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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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林腾扣住那只乱动的手，轻轻一拢就全在手心，不堪一折。
她似乎很疼，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用被子顶着胃，大汗淋漓。烧得有些糊涂了。
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然后那样直挺挺地倒下去。他再快，还是没能接住。竟有种抓不住的无力感。
他一早就察觉到苏以安的不妥，却并不阻止他。其实是存了私心。他不忍心当这个刽子手。她藏着的伤口，肆虐疼痛，从未愈合。那么，这样狠狠地撕开她的伤口，拔除脓疮，总有愈合的一天罢。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仍然往顾于晨的手机里留言，而那人的手机号不知为何，竟没有被注销。
顾于晨在她心里的位置，明明知道的，却这么不甘心。
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只是皱了皱眉，便乖乖伏在他怀里。
很轻。
她看着单薄，他却这一刻才知道，她竟这么瘦。
直到到了医务室，医生要打点滴时，她迷迷糊糊地挣扎起来。
他于是伸了手扣住她手腕，可耻地怀念她乖巧伏在他怀里的样子。
针头扎进她手背的青色血管里。
她不安地挣扎着，嘴里喃喃些什么。
他微微使了力，却害怕弄疼她。俯下身靠近她。
她说，疼。
眼角隐有泪痕。
她这样倔强的女子，竟也会哭，会喊疼么？
他终是抵不过心里的柔软，伸了另一只手抚在针头的位置，轻柔摩挲。
罗瑞下楼打包了些吃的，路上正好遇到赶来的陈琳和陈航，便一起回来。看到这一幕，都怔在原地。
陈琳侧头看了看哥哥，心里叹了叹。
罗瑞难受地揉了揉眼眶，上前轻声说：“林先生，您先吃点东西吧。”
林腾说了谢谢，却没有动作。
罗瑞看着他那只手背上的淤青，想起了在包厢的那一幕。
苏以安似是有些喝醉了。宋加站在那，谁都看出了不对劲，谁都不敢再说一句。他还嚷嚷着，宋加，他们死了。
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要上前拦，林腾的拳头居然就这么下来了。
一拳，苏以安就彻底醒了。
林腾站在那，整个人说不出的气势：“醒了没？”
尔后，宋加晕倒，他却蓦地慌了手脚，眸子里尽是沉痛。
那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竟也会露出紧张的神情。
第三天。
罗瑞看着林腾紧绷的侧脸，知道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只是，宋加还是没醒过来。
其实谁都知道，她只是在逃避。
三天。
不断地有电话进来，他一概不理。有人来请示工作，都被拦在门外。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三天。今天，稍微收拾了下，请她帮忙照顾，便出了去。
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面目慈祥的奶奶。
那奶奶进了病房，拉了宋加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泪。
她摸着宋加的脸说：“傻孩子，奶奶都说了不怪你的啊。
“每个月，你都往我账户上存钱。我不拦你，我就想着啊，这样，也许你会好过点。
“不是说，要替小晨照顾我吗？说话不能不算数的。小晨知道了会生你的气的。
“快点起来吧。奶奶在家等你来看我。”
她才知道，这人，是顾于晨的奶奶。
下午的时候，林腾恭敬地送走了奶奶，立马又回到病房。
他脱了外套，打了盆热水，沾湿了毛巾，扯开宋加蒙着脸的被子，轻轻地擦着她泪迹斑斑的脸。宋加颤了颤，卷了被子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哽咽。似是痛到了极点。闷闷地，让人难受。林腾扔了毛巾，俯身连人带被地抱着，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
罗瑞看着便湿了眼眶，退着出去，带上了门。转身就看到了背靠着墙站着，抽着烟的苏以安。
罗瑞擦了擦眼睛，视而不见地走过去，却被一把拉住。
她惯性地一眼瞪过去，那人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内疚，她的怒气竟莫名地烟消云散。
那人熄了烟，扔进垃圾桶，一脸自嘲地说：“加加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从小，妈妈就说，小安，你要照顾好妹妹。我该死的，把她照顾成了这样。
我都不敢想，这么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我哪是在怪她。我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记得那日陆谦说：“你觉得她过得很好？过得很好，所以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还是，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心安理得？”
戳痛了谁。
他于是恨她让自己背负上这样的骂名。
到头来，他竟这样自私。
他口口声声恨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可她哪有机会？说了又有何用？那么多年，他都不曾找过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
他突然生了丝惧怕。
害怕，她再也不当他是哥哥了。
怎么搞得更糟了呢？
罗瑞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上。“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送了她一条银手链。她回去整晚地看着，隔天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不舍得带，怕给蹭花了。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孩子气忍不住调侃她，她扬着脸一脸骄傲地说，我哥送的哦。
苏以安，宋加一直都把你当哥哥的。”
“她这人，就是不懂表达。”
苏以安震了震，摁灭了手里的烟。
那次，逛商场正好看到，简单的样式，觉得她会喜欢便买了下来。送给她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了谢谢。
他以为她不喜欢，便没了兴致。
之后，还有什么呢？
没了。
原来，重逢之后，他做的，也这么少。
倒是她，给他织了围巾，他一向不戴围巾，便一直搁着了，一次也没戴过。那次，随林腾出差，她特地帮他求了平安符，他不甚在意，有次在林腾那见到，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那人却不还他。也是那时，他才知道林腾的心思。
呵，苏以安，你有什么资格？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