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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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黎明之城初上华灯，星星点点集聚，宛如黑夜之中的火焰。
在商埠本该结束营业的时候，却正是时华街最繁忙的时候。这里正是黎明之城的名胜，到处是来自各个国家各个地方的旅人和商人，不分年龄，不分身份高低，既能看到被大群侍从簇拥着的贵族小姐摇着羽扇提着裙摆，在小商贩的摊子上把弄着些廉价却新鲜的小玩意，也能看到衣着朴素的老爷爷领着孙子笑呵呵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小吃摊。
相较于白天繁忙却井井有条的大宗交易，夜晚的时华街与其说是商业集会，更像是庆典，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城主甚至聘请表演班子天天在街道中游行演出，气氛悠闲又热闹。
当然也不尽然是这样美好的一面，当赫莱尔第七次差点被人摸去行囊，第五次差点被人蛇诱骗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了了，“你长点脑好不好，你还真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我现在也开始觉得两个屁大点的小孩不带随从招摇过市确实是一件很蠢的事情，我已经算不清有多少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包含着绑架的念头了。
“我肚子饿了！”赫莱尔瞪我一眼，好像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所以我正在想办法啊，只要你不跑来跑去。”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猪啊，吃了还吃。
“还不是你把钱都用了。”他继续瞪我。
“不是用了，是没带。”我回瞪他，“你知不知道四五百金币有多沉，而且背在身上只有两种下场，被偷和被抢。”
“那我们现在回去拿。”赫莱尔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好笑地看着他兴奋得直放光的脸，“给人家就是给人家了，你怎么好意思拿回来。”
“那你还不是等于白说。”赫莱尔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我一巴掌挥上他的后脑，“谁说的，本少爷有的是方法。我问你，从什么地方来钱最快最容易。”
“赌场！”赫莱尔不假思索地说。
“嘿…嘿…答案正确，”我干笑了两声，“但是，一，我们没本金，二，人家根本不会让我们进，三，你还没说到最根本的。”我继续提示。
“哪？”赫莱尔想了半天，然后抓抓头，茫然地问我。
“笨啊，”我忍不住又拍了他脑袋一下，“当然是从有钱人那里来钱又快又多，莱曼大叔不就是个例子，救了有钱人就得了一大堆钱。”
“哦。”赫莱尔傻傻点头，完全没想到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有钱人，“那你要怎么从他们那里骗钱？”
为了避免手痛，我已经懒得去拍他的脑袋，“骗什么骗，同样是挣钱，你就不能想点利人利己的方法。”
“利人利己的方法？”赫莱尔苦苦皱着眉头。
“看那边。”我努努嘴，让他看到不远处一对相拥的男女。
“难道你想……”赫莱尔恍然大悟，瞪大的绿眼睛中充满了敬佩的光芒。
“嗯，嗯。”我微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
“……卖春？”他贴在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出两个让我想捏碎他头盖骨的字。
卖你个头！
我已经不屑和这种侮辱我智商的家伙说话，一拳让他躺到草地中去考虑卖X的无限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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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哪个合适？”
“那边穿紫色武士服的那个，他后面穿贵族礼服的那个，或者那边那边穿绿色长袍的那个。”
“那个看起来更有钱啊。”
“长得太丑了。”
“那个长得还可以。”
“一对桃花眼，太轻佻。”
“那那个呢？”
“眼神太凶，肯定不温柔。”
“旁边的那个？”
“长□□诈，一看就是完事不给钱的那种。”
时华街的魔法精灵广场，我和赫莱尔蹲在一个角落里，打量着一个个适龄男子，对他们评头论足。
