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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第十六章
      “怎么,看见本少爷,惊喜得说不出话了,啊嗯?”
      难得车外那人又恢复了从前的自以为是,然而手冢却有些气闷,混杂了些许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一向淡然的手冢国光心里倒也不是那般平静。马车被人流堵在这里寸步难行,鱼龙混杂,难道他迹部景吾就不怕危险吗?

      “景……”刚想开口叫景王殿下,却在收到他玩味的眼神后生生的改了口,“景……少爷”说完手冢将头垂的很低,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啊嗯,你这是想让本少爷叫你‘国少爷’还是‘光少爷’啊。”迹部手握马鞭在空中打响个鞭花,清脆的一声,愣是让着拉车的马儿甩了头。

      马车随着马儿的动作一震,手冢立刻掀帘跳下车,自己再呆在车上,说不定这位不循常规的王爷真的会做一次马夫,将马车赶去什么地方还算次要,这要是撞到了行人,又是麻烦事。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最终还是会顺了景王殿下的意,何必生那旁枝呢。

      “真是迅速。”迹部自顾自的卷着马鞭,不知是戏谑还是褒赞的自言自语。
      “不走吗?”手冢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去看迹部,只是淡淡地说着。“殿下是有皇命在身吧,如此,我们更应该速速动身。”
      “你这是在斥责本殿下?”眉梢一挑,迹部隐隐间透着股不容人挑衅的霸道与不悦,但也并没有发作。不仅因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因为面对面前这个人,他似乎已经习惯包容他的忤逆和直言,似乎,这就是手冢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强行抹去,却不一定就真是他想要的结果,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折。

      “手冢不敢。”微一垂眸,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手冢眸中一丝涟漪如翩鸿落入水中,片刻无痕。

      “罢了。”看他神情不似往日那般淡漠,虽是面无表情,眉宇间却也有些情绪。迹部略一思索,也就不与他计较,“上车,本王有话与你说。”
      错身时,竟忍不住一声叹息,“手冢,不是所有事都想你想的那么曲折。”

      又是这个小小的车厢,两人还是坐在出行时的位置,空气也是一样的凝滞。迹部原想与这人骑马出去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些举动引来了这人如此大的波动。比如,自己并为言明“锋镰军”却让他去驯服宍户这匹野马;比如此次出行尚有皇命在身;比如自己与王后、王姐之间的关系;比如忍足一家更多的消息和那个允了忍足的赌约……
      自己实在有太多的事情瞒着面前这人,迹部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反省自己的行事为他人带去的困扰或者影响。只是这结果,实在有些麻烦。手冢如此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又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想到这里,傲气如迹部也不由得暗暗皱眉。

      只是,这位王爷只是在想为手冢带去的困扰,却没有注意到更重要的事情——他为何会如此留心关注一个外人。

      “殿下不是有话与手冢说吗?”淡淡的语气,倒是手冢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沉默。其实也不是手冢真想知道景王殿下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只是,这位王爷盯着自己发呆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手冢才出言提醒。
      “啊嗯?”背着一语拉回神思,迹部眉眼也就笑开了,是啊,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还能难住本殿下?这般想着,迹部也接过了话头,“先前,你可是生气了?”

      他问的直接,手冢不由一惊,本是错开的视线也在惊异间对上了迹部满眼的坦然。
      生气吗?手冢蹙眉,眸光一对也就移开了。
      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呢?再说,自己又为什么会生气呢?因为这位王爷没有和自己言明些许事情,还是因为他只是在利用自己,并没有给自己真的信任呢?
      想着,手冢竟有些心寒。毕竟迹部景吾是在自己最无措的时候出现并给了自己希望,指明自己前路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也算是被他纳在羽翼之下了。可是同这位王爷相处越久,他就越心惊。不论是迹部的心机还是气度都令他佩服,但是,隐隐间也生出一股犹疑的心思来。他真的没想通,如此的一位王爷,又怎么会无故的拉自己进入他的阵营。
      异性封王,本就是大忌。更何况自己无功,充其量就是子承父荣,而父亲这分荣耀在这位王爷看来也是危机重重,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庇护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收自己为他用,却又不能正真信任。

