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录（女尊短篇集）》苏良生sue

2、第二章

　　那天的那顿饭我吃的稀里糊涂的，直到最后我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他，他那句话什么意思。我也没有想明白我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他的病好了，我也不用继续送花了。最近因为常常出门买花这件事情，都被父亲抓住教育了好几回了。

　　我又重新回到了枯燥重复的生活里，每日在学堂和家里读书，偶尔和朋友出门逛一逛。
　　那顿饭后，他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去喝茶看戏游湖，在经意和不经意的转身时，他在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梦中的人消散了。
　　他就这样在我的生活里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离去了。

　　我有时候都会想，那天下午临湖的那间屋子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他捧着花笑意盈盈的望着我，他说我们从现在开始认识了……

　　那是我瞌睡的时候做的白日梦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我的椅子被后面的人轻轻的踢了几下，导致他那张笑脸突然在我面前散去了，我没好气的回头看过去：“干嘛！”

　　“先生，喊你呢！”好友急的满头汗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先生正在点评大家昨天做的文章。

　　我低着头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偷眼看了一眼先生微怒的神情，她手里的小竹鞭子似乎正在张狂的挑衅我。

　　完了，我心想到：今天看来我又要加餐了！

　　不料先生只是三言两语的点评完我的文章，完事叫我们把心思都用到政经文上，少写些风花雪月的文章，对科举考试没用的书少看。

　　尤其是我，被当众点名批评。说我这个月里写的十篇文章里，没有一篇是正经事。

　　我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不论先生留什么题目的文章，我最后都能拐到她们所谓的风花雪月的文字上去。

　　这种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我之前写的文章在学堂里排不了第一，也能拿一个前三名。这也是家里顶住一切压力，每天把我关在屋子里读书的原因，因为先生说我是这块料！

　　可是无论哪一世，我都不喜欢读书！

　　我因为今天被先生教训，又被同窗们起哄，让我忽然又忆起很多穿越前多事情，我以为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早已把它们都忘记了呢。
　　心烦意乱的我，放学后没有先回家，而是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乱逛，无意中又来到了花市。

　　我这才想起来，我都半个多月没来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市场正好有人卖茉莉花，我蹲下来看着这个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在绿叶的衬托下安静的绽放着。在周围都是姹紫嫣红的花的包围里，他偏安一隅自顾自的散发着独属于他的香气。

　　这花像及那天的码头旁的他，码头上的娇气小公子们，在下人们的搀扶下，娇弱地小步的逃离那个又潮又湿的地方。

　　只有他，一身墨绿衣裳，头顶烈日挥舞双手指挥着别人做事情！

　　那样的他，很美！

　　“姑娘，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啊？这花都快被你盯蔫了。”卖花的大婶看着这个蹲在茉莉花前，一个劲傻笑的丫头，心想又痴了一个！

　　“买。”我抬起头灿烂的一笑，“都买了。”

　　我捧着一大抱的花在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我答应了我爹，这个月不在去花坊了，就在老实的读书，要不然就去祠堂跪着抄书去了。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这么多我要怎么处理它们啊。

　　我急的在我家门口的前一条街上来回的走，最后看到了街角的胭脂铺，我笑了。

　　我抱着花去他府上的时候，他家门童居然换了人。这个门童不认识我，还以为我是卖花的，说什么都不让我靠近他家门前。

　　我无论怎么说那门童就是不帮我把花送进去，最后吵到里面又出来一个小厮，那小厮上下看来我几眼，便招手叫我跟进去。

　　我欢快地跟来过去，那小厮把我带到门房里叫我等着，并把我的花给拿走了。

　　我居然傻乎乎的答应了下来，并坐着那里慢悠悠的喝茶，完全忘了自己只是想给他送花，送完就要回家的事情了。

　　不一会，那小厮拿着钱袋走了过来：“多少钱？”

　　“……”我不明白的看着小厮，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家公子说这花不错，留了。”