夏季是称为光明神司掌的光明与富饶的季节，使亚伦王国民俗中认为最高贵最美好的一个季节，所以亚伦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约定俗成地更乐于将婚礼举行在夏季，而春末夏初之时则正是与心仪之人定情之时，而正处于此时的光明之月也被称为爱意之月。
而在时华街尽头的魔法精灵广场则是此时青年男女最聚集的地方，这里传说是光明之神降临的地方，每至夏季，一入夜广场上便在天空中回荡起圣精灵的天籁之声，无数的萤火虫伴着空灵柔美的歌声在散着柔和的橙光的灯草中嬉戏游荡。
此处虽宛如仙境，但由于常有位高权重的贵族出入，普通平民虽不满，却渐渐地对这里敬而远之。所以这里几乎成了黎明之城贵族聚集的地方。本来家教严厉的家族对自家的儿子女儿在此与心仪之人擅自见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平日虽略微放纵，真正订婚之时贵族的繁文缛节仍是不可免。其他不说，首先少爷和小姐是不能直接说话的，由仆人或侍从传递文书或信物，若是小姐将随身所佩饰物交由随侍带回，便算是同意了。
相较于其他国家贵族的家族联姻，亚伦王国的自由恋爱风气浓得多，据说也是为模仿当年亚伦国王陛下与王妃定婚时童话般的圣精灵传信，所以在这里传递信物的工作更流行的是由纯洁可爱的小孩子来担任，所选的多是家中的子侄辈，因为是小孩子，帮忙做了事，多少总是要给些礼金，虽然在贵族看来不过是些小孩子的零花钱，但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可是一大笔钱了。
刚刚在餐厅吃饭与老板娘聊天时听她提起，我便在脑中有了挣钱计划的雏形，总该有些家族触怒上天，人丁稀少的吧，本少爷就屈尊降贵帮个忙好了。
所以现在在我俩眼前晃来晃去的一个个满面春风的贵族少爷看在赫莱尔眼中无疑是一棵棵长脚的摇钱树，美味的红酒煨松茸鸡和十香草炭烤小羊排正在向他招手。
“口水吸一吸。”我提醒赫莱尔，锁定了一个愁眉紧锁坐在水池边藤蔓酒廊又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白衣贵族少爷，“那幅□□的嘴脸给我收起来，纯洁一点，可爱一点，会不会？”
赫莱尔不疑有它地抹抹嘴角，眨眨眼睛嘟起嘴做出一副可笑的样子 ，“遮阳泥坎醒么。”他吐字不清地说。
我严肃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鼻子再皱一点就更可爱了。”
赫莱尔把鼻子皱起来，“素遮阳？”
“对对，”我暗自笑得快抽筋还得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现在我们过去，不要说话，听我的就好，明白？”他点点头。
于是我带着顶着一张猪脸的赫莱尔走过去，白衣少爷的侍从马上拦住了我们。白衣少爷看看我们，然后冲侍卫挥挥手，让我们走过去，“有什么事吗？”他温和地一笑。
我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栗色的长发在背后轻轻地用一个宝石装饰的银环扣住，斜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又细又柔的眉毛，下面一对浅褐色的眼睛温柔地带着笑意，白皙得不像男人的脸上因醉酒而微微地晕着红色，一袭昂贵的雪织锦贵族礼服勾勒出他微微单薄的纤细身材，总而言之，俊美有余而男子气概不足，绝不是贵族小姐一见倾心的极优对象，但对于本少爷却绝对是芳心暗许的（极品受！！极品受！！！ 宿舍小孩：受什么受！！）极品猎物。一看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富有金钱，缺乏自信，具有地位，缺少勇气。太完美了，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缨结结得十分正规的凯雷帝国贵族族徽给他看，“大哥哥，我跟爸爸妈妈和侍从走散了，你有见过带这个族徽的人么？”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族徽，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问，“你们也是从凯雷帝国来的？”然后有点迷茫地摇摇头。
也？还好凯雷帝国子爵、男爵多如牛毛，认不出我老爸这伪造的族徽也是正常的。
“哦，谢谢你。”我佯装失望地垂下头，拉着赫莱尔转身离开。
“等一下，”他叫住我们，然后转头和他的侍从说，“阿南，你去帮忙找找看吧，两个小孩子太危险了。”
“可是，少爷…”被称作阿南的侍从面有难色。
“我不会跑掉的。”他微微一笑。
“那请您在这等一会。”阿南借看了我的族徽，然后便离开了。
好人啊！我把自己当作是跑丢的小孩感激涕零地望着他。就凭这句话，我把对他的评价又上调了两分，看在又是同乡的份上，本少爷大方一点给他打个九八折好了。
