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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珊瑚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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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U 九
*珊瑚礁*
相望的眸子,一明一暗,似有噼啪火光。
时间就这样在对视中静止了一分钟。
好半晌,云雀恭弥才默默撇开目光,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狠戾:“你见过我哪次对他好脸色吗?”
“……”
“胆敢这样叫我,所以见一次咬杀一次。”
只是因为现在实力确实还不如人强,他叫他恭弥时只能权当耳边风,交手目的志在咬杀。等他强大到可以手刃那家伙,一定要在那蠢货嘴里塞上无数根拐子还是带刺那种,势必将“祸从口出”四个大字牢牢刻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所以学长其实也不满那个称呼?”
“废话。”
纲吉一时无言以对,虽然云雀表明了对迪诺那样叫他其实保持着厌恶的态度,但是纵观自己内心,平慰了的也仅是云雀层面这一部分,对于迪诺仍然毫不在意地叫他恭弥这一部分,自己还是相当不爽啊……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好比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的目光却一直聚焦在仇人身上,虽然对仇人恨之入骨,但那个仇人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这也是事实,在一旁观看他们针锋相对的你甚至不禁羡慕那个仇人。
忍不住想,哪怕要生死搏杀好了,如果能拥有足以结仇的强大力量,足以让那个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就算不断打斗也无妨……
纲吉看着漫天星辰,轻轻问道:“但是云雀学长现在也只能不满吧,还是不能阻止师兄那样叫你。”
“……没错。”这回云雀承认的倒很坦然,尽管语气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森冷寒气:“也只是现在罢了,他不会再有多少时日用那张嘴说话。”云雀恭弥表示很期待能够揍得某二货那张嘴连根火柴棒都塞不进去的一天。
纲吉看着身边那人冷笑了一声,眸色灰暗,像是印在眼里的黑色大海铺成了背景,他的眼前出现的是未来某日他能成功杀获迪诺的一场战斗。
他想,也只有得到云雀恭弥认可的人,才会让他爆发出这样强烈的战斗欲吧。
泽田纲吉突然想要变得强大。
很强大,能够保护所爱之人的强大,能够战胜敌人的强大。
能够让云雀恭弥追随的强大。
于是他快速地捧了一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现学现卖,像先前某人做过的一样,手指对着云雀的面部轻轻一弹,冰凉水花瞬间四散。
“云雀学长,有一天我也会可以那样叫你的!请等我!”
这应该是受压抑不住的某种冲动驱使才会干的逆天蠢事。但是此刻的泽田纲吉并没有怕死,他甚至把此举当做一种加深二人关系的亲昵方式。
他突然好想好想让那个人看见,自己并不是角落里一直被忽视的影子。
他有他的方式,去占据云雀恭弥的目光。
***
未曾料到被弹一脸水的云雀先是愣了一秒,接着危险地眯起眼睛,语气怎叫一个黑暗了得:“就凭你?”
励志气氛瞬间被泼墨成压抑的重彩!
“……对、对,我我我我我会努力力力力的。”纲吉对上那人杀气四溢的眸子,刚刚的勇气突然就被一鞭子抽了个精光,额角不停冒汗。
他感觉自己在越变越小,而眼睛里有无数飞刀闪过的云雀魔王那颗黑黑的头却在越变越大,直至占据整个画面。
天,这个人散发邪恶黑气的时候还是一样可怕!果然不可以因为一时亲近就得意忘形啊,怎么会忽略这个魔王的本性中仍有中二这一项……
所谓的不容他人侵犯——
所以连谢意也会当做杀意,打闹的亲昵也会理解为对他的羞辱——
泪目,根本还是一个难搞的偏执狂!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偏执狂的语气森然,“做出这种事的你,有觉悟了吗?”
