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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既有缘,方相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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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既有缘,方相会(上):养个女儿真辛苦,逗逗徒弟多有福~
又陪着师父大人光明正大听了会儿墙根,黄蓉和郭靖仍然相谈甚欢。黄蓉显是个识货的,问起那匹神骏非常的小红马的性子脚程,郭靖道:“这原是匹汗血宝马的后代,传说这种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这一匹是我自己自野马群里驯得的。”言语之间,颇为自豪。
黄蓉听了,神色十分欣羡,喝了一口茶,忽然笑吟吟的道:“大哥,我向你讨一件宝物,你肯吗?”
郭靖道:“哪有不肯之理?”
黄蓉看他说得诚恳,心下十分喜欢,便故意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匹汗血宝马!”
谁料郭靖竟然毫不迟疑,道:“好,我送给兄弟就是。”
黄蓉本是随口开个玩笑,心想这呆大哥对这匹千载难逢的宝马爱若性命,而自己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便存心要瞧瞧这老实人如何出口拒绝,哪知他答应得豪爽之至,实在是大出意外,不禁愕然;一面又心中感激,难以自已,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郭靖更是大为意外,没想到这少年喜怒变化如此之快,忙起身离座,问道:“兄弟,怎么了?你身上不舒服吗?”
黄蓉抬起头来,虽还挂着满脸泪痕,却是喜笑颜开。只见她两条泪水在脸颊上冲洗去煤黑的印迹,露出两片光洁如玉的肌肤,笑道:“没事,大哥,咱们走罢!”
这时黄瑢偷眼看去,只见黄药师正微微颔首,眼神不知在看些什么,心想莫非这老丈人对老实头女婿的印象也算是打下了个良好的基础吗?
正暗暗思索间,忽然额头被人不轻不重点了一指头。黄瑢揉着脑门儿傻乎乎一抬眼,便见自家师父面带笑意俯身看着自己,又伸手重重点了自己一指头,哼了一声,道:“楼下还站着个傻小子,你这又是个呆丫头!”
“……”黄瑢一面起身,一面暗自腹诽:师父您好意思说我吗,自家的聪明姑娘摊上了那个傻小子,您这个聪明师父摊上了我这个呆徒儿,是谁比谁更该发愁啊?
结果黄药师就像精通读心术似的忽然转头,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想些什么呢,跟师父说说?”
他本就生得俊美至极,气度从容不羁,实在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此刻眼神中带点不加掩饰的宠溺与玩笑之意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便更显得容颜隽逸,连那抹轻笑便也沾染了一点若有似无的坏坏意味,看得人不由得便呆住了。
然而黄瑢童鞋毕竟不是一般人,顿时便被几道粉红色的焦雷劈得直想满地打滚——啊啊啊师父你的色相真美真好看实在太值钱了啊啊啊QAQ!
这时郭靖已经会了钞下楼,牵过红马,嘱咐道:“我把你送给了我的好朋友,你要好好听话,决不可乱发脾气。”一面拉过辔头,略带爱惜地轻轻抚摸了几下马毛,对黄蓉说道:“兄弟,你上马罢!”
那红马甚通人性,本不容旁人乘坐,但这些日子来野性已大为收敛,又见主人如此,也就不加抗拒。黄蓉也没推拒,翻身上马,一双眼滴溜溜地把郭靖盼了好久;郭靖放开了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小红马绝尘而去。
黄药师远远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对黄瑢道:“想些什么,不妨直说。”
黄瑢童鞋拽衣角纠结片刻,无声地说了句话。黄药师看她口型,细细一想,原来她说的却是:“师父,我们不跟上去吗?”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道:“你倒是说,跟着谁?”
自然是跟着黄蓉……不过蓉儿妹妹会悄悄跟着傻郭靖的,只怕一跟上去您老又得生气,不过这话黄瑢当然不敢说出来了。
黄药师冷哼一声,“姑娘大了,嫌弃老夫了,管不了了!”
是啊,姑娘大了,该嫁人了……不过说您老是老夫的话,黄瑢童鞋对手指,一点也看不出来……她默默嘟囔了句什么,却被黄药师眼尖地瞥到了:“嗯?”
黄瑢只得再说了一遍:“师父才不老哩。”
黄药师面无表情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摇头失笑,转身就要下楼:“走罢。”
可惜了,丫头竟然不能说话。他曾帮她把过脉,只知是胎里带来的,却不知是什么奇诡症状,完全没有一点头绪;不然这一口娇莺婉啭……只怕还会更讨人喜欢。
——没错,就是讨喜,又可爱又娇憨。他收的徒弟多半是孤儿弱女,悉心养大教习文武,却还从未收过这般大的徒儿。虽不是自己养大,却也难得纯善灵慧,只是不知……黄药师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一事,道:“为何冯嫂误会你姓包?”
“……”黄瑢用一个夸张的苦大仇深的表情向他表示: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
黄药师见状,不由扬眉道:“之前没在意,倒是忘了问徒儿姓甚名谁、生辰八字。”
……还生辰八字,师父您要给我保媒还是怎么的?
黄瑢这回乖觉了,为防交流障碍,噔噔噔跑到楼下柜台,跟掌柜的借了纸笔唰唰唰写起来。等黄药师接过那张纸,第一感觉居然是这样的——唔,好一手漂亮小楷,看不出书学哪家,非用笔墨写出不足以见其神韵,莫非还是自创一体不成?他心不在焉地想了一回,这才把纸上的内容真真切切看进眼里——纵是他平生所历甚多,这回也实在不能淡定了。
只见那张纸上写道是:“姓黄,名瑢,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生辰不详,八字未知,实在难记;年届双十。”
黄药师愣了片刻,忽然开怀大笑。
巧极了,这可真是巧极了……黄药师一面大笑,一面不由得想到,莫非是上天怜他鳏寡孤独,才送了这个小徒弟来陪他开开心解解闷儿么?
他看着黄瑢,只觉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妙的疼爱之意;只是这种疼爱,却又不完全是对女儿黄蓉那样的感情——养出一个好女儿来,他自然是万分自豪,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来夸奖她,非得选一个最优秀最出众的年青人才敢把宝贝闺女交托出去;而对这个小徒弟呢,他却不由得留了两分私心,看着她这样的娇憨可爱,便是万般的喜爱与不舍,一面是怜惜,一面是疼宠,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别的男人来接手。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让他十分不喜。
哎,女大不中留啊,这留来留去留成个仇可如何是好——为自己的想法深深摇头,黄药师看了小徒弟一眼,笑道:“走罢。”还是先瞧瞧蓉儿待往哪儿去,这总在外面不回家,也不是个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