话助兴。
“当然,当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呀!”老板转过身对罗蝉说道:“美芬是我最可心的弟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你要是没给我照顾好,我会找你算账的!”
“老板你放心,她是老佛爷,我是李莲英,我还给她梳头哪!”
罗蝉的坦白惹起一片笑声,虽然笑得不一样,但各自都笑得很高兴。媛媛看见施美芬红着脸用丰满的胸脯撞着冯老板臂腕,说道;
“没哪回事嘛,人家没那回事嘛!”
老板表示理解,右臂揽在施美芬的肩上,说道:
“好嘛,好嘛,我不妒嫉嘛!”
媛媛看得毛骨悚然。
一餐丰盛的晚宴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两瓶张裕葡萄酒也喝得精光。大家移到茶室喝云南普洱茶。冯老板喝了两杯,就在施美芬耳朵旁说着什么。接着,冯老板先站起来,也不表示啥,就往他的主卧室里走,施美芬看了媛媛一眼,也站起来紧跟其后。
门“砰”一声关紧了。
许燕子碰了一下媛媛的目光,那意思是:你瞧到了吧?
天!冯老板真的能行!
这一刻,媛媛真的希望他ED,真的!
她不敢看罗蝉。
媛媛侧过身子,没话找话地和许燕子聊着,心里乱纷纷的如一团麻。众目睽睽之下,老婆被人带进房间里,这只有在抗日战争的电影里才有的事,奇耻大辱呀,没有一个男人,不拔剑而起,拼死相救,血染沙场。罗蝉的心里,肯定有一种撕扯、压榨、疯狂般的痛苦,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屈辱、愤怒、不共戴天的仇恨。而施美苓居然如同在无人之境似的,就真的是鸡婆,也不敢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跟着嫖客登堂入室呀!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呢?真个是,藏在女人身上的卑劣、下贱和□□,一点都不比男人差!最可恶的当属冯高明,比土匪恶霸还可恶,手不血刃就把人带走了,黄世仁抢走喜儿,还带着一帮狗腿子费了好大气力哩。
媛媛想,马上有什么严重事情要发生。
许燕子不时地向媛媛耸耸鼻子,一脸讥讽与不屑。
媛媛背后的罗蝉,忽然说起话来,把媛媛绷紧的心吓一大跳。
“燕子,什么时候有空,带媛媛到我们家走走呀。”
媛媛回头一看,哟,罗蝉却还一脸风平浪静哩,再看他那两只眼睛,也水波不兴。这绝对装不出来,技艺再炉火纯青也装不出来!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叫《典妻》,媛媛笑那是讲故事的人瞎编出来的,天底下最不能忍受的莫过于妻子当面跟人去做那事,心甘情愿出让老婆,那简直比畜牲还不如,狗都受不了,猫还会叫几声哩。媛媛卫专一个同学说,看到他暗恋过的女人被人家带走了,他都很想杀了他。如今看来,媛媛想,要是把自己的这种理念这种是非观说出来,还会遭到人家的反对和讥笑哩。
不过,没有砸门掀桌鬼哭狼嚎的恶性事件发生,媛媛还是满意的。媛媛从来胆子小,看见继母拍桌摔碗,就心惊肉跳四肢酥软,一整天神经兮兮的。
“罗蝉,你们那个店面买下来了没有?”
“还没有。业主坚持一百四十万元不还价,我砍到一百三十八万不让价。美芬说算了算了,不就差两万吗?我说,两万也是钱呀两万,你们说是不是?”
“两万元对我们来说不得了,对你们,一年一二百万元收入,算个啥呀?人家也不容易,要我说就算了。今夜美芬要是能再得到一个秘方,轻轻松松的,十个店面也买下来了。”
“大有大的难处哟,你们说是不是?”罗蝉又拿过烧水壶冲了一次普洱茶,给大家各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一杯,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分明是一种等待秘方的好心情。“十几家美容中心,钱倒是能赚一些不错,但该省还是得省,你们说是不是?我们赚一些钱也不容易,忙死喽!你们二位呀,好好侍候老板,跟老板学技术,出师以后,到我美容中心,我给你们月薪一万元!”
“罗蝉,你就这一句话是人话!”许燕子刻薄地说道。“可别忘记哦,忘记了就是屁话!”
媛媛也高兴地攒起两个拳头,晃了晃,附和道:
“我们会努力的。到时你可别忘记呀!”
“不会不会,只要你们瞧得起我罗蝉,一万元算啥,只会多不会
少。”
一个晚上,罗蝉和许燕子她们俩聊得很真诚很开心。这个王八蛋,
没心没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老婆躺到人家床上有两个钟头了,也不知做什么去,居然谈笑风生,当了皇帝似的!媛媛在心里骂了几回。
夜深了,昨夜在旅店没睡好,今日又累了一整天,媛媛不想陪下去了,赚他罗蝉一万元还是三年以后的事哩,兴许人家冯老板就怪你们不识相不知趣,早该睡觉去,坐什么坐呢聊什么聊?
许燕子说“冷粥不吃是丫环的”,她去收拾碗筷了。
媛媛回到她的小卧室,久久没有入睡,思绪老是停留在那间粉红色调的大房间里。冯老板那肥胖松弛的身体,展开来一定像张着双翅的大蝙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连老板也不能脱俗!曹风标自然也不是好东西,别,别想他了,打住!要不今晚又别想睡好。
不知什么时候媛媛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关门声,施美芬好像没有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