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 新兰/新志》Tingi

7、番外系列新志第二弹?60岁的婚礼

　　*完工了我很开心有没有！！！

　　*鸣谢柯北和雪夜，他们是我动笔的契机和埋坑的动力。

　　你就是我做梦要娶的人
　　你的眼神，可否会愿意答问，你肯不肯

　　她出嫁当天,满园落叶,天空一片无际的蔚蓝,几丝云絮飘来游去,凉风拂过发际,舒爽得很.灰原哀伫立窗前,凝望浅金色的叶絮随风飞扬,两道夹岸,如串串黄金.

　　塞满鲜花和礼物的新娘房闹成一片,新娘人缘好,很多朋友送上祝福,虽然不是昂贵之物,新娘还是珍而重之的放好,打算行礼后逐个寄上感谢咭.就算这份无微不至的体贴打动新郎的心,几经波折,终於牵手走进教堂,接受众人的祝福.

　　一生一世啊.谈何容易.跟自己一生一世的人,现在位於何处？

　　新娘子苦尽甘来的笑容如雨后阳光,晶莹灿烂,今天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是不为他开心.不停等待无法紧握掌心的缘份,相爱却无法厮守,个中心情,一定很不好受.他们自小相爱,早该结合成为夫妻,过上美好的生活.

　　只是如此一来,她就成了多余的人.

　　新娘子的婚纱设计简洁,几缕绣花,意外地配合她雍容华贵的气度,美得不像凡胎.作为女性的小哀为之一怔,随即淡淡一笑.这麼温柔漂亮的老婆,娶到她算你福气.

　　紧张程度彷如自己出阁的步美,一个箭步从外面冲进来,生气的嚷嚷:「小哀,找到新一哥哥没有？」

　　她轻轻摇头:「联络不上.」

　　「新一哥哥怎麼搞的！今天是大日子啊！」

　　新娘子抿嘴轻笑:「没关系,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日本第一侦探,就该有侦探的样子.」

　　小哀纳闷,照道理,那种案子难不住他,三两小时就水落石出了.该不是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他被逼滞留当地,赶不及回来？

　　知道他办案不喜骚扰,还是忍不住传了短讯.
　　『婚礼快开始了.』

　　外面响起银盘堕地的响声,光彦的惨叫随即成为第二奏「啊啊啊啊！元太！你干了甚麼？」步美恶寒罩顶, 边抓著脸边冲出去,银盘子摆满精美的法式点心,虽然严厉吩咐过最近被医生勒令减磅的元太不要做出失礼婚宴的偷吃行为,但看来无济於事.果然,步美的尖叫是预料之内的第三奏.

　　「元太你这笨蛋！笨蛋！鹅肝吐司都被你吃光了！」

　　诸如此类降低婚礼格调的对话不断侵袭新娘房,新娘子不介意,轻轻脆脆的笑声俨如银铃.「大家都很有精神呢.」

　　小哀没奈何的叹息,这群小鬼头,甚麼时候学懂长大一点？

　　「……小哀.」

　　「是的？」她含著笑,新娘满脸歉疚.「对不起.」

　　「呃？为甚麼？」

　　「因为我的缘故,你……」

　　小哀心中一提,随之泛开柔美的笑靥.
　　「不,我该感谢你.」

　　「呃？」换新娘子不懂了.替她戴上圆润光亮的珍珠项链,小哀念及跟他生活的点滴,她希望他会幸福,这比一切都重要.「感谢你给他……别人给不到的幸福.」

　　手背覆盖一层温暖,这种不熟悉的触碰让她心悸.新娘低头,显得柔情婉约,说道:「说感谢的人,是我才对.他经常提起你的事,总是眉飞色舞的.自从遇上小哀,有人陪伴身边,他很快乐.那个人他……真的很疼爱小哀.谢谢你.」

　　这麼温柔出色的人感谢她带来温暖,教习惯不被期待和接受的小哀,产生一阵微酸的感激和触动.尽管她伶牙俐齿经常辩到擅长辞令的名侦探无话好说,面对这个真诚坦率的女性,舌灿莲花的她顷刻哑口无言,说不出客套的片言只字.

　　锁好珠链的扣子,步美拿著花球气急败坏的奔进来,红润秀美的小脸神采奕奕.