　　我看见那小厮眼里的戏虐，显然我此刻的模样在他们主仆眼里一定很好玩。人家只是说说的，我居然当真了。

　　我刚刚那一腔热血也冷了下来：“公子他不嫌弃的话，就留着赏玩吧。”

　　我说完，便冷着脸转身抬脚想离开这里了。

　　此时我突然想起，同窗说的：我们和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当时听到这句话，我还不以为然。可此时在想起这句话，我心却突然如刀绞般的痛。

　　“郡女……”那小厮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傻笑的人，这么一会就急着走了。

　　小厮急的连忙跑到我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

　　“可还有事？”我冷漠的问到，不知他们又要做什么。

　　“……嗯，公子说，这回的花少了一样东西……”小厮此时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生气了，他捏着衣角不安的看着她，唯恐这个女人就这么走了，害他差事办砸了。

　　“少了东西？”我被问的一愣，看着影壁后面的屋檐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哂笑：“知道了，是小生唐突了。”

　　我这话刚讲完，影壁后面立刻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翠绿的衣裳上面绣着点点的白色花骨朵，他捧着茉莉花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我看。
　　此刻面前的画面很美，人和花居然是一个色调。

　　但下一刻就不美了，他把那捧花都砸在了我的怀里，把我给砸懵了，是真的眼冒金星的懵。

　　“谁稀罕你的破花！”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嗔怒！

　　我两眼泪蒙蒙的看着他莫名生气的走了，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那漂亮的花枝把我眼角抽的破皮了，疼的我嘴角直抽抽，只能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我想，此时的我一定很狼狈。身上头发上一定是挂着花辫和叶子，然后被花枝打到眼角，很没出息的疼的流出了眼泪。

　　也许我这副样子是真的太惨了，我看着刚刚那个小厮慌张的跟了过去，拉着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气呼呼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瞪着眼睛抿着唇走了回来。

　　我以为他是要来赶我走了，我忙把花抱好，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我这就……”

　　我走字还没说完，我就被他拉住衣袖往院子里带去。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也不看我，导致我也不敢说话，只好老实的抱住我的话乖乖的跟着。

　　我一开始以为他会带我去会客厅，但我即使在没有见过世面，也知道现在我们在回廊里拐来拐去的走，去的一定不是会客厅，谁家会把会客厅藏的那么里面！

　　我不得不拉了拉走在我前面的他的衣袖，不安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可能我的声音太轻了，有点像是在做贼。
　　他听完拿着袖子遮住了半张脸无声的笑着，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怕把他憋坏了。

　　“要笑就笑出声吧，不用憋着，我当没听见。”

　　然而他忽然向我走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应该都没有一个拳头吧？因为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很平稳，反倒是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怎么搞得像是在偷偷和我私会。”他语气很平淡，但耳朵尖却偷偷的红了。

　　他这句话像是在我心里点燃了一个炮仗，炸的我一瞬间满脸通红。他站在台阶上，我在站在平地上，此时我们两个人的高度一样，可以很好的看着对方。

　　我看着他那双潋滟生辉的眼睛，里面有一个满脸通红局促不安的女孩子。
　　我想到他此时也应该能在我的眼睛里看见他自己吧，那里面有一个会闪闪发光的他。

　　他羞的紧紧抿着下嘴唇，他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这个傻子就会呆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气的一转身，微怒道：“还不跟来。”

　　“去哪？”迟钝的我当时并没有发现他生气了，还乐呵呵的跟了过去。

　　“当然是给你看伤口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回头怒瞪着我：“要不然呢？”

　　“哦。”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气了，只好安静的跟在后面不敢在出声了。

　　其实眼角的伤口并不大，等到我们来到他的小院子里，我坐在一个花架子下的椅子上，仰着头让他给我擦药时，伤口都自已愈合了。

　　“你刚刚是装的吧？”他看着只是被抽红了的皮肤，气的在我的肩膀处掐了一把。哭成那样，害得他担心半天。

　　“不是。”我窘迫的看着他，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哭出来了。先生罚我时，打的比这个狠的多了，我也能忍住不哭的。