纲吉吞了吞口水。
他有此地不宜久留的觉悟了……
纲吉飞快地四处瞅了瞅,哀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竟然连一个可以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云雀恭弥邪恶的气息越来越逼近,在他的攻势下只有不停向后退的纲吉心念电转——不过转得有点偏了——他想好像只剩水里可以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跳海……
然后,充分发挥了他的衰神特质。
竟然不小心绊到单叶浆!!-皿-
“咕噜咕噜咕噜————咦?”
……
“什么?!皮艇、皮艇砸过来了!!~~~~”
……
“呜呜呜不要啊!!~~好痛咕噜咕噜咕噜————”
……
果然还是避免不了翻船的命运。╮(╯_╰)╭
话说云雀恭弥早在感应到翻船的前一秒迅速跳到了珊瑚礁上,望着前方悲惨的一幕,他只恶意地翘了翘嘴角:“这是说大话的人该有的下场。”
被皮艇砸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赶走萦绕额头的小星星们,纲吉拼死拼活爬了上来扒在礁上,那表情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咳咳,学长怎么可以任由我翻船……”
云雀不理他的抱怨,只站起来斜睨了一眼:“明白吗,我是随时可以咬杀你的存在。”
“……”纲吉半身趴在珊瑚礁,抬起头,看着月光下盛气凌人的黑发少年。那人说的没错,现在的云雀恭弥无疑是个让他仰视的存在,泽田纲吉从来都羡慕他的力量,他的气势,他的强悍。
但是,会有可以叫你名字的一天的。
纲吉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看见泽田纲吉狼狈地看着自己,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丰富地变来变去最后竟然停格在坚定上,声称随时可以咬杀他的魔王板着的脸也禁不住一点一点地崩盘,轻轻又无奈的笑了。
“草食动物,这样子可真适合你。”
***
那么,太晚睡觉是有损健康的。
也许大家都忘记这个故事的初衷是治疗云雀恭弥的低气压了。
泽田纲吉皤然醒悟差点忘了这次约会的主要目的,赶紧摇了摇身边患者的手臂:“学长,你今天感觉怎样,要不要睡前按摩……”
那个患者捂嘴打了个呵,竟是有点乏困了的样子,于是回答也漫不经心:“不需要了,直接睡就好。”
纲吉哦了一声,老实说他有点庆幸,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翻船事件的他精力也所剩无几,按照云雀恭弥向来需要的按摩力度,此刻的他决计无法成为一位称职的医师。
“那么就……阿嚏!就趁困早睡阿嚏!阿嚏!……睡吧。”一句话中就出现了三个喷嚏的纲吉一阵羞愧:“抱歉,可能刚才有点冷到……”
云雀躺在地上看他,一言不发。
“这样会打扰到你吧?阿嚏!……我,我去那边睡……阿嚏!”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却在转身后被人拎住了后衣领,纲吉忍不住迷茫一句:“啊咧?”
“一个人睡会生病,白痴。”
理所当然是云雀的声音。
“给我在这里就好。”
云雀向左侧,他向右侧。
纲吉没有睡着,眼睛一下一下眨着,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还记得第一次帮这个人按摩后的翌日清早,云雀意识到两人同睡一宿时表情像是被鬼打到一样,嫌恶的仿佛泽田纲吉昨天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个时候,云雀恭弥甚至连对于别人与他过近的距离都感到不自在。明明是那样一个生人勿进的孤独个体——
现在却可以容许自己待在他身边,待在相距二十厘米伸手可及的地方。
转个身,可以看见他头顶的发漩;背过去,也可以听见他浅浅的呼吸。
泽田纲吉动了动自己手臂,不小心就碰到了属于云雀的皮肤……
清晰感触到那人手臂的温度与自己一样温热。
这是个多么大的转变,也许泽田纲吉无意之中已经成为这个偏执狂心中,唯一信任到能够同床而眠的对象了。
不过,这都是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脑里流过一串串乱七八糟的片段,纲吉渐渐闭上眼睛。
也就是他进入梦乡这刻,一直假寐的云雀君缓缓睁开了双眼。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一开始答应让他治疗低气压什么的,根本不像自己的作风;今天答应二人约会,更是让他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更扯的是看见那两个人裸身相对时,几乎不可遏制地火冒三丈,拼了一个下午才压下怒气……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会多话到像个话唠一样有问必答,可是对泽田纲吉,他有。