　　「时间到了！」

　　＊

　　从未亲身参与婚礼,个中对未来幸福的祝愿和承诺,灰原哀感怀之余,凝望新郎紧挽新娘子臂膀,脸上泛开前所未见的光晕和腼腆,甜蜜得心都融化了,视线却不敢对上因为他而变得光采鉴人的妻子.

　　隆重庄严的奏乐,诚恳衷心的掌声, 遍地金光灿烂的黄叶.他们刻意办户外婚礼,纪念他们相恋的重要季节.新娘带笑望向害羞的丈夫,见证他们此志不渝的神父站在台上,再几步、再几步,他们就一生一世了.盼了这麼久的时间……小哀不由得眼眶发热.

　　身旁有谁蹑手蹑脚摸过来,她横了一眼,那个人假装迟到甚麼的纯粹一场开玩笑的误会,一同开心地鼓掌.

　　「真慢呢.」

　　「没办法啊……案子比想象中复杂. 本来她想参加观礼,不过分身不暇.」即便掴著凉爽秋风,鸡冠头的男人仍然身上散发热气,胡乱用衣袖擦掉满额头汗水,小哀似笑非笑:「我们以为你乐不思蜀,舍不得回来.」

　　「笨蛋,说甚麼话？今天是博士的大喜日子,我不是答应赶回来吗？」

　　「啊啦,谁知道你记不记得？」

　　「……你啊,闹甚麼别扭？」工藤新一蹙著英挺的眉宇,向脸色和譪的搭档投以满腹疑惑的视线.

　　一年前, 阿笠博士总算跟木之下女士修成正果,久违的喜事让大夥儿闹哄哄的,何况他们彼此等候了几十年,各自为了儿时的承诺几乎独身了一生,这份真挚的爱情使他们打从心底感动,步美知道侦探所的事务繁忙,命令他当天必须空出来.

　　温柔纯良的小绵羊化身气势十足的御姐,新一悲叹六岁的小可爱一去不复返的同时,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唯一可以施以援手的女人没心没肺笑了一声,这不是很好吗？继兰小姐后,终於有治得住你的人了.步美很可爱,要是你让她伤心,我可不饶你.

　　……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彼此彼此.然而好久不见的青梅竹马召唤他,声称病人突然失踪,只留下『不要找我』的字条,警齤察不受理案子,认为病人康复了有权出院.但是那病人不完全康复, 而且曾经卷进入钱债纠纷.呐,新一,不好意思,不过我们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

　　那是他们分手后第一通电话,兼之为了公事,新一答应实属合情合理.他承诺一定赶上婚礼,小哀安慰一脸悲怨的步美——小女孩向来仰慕新一,少女怀春,跟心上人参加婚礼,要是接到花球……所以一直很在意他回来没有.

　　小哀暗自笑叹,揉揉她没精打采的小头颅,心想爱上这个人却不接受他永远案子优先的态度,将来恐怕很辛苦.

　　「那麼,找到失踪者了吗？」

　　「啊,果然被债主绑走,千钧一发救了他.」

　　「没关系吗？在这麼危险的地方工作.」

　　「没关系,只是特殊案件,何况她过得很好,也喜欢这份工作.」

　　小哀含笑瞥他一眼.「这样一来你就放心了.」

　　「没有放心不放心,她这麼大的人了……」啧,又被看破了.

　　他口是心非的时候,满不自然的视线会稍微移向左边.明明是洞悉谎话的专家,竟然有这种漏洞,工藤君,你真该面壁去.

　　「覆诊怎麼样？」

　　「没去.」

　　「喂、喂,我跟你重申——」

　　「我要带Lucky到寄养家庭,没这种空,何况我说过很多遍,我的心脏好得很.」

　　新一微微一凛.
　　因为跟木之下女士结成伉俪,虽然新人不介意,小哀认为他们该享受二人世界,逐计划搬走.年前她收养了一头流浪狗,跟她感情甚笃,但可以养狗的公寓不多,她时间有限,唯有先安顿小狗,找到合适公寓再回来接它.

　　Lucky不是名种狗,愿意寄养的人不多,她又挑剔,唯恐寄养者条件不好,拒绝不少善心人, 而且它早年曾遭遗弃,小哀担心Lucky以为命运重演, 对它的心灵构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好不容易找到合心意的寄养者, Lucky依依不舍的低鸣让她揪心之极.

　　其实她自己也舍不得.
　　习惯群居后再独自生活,坐在没有说笑声的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也变得冰冷无味.