　　“娇气！”他很嫌弃的念叨了一句，然而还是小心翼翼的一边给我吹吹伤口，一边轻轻的涂上药膏。

　　那药膏很香很香，比我爹给我涂的药膏不知香上几百倍，而且效果非常好，涂上立马不痛了。

　　“这药膏可不可以送我一点点？”我仰着头厚着脸皮问道。

　　他看了看手里的半瓶药膏，又看了看满眼期许的我：“你要这个？”

　　“嗯嗯，可以吗？”我看到他的迟疑，猜测这个药膏一定很贵，想了想又问道：“要不你告诉我这个在哪里买的？我自己去买个十来瓶放家里。”

　　“你买那么多做什么？”他奇怪的看着我。

　　“香啊！”我道。

　　“香？”他更是疑惑了，这个哪里香了？

　　“嗯，我经常挨先生罚，我爹给我买的药膏不如这个香，效果也不如这个。”我如实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好好听先生的话呢。”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她挨打，又有些气她不听话。
　　但终归心疼多了一些，他叫来小厮吩咐道：“去街头药铺买十瓶回来。”

　　“不用，不用，不用……”我一听这么贵重的物品，他要一次送我十瓶，我来忙摆手：“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不是白送你的，要换你每十天给我写一首诗，十瓶换十首诗，如何？”他想着这样如果能让她多看点书，少挨些先生的罚就好了。

　　“好。”我心花怒放的答应了，当时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十天见一次面了？

　　我像抱着珠宝一样的抱着这些药膏回家的时候，路上忽然反应过来，我当时为什么听到他要我写诗给他，竟然是高兴的呢？平日里我不是最烦先生留这种作业的吗？

　　然而这个问题琢磨起来太费劲，不如全心全意的闻一闻怀里的药膏的香气，来得心情畅快。

　　我刚一到家，家里的丫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那是每次我爹要请家法的时候，她们看我们的表情。

　　我吓得把怀里的药膏小心翼翼的交给了丫鬟：“快把它们藏好。”

　　丫鬟皱着眉头的看着小姐手里的宝贝：“小姐，这东西咱家一柜子呢，你不是最烦这个味道吗？怎么今天买这么多回来？”

　　“这个不一样！”我无奈的看着这个和她家小姐一样没见识的丫鬟，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比咱家的那个好，这个可香了，不信你闻闻？”

　　我随意的拿出一瓶，把开上面的塞子，把瓶子举到丫鬟的鼻子下面，她居然皱着眉捂着鼻子躲开了。

　　“先生说小姐你最近心思不对劲，我看说对了。”丫鬟嫌弃的蹦的老远，这个药明明和她家的一样啊，哪里香了！

　　“先生来了？说什么了？”我吓的忙招呼丫鬟去给我去拿屁/股垫子，这样穿到衣服里面，待会屁/股抗打些。

　　丫鬟指了指桌子上早就给我准备好的东西，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立马开始装扮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来到了我爹的院子时，先生早就回家去了。

　　我胆战心惊的往正屋走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厮们都偷偷的捂着嘴看着我，他们干嘛笑的那么惊悚，看的我更恐惧了！

　　然而另我更惊悚的事情是，先生这次来我家居然和我爹说，我年纪不小了，学里像我这么大的都已经娶夫了，我最近春心萌动，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我的婚事，也好让我收收心，好好读书？

　　我听完我爹的复述，吓得我立马跪在地上，举双手发誓我没有早恋，不，不，我没有春心萌动！

　　我爹只是白了我一眼，问了一句我答不上来的话：“那我儿最近买的花都去哪了？”

　　我傻眼了，心里想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爹居然派人跟踪我！

　　最后我又一次的妥协了，我爹乐呵呵的准备找媒人给我说亲了！

　　我早就知道我是逃不掉古人早婚的事情，虽然我现在二十岁了，在古人眼里这个年纪不小了。

　　我以为我早以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当我现在面临相亲时，我内心居然无比的厌烦！
　　我不知道我是在烦躁相亲的事情，还是烦躁和我相亲的那个人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