      手冢身侧的手暗自握住了衣角,自己原以为,这是这位王爷的用人之术。但是,见到了宍户亮,他立刻意识到,这位王爷是真的信任行为放肆的宍户。那么对于自己呢?是出于什么原因,竟不可得主上的信任和坦诚。

      “手冢,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另一些事情,也不会想你想的那般曲折。”手冢的反应迹部看在眼里,却不知究竟是什么让一向不关注外事纷扰的他纠结至此,但有一点可以断定,手冢心里的结一定是为了自己,一定和自己有关。迹部一时间竟有些发怔,当年这座小冰山似乎也不是真的冰山啊。
      “你只要知道本殿下不会害你,啊嗯?”虽然知道与自己有关,但让他迹部景吾去询问平日里就拒人千里的手冢却有些难度,再说了,迹部只是想表态,自己是真的不会害他。

      但这种说法听到手冢耳里,却生生的听出了斥责的意味。
      殿下是觉得自己越矩?手冢心里先是想到了自己的不是,但转念间又不免更添几分疏离和理矩。
      “手冢明白了,殿下之言,手冢定当谨记。”说完竟是一揖,这样子,若不是马车狭窄,他似乎更像是要行了全礼。

      这样的手冢国光让迹部也是一惊,他莫非是会错了意?啊嗯?迹部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让这固执之人记恨了去可了得?难不成要自己天天去看他那恭敬的冰山脸?
      想着,这位不可一世的王爷也放缓了语气,放下了架子,“手冢”这一声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你觉得本殿下是在责怪你,啊嗯?”
      “手冢…”他本是想答‘不敢’的,只是,迹部眼里的坦然实在太过恳切,他不由得静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去想这位殿下真正的意思。

      看他一副思考的样子,迹部也不逼他,只是弯曲了骨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腿面,若不是怕扰了那人的思绪,迹部其实更愿意敲打着车壁的。

      最近实在被杂事纷扰,手冢思索半晌竟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他知道迹部在等他反应,但他确实不知迹部是何意,只得老实道,“手冢不明白。”

      等了如此之久,却盼来一句“不明白”,迹部却没有恼怒,似乎还有些庆幸。幸得他没有直接回答是觉得自己在算计他,否则,饶是迹部平日里对他略有宽容也不会纵了他对自己的猜忌。
      “手冢,很多事本殿下不对你言明,并不是疑心你。”迹部道,“若是疑你,本殿下岂会容你这般随意出入本殿下身侧,啊嗯?”话锋一转,迹部的声音里却是填进了三分嘲弄,“你以为本殿下的书房真的何人都可以进得?”

      不是试探吗?被迹部一激,手冢险些问出口来。
      “哼”看他的样子,迹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一声冷哼,“本殿下用人何须这般小心,再说,你手冢国光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果不其然,迹部家王者的气势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若是旁人胆敢这般质疑手段独到的景王爷,那下场必定生不如死。但对这手冢国光,迹部却依然压下了几分怒火,但这说出口的话还是一样的不容情。

      被迹部一句话堵得有些难堪,手冢却也真觉得自己糊涂,怎么平日里淡泊的性子对上迹部就多出了冲动?险些口不择言,真的只是大意了吗?
      “手冢……”本想接句‘失言’来缓和因己而起的凝重气氛,但这话并未说出口,又何来失言之说,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吐出嘴边的话又僵在了那里,手冢一时间倒真觉得进退两难。

      看够了手冢神情间的为难,迹部也觉出自己方才之言有些过了,边也不等手冢说完,转了话端。
      “此次出行,本殿下确实是奉了父王之命去晖城见几位贵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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