我拉着赫莱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赫莱尔连猪脸都忘了装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黄油烤面包，他笑着把装面包的筐子往前推了推，“吃吧，肚子饿了吧。”赫莱尔几乎是听到天籁般恶狠狠地抓起面包便往嘴里塞。
我晃晃够不到地的腿，直切主题，“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他无奈地笑笑，“很奇怪是吧，因为今天我的心上人要和别人订婚了。”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赫莱尔则是一口面包噎住咳个不停，他担忧地忙倒了杯水给赫莱尔，看他喝下去脸色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
和别人订婚？！那我们还有什么搞头…
“为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赫莱尔便满口喷面包地发问。
“因为她的父亲不同意我娶她……”他有点委屈地说，我甚至觉得在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花。
还好还好，我们松了口气，抹抹汗，只要问题不是出在小姐身上就还有希望，而且有挑战的收获才更喜悦嘛。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他开始有点感伤地说起他的事。
他的名字是慕琉，慕琉•海伯林，虽然我们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但他说他的祖上是暴发户，后来因父亲在凯雷帝国几年前的推翻原坎普尔王朝的战争中做出过一点贡献，被封了个男爵赐了一小片封地在凯雷帝国境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离开了他的未婚妻兰•格林顿，约定过几年等她到了二十岁他就回来娶她，可是等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兰的父亲却已嫌弃他家爵位不够高，准备将兰嫁给一个伯爵了。
说着说着，他吸吸鼻子，好像已经快哭了，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早就因为见惯了老套剧情而睡着的赫莱尔。
“可是兰姐姐并没有说不像嫁给你啊。”我看着他。
“兰是最听他父亲话的，算了，只要她能幸福，我怎样都可以……”他端起杯子又猛灌了一口。
笨啊！“可是慕琉大哥，兰姐姐若是喜欢你，嫁给别人也不会幸福吧…”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可是…”慕琉瘪瘪嘴，细柔的眉蹙在一起，“我说祝她幸福的时候，她还高兴得哭了……”
哭了…我们无语了，这样的人是不是受到天谴注定终身找不到老婆。
“笨啊，你说不要她了，她怎么会开心。”听他一席话，我也懒得再装白痴小孩，因为他就是白痴。
“真的？”慕琉眨眨眼睛，眼睛里多了点期待的光芒。
“真的。”我们忙点头，试图扭转他牛的思想，“她会很不很不开心，嫁给那个什么伯爵也绝对绝对不会幸福。”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浅褐色的眼睛流露着乞求的光芒。
“…肚子好饿啊……”赫莱尔适时地倒在桌子上，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有前途。
“啊…我都忘了……你们想吃什么？”慕琉有点紧张地站起来。
“坐下坐下。”我冲他招招手，“站那么高是想给我压迫感么。”
“哦。”他又老老实实地坐下，完全忘了最初是谁请求帮忙，而自己的侍从又去了哪里。
上了一桌子菜之后，赫莱尔已经完全没了样子，右手拿个羊腿，左手拿个鸡翅，满嘴是油地对慕琉说，“小慕啊，你就有点男子气概嘛，拿把刀冲进去，掳了人走就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降级成小慕了。
“掳什么掳，那是你老妈才会干的事。”我白了他一眼。
“那就央求小兰的爸爸，让他把她嫁给你。”小慕灌酒。
“本来兰爸爸就觉得他不如那个什么伯爵，这样做只会让他更丢脸。”
“那…他再奋斗两年，挣个更高的爵位回来？”小慕不停灌酒。
我看了眼绝望的小慕，瞪向赫莱尔，“等过两年，小兰早嫁人了。”
“那你说怎么办嘛。”赫莱尔抹抹嘴上的油。
“兰……”小慕本来已空茫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一丝星光。
“兰什么兰，快点动动你那不知道填了什么的脑子，要不然你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她。”赫莱尔恶狠狠地教训他。
小慕难过地垂下眼，“我一定喝酒喝太多了，竟然看到了兰……”可怜的人，肯定是喝多了。
“……穿着水蓝色的长裙，虽然上面有点脏，但还是那么高雅纯洁宛若出尘的仙子，只是往日总是带笑的迷人脸庞上少了可爱的笑容……”