他知道自己向来对于其他人的贴身触碰都倍感厌恶,可是对泽田纲吉,没有。
并且,不可否认,那个人说要叫他名字时……他有着小小的兴趣。
嘴巴上说着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就连自己本身也在期待,身后这个软弱的家伙破茧成蝶那一天。
泽田纲吉,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让我这样特别对待的对象么——
云雀翻了个身,看了看身边那个背着他缩成一团的人。
像只受凉了的兔子,还在瑟瑟发抖呢。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覆在需要它的人身上,并且,自然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住了这只兔子的腰腹。
——反正都睡着了,没有人知道。
云雀恭弥无所谓的想。
夜晚的海风,吹拂过平静的海面,月光下的粼粼波光,一摇一晃都惹人怜爱。
这个静谧阴暗的珊瑚礁上,有着不输远方灯火通明处的温暖。
第二天一早,泽田纲吉是被翻腾的海浪声吵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手背擦了擦眼睛,脑子迷糊了一阵后这才想起另一个人——
对哎,云雀学长呢?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他绕到另一头,才看见那个风纪委员长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不知何时打捞上来的皮划艇上,像是在欣赏平静的海景。
“学长,你怎么不叫醒我啊。”纲吉也走了过去。
“叫醒你来打扰我独处的兴致麽。”云雀回答的一脸正直。
不一定啊,如果学长想要独处的话,我是不会出声打扰的。”
云雀无话了。
说起来……脑里闪过什么,泽田纲吉这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
于是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学长,似乎今早的心情不错?”
云雀瞧了他一眼,也思考起来。
——好像真的不像平常那么糟糕……?
“低气压什么的,这次没有感觉到呢?”问话还在继续。
“……也许。”
纲吉先是小小的惊讶,然后慢慢朝着欣喜渐变,最后在朝阳的照射下绽放出明亮的笑容:“真的耶?太棒了!学长你的低气压治好了?!”
某人稍有不满地插了句:“开心什么,不过一天而已。”
“一天也好啊,只要找到正确的法子,总有一天可以彻底解决的吧?……”开心之余想起了更加值得在意的事情:“对了,说起来,到底是什么法子让学长突然不再烦躁了?”
“……”闭眼睛。
“诶,昨天我好像什么也没做才对,那会是什么原因?”纲吉此刻就像个聒噪的发问机,急于寻求治本疗方。
“……”无视掉。
“啊啊难道是因为皮划艇?还是珊瑚礁?咦好像都不对……莫非是约会有效了?”
“……”该死。
“学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吵死了给我闭嘴!”
再问下去那个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起床气估计又得爆发,纲吉只能委屈地住了嘴,然后望天思索这一切根源。
而皮划艇上的某偏执狂这会的表情可谓抽搐——
可恶,他才不会承认在抱着这只草食动物腰的下一分钟整个人就睡得像头猪一样!
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绝、对、不、是!!
***
一小时后,两人重新回到了沙滩上。
彼时迪诺居然还没有醒来,云雀邪恶一笑,示意泽田纲吉偷了那人晾在外头裤袋里的车钥匙,两个人撇下可怜的意大利青年就开着法齤拉利回去了。
对此泽田纲吉一直是带着内疚而窃喜的:亲爱的师兄,这一切都是云雀学长以我的项上人头为威胁指使我干的,如果你在醒来以后发现车子连同衣服一起不见了,拜托千万不要把裸奔回来的罪名加诸于我!譬如一边裸奔一边喊着“我是并盛中学的泽田纲吉”神马的……
不过喊“我是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我倒不介意噢QWQ
话说回来……哇哈哈哈哈终于甩掉你了超级浴霸!拇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