　　「这样好吗？」

　　「没办法啊,何况我很快接它回来,忍耐一、两个月就好.」

　　他嘿嘿低笑.「到时候换Lucky不要你.」

　　她恨恨不已的瞪他.「你很无聊.」

　　话虽如此,她秀美的眉间,顷刻打上阴霾的郁结.

　　不就是狗吗？这个女人,真拿她没办法.

　　「客房……」

　　「甚麼？」

　　「你找到房子前,可以带Lucky住我家客房.」

　　小哀眨眨双眼,目光惘然不敢置信, 盯著他好会儿才露出戏谑的坏笑.「啊啦, 帮了我一把,顺道挡挡疯狂粉丝,一举两得,不愧是工藤君.」

　　新一脸不变气不喘,眉目冷静.
　　「拉倒.」

　　突然女孩子尖叫著涌近木之下女士……不,应该是阿笠夫人,步美拼命占好位子,想当然尔,好不容易等到花球的重头戏！

　　「为甚麼女孩子都喜欢接花球？」以前跟兰出席婚礼,平日谦和恭让的她竟然性情大变.

　　小哀柔了眼色:「希望拥有美好幸福的将来是女孩子的梦想.」

　　新一眉头一皱,搭档的神情如梦似幻,难以想象这个哈欠科学女竟也盼望幸福美满的寻常家庭生活.

　　正自走神,迎头有甚麼飞过来,他本能反应伸手接住,女孩子集体尖叫,是花球.

　　步美一马当先冲过来,纯真失望的眼睛充满怨气:「为甚麼是新一哥哥！」

　　「咦？它飞过来,我——」

　　女生A.「工藤君太狡猾了！」

　　女生B.「工藤君是故意的吗？」

　　……至於吗？它飞过来,他接住它,正常反应好不各位大人.拿著她们不爽, 丢掉她们骂浪费,再抛她们嫌不吉利,这是要他怎麼做？旁边的死女人哼哼低笑,完全没有劝止的打算.大夥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直堵得他无法争辩.后来阿笠夫人好言相劝,她们看在新娘子的份上, 边投以愤惫的厉瞪, 边不情不愿的作罢,好像他一个人占光了幸福.

　　观礼完了,祝福过了,茶点吃了,女孩子还不许他放下花球,说是得到幸福不能放开.离开路上途人也盯著他,好像歧视男人拿花球.真是有完没完！又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新一生气起来,左手一伸, 把花球哄到同行的鼻子底下.小哀眉毛一挑,问他这是做甚麼.

　　「拿住.」

　　「为甚麼？」

　　「不为甚麼,不喜欢就丢了吧.」

　　意料之外的脾气,想是女生理性全无的妒忌惹他烦了.小哀拿著色彩淡雅的花,说:「拿走幸福后留给我残渣吗？接二手花球的人会嫁不出去,这传统你不懂吗？」

　　「不懂.」完全没有根据,你还算科学家吗？「反正接不接,你一样嫁不出去.」

　　「真失礼呢,我可是有很多追求者.」

　　「哦,是吗？是吗？」

　　两人前往接Lucky的路上,新一心想,真有追求者你怎麼不扣他的家门.回头见她脸容一片谐和,日落西山,斜阳在她脸上镀入薄薄的光彩,使她看来即便近在指咫,彷佛都在千里之外.
　　他停住步伐,想了一想,双眼滚碌碌的转了一圈.

　　他一脸没所谓,好像不过谈论Lucky新窝的搭建材料.

　　「如果因为这个缘故,你60岁都嫁不出去,我就娶你吧.」

　　以为听觉发生不可原谅的故障,她重新消化一遍再想一遍,配合他的唇形再解读文字,回复反应是二十秒后的事.

　　而抛下炸齤弹的家伙竟然气定神闲的样子,这让她不得不假装轻松面对,不然被他瞧扁.

　　「Ma,你让我做善事吗？那时候你已经是60岁的老头子,谁要你啊？」

　　回头继续走.「彼此彼此.」

　　两人一前一后,新一以前没养过狗,除了兰以外,也没有跟女孩子同居一室,照道理他不该提出这种荒唐的建议.但她答应下来,他又松一口气.

　　悄悄往后偷看,她捧著花,轻嗅白玫瑰的芬芳,嘴梢柔情满溢的微笑跟木之下女士一模一样,害他心头微微颤动.

　　60岁的婚礼吗？
　　听起来真不错.

　　——全文完——