嘎？就算是喝多了，也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吧。
我们顺着他目光的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女子，脸上带着慌张的神色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气质那叫一个高洁，面容那叫一个姣好。
“是她？”我看看赫莱尔。
“是她。”赫莱尔看看我。
然后我们同时爬上桌子揪起小慕的领子（太矮了，地上够不到……），努力把他摇醒，“喂！喂！醒醒！死小慕，兰来了，你不想见她了？”
“兰来了？！”他突然睁开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我们撞到桌子底下。
“慕？”经我们一番折腾，兰也看到了我们这边。
“兰……”小慕动情地呼唤，眼泪差点掉下来。
“慕……”兰脸上带着笑，快乐地像小鸟一样飞奔过来，慕脸上带着笑，快乐地像小鸟一样飞奔过去迎接她。
我们欣慰地看着这一幕，两人就仿佛戏剧中久别重逢的男女主角，在梦幻般地慢镜头中奔跑，背后落着雨一般的红樱花瓣，然后……两人在快要相拥的地方同时跌倒。
哀叹了一声，我们两个人忙跑过去，赫莱尔拉起踩到裙摆的兰，我则拖起一件好好白衣已染成土色的小慕，“你搞什么？！”
“我…我……不会喝酒……头晕……”小慕委屈地看着我。
不会喝酒喝什么酒！我把他丢给小兰，“兰姐姐，交给你了。”
小兰感激地冲我笑笑，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小慕，“慕……我不要嫁给伯爵啦……”
对啦，小慕，人家小兰不愿意嫁伯爵。
“可是，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小慕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是男人就抢吧！做人要讲气势！气势啊！
“可是……我害怕……”小兰泪珠儿滚滚落。
是男人就抱住她吧！抱住她吧！
“兰……”小慕很争气地紧紧抱住了她，“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
逃吧！逃吧！我们在心中大声地呼唤。
“…一起去死吧。”
去死吧……我和赫莱尔同时脚底下一滑，趴在地上。
你是不是男人啊嗷嗷嗷嗷嗷嗷！！
“嗯！”小兰满脸闪着幸福的泪光点头。
我们再次无力。喂…喂…不要擅自答应啊……
“我说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还没待我说完，一队人便应景地出现在广场的另一端，为首的是……一只熊！
我和赫莱尔傻傻地看着这只长着粗粗头发和粗粗胡子的不明生命体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
“兰，快跟我回去。”熊先生气呼呼地说。
“不……我……”小兰梨花带雨地看向小慕。
“我…我…我跟兰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吧……”小慕哆哆索索地挡在小兰前面。
熊先生一爪子就扒拉开了他，“你算老几？！”说罢捉着小兰的手便往回走。
“慕……慕……”小兰边走边回头看向小慕，脸上挂满了泪水。
“兰……”纤细的小慕也被一群膀大腰圆的侍卫拦着动弹不得。
唯二能动的我和赫莱尔呆呆地目送熊带着小兰离去，似乎有点能明白刚刚二人要同生共死的决心…好可怕的熊爸爸…小小的我们被吃了也还不够填牙缝吧。
侍卫也跟随着离开了，独留小慕一个人坐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我不好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小慕，还是有机会的。”
“对嘛对嘛，明的不行我们就来阴的……”赫莱尔也同情地点点头。
“我……不是……”小慕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啦好啦，至少你该庆幸小兰长得不像父亲……”要不然就真该哭了。
“啊？”小慕抬头眼中含着迷蒙的泪光看向我们。
“熊爸爸，熊爸爸。”赫莱尔比比划划地做出粗粗的头发粗粗的胡子。
“熊爸爸？”小慕变得更加迷茫，“那是博塔伯爵……”
伯爵伯爵伯爵！！！！
我们突然觉得天摇地晃，伯爵不就是那个本来是小慕未婚妻但是爸爸不同意他们俩婚事于是要把她嫁给别人的那个小兰的未婚夫么？！！！
我们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一只残暴的熊与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做吧。”我咬咬牙。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